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上塑胶跑道。
别的班有体育课,正在跑圈热身,看他们进来,跑动中的人好奇地瞥过来。
“记得自己高三体育课上过几节吗。”
“四五节……吧。” 谢松亭心虚地说。
“六节。”
“你怎么记得比我还清楚?”
席必思一个一个点过去:“一节没人和你组队,去主席台写卷子,两节自己在角落写卷子,一节犯恶心靠着足球门杠闭着眼缩了一节,一节在操场走了一整节,一节发呆看了一节课的天。”
谢松亭:“回来挺好,知道不只我一个人在意我挺高兴。”
席必思笑了笑。
今天是个晴天,温柔的风像母亲的手,拂过他们的脸。
席必思扶住他腰际,防止他下滑,也把人笼得更靠近自己,头顶刚好抵住自己耳朵:“比比?”
“比什么。”
“比谁记得的对方更多。”
“来。”
“我先。三月份,你梦游了。”
谢松亭真没想到:“我梦游过?”
席必思:“嗯。梦游还跟我表白了。”
谢松亭:“???”
他打量八风不动的席必思,好一会儿才确凿地说:“你骗我。”
席必思:“。”
席必思:“怎么看出来的。”
谢松亭:“你说我梦游想杀你还差不多。”
席必思捂胸口作捧心状:“……我受伤了。我真的受伤了。”
谢松亭:“我梦游什么了。”
席必思把那天梦游的事说了。
谢松亭半天才回:“不是说现在,就以前,十年前,英语老师有次上课,问有没有很讨厌的单词。”
“有点印象,你写的什么?我记得我写了prep.。”
很多人写的refrigerator这种长单词,长得像四胞胎的context、contest、content、contend相似词,用法有区别但意思很接近的词,或者席必思这样,平等地讨厌所有介词。
谢松亭写的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类。
他写的intain。
维持、维修、保养。
那时候,他没有和任何人维持关系的能力。
他做不到维持亲密关系,更不会修补感情。
友情、爱情、亲情。都是。
需要维系的关系就像需要擦鞋油的鞋、定期清灰的电脑、经常洗的车一样,让他倦怠,而又烦躁。
十年后可能好了一点,一丢丢,但不是很多。
谢松亭:“就算那时候我们谁先告白了,最后也大概率会吹。”
他从席必思肩膀滑下来,枕到他腿,看天上滚动的云朵。
“那时候我只能单恋。不是不想,是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喜欢,不是说我不喜欢你,是我不知道怎么接受你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