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难道要抗旨不成！” 那一声天道，似裂帛般划过李群青耳畔。 那对他们而言，是灭顶的大灾！ 所谓天道，便是明目张胆的不公吗！ “是又如何。”崔宇杨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玄鸟已坠于野，你要那把火烧到全天下吗？你姓李，更加脱不开干系……” “那我倒要看看，陛下如何处置你这冀州长史。”崔宇杨带了怒意，向她逼了一步，“李氏皇族遍天下，不论兴亡，百姓皆苦。你是天潢贵胄，我是贫农子孙。你和我说，你比我更知道他们的生死苦乐？” “在此我令为大，你敢抗命？” “你这你这是撒泼！”崔宇杨抖着手，指着她鼻子道，“以死相逼，果然是一介女流” 后来的官员跑到厅堂门口，全都吓得不敢出声。冀州的别驾匆匆过来，见了这光景，急忙进去拽李群青，口中不住劝道：“小李大人，这又是何必呢？崔大人也是一片苦心，你我共事，岂不是应当同舟共济才对。” 她颈侧已被蹭出了血。 崔宇杨捏着剑鞘转过身，望到那厅堂中跪了不止李群青一人。他一愣，旋即笑起来，鬓边的白发散乱地落下，簌簌地颤着。众人也不敢抬头看他，只听他笑到嘶哑，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是要把肺腑吐出来。 长风灌入窄堂中。 “下官领命。”她道。 不远处就是流民营地，已被冀州的官府接管了，而那负责押运粮食的主管是户部的官员，直接从李鉴手里接了任命，也带了不少兵，大概能应付得了冀州的乱局。 “谢大人提醒。”李群青拱手道，“我到此处，不过督办了一阵案子，不算辛苦。” “那我等先去行公务了，告辞。” “听说新任的冀州长史快到任了。”她垂着眼道，“小师叔一定要此时将我叫回去吗？” 他看到李群青颈侧的绷带已濡湿了，血迹从里头透出来。 她已有了些预感。 奔波一路，那剑伤方才又裂开，此时结出一层薄薄的血痂。群青自己看不见那患处，要伸手去碰，被许鹤山拍开了。 旋即，他将那药箱放到二人之间，淡声道：“殿下自己将药敷上，好得快些。” “此番殿下在冀州督办了那些案子，虽于官品而言是越权，却也是陛下默认的。前几日那些妖党尽出供词、罪名都发落后，我便给陛下写了奏信。陛下要把这叫魂之事做了断，便要见好就收，把殿下召回。”许鹤山轻叹一声，“手再往上些，敷料全没在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