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知远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高三的那场发表b赛。
但说见面也不太对。他在台上讲话,我在台下混时间,戴着耳机坐最後一排,一边咬x1管一边滑手机。那天我只是被抓去充人数的,发表内容是什麽、上台的是谁,我其实都没怎麽看。
台上那个人声音很好听,说话不快不慢,富有条理的叙述,适当的抑扬顿挫,以及语气里透露出的自信……不是刻意装出来,而是那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完全有把握的样子。
我记得当下有抬头瞥他一眼,想着:这人台风真不错,应该会得奖。
但我没记住他叫什麽名字。
真的没记住。
所以大学通识课分组的时候,他走过来叫我名字,我还以为是叫错人了。
他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愣了一下,本来想说没有,但他接着补了一句:「你高三的时候,有参加某某发表b赛,我对你印象很深,不只内容有趣……报告的风格也很特别。」
我下意识m0了下耳朵,像是那副耳机还挂在那里。
大概是看我楞住了,他语带歉意地笑了一下,说:「抱歉,突然向你搭话还自顾自的讲那麽多。我叫沈知远,有没有荣幸和季同学一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壁的林奕衡转过头看了我们一眼。他这个人是「大学美好生活」的具象化,更是校园的风云人物……嗯,我也是,不过大概是负面的那种。
「哇,沈知远居然找季简白组队?」他笑着说,然後用笔戳了戳同桌的手臂:「欸你看,不是我在说,季简白真的人缘很好欸,随便坐在墙边都会有人主动上门。」
我转头看他,脸上挂着平常的懒散笑容:「我又没求他,应该是他脑袋撞到。」
「喂——人家可是我们系的卷王喔,这样说不太礼貌吧。」林奕衡耸肩。
沈知远反倒低头笑了一下,像是没放在心上。
我耸耸肩,把帽子拉下来盖住一半脸。
我其实不太习惯这样的注目。我总觉得自己是一团杂讯,不应该这麽容易出现在聚光灯下。
但没想到他记得我。我一时之间连要怎麽回话都Ga0不清楚,只能点头。
那堂通识课的课名叫做「生活与社会观察」。
说穿了,就是让一群还没出社会的学生假装自己关心社会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坐在最後一排,靠墙的位置。那个教室的冷气声总是b老师的声音还大,而我总是把外套帽子戴着,把x1管咬得扁扁的,这样b较安静,也感觉b较安全。反正没人会管我Ai听不听,这种课大家都在水,唯一的变数就是分组。
我原本想等人来找我。没有人找的话我就一个人做,顶多报告的时候被扣分而已。没想到他来找我了。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问。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的光线。很白、很冷。他的声音倒是温的。
而真正让我觉得我们开始变熟,是在期中前後。那天他约我去图书馆讨论资料,我其实还满兴奋的,虽然装得很冷静。说实话我很少有机会跟人好好合作,更不用说是跟像他那样的人。
我花了好几天把资料列印出来、用自己惯用的标记画满每一页。
红圈是时间、蓝线是背景、绿sE笔是反例,有些地方我甚至还贴了纸胶带加注「跳跃连结」虽然我知道没人会知道那是什麽意思。这种方式我从高中开始就一直用,老师看不懂、同学看不懂,我早就习惯了。
但至少我自己看得懂啊。
而且,报告是我讲不是吗?我讲的话应该b我写的东西更清楚才对。
我努力整理了一整份资料,列印出来画记上标签、箭头、缩写符号,把时间、背景、重点、分歧点通通标出来。那些东西在我脑子里有顺序,也确实能够用来讲清楚一整段脉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接过去翻了几页後,就停了下来。
「这个……」他指着某一段:「这个箭头是什麽意思?然後你这边为什麽会跳过去?这是……两件事吗?」
我蹙起眉,但马上又回到平时的表情。
也是,沈知远跟其他人一样,看不懂很正常的。我这麽说服我自己。
「我自己是看得懂的啦~就这样然後那样,再切入到主题,报告就有趣还深入浅出了。」我又是b手画脚,又是在纸上拿着铅笔不断写画示意。
但对面没有给我回应。
他沉默了一会,语气倒还是温和的:「那我们要不要换个方式合作?我来整理资料,再说给你听。你理解力很快,讲得也b我有画面很多你负责简报跟口头报告,我来做书面报告?」
我愣住。
不是要我改,也不是要我重新来,而是他要调整。
「你不会觉得这样太麻烦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会。我只是想找一个你也舒服的节奏而已。」
那句话像是什麽魔咒一样,让我被诅咒了,一直对此难以忘记。
他不是要我配合,而是他想配合我。
从那天起,我们开始合作。他会念资料,我照自己的节奏拆解、重新组装,排成能说的话。我的口条本来就不差,只是顺序有点乱。他每次都会听完,然後提几句意见:「你刚刚那个b喻不错,可以放进来。」
就这麽一直到学期末的上台报告,我跟沈知远的合作都很愉快,互换联络方式後,偶尔还会约出来吃饭。
我们的报告获得不错的回响。报告完,我下台前看了他一眼。
