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端着托盘过来,你轻声说了句谢谢,接过热牛奶,又把咖啡往赵甲面前轻轻推了推。 你捧着热牛奶慢慢喝着,略微思索后用指尖点了几个位置:“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赵甲突然露出个堪比盘丝洞妖怪的灿烂笑容:“我看你的面相,绝对是有天赋的高手!我这里有99个经典棋局,99种对局技巧,外带99个g的讲解视频,不要998,也不要299,只要198,全部打包带走!” ……啊?! 你添了两块钱补整, 给他发了200的红包。 那本证书为他的笑容渲染了神秘, 他俨然已成为你心中的高人,他脚上的蓝灰色凉拖鞋更是将他的大师形象烘托得跃然纸上。 中途他问:“你怎么把戒指戴在无名指?” “什么?” 大一的这个学期, 每当你坐在教室或图书馆,总会有女孩红着脸跑过来向你要微信。有时甚至上着课,纸条就传到了你的桌面上。 听完你的解释, 赵甲桀桀怪笑着落下一子:“至于吗,你还不如说已经有男朋友了,保证有效得多。” “该你了。” 分别前,赵甲心情很好地说:“以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副社长了。当然,收了你的学费,我会负责到底。现在是期末,不耽误你的复习时间,那么从下学期开始,每周二周四下午,准时来这里跟我学棋。” 赵甲笑眯眯地啧了一声:“好乖啊,小学弟。” 期末复习周,你在通宵自习室熬了几个大夜,在速溶咖啡和胃药的陪伴下,翻开一本又一本崭新的教材,对照着ppt开始预习。一周过去,许多门课程的繁杂知识点交融在一起,压得你脑袋都变重。你保持呼吸轻盈,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绊个跟头就把知识点摔没了。 可那时的你坐在宿舍桌前,默然地盯着证书,心里平淡地一刺,那一瞬间的刺痛让你脸上血色尽失。那根刺藏在你吊儿郎当的大学生活中,深夜里,黎明时,偶尔钻出来,不轻不重地刺你一下,又狡猾地藏起来。它让你想起那些你用尽全力想忘却的东西,比如文心,比如理想。 大学的第一个寒假,你借口要在学校外的咖啡馆打工,拖延着回家的时间。或许是你冷淡的语气明明白白昭示着鸿沟与屏障,又或许是你的成熟与笃定让她意识到你已并非少年,你的母亲在电话里报以沉默,而后挂断了电话。 可他又那样的神秘。大三的他独自在校外租房,临近春节仍不回黑龙江老家。他在烟雾缭绕中凝神思索,久久不语。他表面开朗爱笑,笑容却从不达眼底。 你大概能猜到一些,围棋一定是伤了他的心,如同数学伤了你的心。在那个盛夏的暴雨中,数学让你颓然地垂下了骄傲的头颅,让年轻气盛的你尝到了傲慢的苦果。 那个春节,父母尝试与你交流,可多年来的隔阂让这件事变得难如登天。他们只能翻来覆去地问你“小陈”的事情,因为他们对你最后的了解只停留在初中。 “是啊,他学的理科。”你心不在焉地应付着谈话,“嗯,他学的设计。对,他一直喜欢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