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刚刚所禀报的并无差别。说是抚宁侯执意不肯让燕郡王离开,他不好当面多说怕有损殿下颜面,便先行回来禀报……”
茶碗盖啪的一声扣下,打断了中年男人的话,他静静站立在殿门附近,多一个字都不说,直到盛怒的太子再次开口。
“去把人拖过来,孤亲自再审。”
“……是。”
没一会儿,两个侍卫将一人拖行过来,在殿门口未敢进去,搁门外把人一丢齐齐退后了两步。
被扔在门口的那人软软地趴在地上,身子时不时会抽搐两下,整个背臀已经是红黑交错,身上的衣衫教血染得不成样子,瘫在地上死狗一般,丝毫不见方才在萧恪和贺绥面前的傲气模样。
中年男子看了眼太子,这才过出去扯掉了那年轻侍卫口中堵着的布团,那团麻布上也零星沾了不少血迹。
萧定昊对年轻侍卫的惨状视若无睹,只冷声质问道:“孤再问你一次,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一连三问,已兼有雷霆之怒,在座所有东宫伺候的宫人都知道,这是太子发怒的前兆了,但没有一个人敢对那触了太子忌讳的侍卫表露出一丝同情,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同情的下场。
“属下…绝无、一句隐瞒…殿下明察哈啊……”背上的骨头好似都被打断了一般,细细密密带动着全身剧痛,一句话竟断断续续说了好久才咬着牙说完。
“孤让你去传话,你一个字没说还有胆子回来。”萧定昊将茶碗撂在一旁,起身挥了下手,冷冷道,“拖出去乱棍打死。”
他语气平淡,好似并不是剥夺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一般。
那中年男人脚下向前垮了一步,似乎想开口说什么,却不想趴在地上的人在侍卫上来要拖他走时忽然大喊了一声,“殿下!属下还有话……”
“说。”
“属下去时……寝殿内虽、虽已打点妥当,但贺侯爷分明刚同…燕郡王欢好过……”
“寒星。”在听到年轻侍卫提了贺绥的名号之后,年长的男人便察觉到了不妥,他立刻出声制止却为时已晚。
伴随着啪的一声,书案上的茶碗被猛地掷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殿内外所有人都齐齐跪下,连洪顺都不例外,口中直道:“殿下息怒!”
贺绥是萧定昊的逆鳞,太子求而不得本就怒火中烧,这个时候在他面前替贺绥同萧恪欢好之事无异于自寻死路。
果不其然,萧定昊面上是压抑到极致的怒意,“愣着做什么?拖出去打死。”
“殿下!”中年男子权衡片刻,膝行几步果断开口,他所跪之处有几块碎裂的瓷片,即便跪行时割伤了膝盖,男人也没有丝毫犹豫,“还请殿下饶寒星一次,他也是一时糊涂。”
“祁连,母后把你放在孤身边,不是让你跟孤叫板的。”萧定昊此刻正在盛怒之下,不管面前人是谁都挡不住他发泄怒火。
唤作祁连的中年男人神色未变,平静说道:“属下等人的身家性命自是全仰赖殿下一句话,寒星伺候殿下这些年耿耿忠心,您也是看在眼里的。当年也是殿下将寒星交给属下培养,殿下英明神武,寒星恋慕殿下,一时糊涂越了规矩,但绝无二心,如今得了教训,望殿下宽恕他这一次。”
“怎么?这么多年将人带在身边教导,处出父子情谊了?”
萧定昊这话不可谓不讽刺,祁连垂首未答,算是默认,口中只言:“望殿下开恩!”
殿中除了祁连和萧定昊,无人敢吱声,尤其是在萧定昊未出声回应时,那两个拖人的侍卫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跪在太子脚下,脊背蹭蹭冒着冷汗,生怕一步行差踏错把自己也赔进去,甚至连喘息时都不敢用力深呼吸。
“……也罢,京郊粮库那里正好有空缺,回去便把他送到那里好了,也养养伤。”
“属下代寒星谢殿下宽宥之恩。”京郊粮库上上下下都是太子的亲信,且京城的粮库重地向来是重兵把守的地方,放在那里就相当于被软禁起来,祁连知道这已经是太子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还有……”
“殿下还有何吩咐?”祁连停住了搀扶的手转身回来。
“记得把他的舌头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