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兵悍将,这个词汇果然不假,能打仗的人,脾气不会小。
徐杰看着这个对他毫不客气的汉子,胡茬满脸,黑不溜秋,却又壮硕如牛,颇有点猛张飞的味道。
这般时候,徐杰本以为王元朗会出言缓和一下气氛,却见王元朗并不答话,而是转头看向徐杰,大概是想让徐杰自己解决这些事情。
王元朗心如明镜,这军中之事,并非卖个面子就能过去的,要想受到别人尊敬,就只有一个办法,这就看徐杰自己的了。
“不知当面是哪位将军?”徐杰面对微笑问道。
这位“猛张飞”见得徐杰还笑,越发来气,语气不善答道:“老子名叫袁青山,乃是太原前厢指挥使。你是哪个?”
“在下徐杰徐文远,袁将军有礼了!“徐杰也不在意袁青山的语气,却还是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
袁青山看了一眼王元朗,又看了看徐杰,问道:“你到这边镇来作甚?”
袁青山知道徐杰,毕竟徐杰昔日在太原做过不少事情,甚至之后杀人夺权的事情徐杰在幕后也多有参与。袁青山就是王元朗当初为数不多的心腹,只是两人并未见过面。
“我来打仗,袁将军以为如何?”徐杰问了一语。
袁青山看着徐杰,其实心中依旧有气,但是话语稍稍有了一点犹豫,徐杰不比张立,张立就是京城里一个从未接触过战阵的官员,袁青山心中把张立当官员,并不认为他是一个将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之事,袁青山了解得比较多,昔日里王元朗带兵入京,他也是其中一位,对于京城里的事情,比一般人知道更多细节。但是袁青山依旧不认为徐杰能领兵,会打仗。所以袁青山有些气话想说,却又念及一些面子,变成了欲言又止。
徐杰见得这般,开口笑道:“袁将军,我随军中,只为献计献策,尽一份力气。此战你们在王大帅的率领之下,打得极为艰难,也打得极为精彩。将士效死,士卒用命,我都亲眼看在眼中,心中敬佩不已。”
徐杰夸了几语,把袁青山的脸色也夸得好看了许多,人总是要点情商。
随后徐杰又道:“只奈何京城里的人,不知战阵为何物?不懂战阵为何物。今日王大帅归京述职,张大帅临危受命,也是身不由己。在下到此处来,不为其他,更不是想要耀武扬威之类。只想能听得王大帅认真教诲几句,帮衬着大家渡过难关。在下初次上阵,后进末学,也想在诸位将军身上学一学战阵的本事。”
一旁的王元朗听得徐杰这些话语,微微点头。
袁青山闻言,气也消了大半,语气稍稍转好,闷声问了一语:“那你就说说,这仗该怎么打下去?”
袁青山兴许没有什么考教徐杰的心思,就是想看看徐杰是不是话语说的天花乱坠,到头来也不过是个夸夸其谈之辈。如此,也就成了考教了。
兴许这般的考教,本该是考教新任三镇总兵张立的,却不知为何莫名其妙考教起了徐杰。
徐杰也不怯场,先说一语:“后进末学,些许浅见,诸位见笑。”
便听另一人说道:“别拽文了,说得上来就说,说不上来就不要多言。”
徐杰看得这人,回头看了看王元朗。王元朗苦笑一声,手一挥:“这厮宗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点点头,左右拱手:“袁将军,宗将军,诸位将军。在下以为,这仗打到这顺圣城,暂时就不打了。拖着。”
“不打了?你胡言乱语什么呢?岂由得你说不打就不打了?”
王元朗摆摆手,说道:“宗庆,稍安勿躁,听徐文远说完。”
“此战艰难,只因为许多事宜并未准备妥当,如云梯车,造得实在太少,围城强攻,没有云梯车,便只能靠人命去填。所以在下以为,暂时停战为好,招各地匠人到顺圣来,伐木造车,待得一切准备妥当,再行强攻之法。”徐杰答道。
“我以为你有什么高谈阔论,这般道理,哪个不懂?难道你以为我家大帅不懂吗?若是能如此行事,还要你来说?”宗庆不屑答道,倒也是这个道理。
徐杰看着王元朗,又道一语:“王大帅,京城里,无人可换了!”
徐杰说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语,听得王元朗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也简单,就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是赖着,拖着,管他京城如何催促。因为京城实在无人可用了,李家之事,不知有多少军将下狱,也不知有多少军将获罪革职。几乎把军队主要打过仗的将军都清洗了个遍,也是无可奈何,谁叫李家当初势力那么大,许多人即便心中不愿意,为了保住官职,多少也要攀附一二。
如今,张立都是矮子里面拔高个,就是徐杰所言的无可奈何,总不至于让许仕达之流上阵领兵。也不可能让那些大学士,相公之类的七老八十来领兵。
王元朗皱了皱眉,并非觉得徐杰办法不行,因为王元朗也这么做过,比如皇帝让他奔袭大同城,他也没有做。但是其中也有问题,所以王元朗开口问道:“即便京城无人可换,张总兵可扛得住?“
王元朗问的是扛得住什么?自然是扛得住压力,能不能扛得住京城里的压力。抗旨不准,可不是人人都敢做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立闻言,倒是也聪明,立马插言道:“王枢密,只要能胜,都听徐贤弟的即可,只要战事胜了,皆可皆可。”
只要战事能胜利,什么都不是罪,就算不升官,保着官职也是赚了,皇帝总不能去处罚一个凯旋而归的主帅。一旦战事败了,那就什么都是罪了,罄竹难书的罪过。这个道理,张立是真的想得明白。
王元朗却还是皱眉再问:“即便如此,室韦人该怎么办?室韦人越聚越多,常凯一旦顶不住压力,随时把那关口打开,当如何是好?”
这就是速战速决的必要性,徐杰拖着,一旦真把事情拖到这般地步,后果不堪设想。王元朗速战的压力,一部分来自京城,其实还有很大一部分来自草原室韦。
徐杰环看左右,说了一语:“王枢密,可否你我单独一谈?”
王元朗见得徐杰如此严肃,看了看左右,说道:“你们都出去片刻,待我与徐文远谈上一谈。”
左右军将自是不太愿意,看了看王元朗,又看了看徐杰。袁青山说了一语:“徐文远,你与这位张大帅若是真的顶得住汴京陛下,我倒是服气了你们。”
恨恨一语说完,袁青山转头就走。顶住京城的压力,风险可不小,愿意冒这个风险,已然值得这些上阵杀敌的军将们佩服。
这也就是各司其职,愿意为部下冒风险的上官,才能值得部下信任,这是互相信任的基础。
徐杰只是笑着点点头,目送众人出去。
不想一旁的张立开口问了一语:“徐贤弟,我……要不要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听得一愣,连忙答道:“张大帅自然不必出去。”
倒是徐老八不多问,直接往外就走。
“说吧,让老夫听听你胸中有没有点沟壑。”王元朗说了一语。
徐杰舔了舔嘴唇,已然低声开口。
大帐之外的声音,却比大帐里面的还要大。
宗庆与袁青山,两人都是当初太原府里王元朗的心腹,而今也是王元朗麾下最能打的将军,两人都是老将,如猛张飞一般的袁青山,已然快六十岁了,面上没有丝毫褶皱,但是须发却白了大半。宗庆看起来像个农家汉,一身甲胄也穿得歪歪斜斜,颇有点兵痞的味道,也五十出头。
两人面前的这些军将,却大多年纪不大,并不见一个白发之人,昔日里这些人,大多只是偏将副将小将,王元朗的提携大恩,自不用说,这也是这些人为王元朗如此卖命的原因。
在场就属宗庆与袁青山资格最老,地位最高。
所以主要说话之人,也是这两人。
“老袁,你道那小子能不能说出个花来?”宗庆还是不信任徐杰,这也是正常。
“听他刚才的话语,倒是知道这仗该怎么打,并非夸夸其谈,若是大帅认可的他的计策,当是可行的,稍后看大帅的意思就是。”袁青山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庆却又道:“老子就是气不过,到底给谁卖命呢?卖了这条命去,给谁加官进爵呢?他娘的。”
这才是军汉的心思。
“稍后听大帅怎么说吧,不论给谁卖命,这仗终归还要打,总不能给室韦人卖命。”袁青山说得一语,说出了一些无奈。不管最后谁得了好处,但是怎么也不能让外敌得了好处。
大帐之内,王元朗皱着眉头听徐杰说个不休,也不多问。听到最后,王元朗沉默不语。
徐杰一脸紧张看着王元朗,等待着王元朗的回应。
王元朗却说了一语:“杀子之仇,你觉得常凯忍得住?”
徐杰答道:“他没有多少选择,报仇之事可以拖,但是如此危局,可不比杀子之仇要急切?”
王元朗叹息一声:“罢了,你多保重吧。欧阳公有如此弟子,教导有方啊!”
徐杰大气一松,答道:“枢密放心,在下自当保重。”
王元朗也不多言,只开口喊道:“都进来吧。”
一众军将早已等不及了,鱼贯而入,宗庆最先开口:“大帅定夺就是,我等自当效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庆想表达的,不是忠心,而是气节。但是这种场合的这句话语,好在这大帐里没有旁人,若是传到京城了,当真就是害了王元朗。
王元朗闻言怒目一瞪,斥道:“胡说八道个甚!把你这嘴闭着。听我来言。”
宗庆受了呵斥,也不尴尬,口中只道:“大帅,您说。我听着呢。”
王元朗环看众人,开口说道:“往后,这战事只管听徐文远安排,不论你们有何想法,都憋在心里,听着徐文远调度就是。”
“凭什么?”宗庆又是一语。
徐杰却插了一句嘴:“宗将军,在下倒不是要如何乱行军令,在下身无官职,也没有资格行什么军令,也没有资格调度诸位将军。王大帅之所以如此安排,只是觉得在下可靠,所以王大帅留了几条锦囊妙计与在下,在下不过依计行事,听的都是王大帅的计策。”
世间之事,当真没有什么虎躯一震、纳头便拜的事情。所以许多事情,都要有个技巧。要想事成,哪里有那么简单。
王元朗听得徐杰忽然说出的话语,连连点头,看着徐杰,心中只觉得这个年轻人,实在不错,进退有据,智慧不凡。
宗庆却道:“大帅为何不把那些锦囊妙计留给我,非要留给他?”
王元朗怒斥一语:“你个浑厮,上阵厮杀倒是勇猛,却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用谋用计的货色。教我如何留给你?”
宗庆此时倒是有些尴尬,犹豫片刻,小声喃喃一语:“大帅,我可也是用过不少计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罢了,徐文远是何许人,你们也是知晓过的,他做过的事情,你们大多也知晓许多。不必多言了,军中之事,听他的就是。”王元朗一锤定音,管得还有没有欲言又止的,起身大手一挥:“都走吧,我要睡了。”
“我要睡了”这一句之后,王元朗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众多军将不情不愿从大帐而出,不时回头去看那位王大帅。
徐杰也是不时回头去看王元朗,这一趟京城,王元朗的结局会是怎样?抗旨不遵的后果会是如何?
王元朗,也是将门世家。当年的边镇,虽然没有大战,但是与室韦人也是打得有来有往,那时候的边镇,有王元朗,有高破虏,一个在太原,一个在大同。
那个时候的军功,虽然不大,十个室韦头颅,说成一百个,待得汴京来赏。一百个室韦头颅,说成一千个,汴京又来重赏。但是那个时候,是真的砍了室韦头颅,才会在京城邀功。后来的边镇,没有人头,也能邀功了。王元朗与高破虏,也就是靠着人头升迁起来的,是真的去砍室韦人升迁起来的。
包括徐家的军汉,也是如此慢慢得到一些功勋,一些赏赐与小小官职。
后来的王元朗,二十年蛰伏,蛰伏得开始读起了《春秋》,而今再起,最后却是这么一个下场。
当官到底好不好?当真是好。但是有人说过,当官是中国自古最高危的职业,这句话对不对?可以商榷一二。也许有一些道理!一场政治风暴,下狱的都是小事,那些抄家的,灭族的大罪。平民百姓再怎么罪大恶极,都没有资格犯这么的重罪。
徐杰看着落寞的王元朗,在大帐外驻足片刻,想回头说点什么安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有随着张立往不远处的营帐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营帐之内,点了一盏油灯,站立卸着甲胄,还不时去看同帐的徐杰,随口说道:“徐贤弟啊,今日得亏有你,若是我一人来此,怕是要教人欺辱了。”
徐杰笑了笑,道:“我今日不也还是被人欺辱了?”
这句话倒是不假,今日被人指责鼻子说来说去的,徐杰却还没有办法,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只为了事情顺利,都只能忍一忍。
张立却是摆摆手道:“诶,贤弟今日可没有被人欺负,王枢密可是让你大权在握了,收获不小。”
“大权在握?还差着你。”徐杰答了一语。
张立倒是知道徐杰说的什么意思,开口又道:“贤弟何必如此气馁,今日诸事皆顺,算是过了一关,喜事。”
徐杰点点头,却又透过营帐的门帘往外看去,看向王元朗的营帐,不知这个老头今夜是不是难以入眠。
大早而起,王元朗倒是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几匹快马,几个亲兵,如此就南去了。
早上军将点卯,张立坐在王元朗昨夜坐的地方,徐杰坐在一旁,张立却没有王元朗那般的威严,仓促几语,只在徐杰的提醒下,吩咐了众人各司其职,问了几句伺候游骑的事情,就散了去。
顺圣城不大,住不下十几万大军,大军主要的营帐,都在城外。也还平整了极快操练的校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也就往校场而去,去看看士卒操练的情况。
军将们无事,也都在校场上忙碌着操练之事。
徐杰对于骑兵最为好奇,远远看得骑兵来去呼呵,牵着马就往骑兵那边去。
三镇骑兵加在一起,也不过八千余,还有一些在长城驻防,自然不能抽调,能抽调的,全部都在这里了,还有几百游骑斥候在外。主将却是那袁青山。
八千骑兵,列起大阵来,威势骇人,一眼望去,便能感受到这八千骑兵所发出的气势。
徐杰看得心动不已,不自觉往那将台而去。
将台上的袁青山,目光也往徐杰看来。宗庆刚好也在场,两人本正在闲谈,见得徐杰走来。
宗庆笑道:“听说这位徐进士还是个武艺高手,老袁,你觉得是真是假?”
袁青山闻言,想了一想,说道:“兴许不假吧,这话我听金殿卫的人提起过,说徐文远武艺不凡。即便这话语有些过誉的成分,应该也不会是假,想来这个徐文远,能通一些武艺。”
宗庆笑了笑道:“你还听金殿卫的人说过?我却是听走江湖的人说的。还说了个什么江南血刀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袁青山点点头:“嗯,大帅整军之时,金殿卫来了不少人到太原,闲谈之时偶有耳闻。”
“老袁,我去激他一激。”宗庆笑意更甚,徐杰也越走越近。
袁青山知道宗庆的话语意思,想了想,说道:“老宗,这般怕是不妥,大帅的话语还是要听一听的,这个徐文远,有些本事,此战还要多倚靠他。”
“哼哼,那也要看他是有什么样的本事,若是口花花的本事,要他何用?但凡他能与我来去几个回合,我便也不为难与他。”宗庆说道,武人有武人的心思。宗庆也相当自信,几十年练武,日日不辍,虽然不如王元朗那般先天已入,却也就差那临门一脚了,若不是军伍之事繁多,兴许已经就是先天了。
不过军将而言,先天与否,其实也并不如何重要。八千铁骑在前,什么先天也是白搭。
宗庆话语一落,徐杰也差不多到得将台不远,徐杰已然先开了口:“两位老将军,在下来此观摩学习一番。打扰了。”
宗庆已然答道:“观摩学习?你可是当真要观摩学习?”
徐杰松了缰绳,已然上得将台,点头道:“如今身在军营,岂能不知兵事?自是真要观摩学习一番。”
“正好,既然如此,老夫便来教一教你,听闻你也习练了武艺,可敢与我这老头一试?”宗庆所谓的“激一激”,就是这个意思了。
徐杰闻言并未立马作答,心思倒也明白,其实也在开心,昨夜主要就是宗庆指着徐杰说来说去,今日宗庆开口要比武,岂不正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若是怕了,那就罢了。”宗庆再道,也是这军伍里激人,就是这般简单。鲜少有人认怂,即便打不过,也要去打,怕是不能怕的。
徐杰手一摆,说道:“宗将军,请上马。”
说完一语,徐杰已然回身下了讲台,坐上了马匹。
宗庆见得徐杰这般动作,便是大笑:“老袁,我只是要与他比武,他却还上马了,要与我比马战,当真是不知好歹,哈哈……”
袁青山皱着眉,摆了摆头,说道:“你可悠着点!”
