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看到孟汀望过来。 那目光一点不避讳，带着玩味和贪恋，却也仅是暗送秋波。李鉴没收住，倒先把自己给看热了。 孟汀将藏在腰后的手松开了。 为天子，不可不会驯兽。 为我所用者，才是最好。 李鉴指腹叩在酒盏上。楼下刀光间话尽生死，掌中酒尚温。 “你输了。” 零昌眼里的惊悸还没褪去。他松开双拳，平复了呼吸，望着喉头的刀锋落下去。孟汀收刀回鞘，零昌后撤一步，行礼道：“今日领教侯爷身法，零昌佩服。” 他抬手将那白石托于掌中。 零昌没想到孟汀会如此平易地同自己说话，非常意外。他一时无话，跟着孟汀跳上池边，就听孟汀颇客气地道：“世子马刀当该用得很好。西羌的男儿，都能如此吗？” “我大豫从不主动犯你疆土。” 孟汀不作评判，转身向楼后去更衣。零昌却没上楼，隔着几步跟在他身后。 孟汀解开腰封，也不避讳地脱下外袍，回眼看他：“世子还有什么事？” “世子有意也无妨。”孟汀道，“那红绸扔到你身上，后头的许诺也是陛下答应的。世子没做错什么，便不必向我解释了。” 他转身，见相辉楼中纨布宫灯，明灿如梦幻。众人看似因他这个入京的异族王子相聚于此，实际上，将他们汇聚此处的是个空前的盛世。这盛世，绮丽、天真、嗜血、疯狂，众生极乐，众生悲苦，养得出那样的帝王将相，锻得了那样的快刀。 他阿达腰间，也有一块相似的白石。 “这是你娘给你的？” “怎么突然想起来戴这个了。” 他在榻侧坐下，伸手抚过李鉴的发。后者将白石放到旁侧，偏过脸亲他的腕骨，一句话也没说，眼里尽带了钩子。 二人弄到后半夜，李鉴实在遭不住了。孟汀握着他的腰时，他满脑子都是对方今日池中握刀的场面，那时他还不知死活地说继续。现在别说发号施令，哼都哼不出声。 一伸手，孟汀就把他拉起来，抱在怀里接吻。那快感几乎灭顶，李鉴难以自制地流泪。过了好一会，他筋疲力竭，被人抱去清理。 “有什么心事啊。”他嘟囔着。 “我在想，若我娘只是和我失散了，并没有死，此刻一定在这世间某一隅平安地活着。”他道，“我真想让她见见你。” 解释：小王子对于大豫和西羌的战争具体情况不了解，认为战事都是由于边境部落盗扰而起，这也是大多数人的观念。而李鉴认为西羌的进犯是有意识的试探，从狄道大捷后就一直怀疑边境的局势。 流光第七十七 李鉴还没开口，先前同他打了一场的孟观火先点了他的将，让他去京郊校场跟着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