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仲书这么解释着,便是实在不愿意就这么看着一个当朝首相,下了大狱受人侮辱。刑不上士大夫,些许小官倒是无妨,若是真的当朝首相也下狱受那刑罚之辱,真不能开这么一个不好的头。
“不知晓?欧阳正不知晓?徐文远能在边镇指挥调度得动?”夏锐面色冰冷,语气更是冰冷。
吴仲书连忙又道:“陛下,徐文远最擅蛊惑人心,此事必然是他蛊惑军将,必是如此。”
吴仲书已然无法,唯有这般去说。至少他知道徐杰乃是江湖高人,可以高来高去,可以试着躲过罪责。就算躲不过,也要留着欧阳正斡旋。若是欧阳正也下狱了,也就连个斡旋之人都没有了。
五体投地在下的欧阳正,摇摇头,又站了起来,与吴仲书行了一礼,叹了一口气,又与夏锐行了一礼,口中忽然说道:“陛下,徐文远去边镇之事,老臣头前是知晓的。但是徐文远行的乃是忠心耿耿之事,从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忤逆。老臣年近花甲,更不曾有过丝毫不臣之心,陛下乃圣明之君,还望陛下明鉴!”
夏锐听得忽然发笑起来,指着站起身来的欧阳正说道:“哈哈……欧阳正,你如此有恃无恐,可是觉得朕奈何不了你?”
“陛下,老臣只是一腔忠心热血,日月可鉴!”匹夫欧阳正,再一次做了这般匹夫的事情。江山易改,却又禀性难移。弟子女婿,在边镇抛头颅洒热血,朝堂之上,却上演了这么一出。匹夫欧阳正似乎不是在求情解释,而是在置气!
“好一个日月可鉴。”夏锐说完一语,转头:“杜知,便把这日月可鉴之人拿下大狱,严刑拷问,看看他是不是那么铁骨铮铮日月可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缉事厂指挥使杜知,已然目瞪口呆愣在当场,欧阳正是谁?拿下大狱严刑拷问?
“嗯?莫不是你杜知也是欧阳正的党羽亲信?”皇帝夏锐狠厉再道。
杜知已然跪地,口中说道:”陛下,其中必然是有何误会,欧阳公……“
“如何?朕的旨意,你却敢不听?脖子上的脑袋可是想搬家了?”夏锐再出一语,皇帝威严尽显。
杜知双手一抖,口中犹豫几番,答了那一语:“臣不敢!”
夏锐稍稍满意了,看了一眼那铁骨铮铮的欧阳正,冷笑一声,再道:“二十三!”
“臣在!”
“速速缉拿徐杰入京戴罪!”
“遵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缉事厂,还是那个缉事厂,徐杰一手一脚建立起来的缉事厂,缉事厂内的布局,从办公之地到地牢,都是徐杰亲手规划出来的。
缉事厂内的办差之人,大多也是徐杰一手一脚调度安排的。
所以,杜知很是为难,站在大堂之中,也不上去落座官位,而是与欧阳正站在一起。
杜知的为难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这位欧阳相公。连带一旁还站着方兴,也是满脸的为难。
为难的方兴,正在给欧阳正去除锁链,口中还连连告罪:“欧阳公,得罪了,陛下如此,还请欧阳公海涵则个。”
欧阳正叹着气,活动了一下手脚,从皇宫里锁链而出,对他来说,实在是莫大的屈辱。即便是昔日夏乾在位之时,欧阳正获罪也没有上过锁链。
杜知此时也开了口:“欧阳公受苦了,陛下此时正在气头之上,兴许过得几日气消了,此事也就作罢了,劳烦欧阳公在衙门里小住些时日,下官马上吩咐人去给欧阳公收拾一间上房。”
锁链已去,欧阳正面色如灰,摇摇头:“上房就不必了,免得拖累了你们,就住在那地牢里吧,如此你们也好交代。”
“欧阳公岂能住在地牢里,实在不妥,欧阳公还是住到侧院去,以往陛下未登基之时,也曾住过侧院。”杜知说道,他还真没有预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心中大概真以为皇帝过几日气消了就万事大吉了。至于皇帝要拷问欧阳正的那些话语,杜知也只当是皇帝的气话来听。
欧阳正却明白这其中的利害,看着面前两人,还是摇头说道:“住地牢里吧,你们也不要惹麻烦。”
欧阳正执意如此,两人也是无法,便又连忙吩咐人去收拾地牢,把那铺床的茅草换成被褥,马桶也洗刷干净,茶壶热水也备上,油灯也多点了几盏,还有几本消遣的书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欧阳正下狱的消息,在众多官员耳中传播的极快,却是欧阳文峰还完全不知晓。今日的欧阳文峰,兴高采烈出门,已然到了皇城东边的东华门外。
只见欧阳文峰伸着脖子,在人潮中不断往前挤去,也听得有那嗓门极大的差人大声唱着名字。
那张皇榜,贴在东华门外,两丈多长,写了一百七八十人的名字在其上。
终于欧阳文峰听到了一句:“二榜进士出身,第二十九名,开封欧阳文峰!”
欧阳文峰初一听闻,似乎不敢相信,又往前挤了挤,在那一百多个名字中,迅速找到了二十九名,随即一蹦而起,双手高举,口中大喊:“我中了,我真的中了,哈哈……我中进士了!!!”
这般表现的人,今日也不是一个两个,有人羡慕来看,有人拱手恭喜。
欧阳文峰却连忙往人群外挤了出去,飞奔往家中而回。半道上犹豫了一下,想着是直接去尚书省衙门里去报喜,还是回家等候父亲回来再说。
最后欧阳文峰还是往家中而回,知道如今不同往日,要有一点宠辱不惊的气度,不能老是如孩童一般。
回到家中的欧阳文峰,不断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一本正经坐到正厅之中,泡上一壶茶,自斟自饮,折扇在手中慢慢摇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成熟稳重。
只是今日,欧阳文峰是等不回来父亲了,直到夜里久久不见欧阳正回来,欧阳文峰才收到了消息,起身连忙往缉事厂奔去。
父亲今日下狱,儿子今日高中。这世间的事情,也不知老天爷到底是如何安排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子二人见于地牢,欧阳文峰眼泪在地牢之外就流了出来。
反倒是欧阳正安慰着欧阳文峰:“文峰啊,父亲老了,往后这欧阳家,你就是顶梁柱。若是父亲有什么不测,你一定要护好你姐姐,一切事情,都要与文远多多商议。为父这一辈子,坐得端,行得正,你往后也要如为父这般,为国为家,尽忠尽孝。欧阳家世代书香,你一定要对得起列祖列宗。”
欧阳正是想安慰欧阳文峰,不想这一番话说完,欧阳文峰面色更是悲伤,开口答道:“父亲,儿子今日金榜题名,本以为是大喜事。连父亲这般的人都要受这般之辱,这官,儿子就不当了。儿子随文远走江湖去。”
欧阳文峰说的是气话,也是此时心中所想,连欧阳正这样的人,都落了个如此下场,这官,还有什么好当的。
欧阳正摆摆手,语重心长说道:“儿啊,你不了解文远,你以为文远是那江湖逍遥人?非也,文远才是那尽忠尽孝之人。他是真正胸怀天下,心有黎民。文远啊……唉……此时就在边镇浴血奋战呢。”
欧阳文峰闻言诧异非常:”父亲,文远不是离京回去了吗?“
欧阳正只是摇摇头,又在叹气。
“父亲,我这就叫文远回京来救你,文远必然能救得了你。”欧阳文峰陡然起了这么一个念头,刚才有些慌神心乱,此时想到要救人,第一个念想就是徐杰。
欧阳正忽然面色一正,连忙说道:“文峰,为父托付你一件事,你赶紧去寻文远,告诉他,战事一毕,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南下大洋,西去拓跋,去哪里都行,带着一家老小,带着所有人,走得远远的。忠义已尽,孝义当全,更不能犯险坏了自己的性命。”
说出那句忠义已尽,欧阳正两眼无神,尽是无奈。这般的徐杰,已然配得上“忠义已尽”四个字。这四个字,欧阳正也配得绰绰有余。
尽忠尽到这个地步,不知欧阳正有没有过后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向大公无私的欧阳正,终究还是有私的,没有谁比他更知道这京城是留不得了,甚至这大华朝都容不下徐杰了。
说完这一语,欧阳正看了看欧阳文峰,似乎也在下定一个决心一般,再道:“你也走,随文远一起走吧。”
“父亲,那你呢?我们都走了,谁来救父亲?“
欧阳正忽然笑了出来,想要笑得畅快潇洒,却终究还是有些苦涩,笑得有些不自然:“儿啊,为父大概是命到此处了,这个岁数,两鬓已白,无妨了。”
欧阳文峰看着自己父亲脸上的笑,已经止住的泪水又不断往下落,口中却道:“父亲,我这就去寻文远,马上就去。我一定回来救你!”
“儿,听话,听为父的话,为父不会害你。叫文远走吧。”欧阳正嘱咐着,也知道这个儿子向来听话。
奈何这个儿子此时却不听话了,站起身来,面色已然狰狞,这大概是欧阳文峰这一辈子第一次露出这种狰狞的表情,口中说道:“父亲,我定要回来救你!就算要走,也要带父亲一起走。”
说完欧阳文峰转身出了牢门,快步往地牢门口而去。
杜知等候在外,看着欧阳文峰出来,上前准备谈上几语。却见欧阳文峰头也不回就走了过去,杜知那作了一半的揖,也停在半空,口中叹息,连连摇头。
此时方兴就在身后,问了一句:“杜都督,要不要把消息传给徐公子?”
方兴的意思就是要不要通过缉事厂的渠道把消息传给徐杰,杜知毫不犹豫答道:“传,赶紧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公子当真在前线军中?”方兴又问一句。
杜知点头:“陛下与欧阳公都亲口说过,当是不假,速速安排人把消息传给徐公子。”
弘州城,乃是边镇大城,要论居民数量而言,弘州城的居民数量比大同还要多。因为大同乃是军事要塞,弘州城是传统意义上的城市。
但是弘州城的城墙高度宽度,又远远不及大同城。
城下铁骑如云,城头上的众多军将士卒惶恐不安。
徐杰打马在城下左右慢慢行着,脑中也在思索,七千铁骑到了这弘州城下,但是要攻城,却也是不可能的。
袁青山在旁开口说道:“城内最多三千守军,不若加紧时间打造一些长梯,立刻攻城。”
袁青山的办法,是很好的办法,守军不多,又大多惶恐,冲击之下,破城兴许不那么难。
但是徐杰又似乎不愿意这么去做,因为大华本就缺少骑士,用如此娴熟的骑士下马攻城,损失起来,实在得不偿失,想要再找到这些娴熟的骑士补充,那是极为困难的事情。大华不像室韦,全民皆兵,人人都是娴熟的骑士。
此时匠人不在,打造长梯也是一件麻烦事情,时间拖久了,许多事情就怕有变。
徐杰并未立马答话,而是皱眉想着,想得片刻,徐杰开口:“袁将军,且去寻个人头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袁青山闻言愣了愣,问道:“寻人头作甚?”
徐杰抬头看了看那弘州城,开口说道:“寻的是常凯的人头。”
袁青山闻言已然明白过来,口中只道:“好计策,兴许真能奏效。”
说完袁青山打马转头就走。
不得多久,所有骑兵全部下了马匹,开始用杀人之刀伐起了木头。
徐杰手握一柄长枪,长枪上面挂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须发散落,打马直奔城下。
便听徐杰大喊:“反贼常凯人头在此,投降者既往不咎,反抗者,满门皆斩!”
声音清楚传到城头所有人的耳朵里,便看那垛口之上,伸出来无数人头,皆在张目远眺,去看那挂在枪头上的人头。
便听城头立马有人大喊:“弟兄们,此乃敌人攻心之策,王爷何等英雄,岂能被人打败?弟兄们万万不能中了敌人计策。”
徐杰闻言,又往前走了几步,开口再次大喊:“你们都看看清楚,常凯人头在此,都认上一认。大军已然准备攻城了,投降者既往不咎,杀常家之人投降者,重赏。反抗者,与常家同罪,满门皆斩!”
徐杰知道刚才那说话之人必然就是常家之人,也知道这城里还有不少常家子弟,这些常家子弟,就是稳定军心的重要手段。士卒毕竟是士卒,世世代代大华子民,如此分化,定有作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城头上忽然躁动了起来,皆是嗡嗡的谈论之声。
至于徐杰手中这个人头是不是常凯,也没有多少意义,大多数士卒当兵数年,也不过远远见过常凯一两面。至于常家子弟,即便是分辨出这血肉模糊的人头不是常凯,也没有多少意义。
“弟兄们,那不是王爷的人头,王爷乃我堂伯父,他的模样我岂会认不出,那是假的。”
无数人转头去看这个已经站在垛口之上大声疾呼的汉子,眼神中多是不安。
城外伐木之声不断传上城头,远远也看得路边一颗颗大树慢慢倒地。
徐杰再喊一语:“吃着皇粮,却敢大逆不道,裹挟我大华七万忠心儿郎,为你常家野心赴死,该杀!”
说完此语,马背上的徐杰,把长枪尾部往地上一杵,人头在那枪头上来回晃荡不止。
徐杰其人,已然跃起,与那城墙同高。
那站在垛口上大声疾呼的汉子,应声栽落城下,徐杰已然稳稳站上城头垛口之上。
先天徐杰,能不能打得过三千铁甲?这个答案是很明显的,三千铁甲,不是徐杰一人所能匹敌。只要这三千人前仆后继齐来,徐杰必然力竭而亡,兴许能杀五百,兴许能杀六百,如此而已。
但是此时上得城墙的徐杰,丝毫不惧,环视众人,口中怒喝:“还不快快打开城门,保一家性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城头无数铁甲汉子,皆是目瞪口呆,就这么盯着徐杰看着。
也有人持刀枪而来,飞身而起,直往徐杰杀去。
便看刀光闪闪,来人十几,却无一合之敌。
三千铁甲,挤满了城头,却都这么看着,看着一具一具的尸首落地,血污遍地。
“开城门,备饭食!”
不知何人答了一语:“遵命!”
就这么一句遵命,三千人,竟然全部往城下涌去。其中还有一双双愤怒的眼神看向徐杰,却不见再有人往徐杰而来。
徐杰依旧站在垛口之上,横刀,目光如虎,还有鲜血从刀刃慢慢滴下。
袁青山打马往前,抽出徐杰插在地上的那柄长枪,把人头取下,拿布包好,抬头又看了看徐杰,自言自语:“有勇有谋,王枢密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弘州城已开,喂了马匹,吃了顿饭,不过留五百人马在城中,徐杰已然再次启程,马匹依旧在官道上奔跑着,那熟悉的大同城池,已然不远。
这个时候,徐杰就是要与时间赛跑,徐杰已然在常凯身后,就要快刀斩乱麻,尽快解决这些事情。
长青已破的消息早早就传到了林子里,常凯早已坐立不安,大惊失色,不得多久,连弘州陷落的消息都传来了过来。
走投无路这个词,兴许此时也可以安在常凯身上了。
便听常凯仰天怒问:“为何啊?这都是为何啊?书信到底送到了没有?徐杰岂能幼稚到这般地步?岂能以为京城里的夏锐还能饶得过他?”
这回常凯是真的猜中了,京城里的皇帝,大概是真饶不过徐杰的。此时走投无路的徐杰,为何要这般行事?
常凯如何也想不明白。
“大帅,这般当如何是好啊?”
常凯盯着这个开口说话的军将,面色难看到极点,想了片刻,似乎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传本王军令,全军出击,寻宗庆决一死战!”
已然无法,准备得如此妥当的伏击战,此时却完全用不上了。此时唯一的指望,就是正面打败宗庆麾下五万大军,若是能得胜,回头再收拾徐杰,还有一线希望。
若是此时退军,城池过不去,身后还有追兵,被堵在弘州城下腹背受敌,那就是万劫不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退,不行,那就只有破釜沉舟了。
“遵命,我等皆为王爷效死!”
“王爷,破釜沉舟,必胜之!”
左右军将似乎个个都有赴死之心,也是无可奈何,怎么都是个死,那就只有去拼出一条活路了。
正当众多军将准备回头去集合人马之时,一个斥候飞奔而入,跪地急道:“禀告王爷,宗庆退兵了!”
“什么?”常凯错愕不已。
“王爷,敌军撤退了,正从小道飞快往东南而去。”
“追上去,快追上去!”常凯口中大呼,手已然把腰刀拔了出来,起步就往外走去!
众多军将乱做一团,跟随而出,各自往部曲飞奔,便是要带着人马去追宗庆。
这场决战,此时这般局面,已然管不得谁占优势谁是劣势,必须要战,这场决战若是不战,那就真的连最后一根稻草都没有了,因为宗庆一旦退入城池,保留了实力。常凯这三万精锐主力,就如无根浮萍,到哪里都是腹背受敌的局面,退路退不了,前路还有大军威压,辎重也无,补给也无,连防守的工事都无,那边真是四面楚歌,只待败亡。
常凯带兵急追宗庆而去,已然顾不得什么队伍连接与阵型脱节问题了。只想着一定要咬住宗庆,把这场决战打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庆再退,退得急切非常,漫山遍野的铁甲士卒,似乎还丢盔弃甲起来,林间散落着无数的甲胄裙摆,刀鞘,长枪,箭矢,弓弩,时不时就往地上扔上一些。
宗庆也时不时回头去看,脸上写满了着急。口中还骂骂咧咧:“他娘的,憋屈得紧。”
“将军,万一那常凯不追上来怎么办?”身旁跟随宗庆撤退的军将开口问道。
“老子哪里知道怎么办,徐文远也没有嘱咐后面的事情,按照老子的脾气,哪里还有这么多弯弯绕,他常凯不过三万人了,冲上去干他娘的就是了。”宗庆答道。
“末将也是这么想的,冲上去干,我等岂能干不过他常凯?”这军将答道。
说话间,一个斥候从身后飞速追了上来,身上的铁甲全无,连刀枪都扔了,就这么奔了过来,口中大喊:“将军,将军,常凯追来了。”
宗庆闻言脚步一停,回头问了一语:“当真追来了?”
“追来了,当真追来了,小的若不是把身上的东西都扔光了,还跑不过他呢。”
宗庆忽然转了个笑脸,口中一语:“他娘的,徐文远还真有本事,颇有点料事如神的味道,常凯还真追来了。哈哈……这小年轻,不服不行,难怪王枢密这般相信他。”
宗庆一边笑着,一边起身继续跑着,又左右大喊:“扔,他娘的,甲胄都脱下来扔了。”
边说着,宗庆还自己把铁盔取了下来,直接扔在了山道旁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丢盔弃甲,还真的就是这么一个丢盔弃甲。丢盔弃甲,往往就是溃败而逃的意思,宗庆如此丢盔弃甲,自然也是要给常凯传递这么一个信息。
显然驻足不前这么久的宗庆,并非真的是简简单单驻足不前,这段时间,他还做了不少其他事情。
伏击战,依旧是个伏击战。如孙膑伏击庞涓,也是这么一个计策。庞涓是自大,常凯却是别无选择。
这些计算谋划,一环套着一环,让徐杰想破了脑袋。
此时的徐杰,面前已然就是大同高墙。
面对这座军事重镇的徐杰,依旧拿出了“常凯”的脑袋挂在了枪头之上,再一次走到了城下。
只是这一回,徐杰的计划却不奏效了,虽然城头上的士卒看到常凯的脑袋之后,也是躁动不安起来。
但也紧紧就是躁动不安,城头上的弓弩却都拉满了弦,一架一架的床弩也卯起了绞盘,巨箭从垛口外延伸而出,密密麻麻。
徐杰带着人头而回,本只是装腔作势的伐木,此时只能变成真的了,军汉们造出来的长梯,奇形怪状,远远不如匠人的手艺好。
在城下的徐杰,看着这般高墙,皱眉不已。
袁青山走到徐杰面前,安慰一语:“不必气馁,城内守军多不过五六千,拼命就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点点头,叹道:“关外室韦已然聚兵,如此军中好儿郎,却要死在同袍手中,实在不甘。”
袁青山闻言也叹气一声,说道:“无可奈何,罪在常凯,常凯该死!”
徐杰忽然问道:“大同边关之口,离此多远?”
袁青山听得徐杰忽然问这个,心中一紧,连忙答道:“得胜口在北八十里,越过得胜口,草原不远。”
得胜口,就是真正直面草原室韦的第一道长城关口。
徐杰点头说道:“得先占得胜口,挡住室韦才是首要之事。”
袁青山已然答道:“还是徐公子想得周到,我这就带两千人马直奔得胜口,大同战事,就全仰仗公子了。“
徐杰也不说那些客套话语,口中只道:“趁着敌人还未有反应,将军速去,把那人头也一并带去。”
袁青山已然不再多说,知道事情急切,抄起那杆挂着人头的长枪,打马就走。
从汴京到边镇的官道之上,有人坐车急赶,也有人打马飞奔。坐车往北的便是刚刚金榜题名的欧阳文峰,一脸的悲哀神色,不断催促着车夫打马快走,也管不得边镇兵荒马乱,这么一个书生,只想着赶快到正在打仗的边镇去。
打马飞奔的是一队人马,比赶车的欧阳文峰快了许多倍,人人两马轮换,日夜兼程,领头的正是金殿卫指挥使卫二十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二十三此去,从太原北上,并不往燕京之地路过。目的就是奉皇命缉拿徐杰回京戴罪。
欧阳文峰还在半道上的时候,卫二十三已然就出现在了大同城外,从出京到赶到地方,一共不过三个日夜。可见卫二十三何其尽职尽责,便是一路上两匹马都累了,卫二十三还不停歇,耗费内力牵马步行飞奔,也在所不惜。
徐杰在大同的消息,真到了边镇战地,凭借着金殿卫的身份一问便知。
所以卫二十三带着十余人,就这么一路疾驰到了大同,日夜不眠。十余人中,还有一个卫九。
只是本该立马动手缉拿徐杰的卫二十三,却站在一处小山岗上并未动手,而是眼睛远远看着城头方向,一动不动。
因为那大同城头,正在激战,没有了云梯车,只有简易长梯的徐杰,再一次身先士卒而上,带着徐老八,也带着何霁月。
徐杰知道这一次攻城,自己更要卖力,因为打破城池缺口的重任,都在自己身上。
浴血奋战的徐杰,丝毫不知缉拿他的金殿卫来了,手中的刀,早已处处卷刃,丝毫不显锋利,却依旧砍得铁甲火花四溅,把敌人一个一个劈飞出去,落在城头上的,落在城外的,落在城内的,数不胜数。
卫二十三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久久不语。
却是卫九开口了:“指挥使,卑职以为,该等上一等,大同若是能攻陷,战事就胜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二十三只轻轻答了一语:“我知晓。”
卫九却又道:“指挥使,我等要不要去帮一帮攻城大军?”
卫二十三想了想,却摇摇头,说道:“吃饭,喂马。”
卫九还想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便是知道自家这个指挥使,容不得那种喋喋不休,性格使然。
所以卫九一边回头看着那城头,一边回身喂马,自己也掏出干硬的面饼啃上几口。
长青城外的林子里,一场大战,打得昏天暗地。山岗丛林,山坳悬崖,时打时停,打了近两天时间了,却还没有真正分出一个胜负。
常凯知晓自己身陷重围,更知道自己中计了。但是常凯身先士卒,依旧不断左右冲杀。
却是那宗庆,反倒藏着无数士卒身后,不敢露面。
因为常凯身边,竟然有先天高手,在这般血光见红的战阵之中,先天高手的威力实在不小。而且常凯身边的先天高手还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其中一个还是室韦人。
常凯此时想的不是如何突围而出,而是一次次大喊:“宗庆呢,把他找出来,把宗庆给我找出来,老子要将他碎尸万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常凯如同救火队员一般,哪个方向压力大,便往哪个方向去,带着一众亲兵营与两个先天高手,四处奔忙,就是没有想过突围而去。兴许是知道难以突围,即便有两个先天高手,也难以突围。兴许常凯知道就算突围而出,也没有什么意义。此战若是不能胜,自己一人突围,还有何意义呢?
破釜沉舟,唯有破釜沉舟。
躲在山林里的宗庆,也是一遍一遍骂咧道:“憋屈,真他娘的憋屈!”
即便是如此骂咧,宗庆依旧躲在无数士卒身后的山林里,并不露面。因为徐杰早已有过千叮万嘱。宗庆能被王元朗器重,单单勇猛只是其一,还有一点就是宗庆是一个知道顾全大局之人,更知道身为主将的重要性。
大同城头的徐杰,看着一个一个从长梯上滚落下去的汉子,心疼不已,骑兵这种兵种,下马用来攻城,实在是暴殄天物,却又无可奈何。唯有手中的刀更加卖力几分,唯有口中喊道:“八叔,快快下城去,去城门处!”
徐老八闻言,不是飞身而下,而是寻着阶梯的方向不断往前。此时徐老八一人下城是没有意义的,唯有打开一条道路,带着无数军汉一起下城,那被堵得死死的城门才能快速被搬开。
弩炮巨箭从徐杰身前呼啸而来,守城的军将已然管不得敌我,竟然把床弩直接对准了人群之中的徐杰。
巨箭射倒徐杰身前的两人之后,依旧还有巨力往徐杰撞来。
若是平常里辗转腾挪之下,徐杰必然能躲得过这一箭,却是此时,已然容不得徐杰去躲,只见徐杰一手而出,紧紧抓住了空中飞驰而来的巨箭,人也随之往后栽倒。
远处山岗,卫二十三见得这一幕,忽然脚尖踮了起来,没来由心中一紧,口中问道:“老九,快看看,徐杰是不是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九闻言,一跃而起,已然上得一颗大树之上,担忧非常,随后又松了一口气说道:“指挥使,他站起来了,没有死。”
卫二十三好似也松了一口气,踮起的脚也落了下来。
树上的卫九,却不下来了,一直待在树上观望远方城头,连手中的面饼也忘了去啃。
许久之后,卫九忽然喜出望外喊道:“指挥使,你快看,城门好像开了。”
卫二十三点点头,答道:“老九,下来吧。”
卫九闻言飞身而下,刚刚还是喜出望外的神色,立马又严肃起来,眉宇拧在了一起,开口问道:“指挥使,是不是……?”