“放心,自不会把他打坏了。”宗庆已然起身也往将台而下,却还左右大喊:“老子要与人比武,都过来看啊!“
宗庆呼唤的自然是左右的军将士卒,出风头得有观众才算是真露脸。宗庆倒是不在乎自己显摆与否,更重要的是看徐杰出丑的人得多一些才好。
徐杰打着马匹,往远处而去,走得百十步,方才停马转头。
便听宗庆开口大喊:“徐文远,你可准备好了没有?老夫可来了。”
徐杰慢慢拔出腰刀,喊了一语:“宗将军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刀枪无眼,你若是怕了,现在罢了也无妨。”宗庆再说一语。
徐杰双腿一夹马腹,健马已然奔起,口中只道:“宗将军小心!”
“嘿嘿!”宗庆轻声一笑,口中还自言自语:“可别回头来怪我。”
这么一语,其实也说明宗庆并非那等恶人,只是武夫性子本就如此。
马匹飞奔而起,两马相向而来,宗庆一杆精铁钢枪在手,动作快速无比,这般老军阵,上阵杀敌对他来说已然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徐杰对于马战,也不生疏,有人悉心教导,徐杰也实战过几回,自然颇有自信。更何况两人武艺还有差距,徐杰昨日心中有气,昨日场合不对,今日场合正好。
两马一汇,长枪急刺而出,稳准狠,没有丝毫多余的拖沓,出枪的时机和速度,与马匹的奔跑配合得天衣无缝,还带着一流绝顶的劲道而去。
出枪的宗庆,脸上还有带着笑意,倒不是他轻敌,到得他这般年纪的军将,是从来不会轻敌的,一枪而出,面对何人,都是如此全力一枪,这才是战阵上的保命之道。宗庆的笑意,只是想着稍后的场面会很好笑。
枪出刀来!
刀比起枪,似更快了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如徐老八教的那般,一挡一劈,向前挡,向后劈,能有多快便多快,能有多大力道,便发出多大的力道。没有什么招式规定,就是这么简单。
在那双马交汇的瞬间,宗庆只觉得双手传来一股巨力,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马匹已然错过而去,宗庆经验实在丰富非常,也是战阵几十年的下意识动作,被打偏的枪连忙往头上一横。
巨力果然又来,狠狠击打在宗庆横在头上的枪杆之上,这股巨力,比头前打偏宗庆枪头的力道还要大上不少。
宗庆只觉得身形一矮,手臂已然无感,甚至连马匹都矮了几分。
所有人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
看着宗庆连人带马,竟然都栽倒在地,急速之下,翻滚出去二三十步还止不住。
再看头前徐杰,已然再勒马,脸上微微的笑意也出,转过头来,开口问道:“宗将军,宗将军可还好?”
宗庆迅速爬起身来,呸了几下口中的泥土,脑中还在回忆着刚才的场景,军中的手段,熟练非常的军中手段,前挡来刃,马错过之时,往后劈砍。若非真正老军阵,在马上如何也不会这么出招。
那股巨力,让宗庆回头便问:“你……你是先天!”
徐杰答了一语:“多谢宗将军手下留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庆闻言,却答道:“我可没有手下留情,未想到你这般厉害,马战也如此擅长,一个照面把我打了个狗啃泥巴。算你厉害!”
宗庆这般的性子,着实不差,愿赌了,也愿服输。却也有个尴尬的大红脸,还左右去看那些目瞪口呆的军将士卒。
将台上的袁青山却笑道:“老宗,哈哈……笑死老子了。”
宗庆便是怒道:“老袁,你还不如老子呢,有种你下台与徐文远比试一番!”
将台上的袁青山却答:“你做傻事,何必拉上我?”
宗庆拍着自己身上的泥土,也拍着身边马匹身上的泥土,随后上马,往前几步说道:“徐文远,倒是条汉子,头前小瞧你了,难怪我家大帅如此信你,倒没有信错。你要观摩什么?一一说来,我让麾下的汉子操练与你看。”
徐杰心情大好,这宗庆瞬间转变的态度,当真受用,口中只道:“与往常一样操练着即可,我就随意看看。”
宗庆马步已然到得徐杰头前,又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你说说你年纪轻轻的,如何就是先天了?莫不是练武比我还勤奋不成?”
徐杰对于这一语,也不知如何去答,真要论练武,徐杰说不上很勤奋,小的时候勤奋过几年,后来在钱塘江边勤奋过一段时间,再到后来,在京城里勤奋过些许日子。真要与那些勤奋练武的人比起来,徐杰知道自己比不上。所以只是与宗庆笑了笑。
“我只道天下能文能武的就我家大帅了,你还考了个进士。原道与我家大帅是一路人。昨日之事,老宗我与你陪个不是。”宗庆又道,还真的拱了拱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将军何必如此客气?今日来就是想看看大规模的骑兵指挥作战之法,还望老将军不吝赐教。”徐杰是真的想学这些,大规模的骑兵,与小规模的骑兵,两者指挥上不是一回事。
百十骑兵,用嘴巴喊就可以了。
但是几千上万的骑兵,嘴巴喊是不能指挥得了的。那就需要倚靠各种预案,各种操练方式,以及旗帜,传令兵,响箭等等辅助。
所以徐杰就学习一下骑兵出击的预案都有哪些,应对什么情况,如何调整。
宗庆闻言,左右看了看围观的众人,笑道:“今日我就教你这些。”
左右去看的宗庆,好似在说,我输了比武,但是我却还能教他徐文远。无形之中,好似面子都扳回了许多。
宗庆打马往将台去,还不时回头催促一下徐杰。
待得两人上了将台,已然击鼓聚阵,开始了真正的操练。
徐杰也不时在问:“宗将军,袁将军,为何对峙之时,有一部却游骑在外?”
宗庆似乎抢答一般,先袁青山说道:“此乃乱阵之法,待得大战而起,游击在外的那一部,寻薄弱而攻之。若是骑兵更多,也可有两部游击。骑兵不过两种战法,冲阵与游击。冲阵必用重骑,游击可有轻骑。能游击,就尽量少冲阵。马当战力极佳,但是更主要的是当做机动力。如此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老八教的是怎么当个好骑兵。宗庆教的却是怎么用好骑兵部队。两者还真有不少区别。
徐杰听得连连点头,又问道:“宗将军的意思是,骑兵能不冲阵,尽量不冲阵,能游击,尽量游击?”
“对对对,你说得极好。冲阵实乃下策,乃最后决战之法。游击乃上策,滋扰敌阵制造混乱,滋扰敌后勤,以乱军心。游击在外的骑兵,就会给敌人带来巨大的压力,惶惶不可终日,做任何决断都会束手束脚。”宗庆连连点头去说。
徐杰还真有了一个新认识,以往徐杰心中的骑兵,只当做步兵的克星,战场的利器,如洪流一般把敌阵冲得七零八落。不想今日却是学到了更多的理论。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徐杰莫名想起了这么几句话语。却也想起了横扫欧亚的蒙古人真正的战法,并非只是什么骑射之道,骑射只是众多本领中的一项而已。蒙古人的打法就是拖,一直拖!敌人想开战,摆开阵势求战,蒙古人从来不战。
拖到敌人不想战了,蒙古人才会开战。最后重骑冲锋,轻骑两翼。蒙古人永远不在敌人想开战的时候开战。这就是马匹带来的主动权。
“说得对啊说得对,还是你这读书人会掉书袋子。几句话就概括了,正是如此。”宗庆看了看徐杰,又道:“你好好与我学,学好了,等过得一二十年,你就是第二个王大帅了。”
徐杰笑了笑,说道:“教,你只管多教。”
身旁一直没有插上话的袁青山忽然也开口说了一句:“老宗,王大帅当真有识人之明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二日的早会,气氛陡然就好上了许多。想要武人服气,终究还是要用武力屈服,徐杰与宗庆的那一战,效果极佳。
便是宗庆也服气了,徐杰也气顺了。徐杰本就不是那等真正能屈能伸之人,徐杰有一个能屈能伸的表面,却没有一个能屈能伸的内心。
聚将早会之时,终于有了徐杰真正说话的余地。所以徐杰才真正开始安排起各项事宜,开口慢慢说道:“劳烦宗将军与袁将军,把边镇各地的匠人都聚集到顺圣来,加紧打造军械,特别是攻城器械,一定要多造。另外还要掩人耳目,寻城外偏僻处,着心腹之人看管,匠人不准外出,外人更是不准进去。”
宗庆此时到时不唱反调了,开口笑道:“此事倒是不难,难的是汴京陛下与草原室韦。”
这些道理,大家都懂,有此疑问也是正常。
徐杰只是摆摆手道:“这些你们不需担忧,我自有办法。”
张立看了看徐杰,脸上多是担忧。
徐杰又把打造攻城军械的事情详细安排几番,比如军械要分工打造,不能直接组装起来,只能等到临阵之时再来组装。这一类的安排,徐杰自己显然是别有安排的。
待得早会完毕,众将去忙碌。
大帐里就只有张立与徐杰二人,张立还是开口问道:“徐贤弟,你当真要行此险招?”
徐杰点点头说道:“唯有此法可以稳住常凯,别无他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立还是担忧一语:“我若是不知你与常凯有杀子之仇,也就不会多劝你。但是既然我知道了,便是觉得此法实在不妥。”
徐杰已然站起身来,说道:“不必担忧,此去大同,死不了。”
张立见徐杰决心已下,也连忙起身,与徐杰作揖一下,说道:“愚兄佩服,当真佩服。为国为民者,无出文远。若是愚兄是你,如何也不敢做这般的事情。生死置之度外,常听人说,却不见人做。贤弟此去,若是功成,愚兄一定禀奏笔下,为贤弟请功,让陛下重新重用与你。”
张立对于徐杰这个时候还亲自去大同见常凯的事情,佩服不已。却是在另外一件事情上想得简单了些。
便听徐杰连忙说道:“大帅,万万不可让陛下知晓我在你身边,否则祸从中来。”
张立稍稍有些不解,只道:“有功便该赏,若是此事成了,就属你功劳最大,岂能不赏?”
徐杰摇头道:“大帅,你听我就是,听我的就不会出差错。”
张立闻言不多说,只道:“贤弟,此去,定要安全回来。”
徐杰点点头,默默出了大帐,寻来一匹马,一骑绝尘而去,直奔西北边的大同。
大同城,徐杰不是第一次来,城池依旧是那座城池,历经风霜,还依旧威严高耸。昔日里高破虏在此,五千守军面对室韦八万大军猛攻,城破而走。
今日的大同城内,甲胄如云,城池之上站得满满,城门却还未关,依旧有卖菜的农户挑着担子进去,也有外地的走商卖完货物出来。虽然大战已起,但是这些靠着小买卖活命的人,也只能冒着风险赚取一家老小的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牵着马匹,进入城内,城内没有了往日的繁华,许多店铺都大门紧闭,街道上时不时有铁甲列队走过。这座城,早已外紧内松,早已做好了一切战争的准备。
总兵府,而今招牌换成了赵王府,常凯请封的奏折虽然没有被批准,但是这赵王的王位,他却已经坐上去了。
徐杰抬头看着赵王府三个大字,站了片刻,早已有守门的军汉上前问道:“你找谁?”
徐杰深吸一口,按捺一下内心,答道:“请见赵王,大江徐文远前来拜会。”
军汉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杰,一件简单的青灰儒衫,一个简单的发髻,牵着一匹马。军汉想了片刻,问道:“你与我家王爷有旧?”
军汉的打量,其实没有什么其他原因,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在面前这个人身上捞一点点好处。
“有旧,你只管去禀报。”徐杰答道,却还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银锭子。
银锭子给了,事情到时简单了,军汉的脚步快速非常。
这军汉去得快,回来得更是快,回来之时,身后跟着的无数的铁甲汉子,一个个如临大敌,从大门口蜂拥而出,把徐杰围在当场。
里间出来一个军将,与徐杰到时旧相识,便是常彪,常彪出来之后,左右看了看,开口笑道:“徐文远,又见面了。你到时好胆色,单枪匹马来了大同,看来真是嫌命长了些。”
“常将军说笑了,我单枪匹马到此来,自然是有大事,能让我提着头来的大事,常将军可能定夺?”徐杰也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哈……此事倒是不需要本将来定夺,我家赵王殿下有言,既然一个人来了,就是那瓮中之鳖,叫你入内,听你说几句。”常彪答了这一语,便是知道此事的徐杰,还真是插翅难飞了,大同有五千骑兵,一万八千多守军,一个先天实在没有意义,更何况常凯身边,也还有高手坐镇。
“赵王殿下果真智计不凡,佩服!”徐杰说了一语。
“走吧,就不要让我家殿下多等了。”常彪手一抬,催促一语。
徐杰放了马匹缰绳,正了正头顶发髻,拍打了一下周身衣服,迈步往里而去。
常凯早已等在大厅之内,徐杰第一眼却不在首座的常凯身上,而是在常凯之下的一个人,额头微秃,两侧麻花辫子。这人打扮与头发,显然是个室韦人,这个室韦人还有一股气势而出,武艺只怕也是先天。昔日里劫杀徐杰,常凯就派出过一个室韦射雕手,今日里大厅内直接坐着一个室韦人。显然常凯以往就与室韦人交际不浅。
徐杰见得有室韦人,眉头微微一皱,往前说道:“见过赵王殿下。”
常凯是第一次见徐杰,上次徐杰到大同,常凯也不曾与徐杰见过面,此时的常凯也在上下打量徐杰,看得片刻,开口说道:“倒是看不出你有个什么过人之处,却能搅动朝堂风云。年纪轻轻,好生狠厉。既然今日送上门来了,就听你说说,看看能不能暂时保住你一命。”
徐杰又看了一眼那室韦人,答道:“殿下,事关大同未来,可否单独一言?”
“单独一言?听闻你还武艺极为高明,莫不是图穷匕见之雕虫小技?”常凯问了一语。
“王爷说笑了,在下可没有荆轲那般视死如归的勇气。”徐杰答道。
“你一人到此,岂不是就有了荆轲那般的勇气?”常凯又问一语。图穷匕见就是说的荆轲刺秦王,把匕首包在地图里献给秦王,地图摊开,匕首就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爷又说笑了,在下到此来,可不是寻死的,是来求活路的。”徐杰答道。
“哦,求活路?”常凯问了一语,思虑片刻,笑道:“伴君如伴虎啊,未想连你这般从龙功臣都没有活路了,着实可笑。”
“王爷知晓其中,在下也不必多言。就看王爷愿不愿意给在下这一条活路了。”徐杰说道。
常凯左右看了看:“路呢,是自己走出来的,能不能活命,得看你值不值得活命。”
说完常凯左右挥手,大厅之内的人,大部分都起身往外,连那室韦人也皱眉起身,不断打量着徐杰,慢慢往外而去。
却是这大厅之内,还是留了几个人。徐杰左右去看,便也知道常凯还是不放心,还是担心徐杰要做那图穷匕见的雕虫小技。却也让徐杰知道了,常凯身边,还是有高手的,先天高手。
“说吧,你准备拿什么来换活路。”常凯大手一挥,眼睛都不往徐杰看去,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徐杰稍稍整理了一下脑中的思路,开口道:“王元郎已被汴京陛下召回的京城,替代之人,乃是原金吾卫指挥使张立。”
“什么?”常凯猛的站起,显然他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此时听来,实在是惊喜非常,却也不敢相信。
“在下句句属实,更带了圣旨作证。”徐杰答道。
“拿来与本王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从怀中拿出圣旨,两边卷轴已经拆了,便是一张叠起来的金黄布帛。
常凯打开圣旨认真盯着看了片刻,一脸狐疑看着徐杰,大概是不相信圣旨是真的,怕其中有什么阴谋诡计。
“王爷不必多疑,是真是假,凭王爷的手段,显然过不得几日就知道了。”
“哼哼……这位天子,当真是圣心难测啊。想来不仅是你被革职了,你家老师日子怕是也难过得紧。新君登基,手段也是狠厉非常。夏家之人,当真没有一个是宅心仁厚之辈。”常凯倒是很开心,开心都不足以形容,而是心情大好。
“所以在下此时方才知晓王爷不归京城的高瞻远瞩。”徐杰说道。
“你这马屁不受用,就这么个消息,也保不住你这一命。”常凯收了笑意,板着脸说道。
“这个消息自然算不得什么,即便是在下不说,王爷过几日也当知晓。在下想说的是,而今张立帐下,谋士就我一人。”徐杰说道。
“别卖关子了,直白说就是。”常凯已然有些不耐烦,杀子之仇,如何能放得过?但凡徐杰没有能暂时活命的真正理由,常凯只有杀之而后快的心思,一刻也等不及。
“我来之前,已然献计张立,叫他暂停战事,此乃投名状。便是怕王爷不信我对张立的影响利,张立之辈,从未上过战阵,更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临危受命,更是惶惶不可终日。所以对在下言听计从。只要在下出得计策,张立必然依照行事。如此,大同之困,可解。”张立没有上过军阵是真,倒也不是那贪生怕死之辈。徐杰却还这么去说。
“张立对你言听计从?”常凯并不十分相信。
“我知王爷不信,所以先让战事停歇下来,如此王爷也可缓上一口气。此事真假只在时间,由不得胡言乱语。在下也知晓王爷之困局所在。既不愿回京犯险,也不愿躬身室韦外族。王爷想要割据一方,又怕大军围攻之下被逼无奈做那千古罪人之事。所以,只要朝廷大军之围可解,王爷就可安枕无忧了。”徐杰头前到底用什么计谋说服了王元郎?此时也就清楚了,就是稳住常凯,顶住朝廷。如何稳住常凯?就是徐杰亲自来用这些话语说服常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常凯听到这里,沉默了片刻,说道:“你这小子之所以会到如今这般走投无路的地步,兴许就是太过聪明了。实话与你说,本王如何也容不下杀子之仇。所以本王必要手刃于你。”
“王爷,今日我帮你解此危局,也帮我自己谋一条生路,来日你要杀我,便看各自的本事。”徐杰答道。
“哼哼……今日此局若解了,本王当占据州府无数,麾下兵强马壮,你还有何资格与本王谈本事?”常凯当真有智慧。所图也不小。
“但有一线生机,也要试上一试,只要王爷还不是天下之主,我便有处去躲。”徐杰答道。
“你怕那天下之主,却不怕本王?”
