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执现在只想冲着对方摇头,可萧恪在旁边瞧着,他连用眼神暗示都不敢。
还没来得及想好该如何提醒对方言辞收敛一番,就听身边人笑着问道:“执表兄,这位……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啊?瞧着应是旧识,怎么对着表兄你这般不客气?”
那人冷笑一声往前迈了一步。薛执生怕对方脾气上来了伤着萧恪,薛家也要连着吃挂落,想也没想就往旁边跨了一步,正好挡在萧恪身前。他这朋友的脾性他知道,富户门第的公子哥多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在遇到萧恪之前,他也是差不多的脾性,可如今却是不敢出半点纰漏了。
“韩兄!这话说到哪里去了,都是家中宝贝的子弟,难免有些脾气,韩兄大度些。”
薛执从前可不是说这话的人,那姓韩的公子瞧出来好友的古怪,只是以往跋扈自傲惯了,又自诩是这诗会上有头有脸的公子,看不得有人比他还嚣张。便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亳州袁家?别说我们听都没听过,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袁家算什么?”
袁家确实不算什么,可薛执清楚身后这俩人是谁,眼见拦不住好友,只得说道:“韩兄,我这两位表弟初来京城水土不服,我先带他们去雅座歇着,咱们得空再聊啊!”
“你这么怕你大伯母么?”那人见不得好友这般‘委屈’,抬手便要去抓那萧恪,只不过贺绥的反应比他快上许多。姓韩的手刚伸过来就被贺绥捏住了手腕,进退不得,“嘶!乡下来的小子怎么这般无礼?!”
“侯…呃,韩兄无心,表弟勿怪。”
贺绥不是什么计较之人,方才也不过是出于保护萧恪,这会儿薛执过来赔笑脸劝和,他也就放开手了,熟料那人抽回手捂着腕子却不知收敛,嘴上愈发不干净。因为刚刚薛执一时口误,喊了个侯字,那人便嗤笑道:“袁猴?真是可笑!”
本就是薛执一时嘴快让旁人误会,再者又是顶了旁人的名姓来的,是而贺绥对那姓韩的挑衅讥讽并不放在心上。
萧恪在旁冷笑一声道:“执表兄,这位韩公子…莫不是今年皇商韩家的哪一位少爷?”
“表弟说的是。都是误会…误会……”薛执心里头咯噔一下,薛家和韩家虽没有什么太亲厚的关系,却也有些利益纠葛,若是韩家在他带萧恪出来时惹上了事,他自己也难逃家中长辈和韩家的问责,劝说的话在萧恪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低。
“误会…确实是误会。执表兄,我脚走得累了,想歇歇。”
“正是呢!这一路是累着了。韩兄,我回头再跟你说啊!”薛执这回也不管旁的了,亲自在旁护着萧恪和贺绥二人去了雅座,等书斋的侍从奉上茶水吃食后,薛执就赶忙将人都赶了出去,又掩上了门窗,才走回萧恪面前咕咚就跪下了,竟是半点不带犹豫的。
萧恪见他这模样,不由笑了一声。
薛执也不等萧恪和贺绥开口,便连忙道:“王爷恕罪!侯爷恕罪!韩兄并非真心冲撞,实在是家中一直惯着,没什么眼力见,才如此这般放肆。”
萧恪看了眼贺绥,见对方轻摇了摇头,便松了口道:“既然阿绥不计较,那本王也就懒得管他了。我瞧你魂不守舍的,想做什么便去做,只是该怎么说你自己掂量着。”
薛执连忙叩谢贺绥,又拜了萧恪才敢提着衣袍站起来告退,只不过因为一直躬着身子后退,心里头又慌又急,没注意险些撞上了身后的人。
被侍从用剑鞘抵住后背的时候,薛执猛地一惊回过头。
见是翟淼,才松了一口气,回身打了声招呼,“翟老板,薛某失礼了。”
翟淼面上笑容依旧,见薛执急慌慌的,还客气地说道:“薛公子瞧着是有急事,不妨先去办。正巧我这儿忙完了,来见见两位袁公子。”
薛执有些担忧地瞧了瞧翟淼,又抬眼偷瞧了淡定品茶的萧恪一眼,犹豫了下才离开。
“星澜,去外面守着,记得把门带上。”
待薛执离开后,翟淼先开口吩咐了自己的执剑侍从出去门外守候。侍从退出去掩上了门,笑意盈盈的年轻商贾收起折扇走到雅阁正中,躬身朝座上两人行了一礼后起身道:“草民不知燕郡王驾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