一向行事果断决绝、从不犹豫的卫二十三,此时却一反常态踱起了步子。卫二十三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在人前表现过丝毫的犹豫,从来都是那般铁面无私的作风,甚至不苟言笑,面色永远是板着的。
十几个金殿卫之人,见得自家指挥使忽然如此反常,皆是诧异的神色。唯有卫九脸上露出了一点点轻松。
便听卫九连忙又问:“指挥使,是不是再把此事拖上一拖。战事胶着,徐文远这般舍命,不若等战事完结之后,再拿人入京,如此方才稳妥。”
本来卫九头前问是不是,后面是想说是不是从长计议,想说徐杰身边有两个顶尖先天,若是拿人之时拼斗起来,怕是难以得胜。此时卫九再说的话语,已然就不再去说刚才想说的事情了,而是想尽量突出徐杰在这战阵上的表现以及贡献。毋庸置疑,卫九是想帮徐杰的,只是卫九不知道自家指挥使是个什么心思,不敢直白去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兴许这就是人常说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徐杰与卫九的关系,大概就是如此了。两人从未真的有过什么深厚的情感交集,甚至两人互相说过的话语,也超不出二三十句。也不知为何,就这般成了一路人。
不想卫二十三答了一语:“此事不拖!”
卫九闻言一愣,还想再说。
却是卫二十三又道:“走,往燕京方向去,寻宗庆!”
卫九不明所以,答道:“此事与宗将军无关啊。”
卫二十三却答:“寻宗庆交出徐文远!”
卫二十三,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定夺。
卫九闻言大喜,口中连忙说道:“对对对,寻宗庆交出徐文远,宗庆必然知道徐文远身在何处,此事与宗庆脱不了干系!”
卫二十三又回到了平常的作风,言语不多,翻身就上马,往东南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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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里的常凯,更是心急如焚,小道处的崇山峻岭,如何也寻不到宗庆,漫山遍野,打眼望去,闪闪烁烁的人影与刀光剑影,还有那四面八方传来的喊杀哀嚎,已然连敌我都分不清楚。
早已筋疲力尽的常凯,在一处山坳里短暂停留休息着,转身看着身边这些人,几百亲卫营,两个先天高手,一个个面如枯槁,又累又饿,日夜不眠,早已疲惫不堪。
英雄到了末路,常凯似乎隐隐也有这种感觉。仗打成这样,常凯忽然悲从中来,不是心腹不效死,不是常凯无智慧,天命如此!
常凯把刀插在地上犹如拐杖,忽然慢慢低下了头,又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好像有些意志消沉,强打起精神,把头抬了起来,还左右喊道:“弟兄们,今日犯险,全仰赖弟兄们用命厮杀,待得脱了险境,我一定重赏诸位兄弟恩情!”
便听有人开口:“王爷,小的这条命都是王爷给的,还给王爷又何妨!”
到得这般时候,在这里,已然没有什么对错。能为常凯效死之人,自然也承过常凯足够恩情。人多是这般,可以贪生怕死,也可以从容赴死。只为一个值得与否,能有这般效死的心腹,可见常凯昔日对待他人,并非刻薄寡恩之辈。常凯的野心,更不是空中楼阁,而是有足够的现实支撑,比如这些麾下效死的心腹。
只奈何,奈何今日还是落得这般地步。
却也有人用蹩脚的汉语开口说道:“赵王爷,我先走了,出关去搬救兵。”
常凯转头看着说话之人,目光复杂,倒不是对这个室韦先天的话语有什么看法,只是他自己内心复杂而已。常凯何尝又真正想过要与室韦人里应外合?这一切不过都是政治操作而已,不到万不得已,常凯岂能去做那般的事情?
但是真到了如今这般万不得已的事情,常凯其实也不愿意去做,常凯有几万大军的时候,室韦人还会把他当人看,真到了一败涂地的时候,室韦人又岂会还把常凯当人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常凯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说道:“你走吧,但愿你走得出去。”
那室韦人头也不回,转身就去。去寻那逃出生天的路。
忽然不知哪个山头有人大喊:“在这里,常凯在这里!”
随即呼喊大作,到处吵杂不已。
常凯再次抄起长刀,牙关一咬,指着大同的方向,大喊:“弟兄们,随我走!回大同!”
“走,随王爷回大同!”
“回大同!”
一声回大同,似乎就又让这几百军汉精神奕奕。
只是那山岭之间出现的闪烁身影,早已漫山遍野而来。
那大同城头,一个手握暗红色宝刀的年轻人,早已不再厮杀,只是在城头上,迎风而立,任由高处的风拂过脸颊,脸颊上的血迹早已风干,夕阳在侧,照在铁甲之上,也散发出暗红色的光。
若是细看,还能看到年轻人持刀的手,正在不住颤抖,年轻人似乎想忍住手臂的颤抖,却又如何也忍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旁还有一袭红衣,红衣迎风招展飘荡,这件红衣,其实本是白衣。红衣上搭着的长发,被干透的鲜血结成了团,风不小,却不见青丝飘舞。
尸山血海,再也不仅仅是一个词,而是面前所有的一切,看到的,闻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
人,娘生爹养,一日饭食,日复一日,长十几年成人,可以娶妻生子,可以下田劳作,可以拿刀保家卫国,十几年何其漫长,长大成人何其艰难。
只是死得太过轻易。
“文远!”红衣女子轻轻开口。
“文远?”红衣女子加大一点点音量再开口。
“嗯?”年轻人反应过来,转头:“霁月,怎么了?”
“还是江湖好。”女子说了一语。
“嗯,你说得对,还是江湖好。”年轻人答道。
“文远,过不得多久,你要及冠了。”女子记得,记得徐杰是那一年夏季发大水的时候生的。那一年这个女子三岁,对那场大水依稀也有一些记忆。
“哦,及冠了,二十了,该戴冠了。”徐杰话语之间有些木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喜事呢,当大宴宾客,长辈们都要参加仪式。”女子在这城头尸山血海中,闲聊这般事情,却又毫不违和。
文人及冠,相当重要的人生大事。当然,大多时候,也只有士人才及冠。一般百姓,人生中也没有这一道程序,更不可能戴着冠冒下地干农活。也如很多说古代事情的规矩,后人见之,下意识以为这些规矩是所有人的,其实不然,能成文留下来的规矩,绝大多数是士人阶层的规矩,与那些连字都不认识的大众百姓关系并不多。
“嗯,打完仗就回去。”徐杰答了一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刀,刃口已然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了,刀柄的护手与夹木,也早已崩裂,甚至不能再称之为刀了。徐杰忽然有一种把刀扔下城头的冲动,却又忍住了,刀鞘是进不去了,唯有就这么拿在手中。
大同已破,所有军将士卒毫不停留,又往得胜口奔去,去把守那座长城关口,不让室韦人有丝毫可乘之机。
后面张立率领的大军也在往大同来的路上。
徐杰带着何霁月与徐老八,却往长青城而去,那里战事还在继续,那里还有常凯。
常凯不死,徐杰与常家的恩怨,就没完没了。
官道之上的军汉,源源不断往北赶去,半道上也碰上了张立,两人不过匆匆一面,徐杰往南,张立往北,就这么错了过去。
只是徐杰如何也没有想到在长青城外,竟然会遇见欧阳文峰。
徐杰南去快马呼啸而过,便听得身后往北的马车里一人探出头来大喊:“文远,文远啊!”
回头的徐杰,自然是看到了欧阳文峰,打马停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欧阳文峰却不等马车停稳,已然跳下车厢,飞奔往后,口中还在大呼:“文远,文远,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徐杰也下马来,看得欧阳文峰跑得踉踉跄跄,一跃就去,把欧阳文峰扶住,口中急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兵荒马乱的,也没个护卫,教人杀了去该如何是好?”
上气不接下气的欧阳文峰面色坚毅,口中答道:“死便罢了。”
“到底怎么了?”徐杰又问。
“我父亲,我父亲……被拿下大狱了,关在缉事厂里。”欧阳文峰似乎忽然就长大了一般,说话的口气也不同以往,举手投足也带有一种成熟的气质。
徐杰闻言,吞了一下口水,并未答话,而是目光如狼一般环顾左右,上眼皮微微眯了下来,脑中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
人,有时候会退让,有时候会狠厉。
就如徐杰,面对登基之后的夏锐,往往有一种退让的态度,甚至躲着避着,不忍他,不理他。
就如此时的徐杰,面色目光,狠厉非常,似在做着什么决定。就如要做恶事之人在做事之前的心理建设与自我说服。
恶向胆边生的过程。
欧阳文峰以往看到的徐杰,大多都是笑眯眯的模样,春风和煦,春暖照人。欧阳文峰第一次看到这般的徐杰,似乎也吓到了一般,支吾说道:“我临来之时在牢里见过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师说了什么?”徐杰声音有些沙哑低沉。
“父亲说……叫我随着你走,带着一家老小与所有人,远走他乡。”欧阳文峰答道。
徐杰又沉默了,眉宇之间,皱松几次,脸上颌骨处的肌肉,抖动几番。
欧阳文峰心虚试探再问:“咱们远走吗?”
徐杰,此时就是欧阳文峰的主心骨。
“远走?”徐杰自问一语,立马又答:“不走,待我杀了一人之后,回京!”
徐杰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欧阳文峰听得连连点头:“嗯,回京,回京救父亲。”
徐杰抬头喊道:“八叔,你带文峰先去太原等我!”
徐老八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的徐杰,能清楚感受到徐杰心中有一股莫大的怒火,却又能清楚感受到徐杰此时正在压抑着这股滔天的怒意。
“好,你自己小心。”徐老八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只点头,回头翻身上马,健马飞驰就走,还有红衣跟随。
那林子里,到处散落着军械,到处是人的尸首,时不时还能看到林中的猛兽与天上的飞鸟正在啃食着人肉。
徐杰游走在林子里,并不难找到战场所在。
层层叠叠的军汉,慢慢紧密在一处,路边捆绑在树上的俘虏,也是漫山遍野。
宗庆直到徐杰找来,才露面,开口第一句就是:“你终于来了,可把我憋屈死了。”
宗庆面容带笑,本以为徐杰在这胜利之时,也该是一脸笑意回应,却见徐杰沉着脸,只问道:“常凯在何处?”
宗庆愣了愣,收回了笑意,答道:“北边的山坳里,被困住了,只是他身边之人战力非凡,一时之间还杀之不得。”
徐杰闻言起身就往北边走。
宗庆连忙又说一语:“金殿卫的人来了,要我把你交出去。”
徐杰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宗庆,面色狠厉非常,目光如狼看向宗庆。
宗庆见得徐杰这般目光看向自己,以为徐杰是误会自己了,立马说道:“徐杰,你把老子当什么人了?老子岂能把你交出去,老子自然是说寻不见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倒不是徐杰误会了宗庆,而是宗庆误会了徐杰。听得欧阳正被下了狱,徐杰一颗生起来的恶胆,早已占据了所有的情绪。徐杰这般的表情,自然不是对宗庆的。
徐杰目光依然,只问道:“金殿卫在哪呢?”
“走了,老子说寻不到你,他还能奈我何?自然是走了。”宗庆答道。
徐杰点头,转身之时多留了一语:“常凯一死,我便回京,你当与袁青山速速带大军稳固长城防线,室韦大军已聚,至少十万,当日夜严防死守。”
宗庆知道此时的徐杰有些奇怪,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到底是哪里奇怪不对劲,听得徐杰安排,点头开口答道:“这是自然,你放心就是,我守了一辈子的长城,知道如何应对。”
徐杰脚步加速,往林子中钻了进去。
北边不远的山坳,传来徐杰的呼喊:“常凯,我来了!”
这个声音,常凯听得出来,听到声音的常凯,抬头在四周山岭间寻了寻,已然寻到了那正在往山坳而下的徐杰。
便听常凯大声回道:“徐杰,徐文远!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林子里传来一声冷笑:“哼哼!你当了一辈子的将军,阵前而亡,便是归宿。”
随着声音一起出现的,就是徐杰与何霁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霁月打量了一下人群中走出来的常凯,转头看了看徐杰,长剑已然横在身边。
“徐杰,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活?你以为那京城里的皇帝陛下就能放过你?今日之我,就是明日之你。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到了黄泉,我还有大军无数,日日折磨你!”常凯说得咬牙切齿。
“常凯,你说得对。京城里的皇帝陛下当真是放不过我了。如此也罢,你就先走一步,到泉台聚将,待我再来黄泉会你。”徐杰答道。
常凯闻言,忽然大笑出来,笑得极为惨烈:“哈哈……哈哈…………哈哈…………”
徐杰的刀已然捏紧,脚步也在往前。山林之间,漫山遍野的视线都聚在徐杰身上,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与手中的动作,似乎人人都觉得这常凯,合该徐杰来杀,不该他人动手。
惨烈在笑的常凯,忽然面色一正,口中喊道:“徐杰,本王岂能死在你手里?”
徐杰不明所以,已然一跃而起,空中也有人来挡,也是先天。却是这个先天,已然被一柄长剑拦了过去。
常凯话语说完,转头看向麾下士卒,开口:“弟兄们,来日再会!”
说完此语,常凯转头看向空中已经就到的徐杰,手一抬,软倒落地,脖颈之间的鲜血,喷得徐杰满脸都是。
徐杰已然收刀,看着自刎的常凯,毫不停留,转身再起,口中说道:“霁月,走!”
何霁月也不恋战,飞身随徐杰远走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留得在场所有人,包括那个先天高手,皆是痛哭流涕,更听得还有人悲痛欲绝大喊:“王爷,你这是为何啊?弟兄们哪个不敢死啊?定能护得你突围而去。”
“王爷,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山林里无数的军汉视线依旧还在徐杰身上,看着徐杰从那些高耸的树木顶上飞跃远去,直到消失不见,方才有军将大喊:“紧密起来,围上去,围上去!”
铁甲密密麻麻,山坳里的人,一个个瘫坐在地,面色决绝又哀伤。
宗庆终于赶来,口中大呼:“余下之人不必再杀了,押解到关口去,都押解到关口去。同袍军将,保家卫国死得其所。”
已然有士卒试着上前去绑缚,却不见有人反抗,随后所有人都围上去绑缚俘虏。
连带那先天高手,竟然也未反抗,就这么瘫坐在地等人来绑。
大战如斯,实在可悲。死去的人可悲,活着的人亦然。
这个国家,这个天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黄河已南渡,京城之外,一处镇子里的铁匠铺中,那柄暗红色的宝刀,再一次回炉重造。古之冷兵器,永远都会有这么一个过程,不断的回炉重新打造。只因为冷兵器再如何锋利,再如何无坚不摧,真上了战阵,苦战一场之后,必然卷刃崩坏失了锐利。
宝刀的主人徐杰坐在铁匠铺门口,喝着一壶劣茶,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也听得四处有人奔走相告,说那常凯如何如何覆灭的故事。
铁匠铺对面,有一个给过路行人歇脚的小茶楼,偶尔也能在人口中听到徐杰徐文远这个名字,大概也与那些覆灭反贼的故事息息相关。
徐杰并未认真去听,也听不太真切,似乎对自己是否真的名声大噪之类的事情并不十分关心。
为何在入京城之前,徐杰要忽然停下赶路的脚步去修理自己的兵刃,其中原因并不难猜,十有八九就是徐杰知道自己入京之后,这柄兵刃应该还要再用。
徐杰一路之上,皆是面色阴沉,身边几人,都能感受到徐杰心中压抑的一股怒火。怒火从何而来,自不用说。
徐杰从来都是一个胸藏恶胆之人,徐杰之恶,小则可以动手杀人,大到刺王杀驾。
因为徐杰并非真的就是一个传统的彻头彻尾的圣贤子弟,徐杰读的圣贤书不少,听的君子教导也不少,但是徐杰又天生带有另外一套价值观。
这套价值观,对这个时代而言,有好有坏。好到可以不顾一切往大同上阵,避免国家动荡,避免铁蹄踏破山河。
坏,就是坏在徐杰对于上天之子、君王陛下,并没有那一份狭隘的忠诚。
当然,国家是需要领导者,这是必须的。一个国家,需要一个领导者如纽带一般把所有人团结在一起。这个领导者,对于徐杰来说,只有适合不适合的问题,只有称职不称职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些人,是真的不适合,不称职。
茶水苦涩,徐杰依旧一杯一杯喝着,身后是铁锤击打出来的叮叮当当的声音,身旁徐老八站着,也在等候自己的兵刃修理,还不是与铁匠交流几句。
还有何霁月坐在一边,红衣早已换成了白衣,青丝也柔顺垂下,白皙的脸庞若隐若现。
看着这般的徐杰,何霁月欲言又止几次,终于还是开了口:“文远,不必着急,欧阳公吉人自有天相。”
徐杰闻言只是点点头,徐杰是真的担心欧阳正会有个三长两短,但是欧阳正只是其一,徐杰真在思虑的是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忽然有一个人迎着徐杰直奔而来,到得面前一拱手,说道:“徐公子,杜都督密信。”
徐杰抬头看向这人,似有几分面熟,自然也知道杜都督指的是谁,手一抬,接过一个外有印章图案的蜡丸,捏碎之后一张小布块,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
低头一读,徐杰的眉头也舒展了一些,这个杜知,徐杰一手提拔起来的缉事厂都督,信中的语气与内容,并未让徐杰失望。
欧阳正在缉事厂里,并无大碍。杜知此人,倒是不错。
“回去禀报你家都督,把我的谢意带到。”徐杰答了这么一语,送信之人已然拱手转身离去。
此时忽然收到这封信,让徐杰有些意外,因为徐杰这段时间来去如风,并未在一地作任何停留,甚至也没有人知道徐杰在回京的路上,连宗庆大概都不能确切知道徐杰到底在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这封信还是送到了一直在不断赶路的徐杰手中,证明缉事厂如今的情报网络比之头前,已然更加完善了许多。
这一点是徐杰很欣慰的事情。种下的种子,已然开花结果了。
势力,徐杰在这朝廷里到底算不算有势力?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要说徐杰自身,毫无权柄,连个芝麻小官都没有,应该也就不谈势力了。
但是暗暗中,好像又有许多人在帮着徐杰做事,甚至许多人心,也在徐杰手中掌握。
该如何破局?
徐杰依旧在沉思这个问题,杀人解决问题的办法,用在许多地方都可以,但是用在这件事情上,显然是不行的。
因为这一局的那个人,当真杀不得,也杀不了。想在金殿卫下杀那人,徐杰拼上这一命,也不可能做得成功。
那么破局就需要另外一个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
一个人名,已然浮现在徐杰脑中,夏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一个人名,随着夏文也浮现在了徐杰脑中,荣国公主夏小容!
徐杰想到这里,手指无意识的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膝盖。
经此一遭的夏文,是否已然成熟许多?人生大起大落,经历过一切,是否就能真的看透本质?
徐杰起身,长叹一口气,转头看向铁匠铺内,看着自己那柄被烧得通红的刀,正在经受着千锤百炼。千锤百炼之后,又会是一柄绝世的好刀。
蜀地的深山老林里,一个少女忽然喜出望外,手捧一张大琴,在林子里飞快的跳跃,口中不断大喊:“爷爷,成了,碧落成了!!”
老头走出茅草屋,寻着声音的方向,答道:“如何就成了?你这第一张琴,当真称得上成了吗?”
“爷爷,真成了呢!”少女已然到得茅草屋前,把琴放在一张案几之上,脸上笑意灿烂非常。
老头摇摇头,笑道:“一惊一乍的,第一张琴,岂敢说成?爷爷这一辈子也不过成了两回。”
老头制琴一辈子,制出来的琴千百之多,一个“成”字,在老头心中的意义显然是不一样的。
“爷爷,你试一试,我可是觉得不比九霄环佩差呢。”少女长高了许多,身形也略微丰满了一些。
老头抬手,轻轻放在琴弦之上,轻轻一拂,音节几个,老头忽然愣住了,一脸的不敢相信,又轻轻再拂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敢置信的脸抬了起来,看向自己的孙女,问道:“你……你……你竟然真成了,第一次制琴就成了!这!!!孙女,我的宝贝孙女,感谢列祖列宗,感谢老天爷,我雷家,雷家出得这般人物。天命啊,天意啊!!!”
老头激动得手足无措,激动地手舞足蹈,激动的话语都说不清楚了。
少女呵呵在笑:“咯咯……文远哥哥一定会喜欢这张碧落的,真好听的音。”
老头闻言,手舞足蹈的模样立马一停,面色严肃答道:“我的好孙女,这是我雷家的宝贝,可不能送给那小子,得留给子孙后代。这张琴不能给他,小老虎,你再制一张给他吧。”
“不,不要。就要把碧落送给文远哥哥。”少女撅着嘴巴,便是叛逆了。
老头连忙又道:“小老虎,这张琴呢,是你第一张琴,也是真正制成的一张琴,来日想要再制出这般的琴,必是难如登天,岂能随意给了外人?”
“文远哥哥不是外人,这张琴就是制给他的。不制给文远哥哥,我也不会花这么多心思去做,更不可能制得这么好。制琴的时候,我只要想到是给文远哥哥的,我就开心得紧。难得制好了,岂能不给文远哥哥送去?”少女一边说,一边噘嘴跺脚,可爱至极。
老头闻言忽然又愣住了,看着少女,似乎在想少女的话语,也在回想着自己。
愣得片刻,老头一拍脑门,说道:“原来是这般,今日当真是大彻大悟,原来是这般啊!”
少女疑惑问道:“爷爷,什么这般那般的?明日我就带着琴给文远哥哥送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头却又看着少女,连连摇头,口中说道:“日防夜防,却还是没有防住。爷爷我不知该喜还是该悲。原来制琴就是情啊,有情才有琴。想得以往,为何我能制出好琴?也是如你这般一心想制出好琴弹给你奶奶听,所以就制成了。你爱上了那小子,所以也罢琴制成了。奈何奈何!”
老头直到这般岁数,才弄明白了制琴的关键所在。却又当真不知道是喜是悲。因为这老头,十万个不愿意把孙女嫁给徐杰,百万个不愿意让孙女跟了徐杰。除非徐杰愿意入赘雷家,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少女一脸的羞涩,只骂道:“爷爷你个老不羞,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老头伸手牵住少女,一手把琴夹在腋下,口中说道:“走,回家。”
少女不情不愿跟着,口中却还在说:“爷爷,往后你可不能再这般胡说八道了,我可饶不了你的,更不原谅你。”
“唉……爷爷不说了,不胡说八道了。”老头叹着气,往家中去。
家门口,还有那个中年汉子如魔怔一般,慢慢打磨着一张琴木,又不是用手指敲打着琴木,却是如何打磨也不满意琴木发出的声音。
老头带着孙女走到面前,放下了琴,与中年汉子开口:“你走吧。”
汉子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沉默着,手中的动作却停了。
老头抬手又挥了挥:“走吧,离开这里,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汉子已然泪如雨下,答了一句:“儿子愧对列祖列宗,这就走!”
少女听得老头赶她父亲走,连忙说道:“爷爷,你作甚呢?我不听你的,你就来欺负我爹,你就只会欺负我爹,奶奶知道了,可饶不了你。这琴本就是给文远哥哥制的,大不了,大不了我再给你制一张就是。”
老头不答少女之语,而是又道:“琴非琴,琴有情,走吧,最好带个孙子回来。否则我们雷家,就真完了。”
汉子听得似懂非懂,一脸疑问看向老头。
老头慢慢伸出手指,轻轻抚了一下身边的碧落,琴音空灵悦耳,当真似那碧波落石,叮咚而鸣。这张琴,是真成了。
汉子瞪大双眼,看向自己的女儿,又看向老头,一脸的不敢置信。
老头点点头,说道:“你我及不上小老虎万一,琴非琴也。”
汉子似乎明白了过来,恍然大悟,激动非常,把手中的工具与琴木直接扔在了地上,起身就走,孑然一身,什么也没有带,就这么往下山的道路狂奔而去。
老头注视着那远去的背影,叹息一声,却听到身旁的少女开口大喊:“奶奶,爷爷把我爹赶走了,你快出来啊!”