“在下不过是想在鹬蚌相争之时,夹缝中偷得一条生路。”徐杰好似答得极为直白。其中主要是常凯有了一个先入为主的概念,就是汴京城里的皇帝容不下徐杰,要徐杰的命。这个想法,是常凯这个地位之人很容易就想到的事情。其实也没有想差,只是暂时还不到这个地步,夏锐还没有迫不及待要徐杰的命。
“若是本王成了那天下之主呢?”常凯问道。
“想要成为天下之主,何其难,外有室韦虎视眈眈,内有大华朝廷,还有全国各地需要平整。兴许十年八年,兴许二十年三十年,兴许我这一辈子也看不到。兴许压根就不成。”徐杰还是把话语说得直白非常。
“你倒是直白得紧。那你说说,如何解得此围?能解,今日你就能活着走出大同。”常凯开口问道。
徐杰立马大气一松,今日之事,成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同常凯之事,老皇帝夏乾还在世之时,就已经发生了。一直拖到如今,还没有解决。
常凯之事当真棘手,却也并非真的没有解决之道。当初若是老皇帝听欧阳正的,就把这赵王的名号封给常凯,让王元朗从容准备这一场战事,草原室韦十有八九也不会立即聚兵。
而今阴差阳错之下,战事胶着,室韦也聚兵了,再想挽回,何其艰难。
昔日不过是一个赵王的名头便能达到目的事情,今日却要徐杰提着脑袋走此一遭。
听得常凯问到底如何解围,徐杰想了片刻,方才开口:“王爷,有我在军中,此事不难。不过一败尔,就看这一败,是败成丢盔弃甲,还是败得体体面面。”
常凯听得懂这句话语,接了一语:“本王要边镇再无大军。”
徐杰故作为难的模样,并不立马接话。
常凯笑问道:“怎么?你还有顾虑?顾虑何人?顾虑张立?”
“王爷所言不差,张大帅如此信任我,我若是如此害他,心中实在难安。”徐杰答道。
“莫非比走投无路还让你不安?”常凯此语攻心。
徐杰故作沉默,久久不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少还是要给张大帅留一点余地,不能真让他兵败之后,满门获罪。”徐杰再答一语。
“哼哼……此时你还发起善心来了。如此还不简单?寻个替死背锅者就是。”常凯说道。
“王爷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就寻个替罪羔羊,宗庆真好,这厮与我过不去,多番欺辱与我,当拿他替罪。”徐杰脸上还有阴险的笑意。说完之后,又道:“王爷,请取地图,我心中定计已有。”
常凯手一招,自有地图上前。
徐杰指着地图,慢慢说道:“王爷,此处两山夹道,可绕到长青城北面,让宗庆替罪倒是不难。到时候我在张立面前献计,兵分两路进攻长青,一路佯攻,走大道。一路主攻,走小道绕到。便让宗庆带着六万主力之兵走此道主攻城北,王爷可大军在此设伏,围杀宗庆。如此朝廷大军能战之主力便损失殆尽。时间就定在半个月之后,如此王爷也好调兵遣将。不知王爷以为如何?”
常凯盯着地图看了片刻,手掌在桌案上一拍,只说一句:“好!就如此!”
“那在下就回去了,王爷只需派游骑侦查着,便可知晓一切皆当如此行事,必不敢误事。”徐杰信誓旦旦而言。
常凯双眼微眯,看着徐杰,似笑非笑,看了片刻之后,方才摆手说道:“去吧!”
徐杰也不多言,回头就走。
常彪看着徐杰畅通无阻直出院门,与常凯说道:“王爷,这厮……可信不得。”
常凯点点头:“嗯,信不信得过且不说,多派游骑,盯着顺圣军营,若是一切如今日所言,那便是天助我也,若不是如此,那就来个将计就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常凯并不愚蠢,也不是徐杰几言几语就能真正说服的。常凯之所以放徐杰走,那是因为常凯真的也是走投无路了,宁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
如果徐杰说的一切是真,那真是天命之助,就是天上掉的馅饼。这才是常凯今日不杀徐杰的原因,就是他内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期盼,期盼真是如此。也想过不是如此,将计就计也是一条可选之路。
让常凯真的去给室韦人卑躬屈膝,不到真正万不得已,常凯又如何愿意?室韦人一旦入关,哪里还有常凯什么事?他常凯又算得了什么?室韦人的赵王,今日可以作数,明年后年可还能作数?
常凯不傻,反而相当聪明,只有足够的聪明,才会生起真正的野心。
“王爷当真高明!”常彪竖起大拇指夸了一语,随后又道:“就是可惜了今日这个好机会,让这厮就这么安然走了。”
“可惜是可惜了,来日,来日总能杀他为我胜儿报仇,不仅要杀他,还要杀他一家老小。”说得咬牙切齿的常凯,真有做大事之人的城府,杀子之仇当面,却还真能忍得住。
“王爷,他一个江湖人家,自不能与王爷地位相提并论,何时都能杀他。王爷宽心。”常彪见得常凯咬牙切齿,连忙宽慰几句。
再次打马往顺圣而回的徐杰,心思却也还是沉重非常,想的都是今日之事,今日是真的顺利,甚至比徐杰想象的还要顺利。徐杰头前还想,今日兴许能把命保住,但是怎么也要挨上一顿皮肉之苦之类。
徐杰也做好了要挨皮肉之苦的准备,杀子之仇,即便有理由不杀,总要出一下心中恶气。
如是徐杰挨了打,此时内心反倒会轻松许多。就是因为没有挨打,徐杰才轻松不起来。
因为徐杰实在没有想到常凯能有这般的自制力,杀子仇人当面,还能克制住自己。如此常凯,可见其心思与城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常凯在徐杰心中的形象,猛然间拔高了许多。所以徐杰才越发沉重,事情看似顺利,其实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马匹还在飞奔,徐杰时不时扬鞭抽一下马背,却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山道两侧,树木成荫,来往行人不多,马蹄踩踏之声闷响而又清脆。其实真要说大同,也是一个山清水秀之地,大同地面之下,更有储量极大的煤炭资源,乃是后世中国最大的煤矿。
只是徐杰此时,并没有丝毫欣赏景色的念想,唯有急速赶路往顺圣城。头前徐杰与王元朗当面之时,制定过作战计划。此时心思不安的徐杰,已然准备全部推倒重来。头前那个计划,太过简单,就是反伏击,怂恿常凯派麾下主力大军去伏击宗庆的六万大军,然后设下陷阱反伏击,此时想来,兴许当真不堪用了。
常凯,不是徐杰想象的那个简单的常凯。这般简单的反伏击,实在不妥。
徐杰心中不断想着新的作战计划,局势越发棘手,便也知道常凯,也不会真的就按照徐杰说的那般去做,伏击之战,到底会走向什么局面,难以想象。
忽然!
徐杰直感觉浑身汗毛炸立,一股锐利之势,从后背直奔而来。
电石火花之间,徐杰拔刀从马背上跃起,眼神还未转过来,刀已往后劈砍而去,这一刹那,徐杰知道必然是常凯心中反悔了,决定还是杀了自己。
所以徐杰精神紧绷,耳目还在扫视着其他地方,常凯要派人截杀,必然不会只派一人而来。
一声交击,火光四溅,林中宛如气了大风一般,道路两侧的林木摇摆不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已然是拼命的状态,这般局面,除了拼命,别无他法,出招之间,也容不得丝毫犹豫,那一招搏命的剁来砍去,豪不拖沓。
招式先出,徐杰视线方才转了过来。
“文远,却又是这搏命一招。”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传来。
此时徐杰才看到那一袭白衣飘飘,笔直的剑,是那许久未见的何霁月。
剁来已出,砍去却收。徐杰好似惊喜万分,从空中而落,脸上全都是笑。
“下次可不得如此搏命了,命才有几条,搏了去,人就没了。”何霁月轻轻一语,似有埋怨。
徐杰点了一下头,几步上前,问道:“霁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只是听人说你去打仗了,所以我就来了。”何霁月归剑入鞘,还是那白皙的面庞有了一点微微的笑意。
“你怎么知道我来打仗了?”直男徐杰,又问了一语。因为除了欧阳正,没有人知道徐杰来打仗了,何霁月又听谁人去说?
“我看到了。”何霁月答道。
此时徐杰忽然想到了什么,盯着何霁月看着,问道:“你可是一直跟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霁月却沉默了,并不答话。
“你既然一直跟着我,为何不……”徐杰心有感动,却又有怜惜与心疼。
“我没有跟着你。”何霁月答道。
“胡说,你定是一直跟着我,否则你不可能会在这里,你怎么这么傻呢?”
何霁月被徐杰说破了事情,似乎有些恼了,说道:“你才傻呢,一个人却敢到这大同城里去见那常凯。”
徐杰听得这一句,心中莫名一酸,又上前一步,一直走到何霁月面前,伸手就去拉何霁月的手,口中说道:“我傻,你也傻。”
何霁月下意识挣脱了一下,却还是被徐杰紧紧抓住了手,忽然却也觉得鼻头有些酸,忍了忍眼眶里的温热,说道:“我不傻,只有你傻。”
何霁月,哪里去了什么福建两广,跟着徐杰到得杭州西湖,跟着徐杰到了京城,又跟着徐杰到了这大同。何真卿其实说得没错,就是徐杰把何霁月藏起来了,只是徐杰自己却还不知。
这一路苦苦跟随,何霁月兴许真该哭上一场。
徐杰早已感动得无以言表,口中连连说道:“我傻,都是我傻,走,随我走,再也不教你离开我身边了。”
徐杰拉着何霁月就往前走,何霁月似有不愿,却又好似被徐杰拉着没有办法,不得不随着徐杰往前去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拖着,一个好似不情不愿随着。
忽然那不情不愿随着的何霁月,开口问了一语:“你会娶我吗?”
徐杰脚步一停,这是何霁月第二次问出这句话语。
徐杰转身看着何霁月,心中只觉得亏欠无数,面色严正起来,郑重其事答道:“娶,我一定要娶你,待得回了大江,我就去凤池山提亲,任你父亲是打是骂是杀,我都要娶你回家。回家生儿育女,到哪都带着你。”
徐杰好似说了一通他根本就不擅长的情话,想得这个女子,就这么一路默默跟着自己,这一通话语忍都忍不住,就这么一通说了出来。是徐杰亏欠何霁月的,此时徐杰心中,唯有愧疚万分。
何霁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说道:“你的马跑了。”
“没事,追得回来。”徐杰毫不在意答了一语,又道:“若我知道你跟在身边,今日也不会到这大同来。”
徐杰此时忽然也后悔来这大同,若是徐杰知道何霁月就这么一直跟着自己,徐杰无论如何也不会到这大同来。若是万一,万一常凯杀心一起,看着身陷重围的徐杰,何霁月岂能不去相救?
最后的结局会是怎么样?两人同死在大同之内。
一人犯险,徐杰毫不犹豫。两人犯险,徐杰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霁月听得懂话语里的意思,感觉心中暖洋洋,展颜微微一笑,好似有些脸红,说道:“我去把你的马追回来。”
”一起去!“徐杰也笑得格外开心。
两人同跃而去,双手依旧牵在一起。
夕阳晚照,林木之上两人牵手而飞,好似神仙一般。
杭州城西,一片平民居住的区域,各家各户的房院都大同小异。都是十来步见方的小院,两层的小楼。稍微富裕一点的人家,主楼左右还有厢房。稍微贫穷一点的人家,小楼里其实还有租户共住,赚一点点房租费用,也算贴补。
巷口的那间院落,主楼两层,左右各有厢房一间,院前临街还有一栋两层小楼,便算是铺面了。这处院子的人家,刚刚得了大笔的购房款,一家老小搬到城北去了。
买房子的是一对小两口,男的高高大大,身板子极为健壮,女的算不得瘦小,却是极为苗条,面容姣好。
小两口收拾着这处院子,摆放着刚刚买回来的家具,也忙得满头大汗。
女子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口中却笑着埋怨道:“夫君,你有这么多钱,却还要拿妾身的钱。”
男子爽朗着笑着:“嘿嘿……我……我只当是你对我好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说你,有这么些钱,还去给人看家护院作甚?”女子又问。
“那只是无事可做罢了,所以文远才如此安排。”男子答道。
“嗯,还真得多谢徐公子如此安排,不然妾身可遇不见夫君。”女子又道。
两人便是相视一笑,说不尽的幸福。
门口有人大喊:“主人在家吗?”
男子放下手中的座椅,走了出去,门口来了几人,连忙给男子行礼,头前一人说道:“种老爷,人手都寻来了,不知在哪里搭灶台。”
“不必如此客气,喊我师道便好,往后都是邻居,没事多来喝几杯。粮我都买回来了,灶台就搭在院子里,多蒸些好酒。我有兄弟往后要来,得招待与他,一般的酒可入不了他的口。”说话的这男子就是种师道,往后也是种家酒店的东家。
“放心就是,我金老三酿的酒,没有一人说不好的。还请多备一些柴火。”
“好,我这就去买,你先搭起灶台。”种师道说完便往外走,卖柴火的多在巷口的路边,倒是不远。要多买一些蒸酒也不难,预定就是。这些卖柴的都是城外的农家汉,但有农闲,都会打柴进城来卖,一担柴,三文五文,不过几个肉包子的价格。酒店若是开起来了,柴火的需求就更多了,必然要固定几人日日来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京城里来的催战圣旨,一日一道。八百里加急的马匹,也不知跑废了多少匹。
不过过得四日,张立看着圣旨,已然是满头大汗,圣旨里的言辞,早已严厉非常,只命张立速速开战,速速进军大同,速速剿灭常凯。
张立拿着圣旨,问向身边的徐杰:“贤弟,半个月实在太久了些,怕是明日里,陛下就要拿我问罪了。”
徐杰与常凯约定的开战时间,就是半个月。此时张立不过到得顺圣第四日,京城里的圣旨就接踵而至,显然张立刚出京城,第二日第三日,圣旨就从京城出来了。那个时候,张立还在路上,那位皇帝陛下就把催战的圣旨发出来了,就是要让张立一到地方上任,立马就会收到圣旨。
“大帅不必着急,此时京城里收到的军情至少是三日之前的,陛下当知道来往的时间,陛下明天也不可能拿你问罪。”徐杰宽慰一句,倒是也怕张立真的顶不住压力。
十三万大军打六七万,还如此畏畏缩缩,对于京城里的许多人而言,除了用怯战来解释,也就没有其他能解释得通的了。
“就算如此,怕是也撑不到半个月之久啊,若是陛下知晓我在此久久按兵不动,怕是立马就会降罪而来。”张立担忧一语。
“大帅,京城里还有人能代替你吗?还有人敢来代替你吗?陛下总不能有让王枢密再回来接替你。所以大帅当真不用担心,十日八日的,陛下也别无他法。只要开战之时捷报频传,陛下就会安心了。”徐杰又道。
“贤弟啊,你可不能害我啊。上次你就差点害死我,这次你可一定要稳妥。”张立直感觉自己眼皮在跳,一旦没有徐杰口中的捷报频传,张立的罪过,可比那王枢密大多了。
徐杰皱着眉头,心中其实不安,口中却道:”大帅放心就是,我必不害你。“
张立心虚着点点头,低头又看了看圣旨上的言语,浑身直冒冷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军营之外,山林凹地之下,无数匠人忙得热火朝天,林间的高大树木砍伐无数,凹地之外,来往的铁甲把这里与世隔绝。匠官们不断拿着木尺来回度量着一块一块的木头部件,这些部件都是组成云梯车的部件,但是这里的将军却又不准他们直接在这里组装起来,如此唯有一次一次的去度量,以免大战之时,这些东西组装不起来,那真的就是砍头的大罪。
手工业的发达,也是这个时代华夏的强项所在,这是那些游牧民族拍马难及的事情。就如汴京城外的那座叠拱桥,木头制作的拱桥,木料互相交叠,却能在汴京河边撑起一座巨大的拱桥,拱桥之上游人如织,却能坚固非常,必要之时,桥能轻易拆卸,却又能轻易搭建。
已然是神乎其技。只可惜这个时代的匠人,大多数身份都比较低微,即便一些人称得上科学家与工程师,却也不过是个匠人。
已然又过几日,京城里的皇帝陛下看得刚到的军情,已然就要发怒。
呈上军情的人,不是那枢密院使王元朗,而是欧阳正。王元朗而今已经被贬为枢密院观察使,官阶五品,在枢密院里甚至都算不得什么官了,甚至观察使这种官名,也不是给枢密院内之人的,却给了王元朗,让王元朗成了一个真正的边缘人物。那太原总兵的职位,也随着三镇总兵一起给了张立。
不过也是万幸,至少王元朗没有真的因此获罪下狱,至少王元朗还有个能拿俸禄的官职,还有个自由之身,也未祸及家小。兴许夏锐也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宅心仁厚了。
“张立为何迟迟不开战事?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夏锐开口斥问着。
欧阳正自然又得打掩护:“陛下,张将军必然有深谋远虑,兴许此举乃是惑敌之策,待得雷霆万钧之时,必然一举功成。”
“还惑什么敌?你不是也告诉朕说大军离大同不过两座城池了吗?还不速速攻城拔寨,还惑什么敌?莫不是要惑到常凯打开关口让室韦人进来?”夏锐哪里能去信欧阳正的说辞,室韦人聚兵的军情,也早已到得京城。此时的夏锐,心中当真是知道害怕了,因为夏锐见识过室韦人,夏锐脸上还有一道室韦人留下来的疤痕,就是这道疤痕,让夏乾这么多年都不待见与他。
兴许,兴许真是因为这道疤痕,昔日的夏锐,才不在夏乾的眼中。为何?因为皇帝也是这个国家的脸面,总不能让外人笑话,笑话大华皇帝脸上还那被室韦人流矢射伤的疤痕。那这个国家脸面何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欧阳正又道:“陛下,示敌以弱,可让敌人麻痹大意!”
