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白搂住他,只需稍稍低下头就能和他呼吸交融,楚云凡的呼吸里全是江叙白的气味,大量的信息素冲散了他的意识,他靠在江叙白肩上陷入昏迷。
他的皮肤苍白,只有脸颊上泛着血色,江叙白摸着这张漂亮得令人心碎的脸,眼泪终于再也止不住,一颗一颗透亮的珠子滑破黑暗落在楚云凡的脸上。
江叙白低下头,反复亲吻他的唇,困兽般的呜咽在狭小的房间里悄悄地淌。
事到如今,什么都失去了……
他抱紧了他,江叙白早已忘了痛哭流涕是何等滋味,却在今日再次饱尝,他伤心欲绝,习惯寂寥隐忍。
他抬起头,只看到周宇瑾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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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江叙白抱着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人离开小屋,爷爷站在院子里,方才他们的争吵声很小,但他也听了个八成,“冬冬……”
江叙白的脸侧还沾着楚云凡的血,他茫然地看向爷爷,习惯性露出一个安抚的笑,两眼弯弯,面容冷静,和刚才判若两人:“我先把他送回去,明天再回来。”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爷爷突然握住了他的手,“他是不是叫楚云凡?”
江叙白稍稍一愣,“您怎么知道的?”
爷爷摸摸楚云凡的头发,“我在新闻里看见过他。”
“嗯……”江叙白给他拢好衣服,天气冷,别冻着了。
爷爷长叹一口气,劝道:“你、把他送回去了,就回来吧……以后,咱们爷俩换个地方活好不好?别伤害他,也别回去了。”
江叙白的手臂突然紧了紧,把怀里的人勒得皱起眉头,“为什么?”
“他不是个坏人。”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坏人?”
爷爷低下头,抹了一把脸,他老了,满脸皱纹,奶奶去世之后脸有些浮肿,看起来竟是又老了好几岁,他挤出一个笑来:“咱家近十年来,时常有人上门探访,米、油、面,每个月都有补贴,不止咱家,镇子里很多老人都有……”
他这辈子大字不识几个,人老了记性也差,但他不会忘记真正把这个补贴落到实处的人是谁。
“冬冬……算了吧。”
江叙白低头笑了,“爷爷,我不会把他怎样,放心吧,我明天回来。”
他抱着楚云凡离开了家。
爷爷站在萧条的路边,洗得发皱的围裙上沾着祛不掉的机油,脏兮兮地套在他身上,苍老混浊的眼中写满了无奈和疲惫,不知是眼泪还是细雨滴落在地,溅出污脏的花,他无数次看着车尾灯慢慢消失,他是一块老去的石头,顽固、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