老妇人从厨房奔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柄菜刀,还依稀看到了那快要消失的背影,开口怒道:“老头,还不快快去把我儿子追回来,否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头闻言,身形一震,哪里还有刚才那些多愁善感,起身就往远处跑出七八步,口中讨饶道:“夫人,小花儿,你儿子会回来的,兴许过得三五个月就回来了,到时候还给你带个孙子回来。”
“你还来诓我,我……我……你还我儿子来。”菜刀已起,追得那先天的老头四处奔逃。
还有人助阵:“奶奶,这边,后面去了,躲在后面呢。”
京城,缉事厂,杜都督在正厅里踱步不止,口中喃喃说道:“方指挥使啊,这当如何是好,徐公子就要入京了,忽然出得这么一档子事,叫我等如何与之交代啊。”
一旁的方兴也是着急不已,口中答道:“早知如此,就该安排一下,就算让欧阳公假死一回,也比如今要好。”
“还说后话有何用?如今欧阳公被大理寺提了去,必是凶多吉少,我本以为只要过些时日,待得陛下气消之后,便是万事大吉。哪里想到陛下这般绝情,当真要拿欧阳公严刑拷问。都怪我,徐公子回了之后,我便把命赔给他罢了。”杜知已然心急如焚,头前还受了皇帝责问,随后大理寺就来提人,圣旨之下,杜知已然无可奈何。
“唉,也不知陛下到底要欧阳公交代什么罪责,欧阳公这般兢兢业业,又有什么罪责!”方兴一脸不解。
却是此时,几个人出现在了缉事厂院中,徐杰来了,比两人预想的要快上许多。
两人看得门外直走而入的徐杰,对视一眼之后,皆是一脸的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刚刚走进来的徐杰,已然发现这两人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正准备开口去问,还是杜知先开了口:“徐公子,欧阳公被大理寺提去了。”
“什么?”徐杰好似没有听清楚一般。
方兴也硬着头皮上前,拱手说道:“陛下圣谕,把欧阳公提到了大理寺问罪,我与杜都督实在无法,徐公子恕罪。”
徐杰眉头一皱,直走到头前中央落座,似乎是习惯了一般,朝廷衙门的主座,徐杰就这么坐了下去,沉思着。
沉思了许久,起身,说了一句:“霁月,八叔,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何霁月点点头,却是徐老八问了一句:“杰儿要去哪里?八叔与你同去,也有一个照应。”
徐杰答道:“八叔,你就留在这里等我吧,我入宫去。”
徐老八听得徐杰是入宫,便也不多言,因为入宫这种事情,也不是徐老八想去就去的。徐老八此时也不知其中凶险。
反倒是杜知知道其中,连忙开口说道:“徐公子,皇城您还是不要去了,陛下还下令金殿卫缉拿你呢,在这缉事厂里,都是自家兄弟,倒是无妨,若是去了皇城,就怕事情超出了预料。”
就这一句话,已然显露了杜知此人的性子。在这缉事厂里见徐杰,可知他冒了多么大的风险。
徐杰摆摆手,人已起步,口中一语:“无妨。最后一次面对面了,希望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知道入宫会有多么大的风险,但是徐杰心中还有最后一点侥幸,或者不能说是侥幸,而是念着最后一点情义,保留了最后一点尊重。
如今的事情与局面,牵一发动全身,影响实在太大。是不是真的会到不得已而为之的时候,徐杰心中还有一点点余地。
这个余地就是当面见一见夏锐,毕竟两人有过三年多的交情,毕竟徐杰自认为在夺嫡登基的事情上贡献巨大。
兴许也是皇帝在徐杰心中的印象,还有昔日那个夏锐的身影。
所以徐杰止不住这个想再见夏锐一面的念头,自从夏锐登基之后,徐杰与夏锐,从来没有过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谈与交流。
最后见这一面,就是想来一次真正的交谈。
徐杰就这么出门了,宝刀在那腰间别着,也不去什么城门,依旧如往日那般越过墙头而去。
刚刚越过墙头的徐杰,便被金殿卫的人挡住了,昔日里徐杰这般入宫,大多有金殿卫的人作陪,今日徐杰再这般入宫,自然也有金殿卫之人来挡。
徐杰看着对面那人,手已握在刀柄之上,口中一语:“我要见陛下。”
那人负着一柄剑,看着面前已然准备拔刀的徐杰,轻声说了一语:“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走吧。”
负剑金殿卫,卫二十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十三,今日拦在这里的不是别人而是你,想来你早已知道我回京了,既然知道我回京却没有动手来拿,放我进去见一面陛下,又有何妨?”徐杰聪明非常,守卫皇城的金殿卫,自然也是轮班换值的,卫二十三也不可能有空闲在城墙旁上值,卫二十三出现得这么快,徐杰已然猜到了许多。
“今时不同往日,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若我是你,远走天涯,远离是否,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卫二十三,似乎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对一个人说过这么多话语。
这深宫之内的事情,只怕是没有一件能瞒住卫二十三,就算是徐杰昔日仁德大隆之事,也不可能瞒得过事后的卫二十三。更不用说而今深宫之内的那些宫闱乱事之类。但是卫二十三,终究是一个臣子,知道了,也就仅仅是知道了。
兴许整个京城所有发生的事情,唯有卫二十三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明眼旁观者。
“二十三,见与不见,兴许对你来说没有区别,兴许对陛下来说也没有区别,但是对我来说,区别甚大。”徐杰答道。
卫二十三摇摇头,答道:“你会让我难做。我这柄剑,杀人无数,却从来没有杀过一个不该杀之人。今日你去见了,我这柄剑,兴许就要杀不该杀之人了。”
徐杰听得懂,却还是坚定一语:“我不一定不是你的对手!生死有命!”
徐杰知道自己以武道之势而言,比不得卫二十三,但是徐杰并不以此就觉得自己真的不是卫二十三的对手。
“徐杰,我看过这京城里所有的事情,知道所有事情的结局,知道所有事情的后果。你应该听我的。”卫二十三再道。连续这般说话的卫二十三,已然就算得上是喋喋不休了。
“二十三,走吧,多说无益,带我去见。”徐杰答道。
“天生你徐文远,进退自知,却还要求个心安,人与人,终究是不同的,你若执意如此,各安天命吧。”卫二十三摇摇头,叹息着。随后开口喊了一语:“老九,带他去见陛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九的身形出现在了徐杰面前,卫二十三已然往远处宫殿消失而去。
卫九走到徐杰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徐杰看着卫九,问了一句:“近来可好?”
卫九看似随意答了一语:“眼不见,一切挺好。若是眼见了,日夜难寐。”
“老九,如今你说起话来,都是这般云山雾罩的吗?”徐杰笑问一语。
卫九也自嘲一笑,答道:“以往我都看不起那些什么走江湖的汉子,只觉得那些人不过孩童玩着泥巴,可笑至极。而今,我却是羡慕起了走江湖的人。”
“嘿,你这是在说我是孩童玩泥巴呢?”徐杰对号入座了,因为徐杰觉得自己大概是可以算作走江湖的汉子。
“徐公子若是玩泥巴,那我等岂不都还在蹒跚学步?”卫九调笑一语,笑容却并不洒脱。
徐杰其实也笑不出来,人总喜欢在一种紧张之中强颜欢笑,只为缓解自己的压力与尴尬,此时面色沉了下来,答了一语:“蹒跚学步说得对,都不过是蹒跚学步。”
卫九再不答话,而是带着徐杰往那垂拱殿而去。
垂拱殿中,有一人正在奏对,正是那从边镇早回程几日的许仕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边镇军情刚刚送达,与徐杰差不多时候进的京城,常凯死了!
一收到消息,许仕达就急匆匆入了宫,便是来表达功绩的。
皇帝夏锐其实并不显得多么欣喜意外,大概是觉得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这大华朝近三百年没有出过什么大问题,便也觉得不可能在自己登基的时候出什么问题。这就是人心的正常想法,没有问题就是应该的。
“许卿,你这一趟边镇之行,居功至伟,朕近来正在思虑给你加官进爵之事。”夏锐开口,显然就是要安排许仕达拜相之事了。
许仕达连忙俯身拱手,口中答道:“陛下,臣此去边镇,全仰赖陛下威严,虽然臣在边镇对那些军将多有震慑,致使军令通畅,谋划调度顺利,但是臣自身不敢居功,有此大胜,一切都是陛下的功劳。”
夏锐听得这般话语,自然高兴非常,更觉得许仕达这人谦虚,实事求是,不是那等自吹自擂、夸夸其谈的泛泛之辈。又道:“兵荒马乱之地,犯险而去,功劳是有的,许卿不必自谦。到时候朝会之时,议论封赏之事,安排一人出言提议,到时候朕就允之,许卿当个尚书右仆射如何?兼门下侍郎,封太子少师。”
许仕达闻言大喜,连忙撩起裙摆,俯身跪下:“臣拜谢陛下圣恩!”
夏锐哈哈在笑,一切都出乎预料的顺利,战事顺利,安排的人事也顺利,自然是心情舒畅。
只是那不顺利的事情立马就来了,卫二十三走进殿内,开口:“陛下,徐杰已到。”
夏锐闻言面色一变,那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开口说道:“带进来。”
夏锐兴许以为这徐杰是被金殿卫缉拿回来的,不得片刻,却见徐杰大摇大摆走了进来,颇为诧异,看了看一旁的卫二十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二十三拱手:“陛下,臣无能,不曾缉拿到徐杰,此番是他亲来求见陛下。”
夏锐眉头一皱,看着拱手拜见的徐杰,想了想,问道:“文远,你为何这般胆大妄为?岂敢插手军中之事?此番已然犯禁,合该治罪,想来这件事情,便是你那老师欧阳正一手安排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可明白其中道理?”
徐杰大礼已完,开口答道:“陛下,战阵之事,非同儿戏,胜败之间,关乎天下安危。草民此来求见,只想知道欧阳公到底犯了什么罪责。草民只想要一个心服口服。”
夏锐真正面对徐杰当面之时,似乎少了许多头前的气度,头前拿欧阳正下狱,命人缉拿徐杰之时,夏锐全身上下皆是身为皇帝的威严。
此时真面对徐杰的时候,夏锐不知是有什么心虚,还是有什么忌惮,已然没有了那么果决。
心虚夏锐下意识里,真的知道自己有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忌惮之处,也有心虚其中。
“文远,欧阳公自然是有罪责的,你不仅是他的弟子,还是他的女婿,当朝首相,派自己的女婿插手军中指挥调度之事,这便是罪责。连带你,也有罪责,也当受罚。”夏锐答道。
徐杰抬头直视高座之上的夏锐,再问一语:“陛下,其中缘由深意,不知陛下当真了解与否?欧阳公与草民,到底对陛下来说是助力还是威胁?陛下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不要这般咄咄逼人,不要这般逼人太甚?”
“大胆,徐文远,岂敢大殿之中如此放肆?岂敢如此与陛下说话?”许仕达已然在旁开口呵斥。
徐杰却看都不看说话的许仕达,而是依旧抬头盯着夏锐。徐杰有时候也有想不通,徐杰不是想不通人心,而是想不通为何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夏锐忌惮什么,比如忌惮徐杰知道夏锐得位不正。那夏锐就直接动手啊,要打要杀要灭口,那就去干。
夏锐头前却又一直没有干。
若是夏锐怕徐杰与欧阳正有什么权倾朝野的心思,如那李启明一般。徐杰自己都辞官不做了,大不了再让欧阳正致仕而去,何必还要拿这么一个鞠躬尽瘁的老臣下狱受辱?
夏锐到底在想什么?兴许夏锐自己都不知道,因为夏锐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在怕什么,或者在忌惮什么。夏锐做的一切,不过就是没有安全感,不过就是不自信,不过就是内心深处的自卑。
但是夏锐又没有那么多的城府,面对徐杰与欧阳正,其实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越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越是胡乱行事,没有什么前后谋划,就是这般随着情绪行事。
但是夏锐有一个目的是明显的,那就是这一朝,容不得欧阳正,也容不得徐杰了,甚至容不得一切对他这个新皇帝指手画脚之人。至于到底如何容不得,夏锐没有什么具体的谋划,唯有走一步看一步。
这种容不得,就好像是昔日的夏乾容不得有一个脸上一道疤痕的儿子一样,具体如何容不得夏乾也说不清,但就是容不得,看着就不舒服。
夏锐,也是这般,看着欧阳正就不舒服,看着徐杰,就更不舒服了,大概是因为徐杰那里,还有他这个皇帝陛下的屈辱与把柄。
“徐文远,今日之朕,不同以往,你与朕说话,当注意一些。”夏锐心中其实早已怒不可遏,但是在徐文远面前,夏锐下意识在忍了几下,此时已然不再想忍,只觉得这徐文远当真不知好歹。
“陛下,草民只想问一件事情,可否看在欧阳公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为公的份上,让欧阳公安享晚年?”徐杰问得直白,因为徐杰知道,夏锐是真不懂许多事情。夏锐若是懂得,王元朗就不会被换,欧阳正也不会下狱。夏锐不懂,那么多说其他已然没有意义,只有这么一个问题比较有意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锐似乎再也不能忍受这样的徐杰了,眉头一拧,问道:“能安享晚年如何?不能安享晚年又如何?难道你这是在威胁朕不成?难道你还想威胁朝廷律法不成?”
“陛下,这徐文远当真无君无父,不知上下尊卑,如此与陛下说话,已然就是包藏祸心,欺君罔上,定然要治其之罪,不可轻饶。”许仕达已然煽风点火,更想出得自己心中恶气。
卫二十三早已听得眉头紧皱。
徐杰终于把看向皇帝的眼神收了回来,开口:“陛下,草民不是在威胁何人,草民只是在说服自己。”
夏锐听得徐杰没头没尾的一语,已然开口:“徐杰,若不是朕念着旧情,岂容得你在此处胡言乱语。今日之事,朕可以不当回事。但是你私自插手军务之事,是如何也逃不脱的,虽然此事你也是受欧阳正指使,但是从犯也是有罪。来人,缉拿徐文远下狱待审。”
听到这里,徐杰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本就只剩下最后一点了,忽然这最后一点也全部消失殆尽。
徐杰手已放在刀柄之上,眼神看向卫二十三。
卫二十三的手,也握着剑。却在这一刻稍稍犹豫了一下。
大殿之外,忽然传来喊声:“陛下,陛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殿之外忽然传来大喊:“陛下……陛下,臣回来了,臣回来了!”
这一句喊上,让剑拔弩张之势陡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大殿之外看了出去。
那个回来之人,一身金甲,正是张立,金殿卫指挥使张立,如今也是三镇总兵张立。
张立回来得有些快,快到出乎了徐杰的预料,大战刚停,善后之事还有许多,甚至还有关外室韦人的威胁,张立此时却赶回了京城。
一脸笑意走进大殿的张立,第一眼就看向了徐杰,看向了徐杰那握在刀柄的手上。兴许这就是他这么快赶回来的原因所在。
就如他与许仕达说的那一句“我懂得”。张立显然是真懂得,所以他赶回来了,赶回来做一件他觉得必须要做的事情。
“臣张立,拜见陛下万安!”张立单膝跪地,拱手大拜。
正在展露帝王威严的夏锐,见得走进来的张立,面色也转了笑:“平身,张爱卿快快请起。来人,赐坐!”
起身的张立与那正去搬座位的太监摆摆手,口中说道:“陛下,臣站着就行了,大殿之上,岂敢落座。”
夏锐却执意说道:“上座,张爱卿身先士卒,大战凯旋,合该有此礼遇。朕也没有想到爱卿回来的这般快速,否则朕一定带领百万臣民出城相迎,如此方才不负爱卿为国立下如此大功。”
“多谢陛下厚爱。臣如此急切而回,只为一事。”张立答道,这一件事情,张立出征之前就想好了,就等今日。
“张爱卿有何要事,快快说来。”夏锐当真欣喜,这种欣喜并非只是因为战争胜利的原因。还有一种安全感,作为皇帝的安全感。因为夏锐这个新皇,终于有了一个真正靠得住的团队。文有许仕达,武有张立。就如老皇帝文有欧阳正,武有王元朗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的朝廷,才能让天子安心安稳。
“陛下,臣赶回来,就是为徐文远请功的。陛下托付重任,臣朔夜担忧惶恐,唯恐托付不效,愧对陛下厚恩。臣自知守成有余,进取不长。面对如此重任在身,环看左右四围,却无依托助力之人。思前想后,唯有徐文远一人,文武皆成,文能谋定大事,武能上阵无当。所以臣三顾茅庐而请,蒙徐文远不弃,辅在左右参军幕僚。而今凯旋而回,全仰仗徐文远运筹帷幄、身先士卒。战事虽胜,臣心中却生出更多的惋惜,以徐文远之才,在野如暴殄天物,在朝方能尽其无双之才。值此大胜之机,臣特地赶回朝中,只为进此忠心之言,为国再举大才效用。还望陛下应允。”这番说辞,张立说得一气呵成,显然是一路上想了多次。
张立含笑说罢,眼神只往左右去看。
殿内之人也在看张立,张立是真的不懂?还是不知此时朝堂的局面?亦或者张立就是装糊涂,就是要这般装傻?
夏锐早已面色大变,听得张立这一番话语,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因为张立这一语,不仅徐杰没有了罪,连带欧阳正也没有了罪责。
因为徐杰去边镇,不是欧阳正指使,更不是徐杰逾越。而是张立三顾茅庐,是张立请去的,是三镇总兵请徐杰到身边做的幕僚。这般哪里还有不对?更不谈什么罪责。从古至今,哪个主帅大将身边没有参军幕僚的?这些幕僚也并不要什么官职,再古之时,那些达官显贵哪个不养门客?而今又有哪个不养一些文书执笔以及管家师爷?
许仕达听得张立一番话语,连忙开口:“张大帅,张总兵,事到如今,何必如此啊?陛下当面,张总兵岂能忠奸不辨?张总兵啊……张总兵,大战得胜,那是陛下有德为先,总兵您治军得当,再是将士们效死皇恩,岂能是全仰仗他徐文远?难道这场战事,是他徐文远一个人打的?难道他徐文远不去边镇,战事就要输不成?”
张立闻言,目光一凛,看向许仕达,开口说道:“老子答你一语,你挺好了。此战,若是没有徐文远,定不能胜。你还有何话要说?”
许仕达已然痛心疾首,再道:“张大帅,你岂能说得出这般话语,且不说在下带着圣剑千里迢迢赶往边镇之事,若是没有陛下,此战能胜吗?若是没有军将用命,此战能胜吗?”
张立哂然一笑,却也不再去看许仕达,开口一语:“陛下,臣愿用军功保荐徐文远入朝为官!”
这一句话,张立说得掷地有声。说得夏锐面色已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夏锐当皇帝的时间已不算短,第一次遇见这般情况。第一次遇见真的有人当面与他作对的情况。连带欧阳正那般的人,虽然讨人厌烦,也不过只是在旁喋喋不休苦口婆心的劝诫,而不是如张立这样好似顶撞一般。
但是张立又好似情有可原,因为刚刚赶回来的张立,不知道此时是个什么局面。
夏锐第一次如此棘手,看着下面那个刚刚凯旋而回的主帅大将,不知该用什么话语去拒绝他提出来的请求。唯有开口:“爱卿,此事当从长计议,有功自然要赏,但是爱卿也不能把自己的功劳给了别人。朕知你忠心,但是举荐他人为官,也不是这般的程序,若是人人都这般举荐他人就能为官,岂不是回到了秦汉之时?”
一旁的卫二十三,好似也松了一口大气,便是知道那违心的事情,有了张立在此,今日大概是不会发生了。卫二十三手中的那柄宝剑,不用去杀不该杀之人了。
不料张立开口又道:“陛下,我朝先于秦汉之处,便在于科举,以寒门上升之道,更是发掘人才之法。徐文远本就是进士出身,而今又在军中立功,入朝文官不违祖宗法度,是最适合不过的事情。”
夏锐愿意与张立解释那么多,大概就是因为张立功勋在身,合该重视。但是此时夏锐又说不过张立,不知拿什么言语再去说服张立,唯有说道:“张爱卿,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欧阳正私自派亲眷插手战事,已然逾越,此时一定要调查得水落石出。爱卿凯旋刚回,正是旅途劳顿,合该好好休息一下,晚间朕亲设大宴,为爱卿庆功。”
张立好似浑汉一般,就是听不懂话语中的意思,开口又道:“陛下,欧阳公从未私自插手过军中之事,欧阳公乃君子清流,岂会做这般事情。徐文远乃大才之人,陛下一定要亲近重用,不可错失人才。”
局面尴尬起来,徐杰站在一旁,与张立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便是徐杰自己也没有想到张立会这般不顾一切来帮自己。
夏锐却沉默了,不时转眼去看许仕达,大概是在示意许仕达开口说话。因为夏锐自己,实在不知该再说什么,但是夏锐的目的是必须要达到的。这个目的就是必须要把欧阳正与徐杰两个人治罪。
许仕达更显为难,却又不得不开口:“想来张大帅还不知晓,欧阳正已然下狱待审,大理寺正在加紧调查之中,所以陛下才说从长计议,张大帅可不要被事情的表面蒙蔽了。此事还有许多台面之下的细节与龌龊,陛下圣明,必然会秉公处置。谁人清白,谁人有罪,自然有个公正的说法。所以还请张大帅稍后些时日,待得一切水落石出了,张大帅就自然会知道其中具体了。”
张立闻言大惊,他是真不知道欧阳正已经下狱了,眼神立马看向许仕达,如同要杀人一般,呵斥道:“许仕达,你这个小人,你到底与陛下进了什么谗言,欧阳公岂能下狱?朗朗乾坤,百官万民,你就不怕世人戳你脊梁骨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仕达哪里敢去看张立那要杀人的眼神,连忙把视线躲避了一下,开口接道:“张大帅,是非曲直,自有分说。在下忠心,日月可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待得水落石出之日,张大帅便知今日是误会在下了。”
“误会?你他娘想死不成?老子今日就成全了你。”张立已然怒不可遏,他是如何也没有想到欧阳正会被下狱,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张立已然都归到了许仕达身上。张立对于许仕达的愤怒,也不是今日刚起,从许仕达举荐他到边镇领兵,再到许仕达拿着皇帝的宝剑在军营里指手画脚,张立早已对许仕达愤怒非常,若不是张立并非宗庆那种真正的战阵浑汉,这许仕达早就在张立手下吃了无数苦头了。
到得今日,张立已然人不可忍。说话之间,甚至就要拔刀,唯有杀之而后快,不气其他,气的就是连欧阳正都能陷害,这样的人,还留在朝堂有何作用?
“大胆!”一声如洪钟一般的呵斥止住了张立的动作,还有一语:“岂敢在大殿拔刀?”
张立抬头看向说话的卫二十三,只得把拔到一半的刀又塞回鞘中,脚步来回左右,气喘如牛。眼神依旧盯着许仕达,寒光在闪。
已然被吓得连连后退的许仕达,见得张立把刀放了回去,连忙说道:“张大帅,你我之间,误会深重啊,都是那徐文远从中挑拨,来日一定要解开这些误会才好。你我都是一心为公之人,要图携手共进,岂能这般势同水火?”
张立撇嘴哂然,把目光收了回来,抬头去看夏锐。夏乾当朝之时,张立岂敢如此直视皇帝?张立这一辈子都没有正眼去看过皇帝,对于夏乾,张立除了忠心耿耿,就是尊重,亦或者还有一些畏惧。
但是不知为何,此时的张立,对于台上的那位皇帝,好似少了许多应有的尊重与畏惧。
兴许应了一句话语,人若想得到尊重,必先自重。尊重从来都是赢得的,而不是靠着身份地位获得的。
夏锐此时不仅被张立盯着,更被徐杰盯了许久,已然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被盯得有些恼羞成怒起来,夏锐直接从座椅之上站起,说道:“张立,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恃功而骄。事情自然有个水落石出,你先去枢密院交了帅印,回家等着吧,过得几日早朝,自有分说。”
说完夏锐起身欲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想大殿门口又有一人跑了进来,口中大喊:“陛下,陛下!!!”
夏锐闻言停住了脚步,一脸不快开口问道:“怎么了?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来人近前站住脚步,先是行礼拜见,随后又往许仕达看了一眼,显然这人认识许仕达,随后又看了看左右之人,本来想说的话语,却又止住了。
“有事就说,无事就走,朕哪里有闲暇与你犹犹豫豫?”夏锐显然是真的想离开这里,离开此时的局面。
“陛下……陛下,可否容得臣与陛下私谈几句?”来人再道。
夏锐已然火起,大手一挥:“到底何事?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成?”
那人听得夏锐怒而一语,吓得一震,又看了一眼许仕达,支支吾吾开口:“陛下……陛下……欧阳公……欧阳正……他他他,他……”
徐杰已然大惊,几步走过来,抓住这人的手臂,问道:“怎么了?欧阳公怎么了?”
这人手臂吃疼,口中连忙说道:“欧阳正,死了,陛下……”
“什么?你说什么?”徐杰好似觉得自己听错了一般。
台上的夏锐闻言,身形转了过来,还往台阶处走了两步,问道:“欧阳正死了?怎么死的?打死的?自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陛下,可不是打死的,昨日刑罚不重,不过都是一些皮肉之苦,伤势都可查验,陛下明察,欧阳正是自杀的,衣带悬梁,自尽而亡,自尽而亡。臣不敢说一句假话,欧阳正当真是自尽而亡。“这人显然知道事关重大,更知道此时一定要说得清清楚楚,趋吉避凶,一定不能惹祸上身。
徐杰当真听清楚了,听得一清二楚,听得明明白白。
便见徐杰把那人往后一推,也不去看那人在地上栽倒滚落,慢慢转头,目光如狼,牙关紧咬,手,已然放在刀柄之上,目光盯着那高台上之人,那人正在仁德大隆牌匾之下。
卫二十三已然感受到了一股气势锐利无比,正铺面而来,知道大事不好,口中连忙呵斥:“徐文远,不可!不可啊!”
呵斥声中,带着劝解的语气,似乎也在安慰。
’大事不好,连张立都知道大事不好,连忙转头来看徐杰。
似乎夏锐也知道大事不好,身形不自觉往后退了退,有一种恐惧萦绕心中,双眼更是左右去看,看看卫二十三在哪里,看看卫九在哪里,看看回廊边的金甲卫士都在哪里。
唯有许仕达好像感受不到危险,反而在一瞬间似乎露出了一点笑意。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当真是好事。不论如何,欧阳正死了,欧阳正死了对他来说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往后朝堂之上,许仕达头上再也没有这么一座压着他的大山了。
空中还回荡着卫九急忙而出的话语:“徐文远,三思后行,万万不可!”
天子殿前,徐杰,已然要拔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金殿刺王杀驾,这件事的后果会是如何?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与那背地里的仁德大隆已然不是一回事。
张立更是清楚非常,张立更知道眼前的徐杰要做那冲动的傻事了,所以张立想也不想一个虎扑就朝着徐杰而去,并非要拿徐杰如何,而是双手紧紧握在了徐杰的手上,用尽全身力气按住徐杰手中的动作。
还听得张立低声一语:“莫要辜负了欧阳公。”
为何莫要辜负了欧阳公?欧阳正为何要自尽?是因为圣贤君子受不得这般屈辱?兴许有这个原因,但是远远不止这个原因。
真要深究其中,欧阳正岂能不了解徐杰?欧阳正一次一次要求徐杰以君子为行事准则,便是欧阳正真的了解徐杰。知道徐杰不会就这么走了,一定会回这京城里来。徐杰回到京城要做什么?
但是,皇帝就是皇帝,天子就是天子,徐杰不论做什么,在欧阳正看来,后果都是不堪设想。欧阳正更知道如今的新皇帝心中到底如何去想,老如欧阳正,岂能不懂人心?岂能看不透夏锐心中拿点花花肠子?
所以,所以欧阳正死了,让徐杰毫无牵挂了,不用想着救人了,不用再去忤逆皇帝天子了,伤心欲绝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从此远离是非。
只是欧阳正还是有一些失算,因为欧阳正只见过读书尽忠的徐杰,没有见过江湖徐杰。江湖人,虽然让读书人看不起,也让金殿卫这种皇家高手看不起。但是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行事准则,也有仁义礼智信,甚至比读书人更看重这些。
就如种师道,这么多年来,心心念念,不过就是完成师父的遗愿,也就是为师父报仇雪恨。
江湖人,就是快意恩仇,有恩必报,有仇更要报。以头抢地,死而后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欧阳正的死,并非如欧阳正所想那般是结束,而是仇恨。
莫要辜负了欧阳公,张立的话语听到徐杰耳中,更让刚才还有一丝理智的徐杰怒不可遏,只见徐杰手臂一抬,张立已然往外翻去,刀光出鞘而来,口中还有一语:“纳命来!”