夏锐已然懒得听欧阳正去说,转头问道:“许卿,你以为此事为何?”
欧阳正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默默退了两步,回到列班之位,看着那人群中走出来的许仕达。
“陛下,臣以为,张将军可能是初到边镇,诸事还未理顺,骄兵悍将者,多不服人管辖。何况这些骄兵悍将还多是王……观察使的心腹之人,必然更不服张大帅管辖,如此张大帅才拖沓了这些时日。”许仕达脑袋瓜子倒是会转,还真说到了一些点子上。
若是张立真的一个人去上任,打也打不过那些骄兵悍将,说也说不服那些骄兵悍将,张立也更不可能说得服王元朗,此时只怕真是这个境地。只是有了一个徐文远,这些事情已经解决了。
“岂有此理,朝廷尊严,岂容这些军汉不服?”夏锐怒道。
“陛下,各处衙门里都多有这般下官不服上官之事,何况军中。”许仕达说得一语,兴许也有一定的心得体会。
“看来是朕想简单了,当初就该给张立一柄尚方宝剑,何人不服,就代朕斩了他!便看这威严还立不立得下来。”夏锐如是说道。
许仕达闻言,面色微微一笑,连忙又道:“陛下,此时再去宝剑犹未晚矣。”
许仕达似乎又帮助皇帝陛下出谋划策了,又露脸了。眼神也不自觉往欧阳正看去,似乎在拿自己与欧阳正比较。老一辈的人都说欧阳正能谋大事,此时一比,不过尔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锐闻言连连点头,直觉得许仕达说得在理,眼神环看四周,目光最后停在了正在得意的许仕达身上,开口便道:“那便劳烦许卿拿着朕的宝剑走一趟边镇,代朕宣威。”
许仕达闻言一愣,头前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差事会落到自己身上,还未来得及惊吓,口中就已经说话了:“陛下,臣……臣觉得此事托他人更好,臣更适合留在陛下身边献计献策。”
若是寻常无事的时候,走一趟边镇倒是无妨,就算山高路远的,但是以手掌大权的皇帝亲使之身份,出门去走上一番,辛苦是辛苦,但是好处多多。
但是此时的边镇,兵荒马乱的,何人愿意去?胜败无常,一命呜呼了,这般大好的前程,找谁说理去?
夏锐果真犹豫了一下,左右又看了看,一帮苍髯老头,夏锐不过才刚刚能叫得清楚所有人的名字,也不过刚刚把这些人的名字与官职对号入座。这般边镇代替皇帝杀人宣威的事情,干系重大。看来看去,夏锐还是看到了许仕达身上,便开口又道:“去一趟不过三五日,差事办妥了就回来,拢共要不了多久,许卿就亲自走一趟吧,朕封你为三镇监军,张立以下,都受你节制。你去了边镇,当与张立多多交流,必要之时,该杀则杀!”
夏锐再说一次,已然就是下了决定,许仕达再如何受宠,也不可能当殿三番五次去推托,更不能忤逆了皇帝。欲言又止一番,唯有躬身拱手答了一语:“臣遵旨!还请陛下加派护卫,以免臣差事有误。”
夏锐笑道:“朕自会与你加派护卫。”
“谢陛下!”许仕达此时心中才稍稍安稳一点。
欧阳正看着许仕达,满脸的忧心忡忡。平白横生枝节,欧阳正与徐杰想过许多,却如何也没有想到皇帝会派这么一个监军去边镇。
倒是许仕达也好一番辛苦,皇帝说的去一趟三五日,那是军情往来的八百里加急,那是沿途驿站跑废的一匹匹马。许仕达想要三五日赶到顺圣,就算在马车里把命巅没了,也不可能赶得到。却又不得紧赶慢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边镇里的徐杰,时不时与常凯书信往来一封,送信的便是徐老八。
常凯看着书信,已然再问身边一人:“你那边可有消息了?”
“王爷,消息来了,王元朗当真回京了,而今做主的真就是那汴京来的张立。”
“你如何证明王元朗当真回京了?”常凯又问,当真谨慎非常,生怕其中有诈。王元朗是常凯真正忌惮之人,所以这仗才打得被动,几乎都是真正的被动防御战,常凯甚至没有丝毫主动的想法。王元朗若是走了,对于常凯来说,这一战的胜算就大了不少。
“王爷,这般事情,小的岂敢随意乱说,那边可是派人一直跟着王元朗走到了河北。王元朗是真的回京了。”
常凯此时方才真正松了一口大气,点点头,给了一个赞许的眼神。
“王爷,小的还收到一个消息。说那徐文远在军中与宗庆不对付,还与宗庆打过一架,把宗庆直接打落了马下,摔了个狗吃屎。在场看到的人直有七八千之多。”
常凯闻言忽然笑了出来,口中却说:“这小子当真是嫩了点,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宗庆这老头,二十年前还曾与他共过事,可惜了。”
常凯口中的“这小子”自然说的就是徐杰。
“王爷还要小的搜集一些什么情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几日,你就盯着顺圣的大营,过几天,大营里的士卒合该全军开拔,人数多寡,走的哪条道,何人领兵,都要一一来报清楚,不可有丝毫拖沓。”
“小的明白,王爷告辞。”
说完,这人拱手转身准备离去。
常凯又说一语:“稍慢,还有一人也要盯清楚,一定要看看徐文远随哪路大军去了。”
“遵命。”
常凯似乎对徐杰的话语又多了一些相信,但是依旧还是谨慎。盯着徐杰走哪一路,就是常凯的谨慎。若是徐杰跟着宗庆走了,那事情必然有诈。若徐杰是去了佯攻那一路,那就算正常。
为何?因为徐杰不会傻到自己也来送死。如果徐杰与宗庆走的一条路,那就证明徐杰肯定是设下了陷阱。这就是以细节看全局,以管窥豹。这就是常凯聪明过人之处。
顺圣城里的徐杰,还真没有想到这个细节。若是按照头前的计划,徐杰必然是要随宗庆去的,真正大战定胜负之时,徐杰岂能不去?
此时的徐杰,却还在皱眉沉思,因为新的作战计划,徐杰脑海之中还是没有酝酿出来。
常凯实在不好对付,一场反伏击之战,本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到底谁是蝉?谁是螳螂?谁有是黄雀?常凯不可能怪怪入瓮,到最后必然身了胜负难料之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不敢真的去冒这样的险,这个计划已然不妥。
徐杰着急得想破了脑袋,何霁月坐在一旁,见得徐杰抓耳挠腮,莫名有一种心疼之感,起身到得一旁,倒上一杯茶水,送到徐杰身边,开口说道:“文远,何事让你如此为难?不若说出来与我听听。”
徐杰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挤出一点笑意,答道:“没什么呢,打仗的事情。”
何霁月闻言,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却说了一点其他的事情:“文远,是不是这军中不准有女子的?我在这里可是让你有不方便之处。”
何霁月虽然随徐杰回了军营,却也能感受到各处投来的异样目光,更听得到许多人的窃窃私语。
“别管那些,管他们说呢。你一人顶他们几百人,到时候教他们知晓厉害。”徐杰显然也是能听到那些窃窃私语的。
何霁月闻言点了点头,又落座。依旧看着徐杰抓耳挠腮的模样,越发心疼。口中又说一语:“文远,若是现在想不出,那边过后再想。若是这里想不出,那就别处去想。不若我们出去走走,兴许换个地方,你就能想出来呢?”
徐杰闻言抬头看了看何霁月,便是听得这一语,脑海中灵光一闪,蹭的就站了起来,手掌往桌案一拍,口中大喜:“霁月,你真是的我福星,一语点醒梦中人,一语就点醒了我,我想到办法了,我想明白了。”
徐杰当真是喜出望外,一边说着,一边往何霁月身边走去。
不明所以的何霁月却还问道:“我说什么就把你点醒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料徐杰张开手臂一个环抱,口中说道:“你让我换地方想,我就想明白了,换地方,就是换地方。”
“什么换地方,你快放开我!”何霁月通红着脸,直感觉全身无力,想推都推不开抱着自己的徐杰。这个姑娘二十二岁了,长这么大,何曾被男人这么抱过。
不料之后徐杰的动作更是可恶,竟然就把嘴巴凑到了那张白皙的面庞之上,狠狠一口之后说道:“太感谢你了,霁月,定是老天派你来帮我的!”
何霁月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低着头,紧咬着嘴唇,不知在想什么,或者压根就想不到什么,唯有一片空白。
徐杰松开了手臂,拉着何霁月的手就往外走,口中还道:“走走走,我带你去骑马。”
两人这么飞奔而出,沿途无数士卒军将,皆是停步侧目去看,窃窃私语之声自然也少不了。
徐杰先把何霁月扶上马,随后自己也上了马。两人同乘一匹马,飞奔就出。
风拂在青丝长发之上。
长发拂在徐杰的脸上,有一种微痒,让人享受非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皇帝钦使,三镇监军许仕达,终于还是赶来了。
忽然来了这么一个监军,这是所有人都不曾预料的,更是徐杰不曾预料的,营中的徐杰,听着帐外聚将的鼓声,也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到大帐之中去。
因为徐杰这一去,让许仕达看到了,皇帝必然也会知道,之后的那些谋划,兴许都要受到影响。
营帐之外的鼓声已然停歇了片刻,犹豫的徐杰还是叹了一口气,起身出了营帐,往那中军大帐而去。
后天就是与常凯约定的开战日期,只要这一战成了,只要常凯在这一战败了,大势已定,徐杰便也管不得那些。
中军大帐里,许监军坐在了张立身边,手拿圣旨,昂首挺胸看着一个个进来的军将,眼神微眯着,尽量做出一个上位者不在乎不在意的模样。
随后,圣旨开始宣读,众将自然也知道了这位年轻人乃是皇帝的代言人,手中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圣旨读罢,张立还是挤出了一个笑脸,说道:“许监军,众将皆到,说两句吧。”
许仕达点点头,又用眼神扫视一番众人,正了正身形,说道:“嗯,本使此来,别无他事,便是要帮张大帅调度军将,陛下有言,军中将领,当令行禁止,但有不从,必然是要问罪的。”
说完这一语,许仕达又在扫视众人,大概是想在这些军将脸上看到些许恐惧的神色,却也不如他的意思,军将们好似也没有什么反应。所以许仕达又去看张立,希望能看到张立有一个感谢的态度,紧赶慢赶而来,就是为了帮张立在军中立威,自然是值得张立千恩万谢的。
不想张立也没有丝毫感谢的意思,反而问了一句:“许监军说完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本使说完了。”许仕达失望一语。
“既然许监军说完了,那我就说两句,后日大早大军开拔,诸位当做好一切准备,约束将士们不得外出,不得告假,当枕戈待旦,特别是辎重营,更要把一切准备妥当,不得出任何差错,否则立斩不饶!”张立面色极为认真严肃,有些事情可以得过且过,有些事情就是不能出得一点差错。事情轻重缓急,张立清清楚楚。
众多军将自然也知道什么事情重要,听得张立之语,皆是拱手躬身,齐声答道:“遵命!”
许仕达看得眼前这般的场景,诧异非常,因为这场景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是一回事,面前这些人如此整齐划一的躬身齐答“遵命”,这似乎与他之前猜测的不是一回事。
所以许仕达忽然直白问了一语:“张大帅之军令,在军中可还畅通?有没有阻碍之处?”
许仕达倒是问得不那么直白,其实意思就是问张立有没有人与他对着干。若是有人,那就是许大监军大显神威的时候了。
张立闻言只觉得有些奇怪,答道:“并无不畅之处,军中各将,皆是良将,各司其职,井井有条。”
“张大帅不必碍于面子,本使此来,就是代表陛下给大帅撑腰的,大帅直言无妨!”许仕达又道,兴许许大监军如今大权在握,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如何能寻不到行令的地方?许监军此时才是真正想在这些军汉面前立一立威风。
“不知许监军要我直言什么?军中皆是良将,王枢密一手整治的大军,岂能有问题?”张立也不傻,此时算是明白了一些。
此时众将听得张立之言,自然也明白了过来,原道这个监军是在找茬?众将皆是面色一变,眼神不善往许仕达看去。宗庆更是重重的“哼”了一声,双眼上下打量着这个京城里来的大官,一脸的不爽。
许仕达莫名感觉有些心慌,这些战阵军将,戾气实在不小。口中也道:“那便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巧不巧,姗姗来迟的徐杰刚刚走入大帐,把这位许监军都看呆了,以为自己看错了一般。在这里能碰到徐杰,在许仕达看来,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如同幻觉一般。
倒是张立见到徐杰就爽朗发笑:“哈哈……贤弟来了?快快,大家都在好等,贤弟可有话说上几句?”
众将见得徐杰进来,面色明显缓和许多,袁青山也开口问道:“徐公子可还有安排?若是没有安排,我等便也去准备了,后日大早开拔,事情可不少。”
徐杰一边往前走,一边左右与众人点头示意,走到头前之后,转身说道:“事情稍稍有变,却也变得不多,依旧是两路进军,待得后日大早,再作微调。”
宗庆闻言问道:“不知要作何调整?”
“有些部曲的路线调整一下即可。”徐杰简单一语,并不多说,更不可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把所有的谋划和盘托出。
宗庆闻言也不多问,这般调整,倒不需要军将们提前做什么准备。
许仕达看着徐杰好似总兵大帅一般的模样,更是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凭什么一个连官职都没有的人,却在这大军之中吆五喝六,众人还一个个真把这个连官职都没有的人当回事。
“徐文远,大胆,你一介布……衣,岂敢在军中逗留?谁把你带到军中来的?谁让你在此吆五喝六?”许仕达只感觉气愤非常,不仅自己气愤,也替京城里的皇帝陛下气愤,若是皇帝陛下知道了这件事情,怕是要怒发冲冠了。
至于徐杰到底算不算布衣,这个问题还是有待商榷的,徐杰虽然官职被革,进士功名却还在,倒不算是布衣。
徐杰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许仕达,并不理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立却是眉头一皱,说道:“徐贤弟乃是本帅幕僚,可有问题?”
许仕达转头看向张立,一脸的着急:“张大帅,你岂能用此人幕僚?张大帅,你用何人幕僚军师都可,却是此人,万万用不得啊?”
