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翎牙关紧咬,出剑直指那挑衅的邪魔。
“你是什么东西?!”
尖笑声在她脑海之中来回浮荡。
「啊……啊啊啊~这副愤怒又慌张的姿态,真叫人兴奋不已!」
那声音如痉挛般高调颤抖,仿佛尝到了极致欢愉。
霜翎一阵恶寒,这该死的东西不止是害人成瘾的恶魔,还是个变态!
金目弯起眼角,顷刻恢复如常,情绪来去之快,如疾风骤雨,转瞬即消。
「你如今的名字,叫作霜翎?嗯~小家子气。」
霜翎眉头微动,冷声道:“你认识我?”
金目却不答,一笔画成的空洞眼珠灵活绕了一圈,在她脑海中温声细语。
「我为你准备了礼物,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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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调骤然高挑,随着一阵狂妄邪佞的尖笑声落,那如蛛网般铺满暗室的金色纹路骤然消失,似泥水浸入地底。
“……等等!”
霜翎迅疾上前一步,手掌抓向断裂的墙壁,没能留住金纹半分,反让粗粝的断面扎破了手掌。
她颤栗着抽气,头脑阵阵冲撞着寒潮,仿佛刚从生死关头归来。
她无力垂下手,怔忡踉跄两步,滞在原地魂不守舍,未闻血珠落地声。
金目邪祟,认识过去的她。
她每次见到这邪物,心底无由冒出的愤怒与冲动,或许正是她曾与它相识的证明。
但这些过去的纠葛,她现在无暇去深想。
……邪祟所说的礼物,是什么?
霜翎用力摆了摆头,无神望着自墙门破洞中投下的自己的影子。
连裁雨楼这般中立于仙魔两道的名门大派,都与邪祟暗中勾结,力量便如此诱惑,足以让人抛开性命之危自甘堕落。
邪祟权能何其强大,这世间还有多少被其侵染之地,他们又能如何将其彻底祓除?
霜翎浑浑噩噩走出裁雨楼,手上的伤口都忘了治疗,踏出清远城边界时,掌心已然结痂。
城中喧闹声渐渐远去,到微乎其微时,一道身影停在她缓行的脚步前。
霜翎六神无主地抬起视线,看到近在咫尺之人的完整身形,双瞳蓦然轻缩。
“阿厌……”
她喃喃念出,忽而加快脚步上前,欲言又止地看着那一身肃杀的少年,满腹话语,不知从何说起。
他好似又变了。
五年前见面时,那堪堪初显的温和与柔情,此刻都被尘沙掩埋,所见唯有丧志恶鬼一般的苍凉萧索。
他低眸注视着霜翎复杂的眼,寂静无声地将她拥入怀中。
霜翎眼眶倏地一酸,她能感受到,少年压抑在身躯之下的修罗世界。
“你是来看我的么,霜翎。”苍尘厌低低出声,嗓音冷而沙哑。
霜翎动了动唇,克制着颤抖,无力问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少年压低眼睫,呼吸缓慢而沉重。
他沉默不语,霜翎心底渐凉。
她顿时挣脱他的怀抱,望着他的双眼质问:“裁雨楼覆灭,是否与你有关?”
苍尘厌双瞳微不可见地颤了颤,他眯起双眸,“连你也认为,那是我做的?”
“你若说不是,我自然相信你。但另一件事,我定要问个清楚。”
霜翎握紧了袖中之手,艰难地深吸一口气。
“你……使用过邪祟之力了么?”
对方持续的沉默,似一根棒槌狠狠砸上霜翎的后脑。
她忍不住后退半步,再也坚持不住
“我分明早就告诉过你,金目邪祟阴毒至极,你为何还要以身犯险,为何要与这害世的邪魔勾结?!为何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她言语激动,近乎破音,苍尘厌面上挣扎一瞬,心痛的神色又被他生生扼住,他只那样定定望着霜翎,眼底幽火翻摇。
“我别无选择。”他冰冷出声。
霜翎大脑昏沉,险些站不稳。
与金目邪祟短暂的对峙已耗光她的精神,接连的打击更是让她气火攻心,难以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