夏锐听得这声大喊,吓得身形一软,人已转身躲在了御案之后,口中还在大呼:“来人啊,来人啊,有刺客,护驾!!!!”
护驾之人自然是有,若是没有护驾之人,夏锐在那御案之后,也说不出这么多话语,必然早已一刀两断。
卫二十三的剑,早已横在了徐杰面前,连带卫九,也站在了御案之前。
此时的夏锐,脑中皆是那一日缉事厂门楼之上提着人头横剑而立的身影,也是那一日皇城之上大杀四方的身影。
此刻,夏锐终于知道自己到底是忌惮徐杰什么了。夏锐忌惮的不是徐杰功高盖主,忌惮的不是徐杰恃宠而骄,夏锐忌惮的是徐杰是那规则束缚不住之人,是那皇权压不住的因素,是那天子威严震慑不到之所在。
勇武不服管辖,胆大可以毫不犹豫篡改遗诏。
是的,夏锐是怕这天下有这么一个管不住的无法无天之辈,有这么一个不安定的因素,有一日会大闹天宫,会危及天子威严。兴许就如今日,越怕发生什么事情,这件事情就越会发生,世间之事,永远都是这么个道理。犹如一种心理暗示,让人不断把事情推向自己担心的那个局面。
天下万事万物,皆在天子脚下。为何这天下偏偏就还有一个人不在天子脚下?甚至天子心中都知道,这个人永远不会在自己脚下,甚至天子自己都没有那份自信让这个人在自己脚下。
凭什么天下就有这么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才是原罪!
大战已起,甲士如潮水一般涌入,又在张立眼神示意之中剑拨弩张却不上前。
徐杰如疯魔一般,并不真的与卫二十三决死,只是一次一次想摆脱卫二十三冲入那御案之处。
卫二十三不断拦截着疯魔徐杰,口中大喊:“徐文远,莫做傻事!”
“让开!”徐杰怒吼一语,江湖有义气,听起来俗不可耐,却又正是那些江湖人的过人之处。今日徐杰,只为报仇雪恨。
“徐文远,职责所在,今日你过不得我手中之剑!”卫二十三是在劝徐杰,让徐杰知道这般不过徒劳无功。却也真是卫二十三职责所在,金殿卫近三百年传承,一代一代高手,职责都是如此。就算管不得什么争权夺利,管不得什么政治倾轧,但是必须要管得皇家安危。
开国之初,高祖身边,高手如云,到得如今,金殿卫已然比不得当年那般高手如云,其实金殿卫也在慢慢凋零,凋零到千余金殿卫,不过几个先天高手。这份职责,已然成了最后的荣耀。
徐杰是真过不得卫二十三手中之剑,再如何凋零的金殿卫,依旧是金殿卫,依旧有三百年前那些随着高祖打下天下之人的传承,无论从武道理论的先进,还是到人才培养的机制,金殿卫的优势,远远不是江湖门派所能比拟。
卫二十三武艺到底有多高,徐杰以往并不真切了解,今日才真正明白卫二十三到底有多恐怖。
就如卫二十三的剑,挥舞起来毫无威力可言,却又带着千钧之力,砍在大殿栋柱之上,连痕迹都没有,砍在徐杰刀上,却又让徐杰不由自主身形急退。
卫二十三,是真的能挡住徐杰。昔日里卫二十三在那摘星楼杀左定之父,更是毫不费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便听徐杰又喊:“二十三,你再不让,生死有命!”
卫二十三闻言面色一沉,已然知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口中答了一语:“断海潮也不行!”
“那便试试!”徐杰头前是真不愿与卫二十三搏命一场,而今已然不管不顾。
卫二十三口中虽然如此去说,却不代表他真的如此自信,单论武道境界,徐杰不及卫二十三,徐杰是武道天才,卫二十三更是武道天才。卫二十三比徐杰年纪大上不少,比徐杰练武用功,比徐杰经历过更多竞争,甚至比徐杰经历过更多旁人看不到的生死。如此才有金殿卫指挥使卫二十三。
但是,徐杰有幸,有幸早早在山顶看过一览山小的场面。有幸遇到了天下第一剑,有幸见识了二瘦三胖,有幸与何真卿为邻。
断海潮到底行不行,也不是卫二十三一句话能决定的。
此时的卫二十三,显然不如他话语说得那么轻松,早已如临大敌,所有感官都被调配到最佳状态,体内劲道鼓荡不止,连冠帽都冲天而去,须发皆张,却不飘荡。
断海潮,来了!
一闪而逝!毫无过程可言。如今徐杰的断海潮,与杨二瘦的好似并不一样了,大概也与徐小刀的断海潮也不一样了。人各不同,武道也不同,断海潮,也有了各自的断海潮。
没有炸响,只有一声尖锐刺耳,刺得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徐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单膝跪地,却在那台阶之下,并没有上到高台。
卫二十三,剑刃倒插,撑在了身体之后。
断海潮,似乎真的不行!
徐杰慢慢起身,吞了一口热血,此招一出,用尽了全身上下所有的精气神,已然后继无力。
便看徐杰慢慢站起,提刀,转身!
身后忽然又有了一声炸响,一块牌匾从空中落下,仁德与大隆二字,分开左右,成了两截。
两截牌匾落在御案之上,御案也应声两断,散落了一地的笔墨纸砚与奏折。
随之还有一人惊呼连连:“快来护驾…………快……快快,朕在桌案里,快把……朕拉出来。”
卫九看了一眼徐杰的背影,俯身搬开御案,头破血流的夏锐站了起来,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抬头看向转身往外而去的徐杰。
甲士成百上千,门外更是成千上万。
徐杰走在人群让出的小道之中,并不回头,恨,只恨武道不精,只恨自己无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已然出了大殿之门,刀拖在地上,摩擦着石板,发出一种难听的声音。
直到看见徐杰走出大殿,夏锐方才敢开口说话:“来人啊,缉拿……缉拿刺客徐文远。”
卫二十三回头看了一眼夏锐,剑身一软,人已瘫坐在地,一口鲜血再也忍不出喷涌而出,口中却说了一语:“陛下,让徐文远先给欧阳公收尸办丧吧。”
没有卫二十三,这徐文远真的缉拿得住吗?卫二十三看了一眼台下低头不语的张立,摇了摇头,便是知道这徐文远是缉拿不住的。就算京城里有金吾卫,有巡城营,还有城外大军无数,这徐文远也缉拿不住。
并非徐文远万夫莫当,但就是缉拿不住。
缉拿不住,徒生一场血腥。缉拿不住,兴许还逼着徐杰真正再去铤而走险,徐家厮杀汉,徐杰身边之人,真要铤而走险,金殿卫就真的没落了,兴许金殿卫没落了也难以挡住一些事情的发生。
这一切,是真的需要从长计议了。
见得卫二十三忽然瘫坐在地,夏锐心中大急,往前几步连忙去扶卫二十三,口中急问:“二十三,你可不能死啊!”
夏锐此时之语,就是这么直白,卫二十三是真不能死,卫二十三若是死了,夏锐岂能还有安睡之夜?夏锐心中,好似觉得身边唯有卫二十三能挡住徐杰了。
“陛下,臣无妨,伤势不重。”卫二十三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锐听得这一语,心中大喜,说道:“死不了就好,死不了就好。”
卫九在一旁,轻轻叹了一口气。
卫二十三还与夏锐拱手行了一礼,然后开口说道:“今日之事,但有一言传出,在场之人,皆死!”
所有甲士,包括太监,皆是不寒而栗,吓得浑身一抖。
此时早已躲在甲士堆里的许仕达终于又走出来了,拱手说道:“陛下,此贼行此叛逆之事,合该满门抄斩,株连三族。”
张立已然也开口:“陛下,徐文远乃国之大才,还请陛下念及故旧,挽回此事。拿许仕达下狱问罪,以解徐杰心中怨气。”
张立此时还说这一语,就是真有些傻了。兴许在他心中,觉得此事还有挽回的余地。
许仕达听得要拿他问罪,连忙说道:“张总兵,你到底是收了此贼什么好处?教你这般为他开脱?莫不是你一人要如此贼一般大殿行刺不成?”
夏锐听得这句话语,浑身没有一处是自在的,颤抖的手,不断抹着脸上的血,双眼不断左右去看,却说一语:“都退下,都退下,二十三跟着朕走,许仕达往御书房等候。”
说完夏锐转身就走,脚步虚浮,胸口不断起伏,心跳加速,有一种焦虑,有一种心虚,还有惧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何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翻遍史书,历朝历代可有过这样的事情?
兴许真有,在那春秋战国年月,杀王之事,比如食指大动的典故,因为一碗乌龟汤置气,就刺杀君王的事情,真有发生。
但是夏锐显然不知,夏锐身着龙袍,端坐龙椅,满朝文武,披甲百万,江山万里,岂能预料到会有今日之事?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夏锐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世间为何就真的有这样的人!这一切,不合情理!
这世间,无论如何也容不得这样的人。
欧阳府,所有下人皆已遣散,家财散尽,只留四周素白。
孝子二人,披麻戴孝,对面而跪,面前烧着冥纸,棺木简单,牌位也是徐杰亲笔所写。
二人并未落泪,皆是默默把冥纸不断放在头前的火盆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门中门皆开,也无人守候,却不见一人上门吊唁。
唯有一人,站在门口叹息许久,还是走了进来,便是梁伯庸。
梁伯庸走进灵堂,跪拜吊唁,无人唱礼,孝子二人答了一礼。
梁伯庸也不开口,跪坐一旁,拿起冥纸也往火盆里放。终于说出一句:“节哀!”
孝子二人再答一礼。
许久,徐杰开口说一语:“文峰,去把大门关上吧。”
欧阳文峰起身,往外去关大门,夜已落幕,何其可悲,当朝首相灵堂,却只有一人吊唁,世道炎凉如斯,满朝文武,自李启明之后,不知多少人在欧阳正的笔下加官进爵光宗耀祖,却没有一人来吊唁这个世间君子。
欧阳文峰也懒得往外在去看,大门慢慢关上,目光坚韧,面色沉着。今日之欧阳文峰,已然不同以往。
忽然一只手从门缝里伸了进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欧阳文峰看着伸进门缝的这只手,意外非常,连忙再把大门打开,门外一人,一身黑衣,还有罩袍笼住身形,这人微微抬头,露出了女子的面容,秀丽非常。
欧阳文峰开口问了一语:“不知这位姑娘找谁?”
“奴家寻徐公子。”
欧阳文峰抬手:“请!”
女子走进大门,却又回头左右看了看,欧阳文峰似有所感,连忙关上大门。
欧阳文峰在前带路,走进灵堂,说道:“文远,有位女子来寻你。”
徐杰抬头看向那罩袍黑衣,女子也正掀起帽头,徐杰认出了女子,却并不意外,只道:“文峰,上个座位。”
女子开口:“不必了,奴家也该跪拜。”
徐杰也不多说,看着女子恭恭敬敬跪拜而下,吊唁亡人。
梁伯庸似乎依稀认出了女子身份,连忙低头不去多看,荣国公主夏小容。
“奴家私自前来,若是给徐公子带来什么不便,还请公子多多见谅。”夏小容此来自然是有目的,但也不知徐杰是个什么态度,唯有这般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闻言,整理了一下身前的白衣,又拿一把冥纸放在火盆之中,还拿起火钳拨动了一下火盆,让冥纸燃烧得更旺盛,放下火钳之后,方才开口:“谁人叫你来的?”
夏小容闻言一愣,答道:“奴家私自来的。”
却是徐杰又问:“谁人放你来的?”
没有人放夏小容出宫,夏小容岂能从深宫之中出来?这么简单的道理,徐杰岂能猜不到?
夏小容沉默片刻,答了一语:“一个军将,奴家也不知其名。”
徐杰点点头,已然明了。这个军将夏小容兴许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徐杰却已然知道背后是谁。还有谁能让宫里的军将放夏小容出宫?
“你回去吧,我会入宫去见他。”徐杰答道。
夏小容闻言面色一喜,已然又拜,拜完之后,口中连忙说道:“只要徐公子愿意见他,奴家什么事情都愿意答应徐公子。”
徐杰只是摆摆手:“有人帮你,也是在帮我,不必让他太过冒险,回去吧。”
夏小容已然起身,一步三回头,转身而去。欧阳文峰跟在身后,再去开门。
就算夏小容今日不来,徐杰也要想办法进宫去,去见一人。只是徐杰没有想到夏小容却出宫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多事情,好似有了许多默契。有些人与徐杰想到一起去了。
徐杰本以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是自己一人而为,却不想忽然出现了一个助力。认真一想,这个助力,早已在那里了,在昔日仁德大隆之时,这个助力就在那里了。
欧阳文峰转了回来,跪坐在徐杰对面,开口问道:“文远,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显然欧阳文峰隐隐也有感觉。
徐杰忽然出了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笑:“你明日里把请柬送到所有四品以上的官员家中,请这些人七日之后前来送葬,老师走了,必要走得风风光光,不该如此!”
欧阳文峰闻言,为难道:“文远,何必做这般无用功,该来的自然回来,不来的请也请不来。世态炎凉,趋吉避凶,无可奈何。”
徐杰摇摇头,说道:“放心,七日之后,都回来!”
徐杰如此一语,听得梁伯庸大惊失色,连忙问道:“文远,你要做什么?”
徐杰忽然站了起来,走到欧阳正棺木头前,慢慢抬手,指着北方皇城,说道:“我欲,只手遮天!”
梁伯庸听得一愣,抬头看着徐杰,欧阳文峰也紧盯着徐杰,两人似乎都好似听明白了,又好似没有听明白。
徐杰也不多言,身后摘下头顶白帽,解下腰中衣带,一身白衣落地,劲装早已穿在身上,还有宝刀一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顶上坐着的徐老八,听得徐杰一言,也站起身来,便见徐杰在夜色之中急掠而出,徐老八一脸担忧,回头看得不远处也在房顶的何霁月一眼。
何霁月笑了笑,答道:“随他去吧。一生一死,陪着他就是。”
徐老八叹息一声,只说:“何姑娘,你当真是个好姑娘。”
皇城之内,御书房里,皇帝夏锐的头,再也戴不了那尊镂空金丝盘龙冠,只能缠着布条,布条里不再渗着鲜血,却依旧疼痛无比。
卫二十三隐在暗处,许仕达站在头前,开口说道:“陛下,此贼必要诛杀,合该圣旨去大江,调大江守军拿其家眷,如此方好拿捏。”
夏锐咬牙切齿,答道:“圣旨你速速去拟,朕现在就下旨,尚书右仆射就罢了,直接当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兼中书侍郎。全管三省之事,着吴仲书辞官回乡。”
许仕达闻言,也不再去拜谢,而是又道:“陛下,那张立,怕是与此贼已是一条心,不可不防。”
“张立?”夏锐说得一语,眉宇拧在一起,口中又道:“张立也该诛杀,先寻个由头罢免了他,再诛杀之。”
许仕达闻言答道:“陛下,由头简单,臣明日就去罗织罪名。”
夏锐点点头,又道:“还有一事要你去做。”
“陛下请吩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你已是首相之位,速速在民间收拢武艺高手,多大的代价也能允之,只要效死之人。”夏锐已然打定了主意,在此时的夏锐看来,好似武艺高手真的就能解决许多问题。因为徐杰,就是一个武艺高手。甚至夏锐以为,若非徐杰有这一身武艺,早已被他拿捏在手。
“遵旨!”
“明日,你把京畿禁军中三品以上的军将都召到宫里里,朕设宴款待他们。”夏锐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不解决徐杰之事,夏锐哪里还有安宁?
“臣明日一定把所有事情一一办妥。”事情太多,却又由不得许仕达慢手慢脚,许仕达也知道自己这条小命,都在这些安排里了。
夏锐挥手示意许仕达下去,转头又去阴影之中寻卫二十三的身影。
许仕达躬身退去,却是夏锐没有在阴影之中寻到卫二十三,又没来由心中一慌。
卫二十三似乎感受到了夏锐的变化,轻轻咳嗽了一声。
夏锐立马心安不少。
深宫之中,几个偏僻处散居的老头忽然推开门往空中看去,也不知在看什么。随后便听见有人飞速奔跑起来,往金殿卫衙门奔去。
不得多久,便有人贴着卫二十三的耳朵说了几语。
卫二十三皱着眉头,从阴影之处走了出来,也往后宫奔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处院落之内,几步见方,徐杰来过这里,在这里见过一人,今日前来,还是见这人。
这人依旧坐在院中茅草堆里,借着月光打量着面前这个带刀之人,打量几番,心头一凛,先问了一语:“可是我的死期到了?”
徐杰看着面前这人,蓬头垢面,臭气熏天,听得他还能说出正常的话语,却不答问,而是也问道:“你可想过这一切?”
“想过与否又能如何?我夏文,已然落得这般地步,做下那般事情,再去多想,又能如何?你来得正好,我自尽几番,却都不成,呵呵……以往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是这般懦弱之人。既然你来了,正好帮我走最后一遭。”夏文似乎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自尽都做不到,苟活于此,不仅自己屈辱非常,却还要看亲妹妹也跟着受辱。
如欧阳正那般自尽,还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事情。
“我不是来帮走最后一遭的,而是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看得透彻过往。”徐杰答道,夏文看不看得透过往,对于徐杰来说很重要,这也是为何徐杰要亲自来见他的原因。
“看透与否又能如何?难道时光还能倒转?罢了,说这些有何意义?”夏文连说两次“又能如何”,已然是心如死灰一般,只想解脱。
“看透了,能活,能活成以往你想要的模样。”徐杰说得严肃认真。
夏文听来,便是连连发笑:“哈哈……徐文远,你来这里,就是想与我说这些?可笑,可笑至极,以往我想要的模样,哈哈……痴人说梦罢了,大半夜的,我是不是在做梦呢?”
“不是!”徐杰更加严肃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文愕然当场,随后又抬手挠了挠结成块的头发,又笑了出来:“哈哈……徐文远,你这般有能耐,何不自己去坐那龙椅?”
“我去坐,你愿意吗?”徐杰问道。
这一问,当真把夏文问得愣住了,夏文直到此时,才真的确定徐杰不是说笑,却又觉得心中好似有些舒畅,有些解气,讽刺道:“哈哈……你,徐文远,自作自受!”
“我是自作自受,却也不愿再受。”徐杰还真有几分觉得自己自作自受的感觉,夏锐,徐杰一手把他推向龙椅。但是徐杰,从来没有想过之后的事情,没有想过自己该与当上皇帝的夏锐保持一种什么样的相处模式,甚至徐杰当时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当时事出紧急,靠着一股求生欲做了这件事情,而今,当真有些自作自受。
“你来问我这些,你想要什么?”夏文真正问了一句正题。
徐杰毫不犹豫,只答:“只手遮天。”
夏文又笑了出来:“你要只手遮天,哈哈……你要用活命之恩去换你只手遮天?”
“只手遮天者,有霍光,有魏武。是霍光还是魏武,由你来定夺。”徐杰答道。
霍光者,霍去病之幼弟,历汉武帝、汉昭帝、汉宣帝几朝,其中还有废立之事,废了刘贺。权倾朝野,只手遮天,却又忠心汉室,在朝期间,霍家之权柄,如日中天。魏武曹操,挟天子令诸侯,那便不必多说。
到底是霍光,还是魏武,徐杰说得直白,就看皇帝是个什么皇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就不怕又是个自作自受?”夏文答道。
徐杰答道:“持刀坐殿,你若想斗,便试上一试。”
兴许有一句老话极为有理,丑话说在前头,徐杰此时大概就是如此去想,不必藏着掖着,谈得拢就谈下去。
夏文沉默了,笑意也没有了,而是叹息良久,最后一语:“我不与你斗。“
徐杰似乎有些不相信,问道:“为何?”
夏文自嘲一笑:“我……怕你!”
也不知徐杰到底信是不信,却也不多言,只道:“房内若是有水,把自己洗漱干净。”
夏文点点头:“我等你来!”
徐杰一跃而起,出了院子,却不远走,因为徐杰知道卫二十三就在门外。
卫二十三真的在门外,看着出来的徐杰,并不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也只是盯着卫二十三在看。
两人就这么对峙许久。
忽然卫二十三开口一语:“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杰反问一语:“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卫二十三老老实实答道。
徐杰又问:“皇帝夏锐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卫二十三沉默不语。
“我可以答你一语,我是个被逼无奈之人。”徐杰又道。
卫二十三转头看了看那座小院,说道:“兴许有一日,你我只能活一个。”
“没有那一日。往后,你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徐杰答完,再也不留,转身就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兴许想明白了许多事情,不是欧阳正教的那些,不是徐仲徐老八教的。也不是徐杰以往想要的,徐杰是真想明白了,这个漩涡既然走不出去,那就只能自己变成这个漩涡。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世间所有人,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如此。
要做疾风,卷起荒野。
卫二十三却并未离开,站在小院之外,心中一片乱麻,挣扎良久。
深宫之中,又起了哀嚎之声,这是卫二十三每夜都能听到的声音,熟悉非常。
哀嚎之人,便是夏小容。
今夜哀嚎之声更甚以往,显然是那施暴之人手段也更甚以往。兴许在夏小容身上施加折磨人的手段,能让夏锐得到极大的快感,今夜兴许不是为了快感,而是心中之气无处发泄。
卫二十三听得这般的哀嚎,更是挣扎。
他本不是一个该有内心挣扎的角色,而是一个做好自己本分职责就可以的角色。奈何他也是人,也有人之所想,也有人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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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身后,还跟着不少人,多是步行,这些人便是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人物,多是五大三粗之辈,身上的兵刃也不藏着掖着。
打头骑马的汉子驻足良久,却让身后这些江湖汉子等得不耐烦了,一个肥胖汉子说道:“大哥,京城都到了,赶紧带弟兄们进去吧,弟兄们都等着跟大哥入京城里去见识见识呢。”
马上那消瘦的汉子回头看了一眼,吓得肥胖的汉子连忙说道:“大哥,我只是肚子饿了而已,想找个地方吃顿饭。”
马上的汉子点了点头,叹息一声,说道:“进城吧,进城之后都老实点,京城不比襄州,京城里的金殿卫可不是吃素的,犯了事吃不了兜着走。”
“大哥放心,弟兄们都知晓着呢,定然不会给大哥添麻烦。”胖子讨好一语。
随后胖子又笑道:“大哥,听说京城里的婆娘都美得紧呢,大哥一定要去见识见识,定然比襄州的漂亮,在襄州那些姑娘都入不得大哥的眼,这京城里定然有大哥满意的姑娘。”
一旁有一个道士装扮的汉子接道:“猪驼子,再漂亮,还能长得比咱们大哥漂亮不成?这天下能入大哥眼的姑娘,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原来这些江湖汉子来自襄州,襄州就是襄阳,至于这位大哥,说起话来是男儿音调,衣着打扮也是男儿模样,却当真生得俊美非常。
便听这位俊美的大哥呵斥一语:“聒噪。”
胖子尴尬一笑,连忙说道:“大哥,都是那张老二聒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老二便是那个道士装扮的汉子,也说道:“猪驼子,大哥明明是说你聒噪。”
大哥闻言更是不爽,转头怒瞪一眼:“谁人再聒噪一语,便教他以后都说不出话来。”
一个张老二,一个猪驼子,二人连忙闭嘴,互相看了一眼,还抬手指了指对方,却当真不敢再出言说话。
众人已然入城,猪驼子欲言又止几番,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大哥,是不是在京城里有仇人啊?”
大哥只顾打马,不言不语。
猪驼子见得大哥不说话,已然一脸凶恶模样,刀捏在手,口中气道:“大哥,便去寻那仇敌,看我如何为你报仇,一定砍得他连老妈都不认得。”
张老二闻言又接道:“猪驼子,大哥已然是先天神仙,大哥的仇人,就凭你?”
“怎么了?老子好歹也入了二流,老子为大哥打个头阵,有何不可?”猪驼子答道。
张老二笑道:“二流?你在大哥手下,走得过一个回合吗?大哥的仇人,你还打头阵,送死而已。”
猪驼子想了想,好似觉得有些道理,却也输人不输阵,说道:“老子就是送死,也要为大哥打个头阵。”
两人争吵几番,身后还有许多汉子也加入进来,已然说得不可开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头前的大哥闻言,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待得实在忍不住了,回头便说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了你们的大哥。”
众人闻言,全部禁声,猪驼子连忙说道:“大哥,你可不能弃弟兄们而去啊,弟兄们跟着大哥,吃香的喝辣的,把那金刚寨也打成了泥巴寨,而今在襄州,谁人不知大哥的厉害,弟兄们可离不开大哥,刀山火海都随大哥去,大哥一定不能抛弃了弟兄们啊。”
大哥闻言又是叹气,回头喃喃一语:“唉……悔不当初!”
众人到得一个衙门门口,那大哥打马驻足,下马上前,与那守门之人问了一语:“不知大江徐公子可在此处?”
守门的士卒闻言大惊失色,看得这汉子身后的二十三号提着兵刃之人,答了一问:“你们寻徐公子有何事?”
“故人。”
守门的士卒脸上阴晴不定,犹豫片刻,低声说道:“你们寻徐公子,千万要小心,而今不比以往,徐公子不在缉事厂,在欧阳府中,你们往那里去寻吧。”
这士卒虽然不知道京城里到底怎么了,却也在这衙门里能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更听说了欧阳公死在了大理寺,听得是故人,所以多说了几句。
汉子闻言眉头微皱,已然从这士卒口中听到了事情有些不太对劲。拱手一谢,打马就走。
欧阳府中,大门紧闭,敲门之后,来开门的竟然就是徐杰,显然这欧阳府里连一个下人都没有了。
出来开门的徐杰,看得面前敲门之人,面色大喜,他是如何也没有想到此时眼前会出现此人,正欲开口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便听门外猪驼子大喊:“大哥,仇人当面,我来打头阵!”
随后一柄比人还要高的大刀呼啸之间就往开门的徐杰头上劈来。
大刀来得快,却也去得快,一来一去,肥胖的猪驼子已然倒飞栽倒在街面之上。
还听得徐杰说道:“云小子,你这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当见面礼不成。”
猪驼子胖是胖,倒也矫健,摔倒之后立马就站起,左右看了看,喊道:“弟兄们,并肩子上,为大哥报仇雪恨。”
原道这位大哥,竟是云书桓,便看云书桓尴尬不已,转头大骂:“猪驼子,你莫不是活腻了不成?”