张立反问一语:“为何用不得徐文远?朝廷哪条律例规定不能用徐文远幕僚?”
张立,兴许缺乏一些主见。但是张立,人品着实不差。就从昔日里他帮徐杰隐瞒下了仁德大隆之事,就可以看出张立当真是个讲感情之人,讲的就是徐杰帮他打退李家大军的感情。
许仕达更是着急,甚至在替张立着急,口中连忙说道:“张大帅,你岂能不知其中利害?张大帅,你当是知晓其中的。此事便也不需在下多言。在下所言,都是为你好啊!”
许仕达似乎还有拉拢张立为朋党的心思,口中之语,似乎在表达我为你好,你怎么能不理解呢?我可是真心为你好,你应当明白我的苦心,我才是那个真正为了你好的好人啊。
奈何张立就是那个“不识好歹”之人,口中答道:“此战能胜,我诸事皆好,此战若败,我便是万劫不复。许监军,不若你与我谋划一二,看看此战如何能胜?”
许仕达闻言,当真不推诿,甚至有点舍我其谁的味道,口中说道:“张大帅,我此来就是帮你得胜的,你看这圣旨,你看这宝剑。都是帮你整军立威所用,何人不服,我便帮你斩杀与他。运筹调度之事,我也能帮你出谋划策,头前我在朝堂之上,就帮着陛下出谋划策,也谋过边镇战事,陛下更是信任有加。此番战事胶着,我必有良策助你得胜。”
许仕达一颗好心,可昭日月。
张立看了看许仕达,心中似乎还念着许仕达头前举荐之仇,好心可昭日月也是驴肝肺,转过头来,也懒得再看这个侃侃而谈的许仕达,只是开口与众将说道:“无事了,诸位去忙。”
众将拱手,鱼贯而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也跟着出了大帐,口中还喊道:“宗将军袁将军留步,细谈片刻。”
袁青山与宗庆停住了脚步,等候身后的徐杰,也听宗庆骂骂咧咧说道:“去他娘的,什么个鸟蛋玩意儿!”
声音不大不小,似乎故意这般不大不小,刚好就能让大帐里的许仕达听到。
袁青山笑了笑,说道:“老宗,慎言慎言!”
“慎个鸟言,老子又没大声喊,鸟蛋玩意又听不到。”宗庆又来一句不大不小的声音。
袁青山更是发笑不已,连得刚刚跟上来的徐杰也在发笑,口中说道:“二位老将军,请往我账内一言。”
大帐之内的许仕达,脸色一顿蓝一顿白一顿黑。
一旁的张立憋着笑,只当没有听见。口中问道:“许监军可还有事?”
许仕达又道:“张大帅,徐文远此人,当真是用不得的,张大帅若是不解其中深意,左右无人,在下与你细细道来。陛下……”
张立打断一语:“我懂得。”
张立岂能不懂得?且不说什么私人感情,就一件事,这一战,如何去胜?王元朗都信徐杰,张立岂能不信?不信徐杰?信许仕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用不用得?张立心中自然有这么一番计较。至于皇帝如何想,此时此刻的张立管不得。但也并不代表张立对这个朝廷不忠心,张立甚至忠心到想待得此战胜后,去皇帝那里帮徐杰说项,希望皇帝能再次启用徐杰,徐杰于野,对于张立来说,那真是暴殄天物。没有比这更可惜的事情了。
这才是真正的忠心!张立若是没有这一份忠心,也不可能会被夏乾任命为金吾卫指挥使,把这夏家安全大事交给张立负责。张立也并未辜负夏乾的信任,十几万大军围城,他带着一万多人,依旧站在高墙之上,不曾退后一步。
“张大帅,既然你懂得,那就知道不该这么做啊!”许仕达语重心长,已然掏心掏肺。
张立起身,忽然有一种鄙夷之感,为国家好,为皇帝好,到底应该做什么?张立有自己的一套道德标准。知道自己领不了大军作战,就不能越俎代庖,知道徐杰有大才,就要携功去举荐。这才是为国家好,为皇帝陛下好。
如许仕达这般,看似忠心,看似为皇帝分忧。却让张立鄙夷不已,更是来气,气这许仕达把自己推到这个三镇总兵的位置,气许仕达又在这里投机取巧。
张立起身,俯视着一旁坐着的许仕达,说出一语:“许仕达,你不过是个宵小之辈,少来本帅面前聒噪!”
说完张立起身就走,头也不会!
留得那许监军满头雾水,愣了愣,起身连忙去追,口中还道:“张大帅,你我之间,可是有什么误会?必是那徐文远从中作梗,说了我的坏话。张大帅,你与我直说,容我分辨一二。”
许仕达的掏心掏肺,这一刻,是真心的。毫不作伪。就差真的把心肝掏出来给张立看看了。许仕达头前想得极好,自己帮张立,尽心尽力去帮,往后张立也当帮自己。一个平步青云的文官,一个大权在握的武官,往后两人真心实意联手,这朝堂之上,万事亨通。
恨只恨有个小人徐文远,非要从中作梗。
张大帅却在那无数营帐之中快步而走,许仕达追之不及,站在营帐包围之中,已然分不清东南西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立却出现在了徐杰的营帐之内。
营帐内的袁青山正一脸的喜色,口中还道:“这般好,这般安排妥当。”
宗庆却黑着个脸,说道:“唉……到头来我老宗成了个诱饵,好事都让你袁青山占了去。”
徐杰笑着拍了几下宗庆的甲胄,说道:“宗老将军,此事成败可在于你,我等不过就是坐享其成而已。”
张立见得这般其乐融融的景象,心情也是大好,眼神看着徐杰,越看越是欢喜,越看越是觉得不能让徐杰在野,不能暴殄天物。若是徐杰在朝,这般差事,给徐杰来做便最是合适不过,何必自己这么多日惶恐不安。
宗庆听得徐杰之语,勉强也露了个笑脸,却还说道:“徐公子,其实我老宗,比袁青山更适合冲锋陷阵。”
徐杰笑了笑,说道:“谁叫你我二人不对付呢?”
宗庆尴尬一笑:“如今这不是挺好吗?”
徐杰又道:“宗将军明日里还要陪着我演上一出戏码,常凯十有八九是看得到这出戏码的。”
宗庆知道徐杰说的是什么,便道:“这般戏码,我老宗最是擅长。放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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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头前准备得比较多了,到得城下,依旧还要进行着攻城的最后准备,便是还要伐木造梯,攻城不可能只靠云梯车,无数的简易长梯,还是要多多准备,越多越好。简易的长梯这种东西,打造起来极为简单,又不适合带着长途行军,往往就是用完即扔的东西,下次再用的时候再打造就是。
临时大帐里的徐杰,第一次在众多军将面前说出了自己全盘的计划:“午饭半饱,午后全力攻城,晚饭多备。”
就一句全力攻城,已然就说出了徐杰的全盘计划。攻城之前,士卒们只能吃个半饱,不宜吃得太饱,如此细节,徐杰都学得一清二楚,可见徐杰为了指挥作战花费了多少心思。
头前所有谋划,都围绕着那场主力之战。头前想破脑袋的徐杰,都在想着如何进行那场山林之间的伏击与反伏击的大战,如此一战鼎定战局。
此时的徐杰,已然不再去想那场伏击与反伏击之战了,而是真的要攻城。佯攻已然变成了主攻,为了围攻宗庆的六万大军,常凯已然倾巢而出。
攻城已然不再是下策,那大同已然空虚,攻城已然变成了上策。山林之间的常凯,才是真正陷入了泥潭,辎重不足,行军不畅,救援不及。一旦城池被占,便是丧家之犬。
计策虽然就是这么简单,但是真陷入胡同里想换位思考,便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就如头前的徐杰,以及此时的常凯,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山林之间的那一战吸引去了,所有的精力都在其中。
这也是为何宗庆的六万主力,忽然不全是主力的原因。此时徐杰身后的三万人,才是真正的主力所在。
袁青山其实头前已然知道了徐杰的新计划,看向徐杰的眼神里,多有佩服。更是知道一旦长青打破,山林里的常凯,退路都被封锁了大半,想要回到大同,便要绕道更远的山林小道,长青也是山林中常凯大军的主要后勤补给之地,一旦长青攻陷,来去几百里,没有补给的常凯,后果可想而知。
这也是当初为何大同不适合奇袭的原因所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场的军将闻言,多少有些诧异,所有人都以为到这长青城下,是为了佯攻吸引敌人注意力的,此时听得全力攻城,所有人都是诧异非常,却也没有多言。
大帐之外,一架一架的云梯车在匠人的忙碌中开始高耸起来,打眼望去,七八十架,无数的马匹被连接在云梯车前,云梯车左右还有绳索相连,到时候士卒们拉着左右的绳索,以保云梯车的平衡,不至于半道就倒塌下来。
长青城内的守将常岭,本还比较惬意,忽然看得远处慢慢耸立起来的云梯车,已然大惊失色,在城楼处便是大喊:“来人,快快来人,速速进山报得王爷知晓,事有不对,敌人怕是真要攻城了,云梯车就有百辆不止。还请王爷速速派兵支援。“
常岭为何如此惊慌?因为这长青城了,守军不过三千五百人,因为伏击的敌人实在太多,有六万之多,常凯不得不带着全部能调动的大军前去伏击,还要多留后手,以防徐杰有诈。所以这城内本有的七千守军,如今就剩下三千五百人了。被抽调之人倒不是真的就全部入了山林,而是多在林间道路之中运送着羽箭军械与粮食,或者是负责警戒与打探消息之类。
北边城墙上不断有吊篮而下,放下十多个人与马匹,往山林里狂奔而去。
不得多久,城外的号角已起,一列一列的士卒开始排成紧密的阵型。
铁甲泛着的油光,来自每日的保养。刀枪反射的寒光是昨夜刚刚打磨的。
床弩慢慢摆开,绞盘嘎吱作响,如长枪一般的巨箭搭在其上。
一个个军将在阵前来回逡巡,口中呼喊不止,激励着麾下士卒们的士气。
督战队的骑士更是满场狂奔,呼喊着:“怠战者斩!退后者斩!乱军者斩!”
徐杰打马立在阵前,回头看着三万士卒,忽然有一种热血沸腾之感,第一次上阵,没有其他,唯有肾上腺素飙升之后带来的一种热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边是徐老八与白衣何霁月,袁青山在中军,张立在后方将台稳坐。徐杰身旁,不是士卒,而是一架一架高耸的云梯车,头前是马匹牵引,左右是拉紧绳索的士卒,云梯车之后,更有许多士卒准备推车。
鼓声开始,脚步也开始,云梯车行进起来,左摇右晃,咿呀作响。
士卒的脚步声整齐划一!
城头上也是号角大作,长弓强弩床弩早已伸出了垛口之外,垛口下还备着无数的檑木滚石,甚至一罐罐的助燃火油。
城外鼓点开始紧密,士卒们的步伐也开始慢慢加速。
直到一箭之地,百十步外,鼓点忽然紧密如雨。
脚步加速起来,声音杂乱无章。
军将们狰狞着大喊:“随我冲啊!”
随后喊杀震天!
空中的箭矢,遮天蔽日而来。
叮叮当当打在甲胄之上,箭矢有应声落地的,有挂在铁甲之上的,更有血溅几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床弩的箭矢如长枪一般,一箭而来,贯穿几人方在力竭。
大战刚起,已然惨烈无比。
长梯刚刚搭在垛口之上,却又立马倒塌而去,扶梯的汉子刚一抬头,视线中就出现了一个硕大的石块,双眼一黑,已然倒地,即便铁盔在头,也是脑浆迸裂。
云梯车才刚刚靠近城墙,还来不及往城头而上,却已燃起了熊熊大火。
三万人,已然漫山遍野。
前方惨烈,让人丧胆。后方却还在前仆后继,往前涌去。
肉香令人作呕,哀嚎惊得几里之外的鸟雀都腾空而起,不敢落木。
远方村镇,百姓们早已收拾了家当,在林子里不敢出来,却又爬得高高,远眺大战情形。
唯有似鹰似鹫的猛禽,往战场越聚越多,盘旋在九霄之上,等待着一顿毫不费力的大餐。人肉兴许也是美味!
有人从城下一跃而起,已然上得城头,也有人从城头跃来,便是来挡。
跃上城头之人,手持一柄大刀,已然砍倒一人,又看身旁还有一人刚刚举起火油罐子,准备往垛口的云梯车砸去,大刀连忙翻身又把这人斩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空中一人手持长枪往那大刀而去,却被后上来的一袭白衣持剑挡住。
便听刚上来的那持刀汉子回头大喊:“上城墙!”
瞬间,无数铁甲军汉涌入云梯车,从哪并不陡峭的阶梯里往城头涌来。
这就是云梯车的意义所在,把那陡峭易倒简易长梯,变成了平缓不倒的云梯车,攻城就变得简单许多。
无数云梯车烈火熊熊,也有不少云梯车并未着火,七八十架云梯车的数量优势已然显现。
城头上的箭矢越来越少,檑木滚石也越来越少,并非长青城内的守城之物储量不够,而是当有敌人上了城头之后,城头上的守军再也不能一心一意面对城下之人了,更主要的便是要把城头之人赶下去。
徐杰如同利刃一般,不断在城头如锋矢一般推进,为后续上城之人争取更大的空间。
城外将台之上,张立早已不能稳坐,而是在将台之上来回踱着步子,见得徐杰已然在城头上站稳了脚跟,双手合掌一击,口中大喊:“好,当真好!”
一旁随张立从京城来的金吾卫护卫也是开口笑道:“大帅,徐公子依旧是这般勇武无当。”
“我这兄弟,自然是如此!天下何人是他敌手!”张立自信满满,与有荣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在中军不断催促士卒上前的袁青山,看得城头上大杀四方的徐杰,也是连连点头,口中说的话语却不是徐杰:“好个奇女子!”
左右也有人接道:“徐公子当真拉来一个好助力!”
袁青山转头一语:“你头前那些话语,此时可都收回去了?”
那人闻言一脸尴尬,答道:“末将若是知道徐公子带来的是这般一个女子,哪里还敢搬弄口舌,不知者不怪,不知者不怪!”
大战之前,袁青山也没有心思多言,抬手一指,说道:“你部现在上去,上城之后往阶梯去,主要任务就是进去把城门打开,记得,不论如何,一定搬空城门。”
“遵令!”
军将得令就走,麾下两千人马,唯一任务就是冲上城墙,再冲下城墙,打开城门。只要城门一开,战事也就是尾声了。
城头上的徐杰,早已入魔一般,手中的长刀左劈右砍,已然成了机械动作,身后的白衣何霁月,守护着徐杰的后背,不让徐杰有一丝一毫的后顾之忧。左右更多的士卒,前仆后继跟在徐杰身边往前冲杀。
兴许这就是气势,一往无前,这份气势也能影响到周边的士卒。今日攻城之战,大概是这些士卒打得最舒服的一次攻城之战了。与那顺圣城下的艰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勇冠三军徐文远,已然看在城头上这些将士眼中,更看在了无数还在城下的士卒眼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徐文远的身上,那里看到的是残肢断臂的飞舞,看到的是鲜血如雨泼洒,看到的更是势如破竹的推进。
山林里的常凯,终于收到了军情,面前这个趴在地上不断呕吐的送信之人,口中不断呼喊:“大帅,长青怕是顶不得多久了,还请大帅快快派兵救援!”
如此一路狂奔,入山骑不得马,唯有双腿狂奔,靠着双腿在山林里一路狂奔几十里,还能奔到这里的,已然只剩下这一个人,早已站都站不起来,更是呕吐不止。
常凯看得一眼书信,开口问道:“宗庆已到哪里?”
常彪连忙答道:“王爷,宗庆前军,还有十几二十里距离才到此处。”
常凯眉头紧锁,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咬牙切齿说道:“徐杰,好狠的算计!!!好狠的算计!”
“大帅,我们是不是中计了?”常彪急忙问得一语。
常凯未答,而是又问道:“宗庆可还在行军?”
常彪点点头答道:“宗庆一直在行军!”
常凯双眼如火,说道:“六万人送了,却又留有精锐把长青攻了去。这徐文远,智计如妖。如此保命,哼哼……狠,实在是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常彪闻言稍稍心安,连忙又道:“王爷,待得收拾了宗庆,回头再把长青夺回来就是。”
常凯点点头,心中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却不多言,开口一语:“再探,看看宗庆到哪里了?准备作战。”
常彪闻言回头,却是刚刚回头,一个斥候疾驰而入,单膝跪地,开口禀报:“禀报王爷,敌军似乎已有察觉,十五里外,驻足不前了。”
“什么?”常凯喝问一语,随后手扶额头,连退几步,口中再问:“到底是犹豫不前,还是驻足不前?”
