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一本正经地点头,“今晚已经尽了。” 他低笑出声。 “记住了。” 他说:“好,记住了。” 低沉悦耳的笑声响起,他说:“嗯。” 他笑:“好。” “好。” 他又笑:“嗯,好。” 你望着他,说:“《晋书·谢安传》记载,谢安出山之后,‘然东山之志始末不渝’,即使出为太傅,依然怀念着在东山别墅隐居的日子。‘造讽海之装,欲经略初定自江道还东。雅志未就,遂遇疾笃。’所以,子瞻在这首词里说,愿谢公雅志莫相违。谢兄刚好也姓谢,这句话送给谢兄,愿谢兄在实现抱负后,依然能不违初心。若有朝一日再相见,或许我们依然能把酒言欢。” 你想了想,摇了摇头。 你笑了起来:“不是不愿再与谢兄相见,我的意思是,希望以后的相遇是一场偶然,就像今天。若是刻意安排,倒显得我与谢兄缘分不足了。” 你想了想,说:“天边。” 这时,门铃声响起,你有些惊讶:“何人敲门?” 再回到床边时,他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清汤面,解释:“喝酒后要吃些东西,不然夜里会难受。” 他看了眼手表:“寅时三刻。” “三点四十五分。” 你有些困了,裹紧被子强打精神:“我希望今夜不要结束。” 你说:“我继续给你念诗吧。”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他说:“没有。” 眼皮渐渐地有千钧重,你看见他手上拿着一片暖贴,下意识往回缩:“我肚子不疼了,那个很凉,不用贴。” 他为你贴上,果然是温热的。原来他在手心捂热了。 “嗯。”他说,“你的事情也会好的。” 你听到了两个字,那是你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表字。可是你似乎听到了。 于是你迷迷糊糊地想,可能只是听错了。 你问:“你在看什么。” “可你低着头。” 你陷入深眠。睡梦中,你驾着一叶扁舟在银河系荡漾,星子做成的船桨是淡黄色的,漂亮极了。对面的人捡起一颗星星送你,你的眼睛被星星照亮。 房中已空无一人,床头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遒劲的钢笔字迹—— 第二天傍晚, 火车到达了北京。 一年半未曾见面,你们忐忑又期待, 互相感觉到对方的欣喜,又互相嘲笑对方的紧张。你们采取了少年时约会的方式——在两点之间画一条直线,在中点处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