猪驼子闻言更是一脸热血,答道:“大哥,我就是死,也要帮大哥报仇。”
云书桓摇摇头,叹道:“我是怎么成了你这个猪脑子的大哥,唉……悔不当初。”
那张老二似乎看懂了一些,连忙说道:“猪驼子,这不是大哥的仇人,这是大哥的……故人。”
徐杰倒也看明白了,说道:“云小子,年余不见,你都混成江湖大哥了。”
云书桓闻言更是尴尬,解释道:“少爷,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些浑人的大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猪驼子听得“少爷”二字,已然愣在当场,脑子转不过来了,眼前这个在襄州大杀四方、单枪匹马提刀灭寨的大哥,这个襄州江湖上说一不二的大哥,这个如神仙一般的先天高人,竟然叫另外一人少爷。这叫他如何接受得过来。
张老二倒是脑子转得快,左右说道:“弟兄们,这位定然是大哥师门里的高人。快快拜见。”
徐杰左右推开大门,口中却答:“不必拜见了,都进来吧。”
却听猪驼子恭恭敬敬拱手大礼拜道:“拜见……大哥少爷。”
这个称呼当真奇怪,云书桓转身怒斥:“少爷就少爷,什么大哥少爷。”
“拜见少爷!”
“拜见少爷。”
徐杰点点头,示意众人进门。
云书桓等了等,等得徐杰先进门之后,方才进门,院子对面的大厅里走出两人。一个徐老八,云书桓正要上前去见礼,却又看得一旁的何霁月。
云书桓兴许打从内心里就不服何霁月,从最开始在那徐家镇码头见面之时,就想与何霁月一较高下。女子心思,也是无法。所以见到何霁月的云书桓,面色沉了沉。
如果当面见到的是欧阳文沁,兴许云书桓就不会有这般心思了。时代如此,欧阳文沁的出身,似乎就是高人一等,这个高人一等的区别,让云书桓连嫉妒之心都生不起来,更有一种自惭形秽之想。何霁月,显然就没有这般的待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简单而言,便是在云书桓看来,合该就是来配合徐杰的,合该就是徐杰的夫人妻子。何霁月,合该就是妾室。
云书桓的这种想法,便也代表了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的想法。云书桓还有一点不服何霁月的就是武艺,因为徐杰拿云书桓与何霁月比较过。虽然徐杰只是随口一语,却不知这种比较在云书桓心中就真的生根发芽了。
这才是女人。云书桓对何霁月的这种态度,归根结底是徐杰这个男人随口一语造成的。
“云小子,你一年多,你都上哪去了?”徐老八倒先开口问了一语。
云书桓连忙上前拜道:“八叔,多在江湖上随意游荡,这几个月在襄州。”
何霁月似乎也感受到了云书桓的态度,停住了脚步并不上前。
徐杰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埋怨道:“襄州离家倒是不远,也不见你回家看看,奶奶还挂念着你,还怪我把你这个云闺女给弄丢了,说你一个女儿家家,没着没落的,在外面一定被人欺负了。”
云书桓闻言,低了低头,不辞而别之事,她心中多少有些负担。
却是有更多人目瞪口呆,女儿家家,好似那一帮子浑汉,当真还不知自家大哥是那女儿家家。
但也并非所有人都不知,至少那张老二并不如何惊讶,只是眼神左右鄙视着,大概是鄙视着这些浑汉一个个都是猪脑子。
“大哥,原道你是个女大哥啊。”猪驼子惊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大哥回头看着猪驼子,说道:“你再多说一语,便割了你的舌头。”
猪驼子抬手捂住嘴巴,表示自己真的不敢多说了。
女大哥说完这一语之后,往何霁月走去。
何霁月看着云书桓走了过来,有一种大事不好的感觉。
果然,云书桓近前一语:“我要与你比试一场,生死不论。”
莫名其妙的徐杰,起身也往两个女子身边走去,正欲开口发问,却不等徐杰开口,何霁月已然点头答道:“好!”
说完,何霁月已然拔剑。作为女人的何霁月,显然知道其中,何霁月不是欧阳文沁,拔剑比武,毫不犹豫。
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战争,徐杰当真不懂。
云书桓更不多等,刀已在手。
两人忽然就这么打起来了。
好在欧阳府的前院,足够宽广,容得下两个先天高手的大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捂着嘴的猪驼子,看得眼前这般局面,陡然好似明白过来,与身边张老二说道:“张老二,原道这个才是大哥的仇人啊?”
张老二捋着颌下为数不多的几根胡须,看了看徐杰,答道:“嗯,这个是仇人。”
猪驼子闻言,双手持着那柄比人还高的大刀,面色又露凶恶,口中说道:“我去帮大哥,你去不去?”
张老二连忙伸手去拦:“猪驼子,你是不是真长了一个猪脑子啊?“
“张老二,原来老子竟然没看出来你是这般一个怂货。”猪驼子骂骂咧咧,还想挣开张老二的阻拦。
张老二连忙说道:“男女之事,你也去参与?你不是猪脑子还能是什么脑子?”
猪驼子闻言,也看了看徐杰,好似恍然大悟,口中连连说道:“哦……哦………………难怪,原来是这般,哦……那……那我就先看看再说。”
徐杰此时听得身后这般没头没脑的言语,方才也恍然大悟,徐杰以前哪里往这个方向想过?男女之事?
原来是男女之事!
徐杰已然愁容满面,眼前这般刀光剑影,当真有点不死不休的态势。这该如何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老八在一旁看得是眯眯在笑,却又强忍着一点笑意。
徐杰早已无法,只得提刀也去,一柄长刀,唯有横在两人中间。
便看猪驼子手中的刀一扬,喊道:“他娘的,我家大哥与那女人为男女之事决死,这个书生凑什么热闹,且看老子去宰了他。”
张老二的手重重打在了猪驼子头上,呵斥道:“猪驼子,你他娘的到底有没有脑子啊?猪脑子你也该有一点吧。”
“张老二,你他娘的又怎么了?难道那个书生也是个女的?”猪驼子怒不可遏,手中的刀高高扬起,就差冲破张老二的阻拦上前拼命了。
张老二一边竭力阻拦着猪驼子,一边摇头:“你不要动,不关你的事,由得大哥与他们打就是。”
猪驼子闻言,又是恍然大悟:“这书生原来真是个女的啊,那没事,这个书生长得丑,没有咱们大哥俊秀,必然争不过大哥。倒是那个穿白衣的女的长得好,是个祸患。大哥打赢那个白衣女的就行了。我倒是想看看大哥夫君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这般兜人喜欢。我…………我…………”
“你什么你?别罗里吧嗦的,闭嘴吧你。”
“我猪驼子不服气!”猪驼子好似真有一脸的不服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云书桓不辞而别,憋着一股气,就等着自己突破先天,就为了突破先天之时来寻何霁月一较高下。可见云书桓口中那句生死不论当真不是说笑。
所以这场大战的局势,实在有些骇人。便是一旁观战的徐老八也马上觉出了不对劲,女人之间的战争,往往比男人更加心狠手辣。
徐老八咂舌不已,在那两个女人中间的徐杰,更是感觉死去活来,口中不断大呼:“快快住手,两位姑奶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快快收了神通吧!”
便听云书桓呵道:“少爷,你且让到一边,看看我到底比不比得上她何霁月。”
徐杰连忙开口:“比得上比得上,自是比得上的,快快住手吧。”
“什么?她岂能比得上我!”何霁月何等自傲,走遍天下,还未逢敌手,岂能听得徐杰这般话语?剑招早已更加凌厉,大江剑如滔滔江水。
只苦了夹在中间的徐杰,已然是以一敌二的局面,哭丧着脸说道:“姑奶奶诶……我就要死了!”
便听异口同声:“你快让开!”
“八叔,快快来救命啊!“徐杰当然不能让开,只得呼唤帮手。
徐老八左右看了几番,愣愣一语:“哦,我来了。”
徐杰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随口拿云书桓去比那何霁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好似又在自作自受了。
“张二牛鼻子,这……”猪驼子似乎看不懂情况了,四人大战,这个打来那个打去,好似有两人是一伙的,好似又不是一伙的,好似有个帮手,好似又多了敌人。
道士张老二是真看懂了,只道:“今日大哥是报不了仇恨了。”
“张老二,你能不能别故作高深?有什么话你一次说完不行吗?”猪驼子大概是熟悉了张老二说话的套路。
张老二还是习惯性高深一下,先叹了口气,随后鄙视一语:“猪驼子,你这辈子就是吃了没脑子的亏,死不足惜。你看,那位书生,就是那位少爷。他,他就是大哥的夫君。”
张老二一边说着,也一边抬手指着。
猪驼子此时才真明白过来,却又骂道:“张老二啊张老二,你为何不早说,教老子把人都得罪了,你个居心叵测的牛鼻子啊,你是故意害老子的吧,对,你就是故意害老子的,老子跟你拼了。”
猪驼子兴许真没有脑子,却也知道如何弥补自己没有脑子这一点。尴尬成这样了,不如直接装傻充愣,掩饰一下尴尬,把事情都怪在张老二身上,到时候也有个解释的借口,所以挥刀就往张老二劈去。
张老二拔剑就挡,显然也料到了接下来的局面,对这个猪驼子了解得极为透彻。剑光一起,剑柔如蛇,竟然是武当绕指柔。
武当乃道门,是真正修道之门,并不参与什么江湖纷争。若是三百年前,天下大乱的时候,武当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门派。承平三百年,江湖上早已没有了武当这么一号,武当既不参与江湖利益划分,也不参与江湖拼斗,道士们收着一些信徒的香火钱,也时不时得到一些皇家的封赏,日子清苦,但是从不争夺。
这也是真正道门的姿态,清修无为。乱世有道,盛世有佛。这一语虽然不一定很贴切,但是多少也说出了其中的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道门,从来不主动传教,愿意上山修道之人,人家还不一定收你,道士们大多时候也懒得跟你传什么教义宗旨。颇有点有缘得之的味道。
佛门却不一样,佛门是主动传教型的教派,甚至也是主动扩张型的教派。佛门是极为愿意主动与人传法的,甚至主动到一度可以上街去拉人传法。
这个叫张老二的道士,出剑之间,已然是一流的气势。但是这么一个身怀武当剑法的道士,却流落江湖,成了一个道士打扮的江湖人。其中必然也有故事,十有八九这个道士应该已经不是武当山的人了。
猪驼子自然是比不得张道士,两人一番打斗之后,便也只听得猪驼子破口大骂,却不见猪驼子还往前去自讨苦吃。
倒是张道士也懒得理会他。
那四人大战,昏天暗地,好好的院落石板地面,早已沟壑纵横。徐杰一时去挡何霁月,一时去挡云书桓。徐老八也是如此。
徐老八皱眉不已,口中说道:“杰儿,这么打下去不是个事啊!!”
徐杰深以为然,口中又劝:“二位姑奶奶,收了神通吧,快快收了神通吧。”
若是徐杰不在当面还好,兴许有人在中间斡旋着,两位姑娘当真就停手了,来日再战。奈何徐杰今日在当场,两位姑娘岂能收手?
徐杰已然无法,唯有心生一计,忽然手中的刀脱手而落,人也直接倒地大喊:“哎呀,八叔,我旧伤复发,怕是要死了!”
徐老八也不知是懂了还是没懂,但是也极为配合,急忙俯身去看徐杰,口中惊呼:“卫二十三好生狠厉的手段啊,竟然教杰儿伤重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更是配合:“八叔啊八叔,我连个子女都没有留,却就要死了,如何对得起徐家列祖列宗。”
一旁还在骂骂咧咧的猪驼子见得这般,又问张老二一语:“那个卫二十三往后可是仇人?”
张老二并不答猪驼子话语,只是自顾自似笑非笑道:“如此演技,尴尬至极。”
猪驼子却还开口问道:“什么尴尬?”
张老二并不与猪驼子去解释,而是慢慢看着好戏。
果然,好戏上演。两个要决死的女子,兵刃早已止住,几步近前,俯身就往徐杰身上摸去。
“少爷哪里伤了?”
“文远,暗疾在何处?你为何早早不说,非要待得发作了再说?”
徐杰一副难受的模样,抬头看着两个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之人,慢慢说道:“我……死了,一了百了,一了百了,一了百了啊!”
徐杰好似真要死了。
“你不能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爷,千万撑住,我一定寻来良医治好你的伤。”
旋即又听得何霁月问道:“你的伤在何处啊?”
云书桓也连忙问道:“少爷,到底哪里的伤?”
徐杰已然不知如何去答,装作一脸难受悲伤,左右看了看这两个女子凑近的脸,问道:“八叔,接下来该怎么办?”
徐老八闻言尴尬不已,也看了看早已把自己挤到一边的两个女子,支吾答道:“杰儿伤在……伤在屁股上了,好重的伤,不忍直视。”
徐杰闻言,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不忍直视,快快把我抬进房中去。”
屁股当真是个好地方,两个女子面前,至少不会立马露馅。徐老八与徐杰大概都如此去想。
只是徐老八与徐杰如何也没有想到,话音刚落,自己便别两个女子翻了过来,更感觉衣带一松。
徐杰连忙双手抓住腰带,口中喊道:“大庭广众之下,岂能欺辱与我。”
两个女子手中动作一停,对视一眼,各自往后一退,再也不理会徐杰,刀剑各自在手。
便是又要再打。只怪演技太差,只瞒得过几句话语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连忙站起,一手拉着腰带,一手在空中挥舞,口中大呼:“二位姑奶奶,看着我屁股重伤的份上,来日再战如何?”
云书桓看着徐杰,努力保持着一脸的愤怒,却还是忍不住噗嗤一笑,噗嗤一笑之后,却又立马还是一脸的怒气。
不远的张老二连忙与猪驼子说道:“猪驼子,快,快去赔礼。”
猪驼子还假装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猪驼子何等英雄了得,江湖上铁铮铮的汉子,岂能做出与人赔礼道歉的事情。”
张老二闻言一笑,便看猪驼子几步上前,忽然跪倒在徐杰面前,口中大呼:“大哥少爷,大哥夫君,小的猪驼子,刚才乱说的话语都是那个牛鼻子陷害的,并非小的本意,还请大哥少爷,大哥夫君原谅。”
徐杰已然一脸的懵,不过也觉得这人上来得正好,一手提着裤子,开口问道:“且起来,先与我说说云小子如何就成了你们的大哥。”
“说来话长,那是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山林之间猛兽呼嚎,夜鸟腾飞,林子里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猪驼子的话语,一套一套的说书词。
就在此时,一身金甲从打开的大门走了进来,刚刚进来便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目瞪口呆。
徐杰自然也看到了走进来之人,连忙提了提裤子,伸手前后去寻不知被谁隔断的腰带,仓促间系了起来,随后装作无事发生,说道:“张大帅,里面请。”
金甲张立点点头,一边往里走,一边左右看着两个剑拔弩张的女子,似也有些明白,上前几步跟上徐杰,口中说道:“贤弟好福气啊,齐人之福也。”
徐杰闻言,回头看了一眼,随后摆摆手,轻声说道:“齐人无福,齐人有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齐人之福这个词,多用来形容桃花好运的福气,妻妾成双的美事。但是齐人之福的典故出处,并非是这个意思,反倒是说夫君做了亏心事被妻妾发现了,妻妾又羞又泣。出自孟子中的《齐人有一妻一妾》。
张立听言,淡淡一笑,立马又换了一个严肃的表情,两人不过刚刚入屋内,张立已然开口问道:“贤弟以为那件事情如何?”
张立所问,并不直白,但是徐杰已然听懂。因为放荣国公主夏小容出宫的幕后之人,就是张立。
“张大帅可是当真有如此谋算?”徐杰反问了一语。
张立不置可否,只道:“后日早朝,我当罢官,兴许还要丢命。”
徐杰并不觉得如何惊讶,却还是问道:“为何?”
“贤弟岂能不知为何?”张立又道。
徐杰抬手示意张立落座,答了一语:“都是我害了你。”
“不怪你,该怪何人,愚兄心中自知。”张立颇有些悲凉之感。
“看来大帅心中是想定了。”徐杰本来坐直的身形,不自觉往椅背靠了靠,微微瘫坐。
张立忽然转身盯着徐杰看,看了片刻,沉声问道:“贤弟莫非做了他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摆摆手,只道:“别无他想了,只是多少有几分惆怅。”
“别无他想就好,极好,但凭贤弟谋划。”张立大气一松。
徐杰微微闭眼,手在扶手之上轻轻敲击,门外不时传来猪驼子大哥前大哥后的声音,也有大哥呵斥的声音,吵杂之声慢慢往院子左边而去。
徐杰终于睁开了眼睛,问道:“后日早朝?”
张立点点头:“后日。”
徐杰慢慢抬起张开的手掌,张立以为徐杰要说什么,视线往徐杰手掌看去,便见徐杰手掌慢慢翻转,手掌变成了手背,往下一压。
张立下意识点点头:“好。”
“你回宫吧,只做一事,保住他的命。”徐杰说道。
张立知道这个“他”指的谁人,却又问道:“贤弟,没有其他吩咐了吗?”
徐杰摇摇头:“没有了,你就做这一件事情。”
张立点点头,起身轻轻拱手,往门外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跟着出门,走到小厅门口,目送张立出得院门。
往南去的官道之上,有快马几匹,身负圣旨,已然赶到了大江,圣旨立马就出现在了大江城外军营之中。
军营里随即鼓声大作,三千多号士卒,从库房里领来刀枪,穿起了零零散散的甲胄,弓弩箭矢也搬出来不少。
稀稀拉拉的队伍排了起来,大江兵马都总管,一个肥头大耳的军将,手拿圣旨站在年久失修的将台之上,想说点什么,却又皱眉不知该说什么。
一旁还有几个钦差盯着他看,看得他又不得不说上一句话语:“弟兄们,今日聚兵,只为一事,随本将讨伐反……贼,讨伐山匪。”
军将说完,却有一个钦差加了一语:“事成之后,皆有重赏,白银百两,人人都有。”
三千大军,便是深处大华腹地的大江郡所有的驻地守军了,编制上应该有五千人马,能凑三千出征,已然就是极限了。
钦差在后,军将在前,左右还有副将。钦差再一次开口提醒:“赵将军,事情若成了,陛下有旨,让你官升三级。事情若是不成,哼哼……怕也只有个人头落地了。”
“圣旨皇差,岂敢有差池,钦使放心就是,下官不敢有一丝一毫怠慢。只是……只是那青山县的徐家镇乃是江湖巨擘,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就怕竭尽全力,也不得全功啊。”赵将军,大江兵马都总管,五品武官,地位着实不低,却也知道这徐家镇,可不是轻易拿捏得了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位赵将军在大江为官多年,武官五品,基本就是一般地方武官升迁的尽头了,也就是说做到一州一府的兵马都总管、都统制,几乎就是这位赵将军的最高官职。
无战事的地方,武将升迁难如登天,几乎只有一个渠道,那就是补缺,老将致仕退休了,或者老将死了,才有升迁的可能。但是州府之上,其实武官主要也是文官了,到得道路这一级别,多是文官掌管武官。若是到枢密院,那就更是如此,枢密院其实不像一个军事衙门,更像一个文官衙门。
赵将军显然知道徐家镇是什么地方,但是面对官升三级这件事情的诱惑,他当真抵挡不住,如何也要拼上一番。但是赵将军心中也有担忧,倒不是担忧打得过打不过的问题,大华天下,哪里有人敢与朝廷作对?
捉拿什么绿林匪徒之类的事情,赵将军也不是没有做过,这些江湖人见到官军,从来就没有正面对抗的,第一反应都是逃走,想着如何逃出生天。
他担忧的是徐家镇里听说有几个了不得的高手,就如他口中所言,怕难晋全功,头目之类的,不一定抓得住,所以先说出来,以免到时候被怪罪。
不想那钦差闻言,面色一正,答道:“赵将军,想你也是不知其中利害,首恶之人,一定要缉拿到手,其他人走脱了倒是无妨。”
皇帝派兵往徐家镇去,就是为了拿捏徐杰,寻常村民跑了就跑了,但是徐杰直系亲属,也就是这钦差口中所言的“首恶之人”,那是一定不能跑的。
赵将军闻言,面有心虚,口中再解释道:“钦使,此事之利害,下官多少也能猜测一些,若是钦使带了几个金殿卫的高手,此事必是手到擒来,有些江湖高人,可高来高去,一跃几十步之远,凭着下官麾下这些人,逃脱几个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钦差闻言一怒,说道:“什么一跃几十步,你麾下几千人马,如何也不能教人走脱了,否则莫怪京中上官无情。”
赵将军此时才知道这官升三级不是那么简单之事,口中说着:“下官尽力为之,尽力为之。”
但是赵将军心中却更多了几分担忧,只期盼到时候那些首恶之人不会望风而逃,只要不望风而逃,几千人马围困起来,倒是有缉拿的可能,若是那些高来高去之人见的官军转头就走,想要缉拿之,那便真是难如登天了。
京城里的徐杰,却在这个时刻正忙着一些小事,从集市里买回来几根麻绳,把麻绳捆在欧阳正的棺木之上,又寻来一根长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后又去见了几个人,也到缉事厂走了一趟,不知与杜知方兴二人谈论了一些什么事情。
欧阳文峰手持无数的请柬,在内城里到处奔忙。
每每到得谁家门口,欧阳文峰但凡开口表明身份,必然吃上一口闭门羹,气得欧阳文峰就差在别人家门口开口大骂,却又只能忍了又忍,把那请柬随意丢在门口,转身再去下一家。
倒是有一家人并未让欧阳文峰吃闭门羹,便是中书右侍郎李直的府邸。
这让欧阳文峰有些诧异,这两三年来,李直在朝堂上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甚至朝会之上,几乎都是闭口不言。这两三年来的朝堂,事情太多,又有皇位更迭之事,倒是没有人去在意这位中书右侍郎李直。若不是老皇帝年迈多病又事多,如此一个毫无存在感的中书侍郎,只怕早已贬官调走了。
也是首相欧阳正气量不小,也没有闲心去打压与他。
李直在书房稳坐,看着走进来的欧阳文峰,面带笑意,只等欧阳文峰见礼之后,便开口问道:“贤侄近来可好?”
欧阳文峰只道:“多谢李侍郎关心,小侄并无什么不好。”
欧阳文峰兴许只是为了在外人面前做出一个坚强的样子,特别是要在李直面前做出这般的样子。
李直却是又笑了笑:“贤侄,你父此去,想来你近来也过得不怎么样,我也听下人说了,说你今日在城中到处都吃了闭门羹,人走茶凉啊,你也不必怨天尤人。”
“嗯,小侄也看得开。”欧阳文峰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请柬往李直面前送去,既然李直知晓来意,欧阳文峰也就不必多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直接过请柬,打开随意看了一眼,随后合上放在一边,开口说道:“唉……欧阳正啊欧阳正,当初回京之时,我见你那般意气风发,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高楼平地起,万仞多招风,不想着低调做人做事,却这般不知进退,可悲啊。你我也算是同窗一场,就算世人都不待见你儿子,我却如何也要请他进家叙上一叙。当初你若是不这么跋扈,而今你我也还是同朝为官,可叹啊。”
李直一番话语,好似都是说给欧阳正听的。却又都在欧阳文峰面前去说,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态。
兴许是因为欧阳正这个高楼倒得太快了,快到李直都没有机会去欧阳正面前说上这么一番话语。此时唯有在欧阳文峰面前去说,似也有不说不快的感觉。
用“幸灾乐祸”四个字显然不足以形容李直的这种心中之想。要说李直这人,倒是真有几分耐心,有几分忍耐力,自从欧阳正回京之后,李直几乎就成了透明人,从来不多说多言。但是这份忍耐,大概就是为了等待今日。
李直大概也觉得自己在欧阳正身上受了辱,且不说两人昔日有旧,就说堂堂中书右侍郎,中书省副相,笑脸去迎入京的欧阳正,却被欧阳正驳了脸面,让他如此高官笑脸贴了冷屁股,岂能不让人怀恨在心?
就如李直当初所言,便看你高楼能住几日。果然,欧阳正这高楼还真没有住上几日。一切都如李直所言,李直看着欧阳正两番起起落落,似乎也在佩服自己眼光精准。
李直不免有一种成就感,这种成就感,在李直这种身居高位之人心中,就是高瞻远瞩,体现出了政治者所有的能力。
李直颇为自得。自得到遗憾没有在欧阳正当面说出这一番话语。
欧阳文峰本以为李直是真要叙旧一番,不想李直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语,面色一沉,君子的规范让欧阳文峰对这位长辈不好直言去怒,只有忍得双拳紧握。
不想李直又说一语:“贤侄啊,你我算是故旧,听闻你如今也中了进士,好在陛下也并非阻了你欧阳家后世子孙的仕途,往后啊,定要引以为戒,得势不可忘形,一定要谦虚谨慎,对人对事,都要低调谦卑,如此方得长久。切记不可走了你父亲的老路。”
欧阳文峰拳头更是捏得作响,口中有一粗语好似忍不住就要脱口而出,欧阳文峰连忙转头,往外就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直站起身来,说道:“贤侄何必这么急着走,府中还吩咐了酒宴。”
欧阳文峰并不回头,直往大门而去,面目不禁狰狞起来。欧阳文峰这一辈子,大概是第一次有如此狰狞的表情。
李直见欧阳文峰直奔而出,却还大喊一语:“贤侄啊,出殡之时,正是衙门里繁忙的时候,怕是抽不出时间去参加,代我与欧阳正多敬一杯黄泉酒。”
欧阳文峰出得大门,回头看了一眼门楼之上的烫金大字“李府”。深吸一口气,便往家中而回,手中还余十几分请柬,却也再懒得到处去送。
回到家中的欧阳文峰,进得灵堂,跪在牌位之前,低头不语,却又身形抖动不已。
闭门羹兴许不那么气人,如欧阳文峰这般的性子,甚至也还主动去理解人家的苦衷。有些事情,却是比闭门羹更让人难以接受。
这才是赤裸裸的人情冷暖。
欧阳文峰起初还以为自己已然感受到了人情冷暖,今日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人情冷暖、什么才是真正的世道人心。
徐家镇码头,一艘快船在几人奋力摇橹之下,飞快逆流而上到得徐家镇。
一人直接从船上跳下,飞奔往镇子里去。
不得多久,镇前古树上的那口大鼓隆隆作响。各家各户的汉子们挎刀穿甲飞奔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仲皱着眉头,拄着拐杖慢慢往镇口而来,徐牛已然在那里整理队列。徐家镇如今人口越来越多,但是老弱妇孺加在一起也还没有超过三千之数。
镇口聚了十多岁到四十多岁的汉子,个个穿甲挎刀,却也不过四百多号人。
弩弓箭矢一箱一箱从祠堂里搬了出来。
镇口码头上也还有许多船只,都是南来北往的货船,码头上的江湖人也还有不少,见得这徐家镇忽然这般大的阵仗,不少人都往前来问。
铁背蛟龙吴子豪也正好在徐家镇,便是第一个到的徐牛身边,开口问道:“牛哥,怎么了?是何人敢与徐家过不去?”