而林奕衡在报告完後冲了过来:「欸欸欸,季简白,你是吃错药还是掉进文昌帝君肚子里了?今天怎麽突然这麽正经八百?报告用的b喻也太强!」
我撑着桌子,故作镇定地翻了个白眼:「我一向正经,你们没认真听而已。」
「P啦,你昨天不是还说你要靠加分混过这学期吗?」
「那是战术,今天这叫战略。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大笑:「行啦,收起你的嘴Pa0,我今天还真有点佩服你。你都不知道在必修课上沈知远怎麽夸你!」
我本来还笑得开,听到「沈知远」三个字,动作突然慢了半拍。
林奕衡没注意到,自顾自地往别桌跑了。
我偷瞄了他一眼,沈知远,还坐在原位,低头收着笔记,好像什麽都没说过。
但我知道他刚刚是有看着我笑了一下的。
他坐在座位上,对我点了下头。
噢,好像有点尴尬。
我回了他一个小小的点头。那时候没想太多。
但现在想起来,那也许是第一次,我觉得自己和一个人,真的挺合得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哭得眼泪都掉不出来後,独自一人待在空荡荡的房间就好像在提醒我什麽,令人难受,
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感觉,像逃跑似地奔向秘密基地去。
明明室内布置和昨天一模一样,就连沈知远画的便利贴还在黏在桌子上,但我知道那些习以为常的都变为过去式了。
我蜷缩在角落的沙发床上,脸没进靠枕里,动也不动的,也没有哭,就在疲惫过後的一片空白睡去。
也许,醒过来时会是沈知远叫的我。
「喂,季简白,你还好吗?」
但现实并非我想的那般美好,是林奕衡一脸慌张地用力摇醒我。
……
我不想说话回应,他也是个懂得读空气的人,见我没说话挠挠头就接着说:
「现在让你一个人静静b较好吧。我等一下去便利商店随便买些什麽放着,你还是要吃点东西,有什麽事就传讯息给我。」
我点点头,又蜷起身T,逃到梦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梦到了沈知远的事,梦到我们的事。
最初,我只是想带他去睡觉,毕竟休息什麽的,能躺着睡觉是最好的,不是吗?
真的,我没有别的意思。期中跟期末是大学生的地狱,那天我们在图书馆里准备报告,他讲资料讲到後半段时开始打哈欠,眼睛也红红的。我看他连原子笔都拿反,才忍不住问他:「你是不是没睡啊?」
他摇摇头:「只是昨天读得太晚了而已,等一下。」
我看着他r0u眼睛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脱口而出:「啊要不要休息一下?……跟我去个地方?」
沈知远愣了一下。
我连忙补上:「不是什麽奇怪的地方啦!我平常累的时候会去那边躺一下,通风、没人,真的、真的不奇怪!」
他低声笑了。不是那种为了迎合而笑的,而是自然的笑出来,嗯~是用丹田笑出来那样,大概,总之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他那样笑,像是窗户刚打开,风霎时灌进来。
「好啊,」他说,「我相信你。」
很普通的一句话,但我却觉得有些别扭。好像全世界只有我知道的某个角落,要变成我们的了。
秘密基地是院上一间没人使用的教室,由於大小及设备尴尬,所以在院长的决定下改为教授、同学们专用的「图书馆」。说是图书馆,但也只是把教授们捐赠的书籍放在柜子里,然後再置上简单几张桌椅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几个人知道那个地方,自然而然「看管」它的我也把此处当作是秘密基地。
风大的时候会听到窗框嘎吱作响,灯光亮度也很糟糕,偶尔甚至能看见「可Ai」的小动物,但只要坐进去,就会觉得时间好像慢下来了。
他一开始还很客气,站在门口问我:「真的可以进来吗?」
我点点头:「可以,就进来吧!当自己家,啊不对,还是别把学校当家好。不过来这里有个规矩,进来的人要好好放松,要自在。」
他走进来的时候低着头,好像怕弄脏地板。我把毯子甩开铺在沙发上,拍了拍,示意他坐下。
他终於坐了下来,然後就——沉默了。
我原本怕他会说「这里有点脏」、「好像不太卫生」、「你怎麽会找到这种地方」之类的话,结果他只是轻声说了一句:「这里,好安静。」
我没有回答。那一瞬间我发现,沈知远的侧脸在yAn光下,b我以为的还要瘦一点。他的头发颜sE很浅,光稍微强点看起来甚至像金sE,就像人物。
他从背包拿出笔记本和笔,低着头开始画画。
我凑过去一看,是窗外机车棚子的藤蔓。线条极细,每一片叶子都刻得细致到像能飘起来。我忍不住问他:「你平常都会画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小时候画b较多。现在只有偶尔画一下……放空用。」
「所以你画这个是……放空?」
「对啊。」他停顿了一下,没有看我,只是说:「我很少有可以放空的时间。」
我也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我大概知道那种感觉。
我靠着墙坐下,没有再多打扰他。
後来他靠着沙发小睡了一会,呼x1稳稳的,表情也b平常柔和。yAn光从他耳後照过来,把他整个人照得发亮。
不过我心里想的却不太相关,我想,原来这个人,也会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