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的成绩在教室里公布时，江小梨站在人群边缘，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哇，小梨你这次真的太猛了！”谢雨绵第一个凑过来，手里还捧着刚脱下的围巾，眼里满是佩服，“我再加100分都没你高，绝了。” 江小梨低头收拾书本，唇角轻微弯起，“行。” 几人嘻嘻哈哈地出了教室，约定下周聚一聚。 “我们挑的这家店气氛还不错。”谢雨绵在微信上加了个笑哭的表情。 到约定那天，雪下了一夜，早晨积了薄薄的一层。 她抬手把刘海轻轻捞到耳后，眉眼便彻底显露出来——那张脸原本就出众，如今更显得夺目生辉。她的五官精致而立体，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澈明亮，仿佛藏着光，叫人一眼看见便移不开视线。平日里那束垂落的刘海，像故意垂下的帷幕，遮住了她一半的美貌，也挡住了她眼底那份悄然生长的锋芒。 门上挂着风铃，昏黄的灯光透着半掩的缝隙飘出来。 livehoe·风铃 风卷着乐队调弦的声音从门缝灌出来，混着吉他试音的刺耳和贝斯的低鸣。她站在门口有些犹豫，就在这时，门忽然从里面推开了，一阵热浪扑面而来。里面烟雾缭绕，光影摇晃，有人笑着推杯换盏，也有人站在角落安静抽烟。空气中混杂着皮衣的味道、金属音、和低低的酒香。 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合上，她裹着羽绒服站在昏暗灯光下，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穿得这么严实？”张婷婷打量她一眼，“你现在整个人就像一团棉花糖。” 她把帽子摘下那一刻，谢雨绵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哇靠，小梨你最近是不是变漂亮了？这鼻子，这眼睛，这下巴的线条……你以前也好看，但现在……有点太顶了吧？” 三人坐在靠近舞台的位置，音乐尚未响起，店内人声嘈杂但不混乱。就在这时，江小梨忽然听见了一声吉他拨弦的预调。 聚光灯亮起的那一刻，她看见了台上的人。 他戴着黑色耳返，修长的手指拨着吉他弦，灰蓝色卫衣，破边牛仔裤，没什么特别的装饰，却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冷傲与锋利。 谢雨绵忽然凑过来，小声说，“惊不惊喜？” “别看我啦，我也是前两天才无意刷到这里的视频，才发现他在这儿驻场，怕其他人知道都来看他演出，他就不来了，我谁都没说，我们悄悄过眼瘾。” 张婷婷此时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台上，又看看她们两个，狐疑道：“你们谁喜欢他？谁跟我八卦一下？” 舞台灯光交错，江小梨的目光却始终落在那一个人身上。 江小梨一个人站在酒吧门外，在冷风里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离开。 怕遇到谢雨绵，她都是全副武装躲在角落阴影处，不喝酒，只点一杯饮料，一坐就是一整晚。 她问过调音台的哥们儿，对方说他们乐队本来来的就很少，排班不固定。 她在夜色里一等再等，雪越下越大，羽绒服外侧沾着一层晶亮。她裹着围巾，坐在暖气口边，目光盯着台上却时常走神。 那天晚上，江小梨再次坐下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没抱希望了。 那是陆砚的吉他声。 他穿着黑色帽衫，领口微敞，吉他低垂着斜挂在身侧，弹奏时目光略带疏离。他从未看向人群，却又像能感知到每一个注视他的人。 演出结束后，她没走。 她站在原地片刻，犹豫一下，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江小梨原本有点局促，但是陆砚看过来的眼神忽然让她生出几分勇气，“你们是不是要放假了？” “你你弹得很好。” “你知道？” 江小梨站着没动，指尖揪着围巾一角，眼神却没躲闪：“没事，就是……很喜欢你们乐队。” 江小梨没躲，迎着陆砚的目光，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那里面似乎有某种鼓励和期待。 她想在他面前，像个稍微有点分量的人，而不是和其他人一样只敢躲在人群里偷偷看他。 陆砚微怔了一下，眼神像是被这句话撩拨出了细微的波澜。“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下一秒，轻轻地、靠近地吻了上去。 空气像静止了一瞬。 江小梨心里像有一只小鹿蹿过，带着仓皇与惊异。她对上他落在她脸上的目光。 陆砚没有说话，但眼神却像一场无声的回应。 “我”江小梨嗫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不是。”江小梨顿了顿，“我喜欢你站在我前面、我非常非常想靠近你。” 片刻后，他靠在沙发靠背上，手搭在额头上，低声说：“小朋友，你别再往前一步了。” “因为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