徐牛看了一眼吴子豪,只答:“你们赶紧上船走吧,不关你们的事。”
吴子豪闻言眉目一正,说道:“牛哥,岂可小瞧于我吴子兴,江湖有义气,牛哥只管吩咐,小弟我这一身剐,便随你去了。”
徐牛闻言倒是感动,却还是说道:“你们走吧,不必惹祸上身,来的是官兵,三四千之多。是那京城里有大人物与我家杰儿过不去。”
吴子豪听得是官军来了,面色一变,下意识有些心虚,随后却又抬手一抚额头,咬牙说道:“牛哥,这几年我也赚足了身家,今日就还你徐家一份人情。”
说完吴子豪转头便是大喊:“都给老子提刀下船来,一个个吃饱喝足了也该做点事情了。”
古话有一语,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最是读书人。兴许是真有些道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徐仲刚刚走来,看得不远码头上几十个提刀的汉子正在下船,看了一眼吴子豪,挥挥手说道:“吴子豪,带着你家弟兄们起帆去,今日若是我徐家过了此劫,来日还如以往。”
吴子豪闻言大急:“大哥,我吴子豪岂是那没卵蛋的汉子,今日我是如何也不走,且看我手中的钢刀,杀一个保本,杀一双便帮大哥赚一个。”
徐仲犹豫了一下,答道:“也罢,今日我就受你一声大哥,你带兄弟们往后去,随在我徐家人之后。”
吴子豪闻言大喜,拱手答道:“多谢大哥!”
吴子豪说完这一语,提刀就往后而去,刚才还有不少心虚,此时只觉得热血沸腾,荣光在身。
徐仲慢慢上马,徐牛为他绑缚着腿脚腰腹,递上去一杆长枪。
徐仲在马上娴熟无比,左右拉了拉马头,调整一下方向,又调整了一下腰刀的方位,让刀柄在腰间更加顺手,随后把一柄弩弓也放在马背皮袋之中,如此一切准备妥当,回头看着这些子弟兵,开口一语:“经了此番,往后就习惯了。”
众多半大小子闻言点点头,也有人开口:“仲伯放心,必不敢丢我徐家脸面。”
徐仲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似乎也是习惯,如此老军阵,早已习惯了不在阵前去说那些什么鼓舞士气的话语,老卒如此,厮杀见惯。
徐牛也说了一语:“走,往大道去迎。”
家中还有老妇,还有新妇。欧阳文沁一直站在家门口远眺镇口,急得一双玉手无所适从。各家各户皆是如此,门口都站着妇孺,替那些提刀出征的汉子们担忧祈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欧阳文沁也不时回头往宅子里望去,见得瞎眼的老妇在回廊里慢慢往门口摸了过来,连忙上前去迎,一边走着,一边安定着自己的心神。
老妇听得脚步近前,便开口问道:“文沁,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的动静,到处马嘶人喊的?”
欧阳文沁连忙答道:“奶奶,二叔他们今日有暇,说是要演练人马呢。”
“演练人马?可是哪里起了匪患?”老妇人活了这么久,倒也见多识广,当年大水之时,匪患她也见识过。
若不是老奶奶提到”匪患“,欧阳文沁必然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借口,连忙答道:“嗯,说是淮西东边那里有了匪患,正在往咱们这边逃窜,所以二叔想着演练一下人马,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
老奶奶似乎真信了,只叹息道:“好好的世道,为何还有人去当匪呢,都是有手有脚的汉子,哪里没有一口饭吃。待得你二叔回来了,你去与他说,若是真有匪徒逃来了,不要杀人太多,杀人折寿的,若是他们愿意啊,我们徐家如今做起生意了,田地总要人种,带些人回来种田也是可以的,如此就是善事,也为杰儿积攒福分,后世子孙都会多福。”
老奶奶当真善良,欧阳文沁一边点头一边答道:“奶奶放心,二叔最是心善,连路边的乞丐也往家里带呢,必然不会杀人的。”
“好,这就好,杀人折寿。我们徐家是良家,都是良人。”老奶奶说着说着,也微笑出来,心中甚是欣慰。
欧阳文沁扶着老奶奶又慢慢往内宅里去。却又回头往门外看,心中多是担忧,不仅担忧徐仲,更是担忧徐杰。
大江郡之兵,已然过了青山城,出现在青山城外。只是如何也没有想到,徐家镇的人竟然也出现在了青山城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青山城西,京城来的钦差与大江兵马都总管赵将军还在城门口与那非要安排酒宴的青山知县寒暄客套,从西边宽敞的道路上就已经出现了几十匹健马铁甲,还有三百多号铁甲士卒,队列严整,不紧不慢从路口出来,在县城西边的空地上排好了队列。
从青山县城去徐家镇,也就这么一条大路,这条大路还是徐家镇一代代的人开拓休整出来的,而今早已比官道还要宽敞平坦。
徐家镇没有寨墙包围,所以这开战之地,必然不能在徐家镇外,以免伤及无辜,所以徐仲才带着人到了十几里外的青山县城之下。
赵将军看着头前的那些铁甲,眉头皱了皱,却也有心虚。
果然那钦差开口便问:“那些可是徐家的反贼?”
赵将军点点头。
钦差转头看向赵将军,眉头紧锁,问道:“何以反贼有如此军备?健马铁甲如此严整?甚至还有军中弓弩?”
这就是赵将军的心虚了,徐家镇在大江郡里重金收购军械的事情,他没有亲自参与,但是却心知肚明,因为其中部分利益,这位赵将军的口袋里也有。至于徐家镇私藏大量健马的事情,这位赵将军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以往也没有当回事。
好在,好在徐家镇来人不多,所以赵将军开口说道:“钦使不必忧虑,贼人不过三四百人,不在话下。”
这位钦差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却也无可奈何,只道:“赵将军莫不是搬起石头要砸自己的脚?”
赵将军尴尬一笑:“钦使多虑了,既然贼人已然送上门来,下官这就去缉拿。”
对面四百余人,已然严阵以待,徐仲打马在头前,并不着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牛在后已然开口:“张弩。”
弓弦的嗡嗡声,一支支羽箭搭在了弩臂之上。
那位赵将军倒也不急,左右看着麾下士卒列队,自己却往前去了几步,开口大喊:“徐家人听好了,本将此来,奉皇命拿贼,只拿首恶,其余人等,各自归家,并不牵连。尔等也不必惹祸上身,更不需以命相搏,官府向来讲理讲情,首恶当诛,从犯不咎。”
往日里剿那些江湖贼匪,但凡这一语出去,必然能扰乱敌人心神,也会有无数的低语议论之声,到得打起来的时候,逃跑的也比拼命的多。
只是今日有些奇怪,那意料之中议论纷纷的声音并未听到,这让赵将军多少有些意外,又开口喊道:“尔等必不能受人蛊惑,行那谋逆之事,皇命之下,但有违抗者,皆是逆贼,定斩不饶。有弃兵投降者,既往不咎。”
议论纷纷的声音还是没有,对面那些人,依旧站得整整齐齐,目光都往前盯着。
这位赵将军心中生起一些疑惑,回头看了一眼京城里来的钦差。
那钦差开口:“多说无益,起兵拿贼,陛下在京城里可等不得你这般不紧不慢。”
赵将军闻言点点头,左右看了看,麾下队列还未排好,只得开口又喊一语:“尔等如此一意孤行,就怪不得本将心狠手辣了。”
“你他娘聒噪个甚呢,打仗就打仗,不打就滚蛋。”徐牛开口就骂,也是徐牛以往在军阵之中,还未见过如此喋喋不休的军将。
“恶贼好胆,稍后让你哭也哭不出来。”被骂的赵将军气愤一语,回头左右又喊:“都把阵型排好了,给老子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泥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牛已然开口:“大哥?”
徐仲点点头,慢慢打马,出了阵前,却往侧面而去,七八十骑都跟着徐仲往侧面一个土坡奔去。留得三百多号步卒汉子队列严整在前。
赵将军见得徐仲带着一众骑士往侧面而去,开口便是大喊:“快,快上,那贼首要逃了。”
身后钦差此时才看清楚徐仲,也是大喊:“就是那个马上坐着的一条腿,就是他,一定要拿住他。”
赵将军打马就出,身后三千多人,呼呼啦啦往前奔去,喊杀震天,都往侧面的土坡去追那要逃走的贼首。
不想头前那三百多号铁甲在一声呼喊之后,弓弩已然大作,天空中皆是破空之声,一个一个的黑点由远及近。
待得黑点瞬间近前变大,便是血雾升腾,戛然而止的人,栽倒在地,看着遗留在自己体外的半截箭杆之后,还未感受到疼痛,便高声痛呼起来。
箭雨不过两轮,对面三百多号铁甲在十几个老卒的带领之下开始迈步前奔,长枪笔直向前,脚步整齐划一。显然这段时间来,徐家镇练兵之事,当真极为认真严肃。
赵将军是真的以为离阵而去的贼首徐仲是要逃跑,所以仓促就要去追,却见离阵的徐仲带着几十号骑士就停在一里多外的土坡之上,便是不明所以,又受得箭雨两轮,连忙回头大喊:“射,回射贼人。”
贼人已然冲上来了,稀稀拉拉的箭雨也起,却是转瞬之间,贼人竟然与官兵交织在了一处,赵将军身边,也有几十骑士,此时却为难起来,不知是该去追那土坡上听着的首恶之人,还是转头去冲那三百多号步卒。
赵将军又转头看了看土坡,见得那几十骑士当真没有要立马远逃的意思,也做了决断,开口大喊:“转向,先杀从贼,再追首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十匹马转头而来,直往那三百多号贼人又去。
却也乱作一团,还听得赵将军一边打马,还一边呼喊:“让开,都快快让开,让老子过去。”
三千多队列还未整齐的大军,一会儿转头去追侧面的徐仲,一会儿又调头来打正面的贼人,赵将军身边几十骑,哪里还有一条能让他们冲起来的道路?
无数士卒惊慌失措往前后躲避,让自家将军好打马到得阵前。
许久之后,赵将军终于冲到了正面战场,却是马匹毫无速度可言,眼前的景象却又让赵将军大惊失色。
只见整整齐齐的一杆杆长枪,随着口令前冲刺杀,随着口令轮换队列。再看己方人马,一个个缩手缩脚,想上去拼杀一下,却还未上去,就往后跳跃而回。
稍稍回慢的,身上便立马就是几个血窟窿。
“都干甚鸟呢?往前杀,随老子往前去杀!”赵将军扯着嗓子大喊。边喊着,还不断拿刀身猛拍马背,希望马匹能加速而起。
远处里许的土坡上,徐牛站在马镫之上,张眼远望,随后开口说道:“大哥,侧翼不整,可以横贯。”
徐仲点头,手中的长枪一抬,往前指了指,喊道:“突击侧翼,来回凿穿!”
骑兵,就是这么用的,大小战场,皆是如此。步骑配合,步兵永远紧密着大阵,骑兵游骑在外,突袭两翼,以使敌方阵脚大乱,正面战场自然就会得胜。一般唯有全骑之军,才会有重骑兵正面突击,也依旧会留轻骑在外游击。这就是兵法所云,以正合,以奇胜。此处的“奇”并非奇兵、奇袭的意思,而是奇数偶数的“奇”,意思是另外一支军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般的战术,徐仲甚至不需要下达什么命令,众人都已心领神会。
却是那赵将军,一郡兵马都总管,却第一时间以为徐仲是要逃走。兴许也是这位赵将军以往碰到的逃跑之人太多,方才如此反应。
打仗,门外汉与门内汉,区别兴许真的就是这么大。
“驾!”
“喝!”
打马之声大作,健马从土坡之上飞奔而下,不过七八十骑,却有那无当的气势,犹如利剑一般,转瞬间就在急速之中一头扎进了官兵侧翼。
城头上有那青山知县,也有那刚刚回到城中的东家钦差,还有青山城了一个都曲的士卒,以及一些衙差。
众人居高远眺,能把整个战局尽收眼底,早已一个个面色紧张起来,见得那一队骑兵从侧面冲锋而来,瞬时间就扎入大阵之中,如同利剑入体,横冲直撞毫无阻拦,众人更是面色大变。
高速的马蹄,撞击在人体之上,发出阵阵脆响,待得落地,更有无数马蹄踩踏而过,几十马蹄眨眼全去,留得那地上之人已然成了扁平状,若不是还有一个圆溜溜的人头,那就丝毫也看不出人形了。
这般威势,当真骇人。
马蹄前方,再也没有了要上来阻拦之人,四周皆是大呼小叫左右躲避的汉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头前的赵将军倒是知道首恶徐仲带人转回来了,却是丝毫也没有注意到背后瞬间发生的事情,自己坐在冲不起来的马匹上,也是左右为难,因为马匹高坐,实在太过惹眼,往往引来七八杆枪突刺不止,要把他挑落马下。
好在赵将军也有些武艺在身,左格右挡。为难的是该不该下马去战。
身后,几十骑贯穿而去,随后打马调头,哪里人多,马蹄便又往哪里去,已然又要贯穿回来。
前仆后继是战阵,前不敢仆,后又不继。看得城头之上的钦差连连大喊:“无能,当真无能,如此庸将,竟然也能窃居高位,李启明于朝,尸位素餐也!”
这个时候骂李启明倒是没有什么顾忌,也能显出忧国忧民之心。
钦差这么一语之后,转头左右看了几番,见得城头之上也有两百来号人,青山的禁军都曲百十人,衙差捕头之类几十人。钦差开口一语:“吴知县,快快开门派人助战。”
身旁花甲吴知县闻言,身形一抖,哆哆嗦嗦问道:“此乃大贼,万万不可开了城门,钦使当三思啊。下官倒不是有其他多想,只想着钦使尊贵,可不敢有丝毫闪失,城中不过两百人手,仗着高墙,可保钦使无忧。”
钦差闻言,看了看城外,怒而跺脚:“无能,无能啊!教本使如何回京交差。”
吴知县倒是出了一计:“钦使,看这般情况,赵将军怕是难以得胜,大江之兵折戟。江对岸还有黄州之兵,渡江就到,钦使可往黄州调动。”
钦差闻言叹了一口气,点头说道:“怕是只有如此了。”
随后又怒骂:“三千打四百,却也能败,古往今来,可见过如此奇事?败军之将,定要重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知县听得不用开城门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连连应承道:“钦使所言极是,合该重责,合该重责。”
连城头上的人都看得出败局已露,却是那位赵将军还似乎未觉,口中依旧大喊:“不要往后退,往前杀,往前去,百两银子你们还想不想赚了?”
军阵紧密与否,往往直接关系到战事成败,三百多人的步阵,竟然能把正面几倍于己方的敌人打得节节后退,便是主要因此。也因为徐家镇的汉子们,知道自己保卫的就是一家老小,保卫的就是这个徐氏家族。
官兵们却无这份坚定的心气,只在例行公事,兴许还真以为如往常剿匪一样,敌人见得大军,早已望风而逃。并未做好一场恶战的心理建设。
赵将军依旧大喊大叫,催促着身边的军将士卒往前拼杀。
忽然,赵将军只觉得身形一轻,背后似被什么东西挂住了,连忙转头去看,看到的是一张黑黝黝的面庞,还听得喝骂一语:“他娘的,可逮住你了。”
赵将军已然大惊失色,挥拳就去打说话之人,拳头倒是打中了,打在铁盔之上叮当一声,随后赵将军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依稀又听得话语:“这点力道,也能当一郡兵马都总管?不知你是送了多少银子。”
随后,这位赵将军落在马蹄之下,再也醒不过来了。
徐牛打马而过,慢慢勒马,回头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笑道:“大哥,那个军将被我打马踩死了。”
徐仲点点头,也勒了马,丝毫不在意四周到处奔走逃散的官军,而是转头看向青山县低矮的城头之上,左右辨识一番,指了指,说道:“老牛,去把那厮抓来。”
“好勒,大哥稍待。”答完此语,徐牛打马转身,往城头上疾驰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便看打马而去的徐牛,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已然上得城头,转眼间,手中提着一人就下了城头。
被提下城头的那人,自然就是京城里来的钦差正使,待得他反应过来,人已在城下,口中连忙疾呼:“反贼,本使乃皇帝陛下钦差,中侍大夫陈冲,你还不快快放开本使。”
“去你娘的!”徐牛一声喝骂,把这中侍大夫扔出七八步外,又滚落几番,落在了慢慢打马上前的徐仲脚下。
徐仲低头看了看这个摔得昏昏蒙蒙的中侍大夫,又抬头看向城头之上,开口一语:“吴知县,不必担忧,你我熟识已久,也知我不是谋逆反叛之人。今日我也不会破城占地,今日我自会领兵回去,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早已被徐牛这般惊人手段吓懵了的知县,此时闻言方才回过神来,听得徐仲不会打破县城,少了自身安危的担忧,却又起了另外的担忧,连忙说道:“徐家主人,你我熟识已久,还请看着这点面皮,把那钦差放了吧!”
吴知县没有了人身安全,便有了仕途安全,这钦差若是在青山县被人抓去了,他这个知县怕也吃不了兜着走。
徐仲答道:“吴知县,这钦差放不放,只待我家杰儿回来,且听他来分说,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有劳吴知县打扫一下战场,救治一下伤员,安抚一下本县百姓,就此别过。”
徐仲一拱手,打马转头,还不忘俯身把那钦差提起来,横在身前马背之上。
徐牛也跟着打马回头,却又觉得哪里气不过,回头又是一口浓痰,骂咧道:“去你娘的老泼才。”
徐牛骂的自然是那城头上的吴知县,这几年,徐牛往这知县衙门里送的钱财,实在不少,莫名来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今日朝会!
大早,皇帝夏锐打着哈欠慢慢往垂拱殿走去,昨夜睡得极晚,听着许仕达一件一件的事情禀奏,拿捏徐杰家眷的事情已经派人去做了,为张立罗织的罪名也准备好了,今日朝会的一应大小事都已准备妥当了。
尽管睡眠不足,夏锐心情却是极好,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今日在朝堂上一一实施。从此,这个朝廷,这个天下,夏锐的皇位就算是坐稳当了,再也不必担忧其他事情。
欧阳正已死,人死灯灭,这灯也就真的灭了。吴仲书之辈,已然年老,暗示其致仕回乡,倒也不是难事。许仕达拜相也在今日,文官系统就算是彻底安定了。贬了王元朗,去了张立,枢密院与禁军以及金吾卫也就可以放心了。
皇位更迭之事,当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好在一切似乎都有条不紊。没有了欧阳正的徐杰,夏锐的忌惮也少了许多。因为在皇帝看来,欧阳正才是那权倾朝野的忌惮,徐杰不过是欧阳正之前的马前卒。
这么想其实倒也没错,也不是夏锐一个人这么想,满朝文武只怕大多都是这么想的。包括几个皇子夺嫡之事,认真想起来,又有几个人会以为全是徐杰一人而为呢?没有欧阳正在背后谋划示意,单凭徐杰一人,又怎么可能做得成?
夏锐唯一忌惮徐杰的,兴许就是徐杰那一身难以抵挡的武艺了,如今倒也算不得什么了,武艺高强也不过就是徐杰自己一人,只要拿捏住徐杰的家眷,一个徐杰又算得了什么?
今日之夏锐,走起路来都带风,昂首挺胸,这么多年,夏锐好似直到今日,才真正扬眉吐气,直到今日才真正感觉活得自由自在,活成了一个皇帝应该有的样子。
从阶梯往高台龙椅上走,头前的太监早已大喊:“陛下驾到。”
群臣皆已躬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的夏锐已然走到了龙椅头前,落座,然后扫视了一番殿内众人,笑道:“诸位爱卿平身。”
“谢陛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有人直起身子,便听太监开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太监话语才说,夏锐的眼神已经看向了一人,中书右侍郎李直。显然皇帝是知道李直会出来禀奏。
果然李直从人群而出,看了看手中的笏板,随后开口:“臣有奏,奏请陛下封赏平贼之事,首功者,门下省秘书中丞许仕达,千钧一发之际,不顾自身安危,身负陛下重托,千里往前线整训大军,致使军将齐心,士气高涨,一战攻城。余下军将之人,奋勇拼搏,功勋著作,也该重赏。治国之法,用人之道,赏罚分明,方得人心,还请陛下圣裁。”
夏锐闻言,对答之语早已在心,却还清了清喉咙,随后才鼓起十足的中气问道:“嗯,李卿所言有理,且来说说许仕达该如何封赏比较妥当?”
李直已然毫不犹豫答道:“陛下,以许中丞有勇有谋平贼之功,合该重用,依臣之间,朝中官缺不少,许中丞可担要职重任,尚书省左仆射刚刚空缺,可托付之!”
李直一语,满堂皆惊,尚书省左仆射是何职?担此重任之人,哪个不是白发苍苍?李直今日莫不是失心疯?让一个刚得进士不过三年多之人任尚书省左仆射?
议论之声嗡嗡在响,许仕达也连忙出来答道:“陛下,李侍郎,万万不可啊,臣乃后进末学,虽然小立功勋,却也不敢轻易担此重任,臣愧不敢想,愧不敢当。”
许仕达出得这么一语,议论之声方才平息下来,众多老头也是听得连连点头,好在这个许仕达还有些自知之明。
不想皇帝陛下却开了口:“诶……此任虽重,乃家国中枢,但也是能者居之,谁人能力足够,谁人自然可肩此重任。以许爱卿之才能,绰绰有余,绰绰有余。爱卿不必多虑,可先试试再说,诸位臣工在此,当有目共睹。”
皇帝这一语,所有人皆是惊愕抬头。随后有人低头不语,有人摇头不止。
这般戏码,岂能还有人看不出来。不是能者居之,看来是亲近者居之。那开口的李直倒不是失心疯了,而是安排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这些话语,在场众人又有哪个敢当面而言?欧阳正去了,谢昉走了,王元朗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谁还敢在这个时候出头去说?
“臣万万不敢担此重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许仕达推脱一语。
“许爱卿,岂能如此自谦,如此大才,岂能不得所用?”夏锐劝了一语。
“许中丞,莫要辜负了陛下一片苦心啊。”李直也劝进一语。
“臣怕辜负了陛下厚爱,臣更愿以诸位相公为榜样,多学多想,多思多虑,自强不息。不敢年纪轻轻居高位自满,还请陛下三思。”许仕达已然是百般推脱。
“许爱卿,朕之言语,说出便是圣谕,岂容得你如此推脱?来人,宣旨。”夏锐已然有怒,似在呵斥。
众人看着这么一出戏,演得顺畅无比,也都知晓事情怕就真的这么成了。
羡慕嫉妒?鄙夷鄙视?阿谀攀附?
个人心中各自想。
那圣旨已然在读,许仕达却还在左右唉声叹气,一副使不得使不得,不敢当不敢当的模样。
“李卿所奏之事已完,还有何人有本?”夏锐知道在场之人多是不服,却更在享受这些人敢怒不敢言的感觉,这才是皇帝该有的威势,这才是身为皇帝该有的权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仕达此时气势陡然一变,再也没有了那么多使不得与不敢当,而是站得直直,身形也往前走了走,走到众人头前,开口:“陛下,臣有本奏,弹劾金吾卫指挥使张立,罪责二十八条,条条证据确凿。”
不用多想,又是满场哗然。
张立就在人群之中,左文右武,张立就在右边第三排,立马就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往他看来。
张立却自顾自闭眼不语。
高台上的夏锐也是一脸震惊:“嗯?张将军刚刚领兵大胜而回,功勋不说,岂还有罪了?”
“回禀陛下,陛下有所不知,臣之所以弹劾张立,便是因为臣在前线军中见到的诸多种种,其中罪责,罄竹难书,若非陛下又先见之明,命臣提天子剑亲赴前线,此战只怕早已落败。”许仕达已然准备得极为充分。
一脸震惊的夏锐连忙开口问道:“还有这般内情?还不速速道来?今日百官皆在,定要当朝把此事说得一清二楚,不可冤枉了良臣,更不可逃脱了恶贼。”
“哼哼……哈哈……”忽然人群之中传来的笑声。
所有人转头去看,便听许仕达呵斥道:“张立,事到如今,你竟还敢当朝发笑,还不速速上前跪听大罪!”
张立伸手,挥开左右之人,从人群之中大步走出,却还回头看了一眼大殿之外,随后走到许仕达身边,倒是没有跪听大罪的动作,而是笔直站立,指着许仕达说道:“诸位同僚,且都看看,看看何等模样是那所谓的小人得势。”
“大胆张立,陛下当面,竟敢对本相如此无礼!今日大罪定验,教你死无葬身之地!”许仕达理解不了张立这般的有恃无恐,只觉得张立就是目中无人,不知事情轻重,不知死到临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立也不再答,而是又回头往大殿之外去看,终于看到了想看见之人,转头与左右开口大喊:“诸位同僚今日都在,正好,也有人要当朝陈冤,一并听上一听,心中也跟着定夺一二。”
所有人皆是不明所以,见得张立频频往后望去,所有人都跟着往大殿之外看去。
大殿之外的人进来了,头前那人是徐杰,徐杰肩上扛着一根木杆,木杆下吊着一副棺木,棺木之后扛木杆之人便是徐老八。
两人就这么扛着棺材走了进来,不见有一个甲士上前阻拦。
众人都是看的目瞪口呆,这样的事情,即便是那些耄耋之老,这辈子也从未见过。
高台之上的夏锐见得徐杰走了进来,已然站起,开口大喊:“大胆徐文远,何人允你入得宫闱禁地?”
