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还没结束,我得回去了,等会儿让云杏给你拿点儿蛋糕出来。”
阮子珩颔首示意自已知道了。
“行,那我先走了。”江逸站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尘土,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瞧了一眼。
阮子珩端坐在椅子上,素白的手指正拨弄着他刚刚把玩的珠串,低眉慈目的半垂着头颅,眼神空洞无神,面容晦暗不明又好似给他镀了层薄光。
像是刚破了泥塑的小菩萨。江逸大逆不道的想着,又想着该如何轻薄这尊小菩萨。
往灯火辉煌的主厅走的时候,江逸还在想,他不信神鬼之说,坚信唯物主义,料想报应不到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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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杏见他吃完了蛋糕,怕他干坐着无聊,询问道:“阮少爷,要不要出去走走?”
也不知道几时了,阮子珩都倦了,出去走走也好。
云杏见他站起来,忙把胳膊递过去,“这下面有楼梯,您先扶着我。”
阮子珩嘴唇张合着碰了两下,云杏倒是奇异懂了他意思,“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们少爷倒是也常对他们这些下人道谢,可这两个字从阮少爷嘴里说出来就是格外的不同。
倘若真让云杏细细说说是哪里不同,恐怕她也说不出,大约是他们少爷性子活泼,像夫人说的有些油腔滑调的调皮捣蛋,一些话碎的说了也不会让人往心里去。
阮少爷则一看就是个内向的,俊秀白净的脸带着些长年的病气,也不知道怎么和他们家的小霸王成了朋友,恐怕受了不少欺负。
复又想起她家少爷交代的话,心神不宁,脚下没注意,身子倏地一歪,反倒是被阮子珩稳稳扶住了,霎时热气上涌,闹了个红脸,声如蚊呐的道了谢。
以往都是吉祥的大嗓门,骤然见了别人家的仆从细声细气的阮子珩反倒还有些不习惯。
下了楼梯,便用盲杖自已边探边走。
云杏就落他半步跟着,给他说着周遭的景致。
夏夜的风都是温的,拂面而过带来的凉爽也极其有限,一路上蛐蛐叫的人烦,还真是不如待在屋里。
江逸的屋子里有空调,西洋来的玩意儿,阮子珩感受了一次便喜欢上了。
阮子珩身子转了个面,云杏猜测:“回去?”
阮子珩点了下头,云杏便引着他往回去的路走。
慢吞吞的不知道走到哪的时候,云杏说让他歇歇,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按着江逸的意思寻了个由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走之前生怕阮子珩害怕,操心的说了好几遍让他莫怕,自已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