这两个词,看似区别不大,此时却区别甚大。
那斥候想了想,开口答道:“王爷,当是驻足不前,不见有多少犹豫。在那小道头前,甚至还下了高栅栏。”
常凯忽然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口老血喷出。身形已然站不稳。
常彪连忙去扶住常凯,问道:“王爷,王爷,怎么了?”
“徐杰欺我,徐杰欺我!!!!!”常凯已然仰天大呼。
满场皆是大惊失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常彪连忙说道:“王爷,徐杰那厮自然是私心不小,但是他若真是欺我们,对他有何好处?京城里的皇帝还能饶过他不成?”
常凯心中自然也是想不通,定了定心神,连忙喊道:“快,快拿笔来,速速与徐杰去信一封。”
常彪扶着常凯落座,连忙磨墨舔笔。
常凯此时如何也想不通徐杰为何这般行事,难道是徐杰幼稚到以为自己还能将功赎罪?能因军功在皇帝那里保住一命?
必然是如此!只有徐杰这种想法,才能解释徐杰为何如此行事。这种想法在常凯看来何等幼稚?
常凯去信徐杰,便是要在心中打破徐杰这个幻想,让徐杰不要这么幼稚。
此时此刻,这已然是常凯唯一能用的办法了。
此时局面的危急,常凯比任何人都清楚。宗庆驻足不前,甚至在山道上下了高栅栏阻挡道路,长青被三万精锐与上百云梯车猛攻不止。
这一切,哪里还是什么里应外合的计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常凯的书信已然写罢,把书信交给令兵之后,书信已然飞奔出了营帐,常凯却又陡然愣了片刻,随即开口大喊:“常彪,速速带一万兵马去长青救援。”
常彪连忙问道:“王爷,若是末将带一万人走,王爷三万人马,若是与宗庆战起,怕是捉襟见肘……”
常凯眉头紧锁,眉目之中已然有了一些决绝,口中说道:“兴许,兴许这一开始,就是调虎离山之计,就是要把我等调出大同。”
常凯此时想得太多了些,徐杰头前,还真没有想过什么调虎离山,只觉得攻城实在太难。想的就是把常凯骗出来,在野外设伏一网打尽。
常彪闻言,此时也是后悔不及,口中连连说道:“王爷,也不知我等当初为何就信了他徐文远。这厮,狗贼,夏锐为何就不把这狗贼一刀砍了去。”
常凯只道:“怪我,都怪我啊!闲话少说,你速速去救长青,我这里怕是撤退不得,一旦在林子里撤退,必然阵脚大乱,被那宗庆掩杀不止。为今之计,便是守着此处地利,看那宗庆到底来是不来。”
常凯后悔不已,回头一想,却又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徐杰,时刻保持着谨慎小心,实在不明白自己这般谨小慎微,却为何还落得如此地步!
是啊!常凯何曾又相信过徐杰口中所言?何曾相信过徐杰说的计策?常凯唯一相信的就是徐杰走投无路这件事情。这不是徐杰一人说的,这是常凯自己知道的,也是常凯深信不疑的。
常彪闻言,面色一狞,拱手:“王爷,死而后已!”
说完常彪转身就走,似也带着决绝之意。就如话语所言,死而后已。
那长青城,不知何时,南城大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了,三千多守军,此时大半都跪倒在地,还有零星抵抗之人,大多姓常,却已是强弩之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源源不断入城的铁甲,把这座小城挤得满满当当,挨家挨户搜索着那些姓常的反贼。
徐杰却已出城而去,身边跟着的是袁青山,还有七千铁骑。张立留在城内,开始布防,也开始清点伤亡,重新整军,备好辎重后勤,当再次开拔。
官道上的铁蹄之声轰隆在响。
从林间小道钻出来的常彪,却在林子边缘驻足不前,因为他视线之中,已然看到了那狂奔的铁蹄。
此时的常彪,哪里敢从林子里出来,一万步卒,整不了严密的军阵,仓促面对如此铁蹄,不过就是螳臂当车。
这些骑兵出现在长青城之北,已然就证明了长青已然陷落,没有任何侥幸。
“将军,这当如何是好?”常彪身边副将已然就是惊慌模样,开口问道。
常彪看着那无数铁蹄去的方向,皱眉说道:“他们是去弘州,过了弘州才是大同。我等直接去大同守城,只要保得大同不失,谁也奈何不得我们。”
常彪所言倒是很有道理,只要守住大同坚城,那就还有回旋的余地,是引室韦人入关,还是坚守城池,誓死抵御住朝廷大军的攻城。都是可选的选项。至少,至少这常家众多子弟的命,是可以保住的。
“将军,大道走不得,弘州更过不得,如何回大同去啊?”副将又问一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常彪咬着牙关,往那崇山峻岭望去,口中憋出一语:“走,随我翻山!”
副将面色为难,看了看常彪,又回头看得那些一脸不明所以的士卒们,说了一语:“将军,随身带的干粮,怕是……”
常彪立马怒斥道:“怕什么怕,只要走到大同,还怕没有吃的?忍上一忍算得什么!打小还没饿过肚子不成,走!”
常彪说完,已然迈步就走,就算是那崇山峻岭,也要走。
徐杰骑兵七千,三镇所有能调动的骑兵,都在这里了,目标就是弘州,弘州一过,二百里官道,就是大同。
兵贵神速这个词,就是此时徐杰内心的写照。若是如当初王元朗那般,一座一座的坚城去攻,当真不知猴年马月,而今,这些城池,守军早已不多。
守军多寡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徐杰带着骑兵越过的常凯四万大军,到了常凯的后面。这个事情,更加重要,这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将会压在所有守军的心中,压得所有人无法喘息。
常听人言,说是有快马,可以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马速到底能跑多快?又到底一日能跑多远?
寻常健马,奔跑速度可达三四十公里每小时。极好的马,凤毛麟角的马,可超越六十公里每小时的最高时速。差一点的马,劣马,二三十公里每小时的最高时速也是正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马并非机器,马与人一样,是动物。有耐力限制,有体力限制。累了就要休息,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马的最高速度并不能保持很久,马更不能一直连续不断奔跑不休。所以极好的马,一日行三百里,已然是最佳的脚程。
那些八百里加急的文书,就算驿站连续换马,就算道路极为平整,想真的达到一日行八百里路程,也是艰难无比的事情。
但是也因为有这种八百里加急的驿站换马制度,京城里的皇帝收到的军情,时间长的也不过五日之前,时间短的三日之前的消息也能收到。
许仕达从边镇发到京城的奏折,在徐杰兵临弘州城下的时候,已然就到了京城。
夏锐满桌的奏折都可以不看,看到这封奏折,第一时间就打开木盒来翻,面色颇为欣喜,为何欣喜?因为许仕达的奏折比他预想的要早。心中大概以为必然是这皇帝天威起了作用。
这封奏折没有经过枢密院,也没有经过尚书省,就直接到了夏锐手中。
书房里还是那些学士相公,朝中的相公,已然只有两个了,一个欧阳正,一个吴仲书。
所以相公之职,缺了不少。虽然三省左右相公,从古至今很少有满编的时候,但是也很少有少到只有两个的时候。
朝中并非没有议过这件事情,但是补充宰相的事情,被夏锐直接拖了过去。夏锐当然也想补充宰相,但是夏锐不想用旁人推荐的人选,夏锐想用自己选的人。首当其冲的第一个,就是许仕达。
许仕达拜相,就差一个借口了,差一个机会。此番夏锐偏偏要派许仕达边镇一行,其中缘由就在这里。只要大战得胜了,许仕达拜相位也就顺理成章了。边镇之行,就是皇帝给许仕达安排的宰相之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超晋升迁之事,自古就不多,但也并非没有。比如欧阳正当年,就是超晋升迁,连升几级,拜相主持改革。
一边拆这木盒与封印,夏锐还一边微笑看着御书房里在场众人。更多是在看欧阳正。
所谓封印,印就是火漆上的印鉴,有保密需求的文书,特别是朝廷公文,都会在开口处滴上一些加热后的火漆,火漆受热就会变软,冷却了就会坚硬,还带有一定的粘合作用。然后在把发信之人的印鉴印在火漆之上,如此火漆冷却之后,就会封住开口,火漆上还有印鉴图案,防止旁人再动火漆,以达到保密的作用。
火漆剥落之后,奏折才能打开,奏折打开之后,夏锐微笑着打开翻看,翻看片刻,已然大怒,手中的奏折连同木盒,全部飞落在书案之下。
“大胆!大胆!”夏锐连说两句大胆。
众人连忙躬身,欧阳正更是开口问道:“陛下息怒,不知发生了何事?”
夏锐怒目而视,紧盯着欧阳正,开口怒道:“欧阳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欺君罔上,竟敢不把朕放在眼里!”
欧阳正闻言大惊,连忙又问:“陛下,到底是何事如此动怒?”
夏锐站起身来,抬手指着欧阳正,喝问:“欧阳正,你那好徒弟,为何会在边镇军中?为何那些边镇军将还会听他指挥调度?欧阳正,你当真好大的势力,连边镇军将都如此怕你?你……你当真比李启明还有威势啊?你……你就是第二个李启明!祸国殃民之辈尔!国贼!”
夏锐此时把这所有的事情都算在了欧阳正身上,徐杰是谁夏锐一清二楚,夏锐更知道徐杰没有这般能让边镇军将俯首帖耳的势力,那么这一切,唯有欧阳正这个幕后黑手才能操作得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陛下息怒,老臣从来不曾与边镇军将有过任何交集,更不曾指挥过边镇军将。老臣居大江十余载,入京也不满三年。入京之后,从来不曾出过京城。臣身为文官之首,岂敢与军将勾连。还望陛下明察!”欧阳正已然有些慌张,因为皇帝夏锐给的罪名,实在太大,实在是担当不起。
夏锐看得欧阳正慌张的神色,忽然冷冷一笑:“哼哼,京城都没有出过,就有这般威势。文官之首,好一个文官之首,竟然能轻易指挥边镇大军,却是连朕的旨意,在军中都无人听从。文官之首竟然比朕还有威势。若非朕派许仕达走一趟边镇,如今都还被蒙在鼓里。那一日被人取而代之了,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好厉害的文官之首啊!”
欧阳正闻言,已然跪拜而下,五体投地,口中大呼:“陛下,陛下冤枉啊,臣连边镇军将的姓名都叫不齐全,如何能指挥得了边镇大军。陛下冤枉老臣了,老臣忠心,日月可鉴,何曾有过一丝一毫违逆之念。陛下息怒,陛下明察。”
兴许徐杰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在边镇这件事情,会带来这么大的后果。
后果远远不止如此,便听夏锐开口喊道:“来人,传缉事厂杜知。”
一旁的吴仲书,本是个极为知机之人,也就是知道明哲保身之人。所有头前并没有说话,但是听到皇帝要传缉事厂杜知,缉事厂是什么地方吴仲书岂能不知,传缉事厂都督来,岂不就是要拿欧阳正下狱?
吴仲书终于是开口了:“还请陛下息怒,不知奏折里到底说了何事?还请陛下言明之后,再来定夺。”
夏锐气在头上,只答一语:“你自己看,你看看,看完你再来与朕说。”
一旁还有一个不知如何是好的太监,站在当场左右不是,因为皇帝陛下叫他去传缉事厂杜都督。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去。
此时夏锐转头一瞪,那太监飞腿就跑,跑得飞快无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知来了,带来了如狼似虎的军汉,恭恭敬敬大拜见礼。
吴仲书早已看完了奏折,口中还解释着:“陛下,此乃徐文远之罪也,欧阳公向来正直,若是知晓其中,必然会阻拦徐文远。此罪当是徐文远,欧阳公定也是被蒙在鼓中不知。还请陛下息怒。”
吴仲书这么解释着,便是实在不愿意就这么看着一个当朝首相,下了大狱受人侮辱。刑不上士大夫,些许小官倒是无妨,若是真的当朝首相也下狱受那刑罚之辱,真不能开这么一个不好的头。
“不知晓?欧阳正不知晓?徐文远能在边镇指挥调度得动?”夏锐面色冰冷,语气更是冰冷。
吴仲书连忙又道:“陛下,徐文远最擅蛊惑人心,此事必然是他蛊惑军将,必是如此。”
吴仲书已然无法,唯有这般去说。至少他知道徐杰乃是江湖高人,可以高来高去,可以试着躲过罪责。就算躲不过,也要留着欧阳正斡旋。若是欧阳正也下狱了,也就连个斡旋之人都没有了。
五体投地在下的欧阳正,摇摇头,又站了起来,与吴仲书行了一礼,叹了一口气,又与夏锐行了一礼,口中忽然说道:“陛下,徐文远去边镇之事,老臣头前是知晓的。但是徐文远行的乃是忠心耿耿之事,从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忤逆。老臣年近花甲,更不曾有过丝毫不臣之心,陛下乃圣明之君,还望陛下明鉴!”
夏锐听得忽然发笑起来,指着站起身来的欧阳正说道:“哈哈……欧阳正,你如此有恃无恐,可是觉得朕奈何不了你?”
“陛下,老臣只是一腔忠心热血,日月可鉴!”匹夫欧阳正,再一次做了这般匹夫的事情。江山易改,却又禀性难移。弟子女婿,在边镇抛头颅洒热血,朝堂之上,却上演了这么一出。匹夫欧阳正似乎不是在求情解释,而是在置气!
“好一个日月可鉴。”夏锐说完一语,转头:“杜知,便把这日月可鉴之人拿下大狱,严刑拷问,看看他是不是那么铁骨铮铮日月可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缉事厂指挥使杜知,已然目瞪口呆愣在当场,欧阳正是谁?拿下大狱严刑拷问?
“嗯?莫不是你杜知也是欧阳正的党羽亲信?”皇帝夏锐狠厉再道。
杜知已然跪地,口中说道:”陛下,其中必然是有何误会,欧阳公……“
“如何?朕的旨意,你却敢不听?脖子上的脑袋可是想搬家了?”夏锐再出一语,皇帝威严尽显。
杜知双手一抖,口中犹豫几番,答了那一语:“臣不敢!”
夏锐稍稍满意了,看了一眼那铁骨铮铮的欧阳正,冷笑一声,再道:“二十三!”
“臣在!”
“速速缉拿徐杰入京戴罪!”
“遵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缉事厂,还是那个缉事厂,徐杰一手一脚建立起来的缉事厂,缉事厂内的布局,从办公之地到地牢,都是徐杰亲手规划出来的。
缉事厂内的办差之人,大多也是徐杰一手一脚调度安排的。
所以,杜知很是为难,站在大堂之中,也不上去落座官位,而是与欧阳正站在一起。
杜知的为难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这位欧阳相公。连带一旁还站着方兴,也是满脸的为难。
为难的方兴,正在给欧阳正去除锁链,口中还连连告罪:“欧阳公,得罪了,陛下如此,还请欧阳公海涵则个。”
欧阳正叹着气,活动了一下手脚,从皇宫里锁链而出,对他来说,实在是莫大的屈辱。即便是昔日夏乾在位之时,欧阳正获罪也没有上过锁链。
杜知此时也开了口:“欧阳公受苦了,陛下此时正在气头之上,兴许过得几日气消了,此事也就作罢了,劳烦欧阳公在衙门里小住些时日,下官马上吩咐人去给欧阳公收拾一间上房。”
锁链已去,欧阳正面色如灰,摇摇头:“上房就不必了,免得拖累了你们,就住在那地牢里吧,如此你们也好交代。”
“欧阳公岂能住在地牢里,实在不妥,欧阳公还是住到侧院去,以往陛下未登基之时,也曾住过侧院。”杜知说道,他还真没有预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心中大概真以为皇帝过几日气消了就万事大吉了。至于皇帝要拷问欧阳正的那些话语,杜知也只当是皇帝的气话来听。
欧阳正却明白这其中的利害,看着面前两人,还是摇头说道:“住地牢里吧,你们也不要惹麻烦。”
欧阳正执意如此,两人也是无法,便又连忙吩咐人去收拾地牢,把那铺床的茅草换成被褥,马桶也洗刷干净,茶壶热水也备上,油灯也多点了几盏,还有几本消遣的书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欧阳正下狱的消息,在众多官员耳中传播的极快,却是欧阳文峰还完全不知晓。今日的欧阳文峰,兴高采烈出门,已然到了皇城东边的东华门外。
只见欧阳文峰伸着脖子,在人潮中不断往前挤去,也听得有那嗓门极大的差人大声唱着名字。
那张皇榜,贴在东华门外,两丈多长,写了一百七八十人的名字在其上。
终于欧阳文峰听到了一句:“二榜进士出身,第二十九名,开封欧阳文峰!”
欧阳文峰初一听闻,似乎不敢相信,又往前挤了挤,在那一百多个名字中,迅速找到了二十九名,随即一蹦而起,双手高举,口中大喊:“我中了,我真的中了,哈哈……我中进士了!!!”