许仕达反应也是极快,上前就准备去拦徐杰,口中也道:“丧葬之物,岂敢入得大殿,徐文远,你好大的胆子。”
“嘭!”
棺材落地,重重压在石板之上。
徐杰眉目并不狰狞,口中答了一语:“陛下,朝会之时,岂可少了当朝尚书仆射欧阳公?欧阳公脚步不便,草民身为欧阳公弟子,自当效劳,为足尽孝。”
夏锐早已成了怒色,开口喝问:“徐文远,国政重地,岂容得你在此撒野?还不快快带着棺木离去?几日前的事情,朕还未降罪与你,你竟敢得寸进尺,可知这天下到底是何人的天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陛下容禀,欧阳公有本奏。”徐杰中气十足答了一语。
夏锐抬手一指,呵斥道:“笑话,死都死了,还能奏什么事情?”
徐杰并不理会,只是自顾自说:“诸位公卿皆在,欧阳公禀奏之事,便是想问一问他到底为何下狱,为何而死?还请陛下与许相公说个清楚明白。到底是因罪下狱,还是含冤而亡。”
文武百官,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徐杰身上,兴许有人觉得欧阳正有这么一个弟子,当真是福分。兴许也有人觉得徐杰这般的人,实在不知进退。
不论如何觉得,事在当面,大多数人倒是都愿意看看事情最后会如何发展。却也知道十有八九还是这个徐杰会被下狱问罪。但是大多数人心中兴许也还有另外一个盼望,盼望事情会有另外的发展方式。
也不知为何会有这种盼望,其中原因,大概也是今日这个黑发首相,让这些白发苍苍的老人们实在难以接受。可能也是台上那位皇帝陛下行事之法也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兴许,也有人真的可怜这位欧阳公。
徐杰这一问,让夏锐面色一变,似乎当真有些心虚。
倒是许仕达并不心虚,立马答道:“徐文远,休要在此胡搅蛮缠,下狱自然就是有罪,无罪岂能下狱?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欧阳正不过就是个仆射,犯法自然就有罪。下狱有何不可?他畏罪自尽,陛下再不追究,已然就是他的运道。”
徐杰深吸一口气,再问:“那请许相公说上一说,欧阳公所犯何罪?今日百官当面,也教世人心服口服。”
有些事情在台面之下,往往得过且过,也就罢了。但徐杰今日所为,就是不想得过且过的罢了。显然就是要让皇帝难堪,让皇帝下不来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仕达被徐杰一语问住了,这个问题实在不知如何去答,因为许仕达没有一个能说服人的答案,左右去看众人,见得众人皆把目光投向自己,许仕达已然恼羞成怒,说道:“徐文远,你是个什么身份?岂有资格当朝如此质问本相?欧阳正之罪,本相又何必与你去说?”
“哼哼……好,许相公金口不开,也罢,那草民就问问陛下,还请陛下告知欧阳公家眷,到底草民之岳父因何获罪下狱?是证据确凿,还是莫须有之罪?”徐杰抬头直视夏锐。
夏锐看着徐杰直视他的眼神,面色一狞,开口大喊:“来人,把这私闯禁宫之人速速拿下!”
皇帝夏锐一声大喊,圣谕已下。左右金甲卫士人高马大,威武不凡。却无人上前。
夏锐已然大怒,口中已然是咆哮:“张立,岂敢违抗圣谕!”
“陛下,臣大罪二十多条,愧领金吾卫,臣卸甲待罪!”边说着,张立已然摘下金盔,扔了腰刀,在解腋下甲胄的牛皮绳。
“大胆,一个个反了不成?”夏锐已然从御案之后走了出来,手臂在空中挥舞而起,又是咆哮一语:“卫二十三,速速拿人!”
阴暗处的卫二十三走了出来,眉头紧皱,手握剑柄看着台下目光锐利的徐杰,两人双目对视。
忽然,卫二十三两耳抖动几番,眼神又往殿外望了望,他听到了无数甲士的脚步之声,距离还远,却也听得清清楚楚,更听得有内力鼓荡其中。
卫二十三第一次露出了惊骇的表情。又看了看徐杰,再看了看张立,回头还看了一眼夏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二十三?你也反了不成?”夏锐又是一声咆哮,此时见得卫二十三竟然也有些犹豫模样,夏锐才真下意识感觉有些心慌。
卫二十三眼神最终定格在徐杰身上,手却没有去握剑柄,而是叹了一口气,说道:“还请陛下让那许仕达解释一下欧阳公之事,如此避免祸端。”
卫二十三用的“祸端”一词,他心中更加知晓这祸端到底是什么。卫二十三不是不忠心,只是以他的思维模式去想,已然到了千钧一发之际,一切因许仕达而起,既然许仕达说欧阳正有罪,那就让他说清楚,既然许仕达说张立有罪,那就让他去顶着。
卫二十三这般忠心之人,有时候思维模式也会陷入这种忠心之中,比如卫二十三知道欧阳正是什么样的人,便也以欧阳正去想他的弟子徐杰,觉得徐杰也不该是那等真的大逆不道之辈。卫二十三也了解张立是什么样的人。
事已至此,就应该让许仕达去弥补这一切,哪怕是许仕达的命,谁人捅出来的篓子,谁人去补。
兴许卫二十三此时觉得,只要许仕达去补了篓子,千钧一发也能平安度过,徐杰与张立,不过都是为了讨个说法,为了自保而已。
所以卫二十三犹豫思虑之下,还是说了这么一语,这一语的意思就是把许仕达推出去,让徐杰与张立的怒火就此打住。
夏锐忽然感觉脚步虚浮不稳,好似踩不到实处,心中也是慌张不已,开口呵道:“卫二十三,你身为金殿卫指挥使,竟敢违抗皇命,你…………你…………你眼中可还有金殿卫三百年职责?你可对得起先皇?你可对得起祖上?”
“陛下,治国万里,人心所向,若是人心都去了,哪里还有万里江山?还请陛下听臣忠言,许仕达既然敢做,就要敢当,欧阳公入狱之事,有罪言罪,无罪言愧,如此方得人心。”卫二十三在这朝堂上守卫了十几年,第一次说出这么多话语。
夏锐指着卫二十三:“好啊,好啊,你们都挺好,徐文远手段如此,连金殿卫与金吾卫都能买得通,莫非朕这个天下之主,还比不得徐杰豪富不成?你们是要了多少钱?朕给不起不成?”
台下的徐杰,听得这一语,连连摇头。也不再抬头去看,而是回头示意了一下张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立收到示意,把刚刚脱下来的上身甲胄一扔,再把一件白色贴身衣服也脱下来扔在地上,已然是坦胸露乳,却又低头捡起了腰刀,众目睽睽之下,并非发难,而是转头往大殿之外走去。
卫二十三耳朵不断耸动着,口中语重心长再道:“陛下,陛下,臣死无妨,徐杰一死也无妨,祸端一生,这朝廷,这天下,乱于眼前,覆水难收,悔之晚矣!还请陛下再三思虑。国之治,贤良为助,亲疏为私,古语有云,亲贤臣远小人,陛下切勿执迷不悟。”
“卫二十三,凭得你一个狗奴才也敢教训朕?你莫不是还敢弑君不成?”夏锐不再咆哮,而是狠厉写了一脸,口气已然低沉沙哑。
说完此语,夏锐眼神往下不断扫视打量,开口又问:“徐文远,你莫不是也敢弑君不成?”
问完此语,夏锐又出一问:“还有谁?还有谁准备弑君,都出来,都走出来给朕瞧瞧。”
夏锐似乎真爆发出了身为帝王的威严,在那高台之上双眼狠厉如狼,不断扫视着在场众人。
夏锐几语,台下立刻跪满一地,七老八十白发苍苍者,皆是手足着地,不敢言语。
“陛下息怒!”
“陛下万万不可如此去想老臣。”
台下之语,此起彼伏,都在回答着皇帝的那句问话,皇帝,依旧是皇帝,皇帝在这朝堂之内,已然代表了一切的无上权威。
在场未跪下的唯有两人,一个徐杰,一个许仕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的许仕达见得跪满一地之人,立马扯着嗓子喊道:“徐文远,莫非你今日真要行弑君之事?百官公卿当面,尔敢!”
徐杰看着那脖子上青筋暴跳的许仕达,并不回话,而是抬头与卫二十三说道:“二十三,今日之事,非你所能解,莫要再做无用功。”
“徐文远,万事皆有因果,有因果便能解,世人皆有委屈,并非独独委屈你一人。某卫二十三,容不得你做那大逆不道之事。解了此结,你我皆好。”卫二十三当真为难,劝了皇帝,又要来劝徐杰。奈何他还没有明白,今日这般局面,这两个人,谁也不是他能劝住的。
许仕达见得徐杰不理会他,又是大喊:“徐文远,你若想伤陛下,且从本相身上踏过去。”
徐杰眉头微微一皱,又慢慢松了下来,口中轻轻答了一语:“好!”
说完这一语,许仕达一愣,不知徐杰说什么“好”。
随后,许仕达就明白了,因为一柄刀好似凭空就出现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许仕达吓得一大跳,连忙伸手想去把刀挥开,下意识伸出去的手,撞在刀刃之上,立马鲜血淋漓。
“徐文远,你当真敢杀本相不成?本相乃朝廷尚书左仆射,你敢杀本相?你敢造反不成?”许仕达已然是色厉内荏,说出的话语甚至都没有在脑中思虑过,脑子已然就失去了思考的功能。
徐杰眼神看向高台,不知是看夏锐,还是看卫二十三。徐杰的手却忽然出现在了许仕达的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官帽已落,徐杰一手提住许仕达的发髻,把许仕达往前一带,许仕达已然跪在徐杰脚下。另外一只手中的刀,放在了许仕达后颈之上。
这一幕,看得夏锐瞪大双眼,愣愣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幕,让卫二十三终于把手放在了剑柄之上。
这一幕,立马也引来无数人的话语:“徐文远,你莫不是疯癫了不成?大殿之上,岂敢行凶。”
“徐文远,你有冤屈,也不该是这般手段来申诉,快快停手。”
便是吴仲书也连忙开口:“徐文远,切勿失了理智啊,此事不必如此偏激。”
徐杰哪里会去理会这些话语,嘴角微微上扬的徐杰,看向高台,开口:“卫二十三,我杀了这厮,你觉得如何?”
卫二十三不置可否,不言不语。
兴许卫二十三心中还有侥幸,侥幸徐杰杀了许仕达之后,气消了,目的达到了,今日就此作罢了。
徐杰脚下那挣扎的许仕达,如何也起不来,脑袋上的长发被徐杰一把握在手中,让许仕达只能保持着一直跪在面前的姿势。徐杰一番言语,许仕达听得心中大惊。徐杰要杀自己,许仕达已然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口中只有一句大喊:“陛下救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听得许仕达的呼喊,又问一语:“陛下觉得我杀了这厮如何?”
皇帝夏锐吞了一下口水,看了看那不言不语的卫二十三,口中答道:“徐文远,你犯上两番,重罪当诛,今日你把许仕达放了,罪责一笔勾销,从今以后,朕再也不找你麻烦了,从此天下之大任你逍遥,你看如何?”
夏锐在与徐杰商量着,徐杰不敢弑君,夏锐心中如此去想,但是徐杰杀许仕达必然是敢的。
徐杰微微舔了一口嘴唇,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人头,沉声一语:“陛下想来还没有见过如何砍头,借许相公这颗人头,让陛下见识一下。”
徐杰抬刀,好似还有一个瞄准的动作。
便听不断挣扎的许仕达大喊:“饶命啊,徐文远,饶命啊!!!”
许仕达是真的知道徐杰不是说笑,是真要杀自己了,事到临头,许仕达不知想了什么,脱口而出的,却还是饶命。什么尚书仆射,什么帝王心腹,竟然还是要在刀口求饶,许仕达有那大好的前途,有那扶摇直上,有那平步青云,如何能死?
“你该死!”
“徐文远,千错万错皆不在我啊,我都是奉命行事。你不该杀我。”许仕达如何也不能死,舍不得死。人生刚得巅峰,还未来得及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柄,如何愿死?
“你还是该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刀从半空而落,并未如那刽子手一般的架势,轻起轻落,人头还提在徐杰手上,身体却趴了下去,脖颈之间,碗口大的血肉模糊,喷溅的鲜血几丈之远,那上高台的台阶,洒得到处血红流淌。
徐杰就这么把许仕达斩杀当场,如杀鸡屠狗。兴许许仕达这辈子最遗憾不值的就是从始至终,不论许仕达如何上窜下跳,徐杰从未真的把他放在眼里。这才是真正的悲哀。
在场众人,有惊呼的,有偏头不敢多看的,有目瞪口呆的。
就是没有开口说话的。
上一次,夏锐也这么看着徐杰提着一个人头。只是那一次夏锐并未亲眼看到徐杰是如何把人头砍下来的,远远看着门楼之上的那个人头,并不真切,好似假的一般。
今日这个人头,近前不远,那人头的脸,夏锐也极为熟悉。
夏锐听得那鲜血喷溅的“滋滋”声,脚步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却被御案挡住了,再看夏锐,手一抬,面色微微发白,喊道:“造反了,徐文远造反了,谋逆,这是谋逆,这……这是反贼。快,诸卿,快下圣旨,召天下兵马进京勤王,快快下旨。”
铁甲随着喊声,从大殿正门侧门不断涌入,脚步整齐,刀枪泛光。
高台之上的皇帝夏锐见得涌入的铁甲,忽然感觉来了一些力气,站直身体,指着徐杰,开口大喊:“诛杀反贼,诛杀反贼。”
入殿的铁甲越来越多,甚至把文武官员都挤成了一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有士卒一脸迷茫看向自己的军将,所有军将皆是低头不语,不看在场之人,也不看台上的皇帝,连身边的士卒也不去看。
殿外的铁甲依旧源源不断往殿内涌,殿内的铁甲刀枪在手,却人人都学着那些军将们低头不语。人群之中,还有徐老八,何霁月,云书桓。
这就是卫二十三早已听到的脚步声,这些人入得大殿,卫二十三皱着眉头走到了皇帝夏锐身前,口中大喊:“徐文远,你当真要如此?”
徐杰答道:“二十三,你身后之人,陷害兄长,谋害亲父先皇,奸淫亲妹,如此狼心狗肺之辈,岂有资格坐在龙椅之上?”
“徐文远,我身后之人,乃当今皇帝陛下,你岂敢胡言乱语?”卫二十三的剑,已然拔出,手臂也在空中挥舞。
随着卫二十三手臂挥舞,卫六出现在了高台之上,卫九出现在了高台之上,还有两个徐杰并未见过之人也出现在了高台之上。
在京城里的先天金殿卫,都在当场了。
“卫二十三,我岂敢胡言乱语?我又岂能胡言乱语,来人,传城东缉事厂都督杜知到殿,传广阳王到殿。传荣国公主到殿。”徐杰开口,好似这大殿的主人是他一般。
随着徐杰话语,坦胸露乳的张立从铁甲丛中走了进来,口中一语:“广阳王殿下已到,荣国公主已到。”
随后又有一语:“缉事厂杜知已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知进来了,身后还有方兴,还有一众铁甲,更还有几个宫女太监。
“徐文远,你到底要如何?”卫二十三再问一语,其实他心中已然猜到不少。如何?那就是换个皇帝。
夏锐见得夏文走了进来,面色大变,从卫二十三身后冲了出来,指着夏文怒骂:“谁让你出来的?朕饶你狗命,你却还敢出现在大殿之中,你……”
话语还未骂完,夏锐又骂向了荣国公主夏小容:“贱货,你这个贱货,吃里扒外的东西,贱货!”
夏锐骂着,骂得撕心裂肺,却又被卫二十三挡在了身后。
到得此时,满朝宿老,哪里还有一人不明白,所有人脑中都出现了一个词汇“废立”!
徐杰!
徐杰竟然能有这般威势?竟然能有这般势力?
在场之人,何人能想到?何人能预料?
何人不是心中震惊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废立!
所有人低头,所有人都下意识往左右去躲。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今日这大殿,兴许就要血流成河了。
“卫二十三?你要不要听他们说几句?”徐杰问着卫二十三,徐杰其实也在避免血流成河。
“不准听,朕命你们都不准听,不准听这些人胡言乱语。来人……拟旨,出城调兵,快快出城调兵。”夏锐心虚,其他的他兴许还没有弄明白,但是那奸淫亲妹之事,他是真做了。藏在深宫之内,不算什么,传遍天下皆知,已然失德。
卫二十三皱着眉头,犹豫未言,而是转头看了一眼那心虚的夏锐。
“卫二十三,看来你是想听。”徐杰说完一语,回头:“杜知,带证人,公卿百官皆在,好好把当朝皇帝陛下昔日指使他人在皇后羹汤中下毒嫁祸广阳王的事情说说清楚。”
杜知从进殿之后,就好似失了魂一般,他这么个二十年小官,哪里见过今日这般场面,已然不知如何面对,听得徐杰之语,好似呆愣一般。
倒是方兴往前一步,左右挥手,把几个宫女太监提到徐杰面前,然后对着这些哭哭啼啼、瑟瑟发抖之人,大声呵斥:“说,都给老子说,好好说清楚。但凡一句说不明白,老子提兵马杀尔全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奴婢有罪,奴婢贪心,奴婢该死,奴婢完全不知道那银耳竟然是有毒的,奴婢该死!”
“说,何人指使你的,那银耳又是何人给你的?”方兴大声喝问着。
“奴婢只是念得……念得……”
场面实在有些凄惨,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脸上却已看不出人样,连眼睛的被肿胀起来的皮肤挤成了一条缝隙。
这姑娘是何人?其实听得这几语,众人已然不需要去猜,这个不成人样的女子必然就是昔日皇后身边的宫女,只是受了重刑,暂时面目全非了。
这一切,自然是徐杰安排的,但是徐杰看得眼前这女子的惨状,却也转过头去不再多看。至于这女子是否真是宣德皇后身边的侍奉宫女,此时场面,其实没有人怀疑,甚至连卫二十三都没有怀疑。
“说,此时还有什么畏缩的?不说全家都得死。”方兴已然把刀拔了出来,做了一个十足的凶恶模样。
“奴婢……奴婢只是念得陛下孝心,方才把陛下给的银耳收入了库房之内。”女子一边说着,鲜血伴着口水从口中不断往外滴落。
“你难道就没有收得好处?”方兴再问。
“奴婢……奴婢不过就收了一些首饰之物,都是普通的首饰,不是那些贵重的东西,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啊!”恸哭之声,让这大殿之内静得针落可闻。
方兴已然满意了,又把一个太监往前提了几步,开口喝道:“该你了,你来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太监还未开口,台上的夏锐已然开口:“胡说八道,朕何时给过你银耳?大殿之中,天子当面,你竟敢如此胡言乱语,可是活腻了?”
夏锐一边说着,一边想往前面走,卫二十三紧紧把夏锐护在身后,不想让夏锐直面徐杰。卫二十三心中也起了一些疑惑,要说那下毒之事,卫二十三事后并非没有调查过,其中真相,他虽然没有真的深入去调查,但也其实知晓一二。
卫二十三当时倒也没有想要去深入调查一番,因为当时大局已定,夏锐已然就要登基。卫二十三也就止住了自己调查的动作,因为当时夏锐已然赢得了皇位争夺,也就代表了夏文下毒之时尘埃落定,若是卫二十三执意还要深入调查,这般的动作,在外人看来岂不是就代表了卫二十三不信任新皇帝?甚至会让人去猜疑卫二十三想要为夏文翻案不成?
此时,这件并未深入调查的事情,已然让卫二十三也起了些许疑惑,难道下毒之事真的是夏锐所为?
若是寻常这么说,卫二十三肯定不信。但是卫二十三知道有一段时间,夏锐就在皇宫之内,就是李启明之乱的时候。在皇宫内的夏锐是有机会做这件事情的,兴许夏锐只是想毒死皇后或者皇后的儿子夏文,并非想毒死皇帝,但是阴差阳错,那有毒的木耳羹汤,却从夏文手中出现在了皇帝面前?
但凡起了一些疑惑,接下来的各种猜测,就不由自主在卫二十三脑中不断出现。
“说,你接着说!”方兴的呵斥还在继续。
那太监瑟瑟发抖,台上的夏锐已然大怒,一边推搡着卫二十三,一边怒喊不止:“徐文远,你个奸贼,狗贼,这般阴谋诡计,岂能骗得到人?朕行得正站得直,从来不曾做过丝毫龌龊之事,父皇遗诏传位于朕,世人皆知,今日朕为天子,乃天下之主,你想用阴谋诡计来陷害于朕,不过痴心妄想。”
徐杰闻言回头看了看方兴,摆摆手道:“也罢,方兴,且把这些人带回缉事厂,还请公主殿下说上几句。”
徐杰话音才刚落,台上便又是怒号:“贱人,贱婢,滚出去,你这贱货,岂敢在大殿之内胡言乱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锐刚说自己不曾做过丝毫龌龊之事,徐杰就让荣国公主上前说话。有些事情有假,比如夏锐下毒之事,欧阳正死在莫须有之下,徐杰大概也是想让夏锐尝尝莫须有的滋味。有些事情假不了,比如夏锐与荣国公主夏小容之事,那是如何也假不了的,禁宫之内,还有何人不知?禁宫之外,知道的人可能不多,但是也并非真的就没有人知道。
夏小容上前,未开口,已然先哭泣。贱人也罢,贱婢也罢,贱货也罢,这般词语,夏小容日日能听到,伴随着各种折磨人的手段,其中屈辱,实在难言。
夏锐依旧在骂,夏小容却没有说出一句话语。
连带一旁的夏文也开口说道:“妹妹,这畜生如何欺辱你的,你都说出来与众人知晓。”
不想夏小容还是说不出口,却答了一语:“皇兄,皆是妹妹自取其辱!”
一句“自取其辱”,听得夏文热泪止不住喷涌而出,心如刀绞。夏小容为何会去自取其辱?不就是为了夏文这条性命?
夏文往前几步,抬手往高台一指,怒骂:“夏锐,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小容乃是我妹妹,难道就不是你妹妹吗?你为何能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
夏锐想反驳夏文,想说都是夏小容自己送上门来的。这句话语几乎脱口而出,却还是忍住了。口中答道:“夏文,朕饶你一条狗命,已然是皇恩浩荡,你这狗贼不思报恩,却还来反咬一口,世间岂有如你这般狼心狗肺之辈?”
兄弟二人,互相骂了一句“狼心狗肺”。
徐杰却已起身,慢慢往那溅满了许仕达鲜血的台阶而去,一步一步往上去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去,徐文远,你给我滚下去!”夏锐指着徐杰大喊,却是自己的脚步又不由自主往卫二十三身后缩了缩。
徐杰却还是踩着鲜血一步步走了上来,走到卫二十三对面,卫二十三一脸戒备看着徐杰,剑早已在手。
徐杰却没有去理会卫二十三,而是站在高台之上转头,看着台下众人,开口问道:“诸位,今日欲行废立之事,诸位以为如何?”
徐杰就这么直白发问,问在场所有人。
场中之人,个个低头不语。
却也有一人想开口一语,想上前反驳怒斥,只见他抬头想开口,但是如何也发不出一个声音,欲言又止代表着他心中的惧怕,他怕当场被人杀死,却又怕徐杰真的把废立之事做成了,往后这朝堂只怕就没有他的地位了。
这欲言又止之人就是中书右侍郎李直。
徐杰倒是没有注意到人群之中李直的这番小动作,见得众人皆不答话,开口又问一语:“诸位以为如何?”
“反贼,在场皆是大华肱骨之臣,岂能让你这反贼得逞诡计!”夏锐大声一语,似在提醒满场群臣该如何当个忠诚之臣,又似在给自己打气,让自己有信心。一个已然登基的皇帝,其还有被他废除的道理?大华近三百年,从无先例。
兴许并没有读过多少书的夏锐不知,大华是没有这个先例,但是历史上可不止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锐有一种无力感,似乎这大殿的主人不是他这个皇帝了,而是那个连官职都没有的徐杰。夏锐不止一次两次喊打喊杀喊拿,不见有人听命去打去杀去拿,徐杰依旧站在那里侃侃而言,百无禁忌坐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夏锐心虚,头前几次发问何人要弑君,好在也不见真的有人动手弑君。夏锐此时多少安定了一些,至少这个徐杰真的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弑君。
此时的夏锐,有些不那么着急惶恐了,他似乎就不信,不信满朝文武还能同意徐杰废除皇帝的事情,皇帝岂能是徐杰开口说废就废的?
在场之人,依旧没有一人开口答话。既没有人同意徐杰的话语,也没有人开口附和皇帝的话语。
徐杰眼神又扫视一番。
忽然坦胸露乳提刀的张立开口大喊:“废除失德之君,另立有德新君,我金吾卫指挥使张立同意此事!”
“缉事厂指挥使方兴赞同此事!”
“缉事厂都督……杜知,也……也赞同此事!”
满场静默,却有无数双眼睛四处去看。
随后,张立眼神也在左右去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吾卫指挥副使全荣赞同此事!”
”金吾卫得胜营指挥使赞同此事!“
“金吾卫拱胜营指挥使赞同此事!”
在场已然议论纷纷,不仅百官议论纷纷,连带左右的士卒都开始交头接耳,大殿之内,已然是嗡嗡一片。
“大胆,大胆!!!!”夏锐不知从御案上拿起了什么东西,往台下扔去,大胆说了几句,扔的东西无数。
忽然人群末尾,有一人大声喊道:“臣尚书省左司谏梁伯庸赞同此事。”
这个声音倒是让徐杰有些意外,因为徐杰压根就不知道梁伯庸也在当场,也是徐杰进来之时,几乎没有回头去看,更没有专门去寻梁伯庸。
听到梁伯庸声音的徐杰,微微一笑,问道:“还有何人赞同此事?”
议论之声忽然一止,所有目光皆往高台去看,大概是都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御案上的东西不断从高台上砸下,近前的官员还左右去躲,笔墨纸砚奏折,满地皆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然有一个声音,来自高台之上,也是一语:“臣也赞同此事。”
徐杰闻言大惊,连忙回头去看,看到的是卫九。卫九竟然也说出了这般一语,这让徐杰惊讶不已。
卫二十三连忙说道:“老九,你莫不是疯了不成?”
卫九听得卫二十三的呵斥,头一低,不多言语。
一旁的卫六也连忙说道:“老九,你……你……你岂能在这般事情上表态啊?”
