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掐指一算,“五十有二,岂不过了大衍之年?”到底是夫妻心意相通,她想到了丈夫问这话的意思,吃惊地说:“先皇也是这般岁数驾崩的。”最后几个字声音极小。
“到了这般年纪,即便是身体看似康健,也不得不考虑储位了。”俞枕满是算计,“如今圣上膝下有五子成年封王,长子彬王,次子恭王,三子福王,四子裕王,五子怀王。其余皇子年纪尚小,不足为提。”他喝了口茶,悠悠道:“前些年皇上压着,这些皇子到不敢明目张胆拉拢朝臣。这几年为什么朝堂之上乌烟瘴气?还不是因为皇上考虑储位不想再压了,皇子们大了,也压不住了。”
金氏悄声地问:“那老爷也是想投入某个皇子的阵营了?”
俞枕微微一笑,轻轻摇头,“皇上不压,也有想考究一番皇子的能力,实际的大权根基还是被牢牢控着,这五个皇子再如何蹦跶,也跳不出皇上的手心。你看,皇上没有立后,宫中掌权的殷皇贵妃膝下只有公主,没有皇子。没成事前都是子凭母贵,五位皇子的母妃可都是普通的嫔妃,皇上这样安排,无非是不让这五位皇子占了嫡位和先机。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对这几位皇子尚不满意,否则他们的母妃早被提拔了。”他说得通俗,就是想让发妻听明白,朝堂勾心斗角,他偶尔也需要倾述。
金氏问道:“皇上现在是不满意,可将来登基的还是皇子,现在若不选择,将来俞家岂不落于人后?”
“妇人之见。”俞枕笑道:“圣心难测,我们如何得知哪位皇子能占得天机?选对了还则罢了,选错了,日后才是万劫不复。不如干脆不选,做出中立姿态,将来无论哪位登基,我才好立于不败之地。”
金氏点头,随即又皱眉忧心道:“可是我听说大房那边和恭王走得极近,三房四房分别是福王裕王走得近,只我们二房,能独善其身吗?”
俞枕赞道:“家有贤妻,夫运也。”金氏这半老徐娘竟也有些红脸,听丈夫继续道:“如今不是正给我机会,表明我中立的态度吗?”
金氏回想片刻,明白了,“你想借着翕儿的事参本恭王?可这事毕竟于俞府名声有污。”
“区区污名,又怎能和我俞家百年基业相比。你使人将这事告之裴观夫人,裴观一向最宠女儿,我就不信他能忍住。”俞枕叮嘱道:“如今的京城潜流暗涌,稍有不慎便行差踏错,你一定要看好翧儿,他是嫡子,若有差池,连累的可是我。还有,也需得安慰下郑姨娘和她儿子儿媳,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儿媳姓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