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明墨和曲龄幽两个人,怎么也有三十多人。
但明月楼以前是有几百人的。
三十多人填在这座明月楼内,还是显得明月楼空空荡荡。
曲龄幽跟着明墨看了许多地方,进门那片湖泊,练武的广场,比赛的擂台,满是机关的过道、石桥
到最后停在一座院子前。
院上方三个黑色大字极为显眼闲云阁。
寓意自在闲散、慵懒无事,其上字体却是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看着只觉少年人的凌云壮志扑面而来。
是和名字极为不符的气势。
这是我从前住的地方。名字,是母亲起的。
明墨也抬头看着那三个字,而后垂眸,有些怀念,也有些羞窘,那字是我刚学练字时写的。
她顿了顿,又道:我小时候不喜欢读书只喜欢练武,到十岁时认识的字还没百个。
曲龄幽惊讶。
明墨更加不好意思:母亲强压着我读书练字,说再不学就要目不识丁、被人耍得团团转了。
那三个字就是她练字自觉练出点成果后兴冲冲写出来的。
我读了会书、练了会字,又觉得读书练字没什么难,很快就达到母亲的要求了。
她昂着头,分明等曲龄幽夸她。
曲龄幽点点头,如愿夸她几句,想了想又道:读书练字确实没什么难的。
觉得读书练字超级难的月十四跟在后面酸成一团。
天色渐暗时,曲龄幽去洗漱。
明墨站在闲云阁内一间屋子前,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屋内摆设简单。
窗户蒙了一层纱,日光月光都进不来,整间屋子一片黑暗。
明墨在一片黑暗里准确无误摸到床边。
那是她从前睡觉的床。
她从床下摸出一个长方形形状的匣子。
匣内放了一把剑。
她伸手握住剑柄,轻轻抽动,剑刃出鞘,在黑暗里泛着淡淡蓝光。
借着微弱光线,明墨看清了剑的模样。
那是一把通体湛蓝,有如天空浩瀚,又如湖泊深邃的长剑。
那是她曾经用的剑,是母亲在她十五岁时送给她的剑。
那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母亲。
那剑也是一把足以证明明月楼楼主地位的剑。
她把剑收回剑鞘,拿着剑鞘走出屋子。
屋外,越影正看着她,微微震惊:主子?
明墨把剑递给她,在她不解的眼神轻声道:送去铁匠铺,让它变得跟十年前一样。
十年前?
越影愣了愣,不着痕迹看一眼曲龄幽所在的方向,低头:是。
她接了剑离开。
第二天夜晚。
曲龄幽坐在闲云阁的书房内看文书。
文书上写了曲府管事送来的百草堂和其他产业内加急的一些事情,也包括商队重开的计划。
曲龄幽正皱着眉看那计划,很不满意。
看了一会,四周静悄悄。
她忽地想起从中午吃完饭,似乎一整个下午都没有看见明墨。
你家主子呢?她问。
月十四不知从哪里闪出来的,一下出现在她面前。
自流云山庄落水事件后,大部分时间她都跟在曲龄幽身边。
主子在湖心亭。月十四迟疑一下还是说了。
曲龄幽没看出她的迟疑。
她站了起来,显然是要去看看。
走在路上,她问月十四:你在月卫里排十四,所以叫月十四?
月十四点点头。
那月一月二还有月十一月十二她们呢?
曲龄幽其实很早就想问了。
她似乎一直没在明月楼看到这些人。
月十四脚步一顿,声音沉沉:没有了。
她低着头,继续道:十年前死了一些,五年前又死了一些。后来主子没再招人进月卫,现在月卫里就只有我跟月三前辈,还有越影大人三个人。
湖心亭是一座亭,就在明月楼刚进来那座湖的中心,以水上的连廊相连起来。
曲龄幽走了几步,就看到明墨正背对着她坐在亭中心。
风轻拂过,吹起她的长发。
她旁边散落着许多酒坛。
她在喝酒。
地面上隐约还有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