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恪摇摇头示意洪喜别再问下去,直接开口提起旁的事来,“说起来,中洲那位大皇子如何了?”
“还没醒。前些日子看诊的大夫说人即便是醒了,身子也是彻底废了。本就是金贵身份,细皮嫩肉的,自然扛不住重刑,不过他身边的那个侍从日日伺候在床榻边,对他主子自然尽心尽力。就算人日后醒不过来,主子还有人可以问清楚。”洪喜说起那人的事,面上却并无半分波澜,只最后露出些微担忧道,“主子先前派人从康王爷府里强掳了人走,今日再上门去,只怕……于己不利,是否要奴婢叫上贺柒?”
萧恪叹了口气道;“人不在府里,我早命他回牧姐身边去了。毕竟是贺家的侍卫,总不能天天在我这里伺候着,再则有他在,白琮那边好歹有双眼睛盯着,我也省心。”
说起白琮,洪喜不由皱起了眉。
“主子,那日太子殿下大张旗鼓派人将白小公子送回,还教贺将军亲眼瞧着,只怕是打定主意恶心您了,您……”
“呵!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倒是会见缝插针装好人。”白琮那日走失几日,贺柒带人顺着线索追上,却得知那起子开黑店的人将白琮卖去了做皮肉生意的下流馆子,再追过去,人已经被买走了,可即便刀架在脖子上,那老鸨也说不出买家是谁。萧恪本就因为无法和贺牧交代而忧心,却不想萧定昊派人大张旗鼓将白琮送回,明着打萧恪的脸。
“不过听说白小公子经此一事倒是稳重了不少,到底还是个孩子,遇到事便知道怕了。”
“吓是吓着了,稳重懂事可未必。不过总归有牧姐在,也省得我操心了。至于太子……眼下怕是没功夫惦记他了,不过日后自有人帮我惦记。”
“主子是说康王爷?”
“嗯。”
“可康王爷不是要……”谋反两个字洪喜忍住没开口,“主子若是与康王为伍,只怕要招来更多闲话,再则…奴婢怕日后侯爷知道了要怪您的。”
“与虎谋皮自不是什么好事,我也不会扯着嗓子到处说给人听。我和九皇叔若是合作,面上自然谁都不愿意露给旁人看,你把今日听到的说过的都咽进肚子里便不会有那些许顾虑了。”萧恪面色不虞,是有些怒了。
“奴婢失言了。”
在洪喜连声告罪后萧恪脸色才和缓了些许,明言道:“洪喜,我知你是为我担忧,但日后也得多动动脑子。有些话不该说出来,就得让它烂在肚子里,哪怕……你是为我好才想说也不能宣之于口。再者,我何时不是离经叛道?还在乎旁人如何看我?”
“是,奴婢谨记,日后绝不再犯。”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本王没想到好侄儿前些时日才给我添了麻烦,过后从我这儿抢了人走,眼下居然还敢主动找上门?”
康王怀抱着一只白毛猫儿,一下下捋着那猫儿的毛,说话间抬头瞥了萧恪一眼。
“侄儿也不同九皇叔多废话。实不相瞒,一个时辰前,侄儿刚见过从前伺候皇叔的寻芳姑姑。”萧恪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康王能说出来这话,就变相等于承认自己与这些事都有关,并非表面上表露出得那般放浪无能。
康王撸猫的手一顿,他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个侄子,随后大笑数声道:“果然。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像你爹,可惜了……”
那猫儿被主人抓得吃痛,呜呜叫了起来,被康王提着后脖颈直接丢了出去,一落地就飞快跑不见影儿了。康王起身,走到被刀剑架住脖子的萧恪面前,撕下了从前的面具,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侧头问道:“侄儿想选个什么死法?祁太尉同你有诸多嫌隙,你说我将你血放干了丢到太尉府的柴房里去可好?”
即便面对死亡威胁,萧恪冷静依旧,面上不见半点慌乱。而这份沉着让康王看得十分不悦,伸手扣着萧恪的后颈往白刃上送,那刀剑锋利无比,刹那间就在萧恪颈上割出两道血口子来,血渗出来,将萧恪石青的袍子染红了几分。
左右持刀剑的侍卫似乎早就习惯了自家王爷要人性命的举动,端着刀剑的手纹丝不动,任凭白刃在萧恪脖子上划出更多的伤来。
“侄儿只身前来是为向皇叔表达我的诚意。”
“哦?什么诚意?”
“侄儿并无意与皇叔作对。相反的,侄儿想做的事与皇叔一样。”萧恪被迫抬头仰视康王,脖子上的伤口还不断淌着血,但凡那泛着寒光的白刃再进一寸、抑或是康王手上力气再大一分,他可能随时都会血溅当场。纵使如此,他的眼神依旧坚定,一字一句同康王说道,“我也要他萧佑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