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易点头。
黎白安又问格桑,“你是怎么发现我是游客的?”
格桑笑眯眯地说:“你的眼神和昨天不一样了。这座永安城里,姓氏重复的概率很小,像咱们班,大家的姓氏都不一样。你进入副本后成为现在的你,就是因为你和这个原主人的姓氏一样。至于长相,我觉得你和昨天好像没什么不一样,可能是副本修改了我的部分记忆。”
“你今天来找我说什么?”
格桑咬着指甲,“其实也没什么……我不是被抓来的,是被他们用一包糖收买的,在现实世界我只有自己,但在这里我反而成了富家少爷,所以这3个多月来,我从来没想过要怎么离开,但是自从我到了20岁,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大了。时光流逝得太快了,我可能只能再活300多天了。”
这小子是害怕了。
黎白安拍拍他的头,“你也来寻找覃易妹妹留下的衔尾蛇记号吧。还有,你们要记录永安城里的哪些人是游客,我要尽快找到同伴。”
格桑感受着头顶上那只温柔的手,心中忽然涌起一阵热潮。长久以来他一个人游荡在世间,从没人告诉过他应该做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不管前路是好是坏,他单纯地希望自己能有一个清晰的目标,让自己的人生也有那么一定价值。
这次忽然遇到了既肯接纳他,又能作为主心骨的黎白安,他忍不住敬个礼,大声道:“收到,老大!”
黎白安和覃易冲上去捂住他的嘴,强制消音。
与黎白安这边稍显轻松的氛围不同,齐千里面对的是这个世界最黑暗的一面。
永安城府衙的地牢里,血腥气冲天。
地面血水、污水干涸后留下的残渣足有一指厚,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踏着无数尸骨。
齐千里醒来时就在这间昏暗的地牢里。
十排四列的铁笼,每个笼子里都有一个囚犯。
他们有的蜷缩在角落,轻轻摇晃着身子,像灯光下的阴影;有的一手捂着头,一手抓着铁笼子嘶声竭力地大喊;有的撞墙、撞笼子,不断伤害自己,撞到血肉模糊也不肯停下。
这里简直是地狱中的一景。
直到有人推开了他身侧的门,叫了他好几声,他才从眼前的场景中回过神来。
对方穿着一身苍蓝色的制服,见怪不怪地说:“在这里待时间长了,我们早晚也要疯。换班了。”
齐千里这才注意到,他自己也穿着同样的制服。
他并不是那些笼中人的一员,而是看守他们的人。
他沿着交接同事的来路,走出府衙后院的地牢出口。
路上遇到好心的同事,提醒他别忘了去旁边的屋子洗去身上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