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荷歪头：“真的？”她还是有些不相信， 因为这个和那些鸡蛋和大米不一样， 听说这双鞋要很多很多钱。 是她从没看到过的钱， 是她接触不到的存在，让她不敢相信。 “真的？” “是真的。”谁不喜欢好看的东西， 谁又不喜欢自己拥有好看的东西。玉荷第一次开心的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拿着那条裙子在自己身上比划，又去拿那双鞋子。 察觉出她的心思，宋翎钧立马开口道：“我去烧水， 等我一会。” 这个年代的乡下人家， 洗澡水都是用木柴烧出来， 玉荷家也不例外。夏天不用烧太多开水，但因为她要洗头， 这水还是比平日多。 她对他没什么防备，也喜欢笑。就像是一只雏鸟，单纯又懵懂。 男人眸光黑沉，压抑着那些不合时宜出现的欲-望。不知道等了多久，房门从内向外推开。 她身后是水房的雾气，她本人就像已经熟透了的水蜜桃，百里透着红，诱惑着他一口咬下。 玉荷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穿着漂亮的新裙子来到他身边，笑嘻嘻的转圈，问他漂不漂亮。 她的头发因为刚洗过还滴着水，夸完她，宋翎钧就拿着一旁干净的毛巾来到她身边，帮她将那长发弄干。 很快，察觉到头发干了。 两条辫子，又粗又长。 “别动，我在帮你绑个蝴蝶结。” 小姑娘一点都不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奇怪，她很享受他人的帮忙，她就喜欢这种吃喝不愁的日子。 细皮嫩肉，像是旧社会资本家的茉莉小姐。宋翎钧看的有些出神了，他知道小姑娘漂亮，但此刻的她漂亮的过分。 宋翎钧拿过一旁盘子里的肉包子，塞到小姑娘手中：“你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饭马上要好了。” 这个年代的肉包子，一个很大很大，顶现在两个那么大，用料扎实，也划算。玉荷单手握不住有点烫，她坐在客厅双手拿着包子，听话的吃着。 以往脏乱差的小院，在这一刻有了人火气，也像了是要过日子的家。这是推开院门，程水力的第一想法。 这是他没见过的玉荷，干净漂亮，像梦里才会出现的小姑娘。 他有些看呆了，这不是他记忆里的玉荷，也不是这一刻该出现的玉荷。他察觉不对，她哪来的钱买衣服，她坐在这里，厨房里的人又是谁？ 还是这时看到她的小阿荷，蹦蹦跳跳的往这边走来。如果是以往，见到程水力，小姑娘会躲得远远，绝对不会往前凑。 “水力哥，你怎么来了。”她声音甜甜，小跑着过来站在他跟前，脸上也带着笑。 夏夜的晚风，吹乱了他的心。这笑，也有些晃了他的眼。程水力发现某些东西，似乎已经控制不住。 男人的第一句话是问她，她身上这件漂亮的工业棉制品裙子是哪里来的。程水力算是小河村新生一代里，最有出息最有见识的青年。 玉荷没有钱，这是村内人的共识。身为红星大队的大队长， 程水力就更加清楚。 小阿荷并没有察觉出哪里不对， 在程水力看向她的裙子时，立马转了个圈，裙摆飘扬的瞬间少女回头笑着问道：“好看吗？” 程水力本就不好的脸色，在这一刻差到极点。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我问你， 这是那里来的。” 玉荷在迟钝， 这时也察觉出程水力的情绪不对。他似乎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 小阿荷不懂。 也是这时，另一道男声出现，替她解了围。 他站在厨房门口，视线落到程水力握在小姑娘细白手腕上的那只手上。那是一个男人的手，干农活，劳作的手。肤形成强烈对比，也大的足够将她的手包裹 ，它在无时无刻提醒着宋翎钧，她们的亲密接触。 而他的手，也搭在了女孩的手上。他用力的想要将程水力的手，从她手腕上挪下。可程水力也是用了大力，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被他弄开。 并且，他们看起来也很亲密。那种亲密是什么，程水力一眼便能看明白，是男女之情，是男欢女爱。 他对她有那种心思并不是多让人难以理解，可程水力就是感到不悦，那种不悦中又带着嫉妒。 便直接看向宋翎钧，他克制自己的脾气，用一种还算平静的面容问他。 他对小阿荷不清白，他对她也有哪方面的想法。没有一个男人，受得了其他男人觊觎自己的女友心上人。 他并不觉得自己和小阿荷的关系需要隐藏，这是新时代，国家政府鼓励男女自由恋爱，批判包办婚姻。 两人的对话，都让玉荷感到莫名。她有些没听懂他们是在说什么，却罕见的察觉出两个人似乎都不怎么高兴。 这一刻的轻轻摆动，让原本针锋相对的二人视线下移，重新落到她身上。 而程水力听着那句让他放开，原本还很强硬的姿态突然就垮了。她在他们两人之间，选择让他放开。 他并没有其他知青的清高，也并不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第一天下乡，就和其他村里人一起下地干活，自食其力，不贪不抢，又勤奋努力。 还有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小阿荷喜欢宋翎钧，是整个小河村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他也知道，他也无法反驳。 可就是让程水力无法接受，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刻心底突然生出不安的情绪。他在不安什么，他在不安眼前的姑娘。 他没有在看宋翎钧，而是看向漂亮的小姑娘。他看着她，想要说什么，却迟迟说不出口。 他们二人互相喜欢，他待在这里很是格格不入。程水力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一刻的心情，他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刚刚才确定的心意，就被浇灭。 他走得很快，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应小阿荷的叫喊。就像是在逃跑，逃避。 她看着地上的东西，是一个竹子做的箩筐，箩筐里面都是一些食物，有土豆，有黄瓜，还有新鲜的大米。 这让她有些意外，不过水力哥人好，平日里也会送她东西，所以这双鞋，也不那么突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