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会有大贵人穿得这么普通吗?
还不等她将眼睛闭上小憩,那道身影就冲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身影的主人喘了两口气,慢慢平负紊乱的气息,整理有些散乱的发丝,最后施施然问道:“这是孔无…孔老板的府邸吗?”
她表面稳如泰山,只在心里暗暗吐槽:就这么点路她竟然觉得有些累,看来还是要勤加锻炼啊,最近似乎有些松懈了。
这道身影的正是范奚辙。
她最近在讲“礼”一节,也发觉自己从前太过骄横,自持身份很少“以礼待人”,故而正在改正中。
游叙也说她与从前大不相同了,就连玉褰也开始交给她一些寨子事务让她管理。
待她归汴京,定要母亲对她“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
前提是母亲不知道她与她们口中穷凶极恶的野匪混在一起。
……这真是一件难搞的事情。
孙归臾打量着身前的女子,此人给她的感觉不像寻常农妇,但是看着她一身装扮,再是左瞧瞧右瞧瞧,还是迟疑了,“你找孔少妵何事?”
“有要事。”范奚辙言简意赅,昂着头。
“是什么要……”
“哎呀,你快带我去吧。”范奚辙确认了自己没有找错地方,就着急打断了她,并拿出了玉佩。
她默道:下次,下次我一定等别人把话说完,这次我就先原谅我自己一次
她这个人性子有些急。人之性格各有特点,大家也需要互相多多包容嘛,如果包容不了,那就算了吧,不过反正肯定不是她的问题。
近来,范奚辙谨遵“与其责怪自身,不如宽恕自己;宽恕自己,不如谴责她人”的名言警句。
看到玉佩后,孙归臾整个人完全清醒过来,“您跟我来。”
不过她仍是面带惊疑看了一眼范奚辙。
范奚辙忍不了了,她跟在孙归臾身后,扯扯嘴角冷冷开口:“你到底在打量我什么?”
孙归臾停下带路的步子,转身对向范奚辙,没有迟疑,实话实说:“我觉得您不像我平日里所见到的富贵人。”
“?”范奚辙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因为您的装扮,”孙归臾继续解释:“您的装扮让我觉得我们这些平民与您们似乎没有那么大的距离。”
范奚辙笑了下,“对,我们都很亲民的。”
她绝对不会说,她是如游叙最开始所说的那般嫌那些华美的衣服繁琐了,这些华而不实的衣服让她不能大步行走,在练武时又阻碍着她的动作,它们对她来说太累赘了。
她没有将它们丢掉,而是用这些衣服换了一大笔钱。
然后穿上了游叙给她的简朴衣裳。
孙归臾也笑着点头,“噢——”尾音拉长,显现出一副明白的样子。
范奚辙闭眼,这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尬聊啊。
*
早早准备好的茶水已经凉透了,其中也包括季节的原因,毕竟现在正处于秋意渐来、冷风飕飕之际,这种温度让茶水凉得快了多。
孔无讳支着脸,望着窗外,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如果可以,她真想飞出去骑上她新买的白马好好去山巅跑一圈。
之所以说是“飞”是因为这只是妄想,若是说“冲”,她早就不管不顾地冲出去了,周围又无人看守她,并且她的姊姊孔茴已经去私塾教书了。
其实平常也没有什么事能挟持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