这般表现的人,今日也不是一个两个,有人羡慕来看,有人拱手恭喜。
欧阳文峰却连忙往人群外挤了出去,飞奔往家中而回。半道上犹豫了一下,想着是直接去尚书省衙门里去报喜,还是回家等候父亲回来再说。
最后欧阳文峰还是往家中而回,知道如今不同往日,要有一点宠辱不惊的气度,不能老是如孩童一般。
回到家中的欧阳文峰,不断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一本正经坐到正厅之中,泡上一壶茶,自斟自饮,折扇在手中慢慢摇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成熟稳重。
只是今日,欧阳文峰是等不回来父亲了,直到夜里久久不见欧阳正回来,欧阳文峰才收到了消息,起身连忙往缉事厂奔去。
父亲今日下狱,儿子今日高中。这世间的事情,也不知老天爷到底是如何安排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子二人见于地牢,欧阳文峰眼泪在地牢之外就流了出来。
反倒是欧阳正安慰着欧阳文峰:“文峰啊,父亲老了,往后这欧阳家,你就是顶梁柱。若是父亲有什么不测,你一定要护好你姐姐,一切事情,都要与文远多多商议。为父这一辈子,坐得端,行得正,你往后也要如为父这般,为国为家,尽忠尽孝。欧阳家世代书香,你一定要对得起列祖列宗。”
欧阳正是想安慰欧阳文峰,不想这一番话说完,欧阳文峰面色更是悲伤,开口答道:“父亲,儿子今日金榜题名,本以为是大喜事。连父亲这般的人都要受这般之辱,这官,儿子就不当了。儿子随文远走江湖去。”
欧阳文峰说的是气话,也是此时心中所想,连欧阳正这样的人,都落了个如此下场,这官,还有什么好当的。
欧阳正摆摆手,语重心长说道:“儿啊,你不了解文远,你以为文远是那江湖逍遥人?非也,文远才是那尽忠尽孝之人。他是真正胸怀天下,心有黎民。文远啊……唉……此时就在边镇浴血奋战呢。”
欧阳文峰闻言诧异非常:”父亲,文远不是离京回去了吗?“
欧阳正只是摇摇头,又在叹气。
“父亲,我这就叫文远回京来救你,文远必然能救得了你。”欧阳文峰陡然起了这么一个念头,刚才有些慌神心乱,此时想到要救人,第一个念想就是徐杰。
欧阳正忽然面色一正,连忙说道:“文峰,为父托付你一件事,你赶紧去寻文远,告诉他,战事一毕,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南下大洋,西去拓跋,去哪里都行,带着一家老小,带着所有人,走得远远的。忠义已尽,孝义当全,更不能犯险坏了自己的性命。”
说出那句忠义已尽,欧阳正两眼无神,尽是无奈。这般的徐杰,已然配得上“忠义已尽”四个字。这四个字,欧阳正也配得绰绰有余。
尽忠尽到这个地步,不知欧阳正有没有过后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向大公无私的欧阳正,终究还是有私的,没有谁比他更知道这京城是留不得了,甚至这大华朝都容不下徐杰了。
说完这一语,欧阳正看了看欧阳文峰,似乎也在下定一个决心一般,再道:“你也走,随文远一起走吧。”
“父亲,那你呢?我们都走了,谁来救父亲?“
欧阳正忽然笑了出来,想要笑得畅快潇洒,却终究还是有些苦涩,笑得有些不自然:“儿啊,为父大概是命到此处了,这个岁数,两鬓已白,无妨了。”
欧阳文峰看着自己父亲脸上的笑,已经止住的泪水又不断往下落,口中却道:“父亲,我这就去寻文远,马上就去。我一定回来救你!”
“儿,听话,听为父的话,为父不会害你。叫文远走吧。”欧阳正嘱咐着,也知道这个儿子向来听话。
奈何这个儿子此时却不听话了,站起身来,面色已然狰狞,这大概是欧阳文峰这一辈子第一次露出这种狰狞的表情,口中说道:“父亲,我定要回来救你!就算要走,也要带父亲一起走。”
说完欧阳文峰转身出了牢门,快步往地牢门口而去。
杜知等候在外,看着欧阳文峰出来,上前准备谈上几语。却见欧阳文峰头也不回就走了过去,杜知那作了一半的揖,也停在半空,口中叹息,连连摇头。
此时方兴就在身后,问了一句:“杜都督,要不要把消息传给徐公子?”
方兴的意思就是要不要通过缉事厂的渠道把消息传给徐杰,杜知毫不犹豫答道:“传,赶紧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公子当真在前线军中?”方兴又问一句。
杜知点头:“陛下与欧阳公都亲口说过,当是不假,速速安排人把消息传给徐公子。”
弘州城,乃是边镇大城,要论居民数量而言,弘州城的居民数量比大同还要多。因为大同乃是军事要塞,弘州城是传统意义上的城市。
但是弘州城的城墙高度宽度,又远远不及大同城。
城下铁骑如云,城头上的众多军将士卒惶恐不安。
徐杰打马在城下左右慢慢行着,脑中也在思索,七千铁骑到了这弘州城下,但是要攻城,却也是不可能的。
袁青山在旁开口说道:“城内最多三千守军,不若加紧时间打造一些长梯,立刻攻城。”
袁青山的办法,是很好的办法,守军不多,又大多惶恐,冲击之下,破城兴许不那么难。
但是徐杰又似乎不愿意这么去做,因为大华本就缺少骑士,用如此娴熟的骑士下马攻城,损失起来,实在得不偿失,想要再找到这些娴熟的骑士补充,那是极为困难的事情。大华不像室韦,全民皆兵,人人都是娴熟的骑士。
此时匠人不在,打造长梯也是一件麻烦事情,时间拖久了,许多事情就怕有变。
徐杰并未立马答话,而是皱眉想着,想得片刻,徐杰开口:“袁将军,且去寻个人头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袁青山闻言愣了愣,问道:“寻人头作甚?”
徐杰抬头看了看那弘州城,开口说道:“寻的是常凯的人头。”
袁青山闻言已然明白过来,口中只道:“好计策,兴许真能奏效。”
说完袁青山打马转头就走。
不得多久,所有骑兵全部下了马匹,开始用杀人之刀伐起了木头。
徐杰手握一柄长枪,长枪上面挂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须发散落,打马直奔城下。
便听徐杰大喊:“反贼常凯人头在此,投降者既往不咎,反抗者,满门皆斩!”
声音清楚传到城头所有人的耳朵里,便看那垛口之上,伸出来无数人头,皆在张目远眺,去看那挂在枪头上的人头。
便听城头立马有人大喊:“弟兄们,此乃敌人攻心之策,王爷何等英雄,岂能被人打败?弟兄们万万不能中了敌人计策。”
徐杰闻言,又往前走了几步,开口再次大喊:“你们都看看清楚,常凯人头在此,都认上一认。大军已然准备攻城了,投降者既往不咎,杀常家之人投降者,重赏。反抗者,与常家同罪,满门皆斩!”
徐杰知道刚才那说话之人必然就是常家之人,也知道这城里还有不少常家子弟,这些常家子弟,就是稳定军心的重要手段。士卒毕竟是士卒,世世代代大华子民,如此分化,定有作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城头上忽然躁动了起来,皆是嗡嗡的谈论之声。
至于徐杰手中这个人头是不是常凯,也没有多少意义,大多数士卒当兵数年,也不过远远见过常凯一两面。至于常家子弟,即便是分辨出这血肉模糊的人头不是常凯,也没有多少意义。
“弟兄们,那不是王爷的人头,王爷乃我堂伯父,他的模样我岂会认不出,那是假的。”
无数人转头去看这个已经站在垛口之上大声疾呼的汉子,眼神中多是不安。
城外伐木之声不断传上城头,远远也看得路边一颗颗大树慢慢倒地。
徐杰再喊一语:“吃着皇粮,却敢大逆不道,裹挟我大华七万忠心儿郎,为你常家野心赴死,该杀!”
说完此语,马背上的徐杰,把长枪尾部往地上一杵,人头在那枪头上来回晃荡不止。
徐杰其人,已然跃起,与那城墙同高。
那站在垛口上大声疾呼的汉子,应声栽落城下,徐杰已然稳稳站上城头垛口之上。
先天徐杰,能不能打得过三千铁甲?这个答案是很明显的,三千铁甲,不是徐杰一人所能匹敌。只要这三千人前仆后继齐来,徐杰必然力竭而亡,兴许能杀五百,兴许能杀六百,如此而已。
但是此时上得城墙的徐杰,丝毫不惧,环视众人,口中怒喝:“还不快快打开城门,保一家性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城头无数铁甲汉子,皆是目瞪口呆,就这么盯着徐杰看着。
也有人持刀枪而来,飞身而起,直往徐杰杀去。
便看刀光闪闪,来人十几,却无一合之敌。
三千铁甲,挤满了城头,却都这么看着,看着一具一具的尸首落地,血污遍地。
“开城门,备饭食!”
不知何人答了一语:“遵命!”
就这么一句遵命,三千人,竟然全部往城下涌去。其中还有一双双愤怒的眼神看向徐杰,却不见再有人往徐杰而来。
徐杰依旧站在垛口之上,横刀,目光如虎,还有鲜血从刀刃慢慢滴下。
袁青山打马往前,抽出徐杰插在地上的那柄长枪,把人头取下,拿布包好,抬头又看了看徐杰,自言自语:“有勇有谋,王枢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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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徐杰就是要与时间赛跑,徐杰已然在常凯身后,就要快刀斩乱麻,尽快解决这些事情。
长青已破的消息早早就传到了林子里,常凯早已坐立不安,大惊失色,不得多久,连弘州陷落的消息都传来了过来。
走投无路这个词,兴许此时也可以安在常凯身上了。
便听常凯仰天怒问:“为何啊?这都是为何啊?书信到底送到了没有?徐杰岂能幼稚到这般地步?岂能以为京城里的夏锐还能饶得过他?”
这回常凯是真的猜中了,京城里的皇帝,大概是真饶不过徐杰的。此时走投无路的徐杰,为何要这般行事?
常凯如何也想不明白。
“大帅,这般当如何是好啊?”
常凯盯着这个开口说话的军将,面色难看到极点,想了片刻,似乎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传本王军令,全军出击,寻宗庆决一死战!”
已然无法,准备得如此妥当的伏击战,此时却完全用不上了。此时唯一的指望,就是正面打败宗庆麾下五万大军,若是能得胜,回头再收拾徐杰,还有一线希望。
若是此时退军,城池过不去,身后还有追兵,被堵在弘州城下腹背受敌,那就是万劫不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退,不行,那就只有破釜沉舟了。
“遵命,我等皆为王爷效死!”
“王爷,破釜沉舟,必胜之!”
左右军将似乎个个都有赴死之心,也是无可奈何,怎么都是个死,那就只有去拼出一条活路了。
正当众多军将准备回头去集合人马之时,一个斥候飞奔而入,跪地急道:“禀告王爷,宗庆退兵了!”
“什么?”常凯错愕不已。
“王爷,敌军撤退了,正从小道飞快往东南而去。”
“追上去,快追上去!”常凯口中大呼,手已然把腰刀拔了出来,起步就往外走去!
众多军将乱做一团,跟随而出,各自往部曲飞奔,便是要带着人马去追宗庆。
这场决战,此时这般局面,已然管不得谁占优势谁是劣势,必须要战,这场决战若是不战,那就真的连最后一根稻草都没有了,因为宗庆一旦退入城池,保留了实力。常凯这三万精锐主力,就如无根浮萍,到哪里都是腹背受敌的局面,退路退不了,前路还有大军威压,辎重也无,补给也无,连防守的工事都无,那边真是四面楚歌,只待败亡。
常凯带兵急追宗庆而去,已然顾不得什么队伍连接与阵型脱节问题了。只想着一定要咬住宗庆,把这场决战打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庆再退,退得急切非常,漫山遍野的铁甲士卒,似乎还丢盔弃甲起来,林间散落着无数的甲胄裙摆,刀鞘,长枪,箭矢,弓弩,时不时就往地上扔上一些。
宗庆也时不时回头去看,脸上写满了着急。口中还骂骂咧咧:“他娘的,憋屈得紧。”
“将军,万一那常凯不追上来怎么办?”身旁跟随宗庆撤退的军将开口问道。
“老子哪里知道怎么办,徐文远也没有嘱咐后面的事情,按照老子的脾气,哪里还有这么多弯弯绕,他常凯不过三万人了,冲上去干他娘的就是了。”宗庆答道。
“末将也是这么想的,冲上去干,我等岂能干不过他常凯?”这军将答道。
说话间,一个斥候从身后飞速追了上来,身上的铁甲全无,连刀枪都扔了,就这么奔了过来,口中大喊:“将军,将军,常凯追来了。”
宗庆闻言脚步一停,回头问了一语:“当真追来了?”
“追来了,当真追来了,小的若不是把身上的东西都扔光了,还跑不过他呢。”
宗庆忽然转了个笑脸,口中一语:“他娘的,徐文远还真有本事,颇有点料事如神的味道,常凯还真追来了。哈哈……这小年轻,不服不行,难怪王枢密这般相信他。”
宗庆一边笑着,一边起身继续跑着,又左右大喊:“扔,他娘的,甲胄都脱下来扔了。”
边说着,宗庆还自己把铁盔取了下来,直接扔在了山道旁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丢盔弃甲,还真的就是这么一个丢盔弃甲。丢盔弃甲,往往就是溃败而逃的意思,宗庆如此丢盔弃甲,自然也是要给常凯传递这么一个信息。
显然驻足不前这么久的宗庆,并非真的是简简单单驻足不前,这段时间,他还做了不少其他事情。
伏击战,依旧是个伏击战。如孙膑伏击庞涓,也是这么一个计策。庞涓是自大,常凯却是别无选择。
这些计算谋划,一环套着一环,让徐杰想破了脑袋。
此时的徐杰,面前已然就是大同高墙。
面对这座军事重镇的徐杰,依旧拿出了“常凯”的脑袋挂在了枪头之上,再一次走到了城下。
只是这一回,徐杰的计划却不奏效了,虽然城头上的士卒看到常凯的脑袋之后,也是躁动不安起来。
但也紧紧就是躁动不安,城头上的弓弩却都拉满了弦,一架一架的床弩也卯起了绞盘,巨箭从垛口外延伸而出,密密麻麻。
徐杰带着人头而回,本只是装腔作势的伐木,此时只能变成真的了,军汉们造出来的长梯,奇形怪状,远远不如匠人的手艺好。
在城下的徐杰,看着这般高墙,皱眉不已。
袁青山走到徐杰面前,安慰一语:“不必气馁,城内守军多不过五六千,拼命就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点点头,叹道:“关外室韦已然聚兵,如此军中好儿郎,却要死在同袍手中,实在不甘。”
袁青山闻言也叹气一声,说道:“无可奈何,罪在常凯,常凯该死!”
徐杰忽然问道:“大同边关之口,离此多远?”
袁青山听得徐杰忽然问这个,心中一紧,连忙答道:“得胜口在北八十里,越过得胜口,草原不远。”
得胜口,就是真正直面草原室韦的第一道长城关口。
徐杰点头说道:“得先占得胜口,挡住室韦才是首要之事。”
袁青山已然答道:“还是徐公子想得周到,我这就带两千人马直奔得胜口,大同战事,就全仰仗公子了。“
徐杰也不说那些客套话语,口中只道:“趁着敌人还未有反应,将军速去,把那人头也一并带去。”
袁青山已然不再多说,知道事情急切,抄起那杆挂着人头的长枪,打马就走。
从汴京到边镇的官道之上,有人坐车急赶,也有人打马飞奔。坐车往北的便是刚刚金榜题名的欧阳文峰,一脸的悲哀神色,不断催促着车夫打马快走,也管不得边镇兵荒马乱,这么一个书生,只想着赶快到正在打仗的边镇去。
打马飞奔的是一队人马,比赶车的欧阳文峰快了许多倍,人人两马轮换,日夜兼程,领头的正是金殿卫指挥使卫二十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二十三此去,从太原北上,并不往燕京之地路过。目的就是奉皇命缉拿徐杰回京戴罪。
欧阳文峰还在半道上的时候,卫二十三已然就出现在了大同城外,从出京到赶到地方,一共不过三个日夜。可见卫二十三何其尽职尽责,便是一路上两匹马都累了,卫二十三还不停歇,耗费内力牵马步行飞奔,也在所不惜。
徐杰在大同的消息,真到了边镇战地,凭借着金殿卫的身份一问便知。
所以卫二十三带着十余人,就这么一路疾驰到了大同,日夜不眠。十余人中,还有一个卫九。
只是本该立马动手缉拿徐杰的卫二十三,却站在一处小山岗上并未动手,而是眼睛远远看着城头方向,一动不动。
因为那大同城头,正在激战,没有了云梯车,只有简易长梯的徐杰,再一次身先士卒而上,带着徐老八,也带着何霁月。
徐杰知道这一次攻城,自己更要卖力,因为打破城池缺口的重任,都在自己身上。
浴血奋战的徐杰,丝毫不知缉拿他的金殿卫来了,手中的刀,早已处处卷刃,丝毫不显锋利,却依旧砍得铁甲火花四溅,把敌人一个一个劈飞出去,落在城头上的,落在城外的,落在城内的,数不胜数。
卫二十三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久久不语。
却是卫九开口了:“指挥使,卑职以为,该等上一等,大同若是能攻陷,战事就胜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二十三只轻轻答了一语:“我知晓。”
卫九却又道:“指挥使,我等要不要去帮一帮攻城大军?”
