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战天军来接应你的人就在昭阳关前,你现在离开,回到南川,马上就可以开始你真正的梟雄之路。”
“怎么,我们谋划了那么多,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却想做人族的忠臣了?”
“我从不忠於人族。”叶凡回答,此时抬头,眼神冰冷,却带著波涛汹涌,“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仍在昭阳关上的那些人,换个时代,他们本应该是人族最坚实的脊樑,为如此人族飞蛾扑火,可惜至极。”
“脊樑藏於皮肉之下,若是没有皮开肉绽,没人能看到脊樑的模样。”寧夏川摇头,“正因人族如此腐朽,他们又恰好牺牲,这一切,才变得有意义。”
“若换个时代,他们只会一辈子籍籍无名,连一丝髮光的机会都没有。”
“校长的想法总是让我无法苟同。”叶凡也同样摇头,摆了摆手:“我会走的,替身早已经安排好,校长不用担心我们很快被识破。”
“我倒是不担心你会感情用事,只不过是来和你聊聊天。”寧夏川回答,微微一笑:“我们的配合挺完美的,如果有机会,也许可以再合作。”
“我並不想有下次。”叶凡无奈,看了一眼寧夏川,问道:“校长一个人走吗,不带走你的儿子?”
“儿子?”闻声,寧夏川微微沉默,很快,接著自顾自的说道:“如果我儿子和我一起死在这昭阳关里,或许显得更真实一些?”
“不愧是寧校长。”叶凡轻哼一声,不知是反讽还是什么,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也能隨意牺牲,寧校长才是真正的梟雄。”
“梟雄什么的,用来称讚你我这般的野火,未免太过於贬低。”寧夏川答,似是乏了,打著哈欠,同时,伸了个懒腰。
“好了,我不管你了,我得走了,不然就麻烦了。”
“小子,这次合作很愉快,再会。”
语罢,清风一扫,下一刻,寧夏川已经消失在了营帐之中。
营帐里陷入片刻安寧,叶凡沉默,一阵,站起身来,似乎想出去再看看昭阳关。
刚刚站起,营帐外,密集的脚步声却是响了起来。
叶凡露出一抹警惕之色,手搭在了身后的黑剑剑柄,还未有多余动作,营帐被拉开,紧接著,以张士春为首的一眾將领抬著一个麻袋走进。
看著这一幕,叶凡有些意外,看向眾人,眾人却是齐齐单膝下跪。
“统领,我等今夜將向叛军发动总攻,特来向统领告別。”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
叶凡沉默了几秒,开口道:
“把你们的妻儿父母名字住址报於我,將来若有机会接触,我会善待。”
“大战在即,无暇耽搁。”领头的一位將领回答,向著叶凡拱手:“我们听闻叶凡统领向来善待於民,若是將来家中老幼有幸遇到统领,不需关照,也定然能被善待。”
“你们……”一句话给叶凡说的再次语塞,此时看著眾人,表情有些复杂,长嘆了口气。
“统领无需为我等嘆息。”將领回答,反而豁达:“我等既然来了,就从未想过回去。”
“是啊。”另一人站起:“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多杀两个叛军,为人族剷除一些罪恶。”
“最后一程,虽是必死,但至少能让叛贼知道,我人族,並不是没有忠烈之士!”
“……”
眾將领你一言我一语,像是遗言,很快,各自说完,这才站起,向著叶凡拱手,又將麻袋一扔。
麻袋落在叶凡面前,露出个头,是寧梦年。
“寧將军的儿子我们替他存留,这小子和我们一起战斗,看得出来是个很厉害的人才,这么年轻,未来成长起来,定然能为人族出大力,不应该和我们一样死在这里。”
“寧將军不似有情义之人,还劳烦叶凡统领带走他了。”
听到这里,叶凡有些唏嘘,默不作声的將麻袋捆好,提溜了起来。
这些將军,他们忠於人族,可並不是愚忠,更不是没有头脑,都知道这昭阳关一战真正的意义是什么。
叶凡不会死,寧夏川也不会死,那些逃走的人更不会死,真正会死的,只有那些明知道结果却仍旧想要扑灭这炉火的人。
“叶凡统领,时间紧急,我等告辞了。”很快,眾人告別。
叶凡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点头,看著眾人走出,也走出了营帐。
將军上马,举起各自手中的旗帜,昔日部下跟隨而至,一个个整齐排列,目光坚定有力,胸膛挺立,腰杆笔直。
而队伍集结完毕,接著的某一刻,將领们齐齐振臂高呼,战马衝锋,紧闭的昭阳关大门也在此刻打开,露出了关外一个个略显错愕的叛军嘴脸。
月光下,將领们手中高举的旗帜如同一盏盏夺目的曜日,捲起震耳欲聋的呼声:
“只为討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