只见屠夫周遭围了一圈商贩,口中骂骂咧咧地说着边关打仗之故,涨赋税一事。
如今朝堂之上宦官当权,祈安自然首当其冲。
“这等阉狗,玩权弄势,恨不得作践死我们。”
“祈家满门忠良,怎么就出了这等玩意儿。”
“当初他要是随祈家人一同死了,老子现今还能高看他一眼,现在,投身阉党,我呸!”
“生得人模狗样,谁知怎么往上爬的……”
一声声难听的咒骂不绝于耳。
时窈眉头紧蹙,这倒是在她意料之外,她沉吟几息,正要上前,手腕却被人攥住了。
祈安阻止了她。
时窈看向他:“夫君,他们……”
“今日怕是逛不成了,”祈安的神情淡淡的,仿佛听不见那些污言秽语,“先回府吧。”
时窈不甘地抿了抿唇,到底没有多说什么,点头应下。
却没等二人走出几步,身后的书铺飞快走出一道人影,手指指向祈安,声音高亢:“祈安,你竟还敢来到此处!”
祈安的脚步倏地定在原地。
周遭百姓也纷纷安静下来,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不远处方才还在谩骂的商贩,纷纷脸色煞白。
时窈回头看去,只见一名穿着青衫长衣的书生,拿着几卷书籍站在那里,脸色青红不接。
祈安在短暂的僵滞后,也缓缓转身,良久做声,嗓音沙哑:“赵兄。”
时窈眯了眯眼,此时方才想起,原剧情中曾提及过祈安求学时,曾有一名同窗好友,名为赵青。
赵青自诩读书人,清高不凡,从来瞧不起祈安入宫为宦。
“呸,休要唤我‘赵兄’,”赵青鄙夷道,“你我求学时,也曾学过‘玉可焚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而今你为求权势,自甘下贱,我没有你这样的同门。”
许是有赵青的质问,周遭的百姓也逐渐有了动静,指指点点起来,眼中肉眼可见的鄙夷。
赵青见状,愈发嘲讽道:“往日你也为读书人,满心抱负,如今却为狗官阉党,可对得起往日的文人风骨?”
“曾于登高台上亲笔书下‘为民请命’四字的祈安,而今却以权谋私,苛捐杂税,欺压百姓!”
“祈安,你可对得起祈家列祖列宗!”
随着赵青最后一番话落下,周围商贩已是群情激愤。
唯有祈安如玉雕般站立在人群指指点点的中央,眉眼微垂着,满是自厌自弃,脸色愈发苍白,近乎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