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努力回想,也没想起自己见过这人,更想不起自己得罪过什么人。他来大安朝之后,没跟人结过仇。
远处趴着窗户看梅林的荷花突然叫了起来:“公子!你快来看呀!好多人都在看姑爷,姑爷是作出了什么绝佳的诗作吗?”
谢母和张氏带着小溪去前面主殿祈福还愿,谢宁不太信这些,而且也比较想看他夫君出风头。
结果看了许久,都没见陆川有什么出彩的表现,都是别人在出风头,谢宁也就不想继续盯着了。
他在厢房内找了个椅子坐下,让荷花帮他盯着,若是陆川发生了什么异常的事儿,再让他来看。
听了荷花的话,谢宁立马搁下手中的茶杯,奔向窗户,他夫君终于要大放异彩了吗!
至于荷花说的后半句,他完全没听进去。两人成亲也有要一段时间了,晚间基本都在一个书房学习写稿子里,他还能不知道陆川在诗词这方面的实际水平吗。
估计是在比试别的,比如夫君曾说过的算术。
因为刚才辩论、策论、音律已经比试过了,谢宁只能想到陆川精通的算术。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陆川就是在茶馆里当账房。
不过,谢宁看着看着怎么感觉不太对劲,虽然看不清他们的神情,但能感觉到气氛不是很好的样子。
气氛确实不是很好,本来融洽的氛围,被元衡那句话给破坏,一时僵住了。
半晌,还是陆川率先开口,他扯起嘴角笑了一下,说:“不知兄台是哪位?陆某怎么从未在国子监见过?”
意思就是你是哪位?我都不认识,凭什么回答你的问题!
元衡一直维持着的笑容,突然僵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他的外表很有欺骗性,长相硬朗正气,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想不到他会对陆川说这样的话。
元衡礼貌地抱拳行礼:“怪我,没自报家门,在下姓元,单名一个衡字,乃是率性堂丙班学子。”
陆川只点了下头,没有像他一样自报家门,能精准找上自己,肯定是早已查清楚了。
见陆川不说话,元衡有点难堪,但想到自己做的事情,又觉着对方这反应算是好的了。
于是也没多计较,继续说:“元某虽然侥幸考上了举人,但于诗赋一道确实没多大天赋,夫子也常常批评,偏生就是没有进益。”
“元某有幸拜读过陆兄的诗文,自认比陆兄好一些,可今日看到陆兄的诗文,比起元某的长进了一大截。元某实在好奇陆兄的学习之法,还望陆兄指教一二。”
元衡摆出一副求学心切的姿态,本身又长得像个没心眼的傻大个,还真有人被他这副模样迷惑了。
陆川甚至还能听到他们议论的声音。
“我瞧着他应该是真不知道。”
“看着确实像是真心求教,只是不会看场合。”
当然,也有人透过他方正的脸,看到他掩藏在底下的祸心。
“你们呀,都太单纯了,人家手段高着呢!”
“若真是不懂一点儿心计,怎么可能从福州被举荐到国子监来读书!”说这话的人明显知道元衡的来历。
元衡出身贫寒,乃是福州一户农户之子,举全家之力供他读书。他倒也争气,才二十多岁就考中了举人。
他考举人时成绩一般,本来是不可能有机会被举荐到国子监读书的,但不知为什么,竟能让当地学政写推荐信。
陆川拒绝道:“指教不敢说,只是陆某的学习方法比较特殊,怕是不适合元兄学习。”
只要没有被当场戳破他找枪手,一切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元衡恭敬道:“还请陆兄明说,元某想知道到底哪里不适合?”
这话一出,刚才为他说话的书生,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即便没有心眼,作为读书人也该懂礼。旁人不愿意说的话,怎么也不该继续追问下去。
陆川直说:“不适合告知元兄!”
陆川眼底抹过深色,看来这个元衡是定要摸黑他的名声,说到这个份上还不肯罢休。
元衡暗自咬牙,这个陆川不像个农户出身的穷秀才,换了一般的学子,从自己说第一句话就该慌神了,哪里还能僵持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