卫九摇摇头,看了一眼卫六,不再言语。
“好,好啊,实在是好,今日说话之人,朕都记下了,待得勤王大军入京,你们所有人,一个也跑不了,满门抄斩,定要满门抄斩。”夏锐威胁着,咆哮着。
徐杰的声音立马就盖过了夏锐的咆哮:“有何人不同意此事,也可出来说说。如此大事,合该有商有量,百官同商同量,共同定夺。”
声音被盖过的夏锐,此时忽然也静默了,连忙一脸期盼往台下望去。期盼着,期盼着有人能忠心不二,一心为国,有人能出来说上一句公道话。登基时日不短了,夏锐自信自己勤于朝政,上朝从来不晚,听政也是认认真真,已然就是一个明君的模样了。
只是之后又让夏锐大失所望,失望满朝百官,竟然没有一人开口说那一句公道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锐已然心急,左右看了看,说道:“李爱卿,李直,你来说上几句。”
李直听得夏锐点名,连忙答道:“诸位同僚,在下……在下以为,此事当共同定夺,大家要如何定夺,在下定然附议。”
李直,一辈子的趋吉避凶,一辈子也得意自己的如此会趋吉避凶,看不起欧阳正那般不知进退。倒是李直自己,极为知道进退,一个毫无根基的士子,靠着欧阳正官场几步,更靠着自己知进退的手段一步一步混到如今这般高位。
不论心中有如何真实的想法,李直似乎已然习惯了趋吉避凶的知进退。
“李直,你……!”夏锐气得连话都不知如何去说了。
便看徐杰,又一步一步走下阶梯,走到夏文面前。
此时的夏文,面色惨白,身形消瘦,头发枯黄。穿着一袭素色蓝白衣服,发髻上的簪子好似就是一根竹筷子。
徐杰躬身一语:“请广阳王殿下登基!”
夏文闻言,身形已然颤抖不已,左右看着众人,看着满场的官员,看着满场的铁甲,有些呆愣。
“请殿下登基!”徐杰又是一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左右没有一人上前阻拦,更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所有人的目光,就这么集中在夏文身上,也是集中在躬身说话的徐杰身上。
唯有高台之上夏锐忽然转身坐回龙椅之上,开口怒喊:“朕受命于天,统御万方。何人敢行大逆不道之事?徐文远,夏文,尔等不过朕之子民,岂敢僭越。”
夏锐不知是兴许还是自信。
卫二十三皱着眉头,手中的剑抖动而鸣,却又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因为夏文,终于在徐杰话语声中,慢慢起身了。
迈腿,踩在鲜血之上,台阶不高。
夏文继续迈腿,抬头看了一眼御案龙椅之上的牌匾,上面竟然没有了牌匾,显然是新牌匾还未做好。
还有个持剑而立的卫二十三,卫六几人都把目光看向他,甚至大殿高高的房梁之上,也出现了许多人的身影,这些人,皆是金殿卫,所有金殿卫的目光,皆聚集在了卫二十三一人身上,等着卫二十三一语定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卫二十三犹豫着,看着徐杰护着夏文一步一步往台阶而上。
此时,这一刻,已然就是真的要见分晓了,前面那些铺垫,所有的事情,不过都是为了这一刻。
这一刻该如何?
徐杰看着卫二十三,卫二十三看着徐杰。
夏锐也是一脸紧张看着卫二十三,甚至都忘记了说话。
卫二十三皱着眉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决定的事情的人,而是一个做事情的人。此时好似天大的事情,全在他一人的态度上了。
谁当皇帝?
卫二十三不知如何做主,不知如何定夺。
手中的剑,就那么垂在身边。
夏文走上来了,走上的台阶,走到了御案之前。
“卫二十三!”夏锐一声大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声喊,好似把卫二十三喊明白了,亦或者说,他下意识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因为他就是一个听命于皇帝的角色,所以卫二十三下意识把剑一横,口中说道:“还请广阳王殿下不要僭越。”
卫二十三这一语,瞬间响起了无数刀兵出鞘之声。
徐杰走到夏文面前,与卫二十三不过面对面,口中一语:“二十三,当真要动手吗?”
卫二十三眉头依旧皱着,口中却并不犹豫:“徐文远,陛下乃祭拜天地祖先之后登基之君,这也是我的宿命。”
卫二十三话音一落,便感觉一股气势扑面而来。
随着气势而来的,还有森冷一言:“千余金殿卫,来吧!”
卫二十三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夏锐,答道:“徐文远,将士可死,却不能死在同袍兄弟手中,你我决死吧。”
卫二十三也如徐杰一样,在尽力避免着一场血流成河,也在尽力护着金殿卫不要再凋零下去。
徐杰还未答话,张立已然开口:“贤弟,切勿答应他,我一万六千金吾卫,加上贤弟身边高手,今日是稳胜不败之局,贤弟不必与之捉单决死,不必冒此风险。”
徐杰回头看了看张立,看着挤满大殿的铁甲,看着房梁之上的那些金殿卫,看着不远的卫六卫九,也在看人群中的何霁月、徐老八、云书桓。
看了所有人之后,徐杰问了一语:“二十三,决死之前,我想最后与你说上一语。这个朝廷,这些读书文人,这个江山社稷。本容不得我一个还未及冠之人的反叛之事,为何今日却让我做成了如今这番局面?为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语气有些激动,眼神紧盯着卫二十三,自问自答又说:“因为,这个朝廷的脊梁,没有了,因为读书人的骨气,也没有了。脊梁与骨气在何处?在欧阳正,在谢昉,在王元朗,在刘汜。但是他们人呢?在哪里?”
“在哪里?呵呵……二十三,你知道他们都在哪里,可惜,可惜就没有一个人今日在朝堂之上。但凡有一人还在朝堂之上,岂容得我做今日这番事情?只有你了,最后只剩下你,拿着这柄剑,站在这里。你回头看看,看看这位皇帝陛下,你看看他!”
徐杰说得无比激动,几乎手舞足蹈。
卫二十三听着徐杰的话语,当真回头看了一眼夏锐。随后语气略带消沉说道:“徐文远,我知你这一番话语何意。奈何,宿命如此。”
徐杰再也不多言,转身往台阶而下,刀横在侧,走过一个一个左右让路的人。还有张立伸手拦了一下,说道:“贤弟,当真不必如此。”
徐杰只是轻轻摆摆手,口中念叨一语:“罢了,卫二十三,值得。”
徐杰就这么走了过去,张立的手也在徐杰胸腹之前拂过。
卫二十三就跟在徐杰身后,又回头看了一眼高台上的夏锐,夏锐一脸希冀与期盼与卫二十三对视着。身形却躲在了卫六之后。
大殿广场,站着无数的铁甲,铁甲之中,金殿卫千余人也占了一小块地方。
这些人中间,已然空了一块场地。
徐杰与卫二十三对面而站,卫二十三恭恭敬敬行礼作揖:“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却不回礼,而是直接说道:“卫二十三,今日之你,本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但是你,值得敬仰。”
“多谢!”卫二十三答道,答得真诚。
“我来了!”一声暴喝起!
刀,在烈日之下,泛着红光。
所有人的眼球中,都反射出了这道红光,红光在空中闪烁,光芒耀眼。
剑,如黑洞一般,似乎被附着上了一层死灰。
有人,兴许真的视死如归了,带着金殿卫三百年的光辉。
何霁月的剑,早已悬空而立,云书桓的刀,倒拖在手,徐老八,不断往战圈靠近。
震耳欲聋之下,日日洗刷的皇城石板,竟然也能起了烟尘缭绕。
汴京城内,街市依旧繁华,游人如织,商铺小贩,一切有条不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卖柴火的城外老农,趁着饭点时候,游走在各处巷弄之中,年轻妇人出门喊住了他的脚步,几个铜板买走了这一担一百多斤的柴火。
随后便起了炊烟袅袅,饭香扑鼻。老农拿着几个铜板,兴高采烈往城外而去,路过街边茶摊,稍稍犹豫了一下,买了一碗茶水咕咚咕咚几口,又在城门口外的桥头买了一点点肉食,兴冲冲往家中急赶。
安居乐业这个词,有时候是那么简简单单,有时候却又是千钧之重。
从碎裂地板上拖刀再起的徐杰,口中嚎叫如同野兽一般:“呀…………!!!”
发髻已散,满头长发在后背飞舞,似连长发,都带有一往无前的气势。
卫二十三面色严肃,不言不语,剑如手臂,肆意挥舞着。
大殿之内的人,视线都在往外眺望,却没有一人从那大殿之中出来。
高台之上,夏文微微眯眼,心无波澜,不激动,不紧张。他只是等待,等待着最后的结局。
结局如何,他似乎都能接受。
站在这高台之上的夏文,脑中似乎真想起了许多事情,想起了老皇帝夏乾,想起了李启明,似乎也想起了那一日无比紧张的自己,堕入冰窖的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家!
曾经这个皇位是那么的唾手可得。
其实这些,夏文早已想清楚了,想得明明白白,知道这一切本该是如此轻松简单。他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一些什么,更知道自己到底傻在了哪里。
不谈后悔,只有可悲。
可悲之后,今日的夏文,是如此的淡定。
夏锐不断踱步伐,眼神在所有人身上来回扫视,警惕着在场所有人,甚至也警惕着那个表过态的金殿卫卫九。
“卫二十三胜了吗?”夏锐紧张问着卫六。
卫六并未让殿外眺望,却直接摇摇头:“胜负难分。”
“他到底能不能胜?”夏锐又问。
卫六稍一犹豫,随后坚定着点点头:“能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锐闻言大喜,口中连道:“好好好,分了胜负是否就分了生死?”
卫六又在摇头:“不知。”
夏锐莫名有担心起来,担心即便卫二十三胜了,那徐杰却还未死。
不知何时,坦胸露乳的张立忽然站在了一张牛皮大鼓之前,口中大喊:“贤弟,愚兄为你击鼓助阵!”
“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如那雨点,这是军汉的方式。
伴随着鼓声,空中鼓荡的气机已然到达顶峰,所有人的脸颊之上,似乎都能感受到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
“来了吗?”卫二十三大喊一语。
“来了!”徐杰答了一语。
“来!”卫二十三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怒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内的夏锐,急问一语:“分胜负了吗?”
“要分了!”卫六答道。
要分了,夏锐身形一止,如木头人一般站立得一动不动。
要分胜负了,依旧是断海潮。
如果杨二瘦还能看到这一幕,此时一定是欣慰至极的,十年磨一剑,不知杨二瘦到底是何等天才人物。
兴许每次用上断海潮的徐杰,都要花得那么一个片刻瞬间去缅怀。
来了,断海潮来了。
卫二十三似乎在等,第二次面对断海潮的卫二十三,显得从容不迫,不骄不躁。
刀光化虹,光彩夺目。
卫二十三沉稳等待着,在那瞬间剑光大作而起,口中竟然还有话语:“徐文远,我说过,断海潮也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似乎心中更是憋闷压抑,压抑带着断海潮那最后的一刹那,威力更是陡然猛涨几分。
随后,止住了!
尘归尘,土归土。
如虹之刃,止住了。
徐杰看着面前的卫二十三,悬空而停。
卫二十三看着徐杰,面色有一种坚定。
坚定过后,带着决绝,决绝之后,他!竟然笑了出来,笑得苦涩,不洒脱。
陡然之间,徐杰只感觉自己往前一倾,好似阻力尽去。
刹那,徐杰已然出现在了卫二十三身后。
徐杰连忙转头,看到的是卫二十三双膝跪地,身体笔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的徐杰,有一种疑惑,有一种不解。
卫二十三那苦涩得不洒脱的笑还在,回头对徐杰点了点头,轻声沙哑一语:“我,败了!”
徐杰答了一语:“为何?”
鼓停,一脸大喜的张立飞奔近前,欲与徐杰庆贺,却见徐杰丝毫没有庆贺的想法,倒也不觉尴尬,兴高采烈站在一侧。
卫二十三摇摇头,不再答徐杰的话语,而是开口大喊:“金殿卫下,所有人,皆到本座面前!”
空中无数道飞跃的身影,无数刀剑在手,立在空场之中。
大殿高台之上,还有夏锐大喊:“卫六,回来,朕在此处,你去哪里?”
卫六、卫九、所有金殿卫,已然皆在卫二十三面前。
高台之上,只留夏锐夏文兄弟二人,二人对视一眼,夏文慢慢把视线移开了。夏锐忽然有一种冲动,上前去掐死夏文的冲动。只是如何也付不出行动,只是用威胁的眼神盯着那避开了视线的夏文。
卫二十三,双膝跪地,笔直在徐杰面前,并不去迎徐杰那疑惑的眼神,只是左右看着所有金殿卫,用剑撑着地面,用尽全身力气摇摇摆摆站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六卫九连忙想上去扶,却被卫二十三用眼神拒绝了。
站起之后的卫二十三,开口:“今日,本座将死。今日本座如何死,往后你们也当如何死。”
“遵命!”
“遵命!”
卫六卫九,已然潸然泪下,无数人,皆有热泪在眼眶之中。
卫二十三兴许只是在告诉在场所有金殿卫,该用什么方式死去。却也再一次与所有人说金殿卫到底是什么职责。
用命去说。
卫二十三又道:“本座死后,金殿卫由卫九接领。”
卫九已然单膝跪倒在地,拱手有话要说。
卫二十三摆摆手:“不必多言。把我的剑插在皇城之上,我的剑,将永远看着你们!看我大华千秋万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剑身一歪,卫二十三笔直而下,轰然倒塌。
此时的徐杰,不再疑惑了,他懂了。
懂了之后,不禁也有热泪在眼眶之中。
徐杰慢慢把刀收入刀鞘,叹息几声,看着就在面前倒地的卫二十三,惆怅一语:“都说人心不古,其实人心依旧。”
说完这一语,徐杰郑重其事站直,轻轻躬身:“对不住了。”
说完徐杰转头,昂首挺胸慢慢往大殿而去。
高台之上的夏锐,已然从大殿之门远远看到了走进来的徐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口中大喊:“护驾,来人,护驾!”
所有人的目光皆往后看去,看着徐杰慢慢走入大殿,所有人脚步都往左右而去,挤得无处可挤,也还有人去挤。
人群中的大道,让徐杰从容而入。
徐杰身后,坦胸露乳的张立龙行虎步,眼神直往高台看去,有一种示威之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一直走上台阶,慢慢往台阶而上。
“护驾,谁人拿得徐文远,朕封他代代公侯,世袭罔替,免死铁卷!”夏锐慌了,真正而彻底的惊慌失措。
徐杰走上来了,面色低沉。
夏文把眼睛睁开了,看着徐杰走上来,也并未有什么喜悦之色。
夏锐脚步在退,退到了御案之后,退到了龙椅之上,坐了下去。
徐杰依旧往前。
夏锐连忙又从龙椅之上站起,直接上到了龙椅之上,手中空中不断挥舞:“来人,来人啊,朕命你们护驾,朕命你们护驾!!!!”
徐杰一直走到龙椅头前,方才停住脚步,开口一语:“昔日,我用手把你推向这里,今日,我也用手把你从这里拉下去。”
夏锐已然退到了龙椅靠背之上,背后紧贴那环绕的五爪黄金龙,口中怒喊:“大胆,放肆,你徐文远岂有资格把朕从这里拉下去?朕得皇天后土为证,君临天下,乱臣贼子,尔敢!”
一只大手伸出,抓住夏锐胸前的龙袍衣领,一团金黄之色从高台之上直接飞落而下,与那早已流干鲜血的许仕达撞在了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殿下登基!”徐杰躬身作请。
一旁的夏文点点头,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徐杰,慢慢往龙椅走去。
夏锐身上,皆是鲜血,不知是夏锐自己的鲜血还是许仕达的鲜血。便看夏锐立马爬起,顾不得身上是否疼痛,飞奔往那台阶而去。
坦胸露乳的汉子上前抓住夏锐衣领,再一次把让摔在地面之上,用脚踩踏夏锐后背,口中说道:“夏锐,岂敢无礼!”
看到这一幕,夏文才真正一屁股坐了下去。
徐杰微微一笑。
夏文回之一笑,说道:“多谢!”
“不必谢我,但愿你不恨我。”徐杰轻声答得一语。
夏文面色微沉,开口:“擢升徐杰徐文远为尚书左仆射,兼中书侍郎、门下侍郎,枢密院副使,封太子太师。着中书省速速拟旨,吏部配置仪制。”
吴仲书连忙上前:“遵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却转头看了一眼夏文,心中有不满意,因为枢密院副使,他不满意。
夏文微笑看向徐杰,微微点头。
徐杰却不再笑。
夏文连忙说道:“适才朕有口误,枢密院正使,乃是枢密院正使,着王元朗任枢密院副使。着张立任签知枢密院事。”
徐杰轻轻点着头。
张立早已上前:“多谢陛下!”
签知枢密院事,乃是直接掌管枢密院所有公文进出的官职,单论官职品级是从二品。所有枢密院兵事调动与人事安排,皆由此印鉴之后再生效。
这些安排,徐杰是满意了。
夏文还有一脸的笑。
嚎叫连连的夏锐,嘴巴已然被堵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文想开口安排一下夏锐之事。却又看了看徐杰。
徐杰说道:“把废帝夏锐关在昔日关押陛下的院中,着梁伯庸准备登基大典,祭告天地。”
梁伯庸已然上前领命。
“徐太师,退朝吗?”夏文开口问道。
徐杰摇摇头:“不退朝,吩咐御膳房,今日大宴群臣。”
“嗯,朕也如此作想。”夏文答道。
徐杰看着夏文,似乎想看出一点什么,就如徐杰那一语,不要恨我。徐杰心中是真怕最后又成了一个轮回,又发生今日这般的事情,又是个自作自受。
徐杰心中,千百万个不愿意再成如此场面。
但是徐杰又坚定了一条心,那就是真的要只手遮天,不能再把自己陷入以往的那种尴尬境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群臣大宴,夏文坐在首席,还并未换下那一袭素衣。
也不知这场大宴到底算是什么宴席,谈不上悲伤,更说不上欢快,似有一种压抑,却在压抑里又透出一点点的超脱。
吴仲书第一个提起酒杯上前去敬夏文。
夏文边喝着酒,眼神却在左右扫视,好似在找什么人。
原来是徐杰不在,徐文远是真的不在,群臣百官,一桌一桌,一排一排,就是不见徐杰。
此时的徐杰,漫步在后宫的廊道花园之中,宫内的廊灯,微微有些昏暗,映衬出来的景色,别具一番风味。
徐杰就这么走着,兴许有万千思绪,兴许只是在放空自己,内心里有一种解脱之感。
卫九跟在徐杰身后,陪着徐杰漫步在皇宫之内,并无太监宫女来往,好似整个后宫之内,就这么两个人一般。
卫九跟了许久,忽然轻声开口说了一语:“徐太师。”
徐杰好似没有听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九加大一些音量又道:“徐太师?”
“嗯?”徐杰反应了过来,也不知是思绪飞走了,还是未习惯这个称呼。
“徐太师,京里几天钱派人去大江了。”卫九说道。
“哦?去大江?”徐杰有些心不在焉。
“嗯,京里有人去了大江,拿圣旨去的。”卫九显然是在告诉徐杰一些事情。
徐杰只是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卫九似乎有些担忧,又道:“怕是太师家中有危险。”
徐杰摆摆手:“无妨,家中无事的。”
徐杰好似真不在意这些事情,徐仲在家,只要金殿卫的人没有往大江去,家里必然是出不来什么问题。
卫九见得徐杰不在意,便也不多担忧,沉默着陪徐杰走了一会,又问道:“太师见一见他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谁?”徐杰下意识问了一语,随后又说道:“哦,那就见一面吧。”
卫九闻言走到了徐杰头前,抬手作请:“这边。”
卫九兴许以为徐杰不知那个院子在何处。
徐杰也不说话,跟在徐杰身后慢慢往那座小院走去。
小院头前,卫九上前去拆刚刚封上的门板。
“不拆了,直接进去吧。”徐杰说完此语,已然跃了进去。
卫九也准备跟着徐杰跃进院墙,却又忽然止住了脚步,犹豫片刻,慢慢往远处退去。
院内,白日一寸阳光,晚间一寸月光。
呆呆傻傻的一人坐在月光之下,目光也是呆滞,仰头。
见得徐杰忽然进来了,夏锐定睛看了一眼,竟然往前直冲两步,在徐杰面前一个矮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低头一看,夏锐就这么直挺挺跪在了面前。
徐杰见得如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概是不想受这一跪。
两人距离极近。
“文远,文远,我……我头前,头前都是猪油蒙了心,都是……都是许仕达那厮言语蒙蔽了我,我……我……你我这般关系,你当是知道我的,我……我后悔不已。”夏锐断断续续说着。
徐杰不知如何回答。
夏锐见得徐杰不言不语,已然把手搭在了徐杰身上,又是一语:“文远,文远,我知道错了,我明白自己所作所为,我真的是狼心狗肺对不住你,我知道错了。你知道我的,知道我不是那般的人。”
徐杰忽然有点不能理解夏锐此时这般的话语与动作,其实心中却也是想得明白的,答了一语:“以往我的知晓你的,今日这般的你,我是真有些不知晓了。”
“文远,我们可以再多谈一番吗?”夏锐问道。
徐杰不置可否,并不答话。
“文远,我想明白了,也想通了,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的。真的。”夏锐一脸期盼看着徐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看着夏锐,面前这个跪在地上的人,是真的有些陌生了。以往的夏锐,不会做这般的事情,不会跪在他人面前,以往徐杰看到的夏锐,至少是一个开朗、隐忍、真诚之人。
“郡王亲王?摄政王?都是可以的,天下兵马,文臣首席,都可以的。”夏锐急忙再说。
徐杰慢慢抬手,扶起了夏锐,让夏锐也如自己一般席地而坐。
徐杰这般的动作,让夏锐期盼的眼神更甚几分。
待得夏锐坐定,徐杰方才开口叹息一语:“覆水难收。”
夏锐双手已然抓在了徐杰手上:“覆水能收的,能收的,而今不过都是文远你一句话语的事情,能收的。往后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一切都听你的。”
徐杰并不把被夏锐紧握的手拔出来,反而也轻轻用了一点力道去握夏锐的手,口中答道:“你当真不适合,如今的陛下,比你适合。”
夏锐愕然片刻,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好似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文远,文远,我不适合无妨啊,你适合就可以了啊。不适合岂不是正好,比那适合的更好。”
夏锐是真想到了一个道理,极为有道理的道理。对于徐杰这般的人来说,一个不适合的皇帝显然比一个适合的皇帝要好。
徐杰忽然皱了皱眉头,问了一句奇怪的话语:“觉敏,你觉得我这一辈子,可还能有纵情江湖的那一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锐不明所以,不懂徐杰问的话语意思是什么,以为徐杰话语之中打着什么机锋在考验自己,脑中思虑几番,方才答道:“文远,你岂能纵情江湖?纵情江湖有什么好的?哪里有权柄在握的好?你天生就适合在这朝堂之上叱咤风云。”
徐杰闻言,似乎有一些消沉,答道:“唉……难道真的只有如此过一辈子了吗?”
夏锐闻言大惊失色,目瞪口呆良久不敢说话,连喘气之声都下意识收紧起来。
终于,终于夏锐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一语:“我答应你,我都能答应你,禅让无妨的,只要时机合适,禅让也无妨的!”
徐杰听得“禅让”二字,也是大吃一惊,便是不明白自己何时说过这句话语,更不明白夏锐是从哪里听出了这个词语。
所以徐杰起身了,看了一眼夏锐期盼的双眼,说了一语:“往后我当不会再来看你了,多多保重。”
夏锐闻言,连忙爬起身来,用尽全身力气抓住徐杰的手不放,口中急道:“文远,文远,我会死的,你不能就这么看着我死,你岂能就这么看着我死。”
徐杰低头看着夏锐,面色似有些不忍。
“文远,你……你不能让我死啊!”夏锐已然涕泪俱下,瑟瑟发抖,徐杰已然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徐杰慢慢抬手,把夏锐的手拂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已然出得院外,身后的门板被拍打的砰砰作响,还有那一声一声肝肠寸断的“文远”在呼喊。
卫九从黑暗之中走了过来,又赶在徐杰身后慢慢走着。
走了许久,依旧是卫九先开口说话:“太师,此事如何处理?是杀是留?”
徐杰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卫九,一语:“此事不该有我做主。”
“明白了,明日里再问陛下。”卫九,显然也是一个办事人的角色。
大宴之中,好似有许多人都在找徐杰,却也没有人敢从这大殿出去找。
见得徐杰走了进来,立马有许多人上前来拜。
待得徐杰坐定在皇帝身侧,杯盏已然不停。徐杰却也不推脱,反而一一在记着这些人的模样姓名以及官职。
这个朝廷,徐杰是真的陌生,陌生到几乎所有人都不太认识。
听得左右的马屁谄媚之声,徐杰也并不表示出丝毫的厌恶。马屁浅显的,什么敬仰已久,闻名不如见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屁高明一点的,便是说一说哪里听到徐杰什么诗词,惊为天人。
马屁最高明的,便是在徐杰面前不断夸赞欧阳正,几乎夸在了圣人,其他丝毫不多言。
徐杰都一一有礼有节微笑回应。
一旁的张立,早已喝得面红耳赤,与徐杰一碰杯,便是豪饮一大碗。
吴仲书坐在徐杰之下,颇有点不卑不亢的味道,一直先开口给徐杰介绍着各位官员。
当然,也有并不上前来敬徐杰的,兴许多少有些风骨,兴许也只是如李直一般有些心虚。
一直保持着一点点微笑的夏文,见得无人再上前了,终于开口说道:“刚刚问了吴相公,太师戴冠之礼好似就在这几日吧?太师若是不忙,不知可不可以由朕来帮太师完成此礼?”
二十及冠,徐杰还真把这一茬给忘记了,听得夏问之言,倒也不拒绝,只是起来躬身一拜,答道:“多谢陛下。”
夏文笑意已浓,大概是徐杰这么一个躬身拜下,让夏文感觉甚好,口中说道:“朕之荣幸。太师如此年轻,却有经天纬地之才,当真让人羡慕。”
一旁的张立闻言哈哈大笑:“那是,贤弟……不,太师当真让人羡慕,正是风华正茂。不像我一个粗汉,转眼就是不惑之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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