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完全低估了这个刻印在古人类恐惧基因里的朽神,当两百个佣兵冲上地面充当诱饵时,仅仅坚持了不到十分钟,巨眼的瞳孔猛睁,剧烈颤抖,两百具躯体同时炸开。 希什是位置最高的一个,他还戴着向荀听借的戒盾,身躯勉强还维持着原型,但他的大脑和意识已经完全崩溃了。 “等等!”荀听似乎看到了什么,道,“守夜,现在射杀!” 此时,他软绵绵的头再次昂起,失色的绿瞳已经变作蓝瞳,飞行器不断加速攀升。 “砰”的两声,底巢之眼开始剧烈灼烧。一声尖锐贯耳的“吱”声如惊雷般响彻天地,乌云如同在燃烧的黑纸,头顶上笼罩着一片剧烈的红,而多日不见的阳光逐渐从火光与灰烬中透出来。 蜉蝣脱出他的尸体,紧紧地抱住了希什,大声地哭泣。 蜉蝣很高兴,从那开始,希什和他说话便多了起来。希什教它拉弓的技巧,告诉蜉蝣,如果他死了该怎么做。 蜉蝣不懂……人类一直在做什么?他到现在都不懂,他只知道希什死了。 因为这样至少可以让他的躯体保持完好,蜉蝣就有附身的机会。 他耿耿于怀了十年的“母亲刻的徽章”就戴在胸膛上。 没人疼过他,他也听不见心疼他到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这一生都长着矛盾的倒刺,朝生暮死的蜉蝣。 …… 外部的环境已经非常恶劣,他能看见远处的天空变得诡异莫测,密集的脸泡布满了整个天幕,那些巨大肿胀的融合物正在向下垂落,将天空拉扯得变了形状。 卡佩斯当即做了决定:“直接往昇塔方向出发。” 守夜惊讶,道:“啊?可以开走吗?” 守夜看向卡佩斯,寻求意见。 于是,巨大的岛屿拔地而起,银树亮起月光般的柔光,在黑压压的乌云底下凌空行进。 飞岛在行进的过程比较顺利,他们撞上了两只巨人行走,不过胜在他们所处的位置高,好瞄准弱点,所以很快就解决了。 蜉蝣的手上第一次沾了人类的血。他很害怕这些黏稠的、颜色刺眼的液体,它们会渗入到他轻盈的身体之中,希什嗜杀最严重的时期,也没叫蜉蝣碰过一点儿血。 蜉蝣蹲在荀听的身旁,用红色的手拽了拽他的衣袖,磕绊地说:“我……想,我……回家。” 人类是从不吃教训的种族,无论重复多少次,永远会被自相残杀与勾心斗角拖累。而时间不给他们后悔的机会,仍然驱赶着生者在错孽的尸体上前进着。 他们四周都是乌黑的雾,以至于岛上的人完全丧失了方向,在空中漫无目的地飘行着。 卡佩斯揉揉眉心:“现在距离晟塔还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