卫二十三想了想,却摇摇头,说道:“吃饭,喂马。”
卫九还想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便是知道自家这个指挥使,容不得那种喋喋不休,性格使然。
所以卫九一边回头看着那城头,一边回身喂马,自己也掏出干硬的面饼啃上几口。
长青城外的林子里,一场大战,打得昏天暗地。山岗丛林,山坳悬崖,时打时停,打了近两天时间了,却还没有真正分出一个胜负。
常凯知晓自己身陷重围,更知道自己中计了。但是常凯身先士卒,依旧不断左右冲杀。
却是那宗庆,反倒藏着无数士卒身后,不敢露面。
因为常凯身边,竟然有先天高手,在这般血光见红的战阵之中,先天高手的威力实在不小。而且常凯身边的先天高手还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其中一个还是室韦人。
常凯此时想的不是如何突围而出,而是一次次大喊:“宗庆呢,把他找出来,把宗庆给我找出来,老子要将他碎尸万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常凯如同救火队员一般,哪个方向压力大,便往哪个方向去,带着一众亲兵营与两个先天高手,四处奔忙,就是没有想过突围而去。兴许是知道难以突围,即便有两个先天高手,也难以突围。兴许常凯知道就算突围而出,也没有什么意义。此战若是不能胜,自己一人突围,还有何意义呢?
破釜沉舟,唯有破釜沉舟。
躲在山林里的宗庆,也是一遍一遍骂咧道:“憋屈,真他娘的憋屈!”
即便是如此骂咧,宗庆依旧躲在无数士卒身后的山林里,并不露面。因为徐杰早已有过千叮万嘱。宗庆能被王元朗器重,单单勇猛只是其一,还有一点就是宗庆是一个知道顾全大局之人,更知道身为主将的重要性。
大同城头的徐杰,看着一个一个从长梯上滚落下去的汉子,心疼不已,骑兵这种兵种,下马用来攻城,实在是暴殄天物,却又无可奈何。唯有手中的刀更加卖力几分,唯有口中喊道:“八叔,快快下城去,去城门处!”
徐老八闻言,不是飞身而下,而是寻着阶梯的方向不断往前。此时徐老八一人下城是没有意义的,唯有打开一条道路,带着无数军汉一起下城,那被堵得死死的城门才能快速被搬开。
弩炮巨箭从徐杰身前呼啸而来,守城的军将已然管不得敌我,竟然把床弩直接对准了人群之中的徐杰。
巨箭射倒徐杰身前的两人之后,依旧还有巨力往徐杰撞来。
若是平常里辗转腾挪之下,徐杰必然能躲得过这一箭,却是此时,已然容不得徐杰去躲,只见徐杰一手而出,紧紧抓住了空中飞驰而来的巨箭,人也随之往后栽倒。
远处山岗,卫二十三见得这一幕,忽然脚尖踮了起来,没来由心中一紧,口中问道:“老九,快看看,徐杰是不是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九闻言,一跃而起,已然上得一颗大树之上,担忧非常,随后又松了一口气说道:“指挥使,他站起来了,没有死。”
卫二十三好似也松了一口气,踮起的脚也落了下来。
树上的卫九,却不下来了,一直待在树上观望远方城头,连手中的面饼也忘了去啃。
许久之后,卫九忽然喜出望外喊道:“指挥使,你快看,城门好像开了。”
卫二十三点点头,答道:“老九,下来吧。”
卫九闻言飞身而下,刚刚还是喜出望外的神色,立马又严肃起来,眉宇拧在了一起,开口问道:“指挥使,是不是……?”
一向行事果断决绝、从不犹豫的卫二十三,此时却一反常态踱起了步子。卫二十三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在人前表现过丝毫的犹豫,从来都是那般铁面无私的作风,甚至不苟言笑,面色永远是板着的。
十几个金殿卫之人,见得自家指挥使忽然如此反常,皆是诧异的神色。唯有卫九脸上露出了一点点轻松。
便听卫九连忙又问:“指挥使,是不是再把此事拖上一拖。战事胶着,徐文远这般舍命,不若等战事完结之后,再拿人入京,如此方才稳妥。”
本来卫九头前问是不是,后面是想说是不是从长计议,想说徐杰身边有两个顶尖先天,若是拿人之时拼斗起来,怕是难以得胜。此时卫九再说的话语,已然就不再去说刚才想说的事情了,而是想尽量突出徐杰在这战阵上的表现以及贡献。毋庸置疑,卫九是想帮徐杰的,只是卫九不知道自家指挥使是个什么心思,不敢直白去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兴许这就是人常说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徐杰与卫九的关系,大概就是如此了。两人从未真的有过什么深厚的情感交集,甚至两人互相说过的话语,也超不出二三十句。也不知为何,就这般成了一路人。
不想卫二十三答了一语:“此事不拖!”
卫九闻言一愣,还想再说。
却是卫二十三又道:“走,往燕京方向去,寻宗庆!”
卫九不明所以,答道:“此事与宗将军无关啊。”
卫二十三却答:“寻宗庆交出徐文远!”
卫二十三,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定夺。
卫九闻言大喜,口中连忙说道:“对对对,寻宗庆交出徐文远,宗庆必然知道徐文远身在何处,此事与宗庆脱不了干系!”
卫二十三又回到了平常的作风,言语不多,翻身就上马,往东南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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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里的常凯,更是心急如焚,小道处的崇山峻岭,如何也寻不到宗庆,漫山遍野,打眼望去,闪闪烁烁的人影与刀光剑影,还有那四面八方传来的喊杀哀嚎,已然连敌我都分不清楚。
早已筋疲力尽的常凯,在一处山坳里短暂停留休息着,转身看着身边这些人,几百亲卫营,两个先天高手,一个个面如枯槁,又累又饿,日夜不眠,早已疲惫不堪。
英雄到了末路,常凯似乎隐隐也有这种感觉。仗打成这样,常凯忽然悲从中来,不是心腹不效死,不是常凯无智慧,天命如此!
常凯把刀插在地上犹如拐杖,忽然慢慢低下了头,又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好像有些意志消沉,强打起精神,把头抬了起来,还左右喊道:“弟兄们,今日犯险,全仰赖弟兄们用命厮杀,待得脱了险境,我一定重赏诸位兄弟恩情!”
便听有人开口:“王爷,小的这条命都是王爷给的,还给王爷又何妨!”
到得这般时候,在这里,已然没有什么对错。能为常凯效死之人,自然也承过常凯足够恩情。人多是这般,可以贪生怕死,也可以从容赴死。只为一个值得与否,能有这般效死的心腹,可见常凯昔日对待他人,并非刻薄寡恩之辈。常凯的野心,更不是空中楼阁,而是有足够的现实支撑,比如这些麾下效死的心腹。
只奈何,奈何今日还是落得这般地步。
却也有人用蹩脚的汉语开口说道:“赵王爷,我先走了,出关去搬救兵。”
常凯转头看着说话之人,目光复杂,倒不是对这个室韦先天的话语有什么看法,只是他自己内心复杂而已。常凯何尝又真正想过要与室韦人里应外合?这一切不过都是政治操作而已,不到万不得已,常凯岂能去做那般的事情?
但是真到了如今这般万不得已的事情,常凯其实也不愿意去做,常凯有几万大军的时候,室韦人还会把他当人看,真到了一败涂地的时候,室韦人又岂会还把常凯当人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常凯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说道:“你走吧,但愿你走得出去。”
那室韦人头也不回,转身就去。去寻那逃出生天的路。
忽然不知哪个山头有人大喊:“在这里,常凯在这里!”
随即呼喊大作,到处吵杂不已。
常凯再次抄起长刀,牙关一咬,指着大同的方向,大喊:“弟兄们,随我走!回大同!”
“走,随王爷回大同!”
“回大同!”
一声回大同,似乎就又让这几百军汉精神奕奕。
只是那山岭之间出现的闪烁身影,早已漫山遍野而来。
那大同城头,一个手握暗红色宝刀的年轻人,早已不再厮杀,只是在城头上,迎风而立,任由高处的风拂过脸颊,脸颊上的血迹早已风干,夕阳在侧,照在铁甲之上,也散发出暗红色的光。
若是细看,还能看到年轻人持刀的手,正在不住颤抖,年轻人似乎想忍住手臂的颤抖,却又如何也忍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旁还有一袭红衣,红衣迎风招展飘荡,这件红衣,其实本是白衣。红衣上搭着的长发,被干透的鲜血结成了团,风不小,却不见青丝飘舞。
尸山血海,再也不仅仅是一个词,而是面前所有的一切,看到的,闻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
人,娘生爹养,一日饭食,日复一日,长十几年成人,可以娶妻生子,可以下田劳作,可以拿刀保家卫国,十几年何其漫长,长大成人何其艰难。
只是死得太过轻易。
“文远!”红衣女子轻轻开口。
“文远?”红衣女子加大一点点音量再开口。
“嗯?”年轻人反应过来,转头:“霁月,怎么了?”
“还是江湖好。”女子说了一语。
“嗯,你说得对,还是江湖好。”年轻人答道。
“文远,过不得多久,你要及冠了。”女子记得,记得徐杰是那一年夏季发大水的时候生的。那一年这个女子三岁,对那场大水依稀也有一些记忆。
“哦,及冠了,二十了,该戴冠了。”徐杰话语之间有些木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喜事呢,当大宴宾客,长辈们都要参加仪式。”女子在这城头尸山血海中,闲聊这般事情,却又毫不违和。
文人及冠,相当重要的人生大事。当然,大多时候,也只有士人才及冠。一般百姓,人生中也没有这一道程序,更不可能戴着冠冒下地干农活。也如很多说古代事情的规矩,后人见之,下意识以为这些规矩是所有人的,其实不然,能成文留下来的规矩,绝大多数是士人阶层的规矩,与那些连字都不认识的大众百姓关系并不多。
“嗯,打完仗就回去。”徐杰答了一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刀,刃口已然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了,刀柄的护手与夹木,也早已崩裂,甚至不能再称之为刀了。徐杰忽然有一种把刀扔下城头的冲动,却又忍住了,刀鞘是进不去了,唯有就这么拿在手中。
大同已破,所有军将士卒毫不停留,又往得胜口奔去,去把守那座长城关口,不让室韦人有丝毫可乘之机。
后面张立率领的大军也在往大同来的路上。
徐杰带着何霁月与徐老八,却往长青城而去,那里战事还在继续,那里还有常凯。
常凯不死,徐杰与常家的恩怨,就没完没了。
官道之上的军汉,源源不断往北赶去,半道上也碰上了张立,两人不过匆匆一面,徐杰往南,张立往北,就这么错了过去。
只是徐杰如何也没有想到在长青城外,竟然会遇见欧阳文峰。
徐杰南去快马呼啸而过,便听得身后往北的马车里一人探出头来大喊:“文远,文远啊!”
回头的徐杰,自然是看到了欧阳文峰,打马停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欧阳文峰却不等马车停稳,已然跳下车厢,飞奔往后,口中还在大呼:“文远,文远,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徐杰也下马来,看得欧阳文峰跑得踉踉跄跄,一跃就去,把欧阳文峰扶住,口中急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兵荒马乱的,也没个护卫,教人杀了去该如何是好?”
上气不接下气的欧阳文峰面色坚毅,口中答道:“死便罢了。”
“到底怎么了?”徐杰又问。
“我父亲,我父亲……被拿下大狱了,关在缉事厂里。”欧阳文峰似乎忽然就长大了一般,说话的口气也不同以往,举手投足也带有一种成熟的气质。
徐杰闻言,吞了一下口水,并未答话,而是目光如狼一般环顾左右,上眼皮微微眯了下来,脑中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
人,有时候会退让,有时候会狠厉。
就如徐杰,面对登基之后的夏锐,往往有一种退让的态度,甚至躲着避着,不忍他,不理他。
就如此时的徐杰,面色目光,狠厉非常,似在做着什么决定。就如要做恶事之人在做事之前的心理建设与自我说服。
恶向胆边生的过程。
欧阳文峰以往看到的徐杰,大多都是笑眯眯的模样,春风和煦,春暖照人。欧阳文峰第一次看到这般的徐杰,似乎也吓到了一般,支吾说道:“我临来之时在牢里见过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师说了什么?”徐杰声音有些沙哑低沉。
“父亲说……叫我随着你走,带着一家老小与所有人,远走他乡。”欧阳文峰答道。
徐杰又沉默了,眉宇之间,皱松几次,脸上颌骨处的肌肉,抖动几番。
欧阳文峰心虚试探再问:“咱们远走吗?”
徐杰,此时就是欧阳文峰的主心骨。
“远走?”徐杰自问一语,立马又答:“不走,待我杀了一人之后,回京!”
徐杰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欧阳文峰听得连连点头:“嗯,回京,回京救父亲。”
徐杰抬头喊道:“八叔,你带文峰先去太原等我!”
徐老八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的徐杰,能清楚感受到徐杰心中有一股莫大的怒火,却又能清楚感受到徐杰此时正在压抑着这股滔天的怒意。
“好,你自己小心。”徐老八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杰只点头,回头翻身上马,健马飞驰就走,还有红衣跟随。
那林子里,到处散落着军械,到处是人的尸首,时不时还能看到林中的猛兽与天上的飞鸟正在啃食着人肉。
徐杰游走在林子里,并不难找到战场所在。
层层叠叠的军汉,慢慢紧密在一处,路边捆绑在树上的俘虏,也是漫山遍野。
宗庆直到徐杰找来,才露面,开口第一句就是:“你终于来了,可把我憋屈死了。”
宗庆面容带笑,本以为徐杰在这胜利之时,也该是一脸笑意回应,却见徐杰沉着脸,只问道:“常凯在何处?”
宗庆愣了愣,收回了笑意,答道:“北边的山坳里,被困住了,只是他身边之人战力非凡,一时之间还杀之不得。”
徐杰闻言起身就往北边走。
宗庆连忙又说一语:“金殿卫的人来了,要我把你交出去。”
徐杰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宗庆,面色狠厉非常,目光如狼看向宗庆。
宗庆见得徐杰这般目光看向自己,以为徐杰是误会自己了,立马说道:“徐杰,你把老子当什么人了?老子岂能把你交出去,老子自然是说寻不见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倒不是徐杰误会了宗庆,而是宗庆误会了徐杰。听得欧阳正被下了狱,徐杰一颗生起来的恶胆,早已占据了所有的情绪。徐杰这般的表情,自然不是对宗庆的。
徐杰目光依然,只问道:“金殿卫在哪呢?”
“走了,老子说寻不到你,他还能奈我何?自然是走了。”宗庆答道。
徐杰点头,转身之时多留了一语:“常凯一死,我便回京,你当与袁青山速速带大军稳固长城防线,室韦大军已聚,至少十万,当日夜严防死守。”
宗庆知道此时的徐杰有些奇怪,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到底是哪里奇怪不对劲,听得徐杰安排,点头开口答道:“这是自然,你放心就是,我守了一辈子的长城,知道如何应对。”
徐杰脚步加速,往林子中钻了进去。
北边不远的山坳,传来徐杰的呼喊:“常凯,我来了!”
这个声音,常凯听得出来,听到声音的常凯,抬头在四周山岭间寻了寻,已然寻到了那正在往山坳而下的徐杰。
便听常凯大声回道:“徐杰,徐文远!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林子里传来一声冷笑:“哼哼!你当了一辈子的将军,阵前而亡,便是归宿。”
随着声音一起出现的,就是徐杰与何霁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霁月打量了一下人群中走出来的常凯,转头看了看徐杰,长剑已然横在身边。
“徐杰,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活?你以为那京城里的皇帝陛下就能放过你?今日之我,就是明日之你。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到了黄泉,我还有大军无数,日日折磨你!”常凯说得咬牙切齿。
“常凯,你说得对。京城里的皇帝陛下当真是放不过我了。如此也罢,你就先走一步,到泉台聚将,待我再来黄泉会你。”徐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