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又去几个月?他们知道吗?” “不告诉他们又能怎样?”竹羽椿站起身,有些疲惫地坐在床角,“只知道就戒赌了。现在甩都甩不掉。” 竹羽椿上一次回国是为了一场赌约。 虽然道路曲折,手段恶劣,还牺牲了点色相,但她最终还是赢了这场游戏。 “你究竟是玩玩,还是认真的?” “记得,当然记得。”那场意外害得她右腿差点残废,到现在她小腿还装着一个31厘米的髓内钉。 “当年医生检查说我一切正常,我也就没把那场意外当回事。可自从我回国,碰瓷了他们之后……发现他们跟我说高中的那些事时,我对那些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还以为是我终于长大了,不再沉迷过去了,没想到是我压根不记得了。医生说很有可能是因为那次意外导致记忆部分缺失。” 对于林付星而言,只要不影响正常生活,忘记一些微不足道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又不是抱着记忆过一辈子的傻子。 “对啊,我现在过得很好,现在让我想起来干嘛,一把火烧光了才好呢。”竹羽椿痛恨地拍了下大腿,林付星默不作声地捂了下腿。“所以我打算做逃兵了,以后我都不回来了,咱们美国见吧。” “咱母亲在美利坚给你留下巨巨巨巨额财产你可不能放弃啊,他们都等你着回去执掌大权呢,听见没有,还是说你改主意了,想和廿荥他们争了?”竹羽椿晃了晃床上凸起的地方,林付星谈了口气,还是没打破最后一道防线,起床,洗澡,护肤。 “不是钱的事儿!”林付星关上门。 “不用。”浴室内水声响起,林付星脱了衣服,盘起了头发,“别人教训她,我不太放心。” 她将那个在前公司对她处处管制还不露面的傻逼称为despot。 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爱人,即使分手时不太体面,但她也不想对她过多揣测猜忌。 朝她使绊子,向她身上泼脏水的人是她,背着她拒绝她辛辛苦苦争取来的剧本的人是她,在她打电话逼问对方是不是知道自己钥匙丢在哪时能精准说出位置的人也是她,为了在她经期给她送红糖水装成私生饭被她逼迫在墙角都不生气的人也是她,在她获奖时为她拍摄人生镜头的人也是她。 她如同活在楚门的世界,好与坏都取决于导演的心情,被人当宠物活活耍了两年半。 叁点一线的生活没什么看头。为了不跑步曾在体艺馆值过班,被野猫抢站自己的座位后会站在远处生闷气;当过马拉松志愿者,四点半起床,穿着雨衣在服务区站了一整天,走之前还抱回来一打香蕉;除了上课就喜欢闷在图书馆看书写日记,还爱发呆。 “还不是因为你那会儿没分干脆。在韩国时我还在你家楼下见过她一次呢,是来找你的吧。” “什么时候?你还在什么时候见到过她?” 林付星继续擦着头发,先前有些急切的逼问声不复存在,只是不知道这莫名的心悸什么时候能平稳下来。 “你记忆不会也缺失了吧?”竹羽椿撑在床上,眼睛扑棱扑棱的,“那你还记得什么?快说快说,还记得那个和你一个班的问你要联系方式的同期练习生叫什么吗?现在火得一塌糊涂,要不是你跟我说了他的事,我都没想到他是那样的畜生,我呸!” “我当然记得。”林付星蹙眉,她还想问廿荥的事,但看竹羽椿这架势,她了解的并不比她多。 毕竟她这么黏人。 “记得是记得。”林付星揉了揉太阳穴,她闭上眼,仔细回想着竹羽椿说的这些人的长相,除了那个练习生,其他两个人长什么样,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也正是因为她这一特殊的造型,接到了她人生的第一部戏,准确的来说,那是一部微电影。 “我、记、得。”林付星扶额,“我真没失忆。” 难道上述的叁个人都是大众脸不成? “你还在剧组陪我拍戏,给我眼睛上药。” “所以那个演哑巴的长什么样?”耳边 “嗳……我怎么也记不清了,我就陪了你叁天!原本规划得好好的叁天去哪玩都被这个该死的剧组捣乱了计划,你说他们跟半路拦你让你下载快手极速版的大学生有什么区别,好不容易拍了两个星期,结果连个片酬都没有,还找借口说什么母片丢了,我都没看到成片,气死我了。” 就算她记起了那些人都长相又能怎样呢? “你还记得你拍戏时的趣事吗?和我讲讲呗?” “是不是失忆了,要不要一起去看医生?一起的话,我就不回新加坡了,我们一起去美国吧!” 就算廿荥和她在韩国见过不止一次那又能如何呢?多出的那部分记忆只会让她对廿荥做的那些混蛋事更痛恨。 小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