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舒服吗(1 / 2)

(' 王十六迷迷糊糊,做着乱梦。

到处都是灯彩,照得天空也是五彩斑斓,她挽着薛临的手,走着,看着,笑着,来了踩高跷的,戴杆的,忽地又来了一群踏歌的人,她和薛临也加入了,一起唱啊,跳啊。

人群突然消失了,只剩下他和薛临,他也要消失了,松开她的手,毫不留恋:阿潮,你走吧。

她又陷入了那片混沌,徒劳无用地跑着,找着,怎么都找不到薛临。混沌又变成了一片漆黑,她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气,夹在柏子香气里,让人毛骨悚然。知道是很可怕的人,恍惚中只是想不起来是谁,本能地要逃,要挣脱,要去找薛临。

可怎么跑,都跑不掉,更找不到薛临。急切到极点,叫出了声:“哥哥!”

王十六猛然醒来,天亮了,窗缝里透进来日光,照着车壁上包着的锦褥,连绵不断的对鹤花纹。裴恕的手臂交叠着横在她身前,他自身后紧紧抱着她,低着头,阴沉一张脸。

睡着前的情形慢慢回到脑海。她打了他一个耳光。他怒恼着捏住她的脖子。她以为他要掐死她了,他却什么也没做,只是冷冷笑了一声,放开了她。

再后来,他们都没说话,车子一直没停,摇摇晃晃让人昏沉,车厢里满是他身上的血气和柏子香气,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这样抱着她,过了一夜。

“梦见薛临了?”裴恕阴冷的语声突然响起。

王十六不由自主抖了一下,昨夜他那些饱含恶意,刻意羞辱她的话突然都回到脑中,让人眼梢发了红,拼命挣扎着只想摆脱,裴恕牢牢抱住,带着强烈的妒意和愤怒,冷冷又道:“那个废物背弃了你,你还想着他?”

害怕突然都变成愤怒,王十六叱道:“闭嘴!你算什么,谁许你这么说他!”

是啊,他算什么,她又怎么舍得让他说薛临半个不字。裴恕垂目看着,她挣脱不开,就一根一根掰他的手指,下手丝毫不曾留情,疼,但心里更痛。

怨愤嫉妒都变成语言,一句一句,只要戳到她也疼:“既无能力护你周全,又无心胸接纳你的过往,这种人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闭嘴!”王十六激怒到极点,咬着牙抬手。

裴恕下意识地偏开脸,隐隐之中,说不出是羞恼还是渴望。昨夜她一味与他对抗,唯有在打他那个耳光之后,她语声低低,唤他的名字,那是她对他,唯一不同的反应。

他渴望这种反应,他拿不准是否要为了这点安慰,承受她的羞辱。

可那个耳光并没有落下,她怔怔的,只是皱着眉,裴恕觉察到不对,立刻搂紧了:“怎么,我说的不对?”

不对,王十六紧紧皱着眉。她刚刚见到薛临时,为着薛演之死,她愧疚着向他说对不起。薛临是如何反应的?他丝毫不曾迟疑,立刻说不怪她,还反过来安慰她。

整整九年耳鬓厮磨,她太了解薛临,他绝不是口不应心的人,他那时候说不怪她,就是真的,没有将薛演的死迁怒在她身上。

那为什么,他突然又改口,还因此离开她?

裴恕察觉到她的走神,她在想薛临,她梦的是薛临,想的也是薛临,她的眼她的心,没有片刻留给他。无能为力的屈辱和不甘让人只想做点什么,扭转这一切,扳过她的脸,用力吻下去。

王十六吃了一惊,他刻意让她不适,吮着咬着,全是玩弄的手段,王十六觉得耻辱,踢打反抗:“放开我,你放开我!”

裴恕沉沉吐一口气。她柔软的身体挣扎推搡,不经意中蹭着,揉着,刺激着他与她彻夜相拥,分外敏感的身体。渴念到了极点,对自己鄙视到了极点,对她的恨也是极点,扳过她,欺身压下。

王十六惊叫一声,模糊猜到他的意图,尖叫起来:“滚开!”

天光太亮,裴恕清楚地看见她脸上的厌恶,他几时,竟沦落到如此地步!

松手,整整衣襟,推开车门。

外面的空气突一下闯进来,冷冽,新鲜,王十六急急起身,看见宽阔的道路,道边落光叶子的树木,他们在官道上,他要带她回长安。

她不要回长安,她得去找薛临。王十六扑过去:“停车,我不去长安,放我下去!”

他抬手按住,推她坐回里面,下车,反手锁了门。

新鲜的空气消失了,外面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逼仄的四面车壁,让人痛恨,愤怒,只想统统打破。王十六用力拍着门:“开门,裴恕,开门!”

裴恕跟在车边,沉默地走着。

欲念很快平复,唯有不甘和妒意死死压着,让人透不过气。

她叫了哥哥,她的梦里,也是薛临。

可笑他为数不多的梦里,全都是她。可笑他直到方才,还在期待着她向他服软。不,不需要服软,哪怕她只是向他笑一下,以往的种种,他也许,都可以不计较。

可她,根本不打算给他任何回应。

“郎君,再走十里有驿站,”郭俭牵着马送过来,“要不要休息?”

裴恕沉默着,许久:“快马通知驿站,收拾洁净房屋,准备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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