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两句话的功夫,二人的称呼又恢复成了最初将军和王爷的客套中去了,不过祁风还是对萧恪的大胆之语感到有些震惊的。
“将军即便说了,也是人之常情,本王敢说,自是不怕将军心怀恶念的。”
“……萧恪,我真的看不透你。”或许是心中真的疑惑,祁风感叹之时竟直呼萧恪的名姓,显然此刻并没有将对方当做王爷这个身份来看的。
萧恪却笑道:“将军看不透才对,看透我……可并不算什么好事。”
看透了就证明他们是一路人,而这样的人,只能成为萧恪的敌手,而不是朋友了,就譬如那位东宫的太子殿下便是如此。
“确实。王爷伤势不清,末将也不便多打扰了,这便先行告退。”
“祁将军…自便。”
祁风抱拳行礼后退了几步才转身离开,可走到营帐口时,他掀开帘子却又缓缓放下了。
歪靠着身子的萧恪听到些微动静,不由抬眼瞧了下,“祁将军?”
祁风背对着萧恪缓缓开口道:“末将不敢随意揣测王爷针对东宫的目的何在,但有句话希望王爷明白。高处不胜寒,储君是这世上比天子还要难坐的位子,事事时时都要为诸子楷模,容不得一步行差踏错,可无论做得好与不好,皆容易成为帝王心中之刺。靖之为人坦荡率真,心中磊落光明,这样的人便如那烈日骄阳,活得通透。即便是王爷您,也迷恋其中无法自拔不是么?”
贺绥赤子心肠,他心中固然也守着君臣规矩,但除开那些皇亲贵胄的身份之外,其他人仍旧是他们自己,所以哪怕祁太尉是间接促成老侯爷之死的帮手之一,贺绥也能与祁风相识交心,不带鄙夷仇视的目光看待上一辈的爱恨情仇。
“……祁将军大智若愚,着实令本王刮目相看。”提起太子萧定昊,萧恪视线转向一旁,过了会儿才又道,“正因如此,我与太子殿下注定难为友。”
“末将言尽于此,该如何决断自然是王爷的事,容不得旁人置喙什么。末将……告退。”祁风说完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萧恪一人独坐帐中,肩上的伤处仍在隐隐作痛。
“高处不胜寒……呵。”
第一百二十七章
萧恪口中念念有词,一抬头却见贺绥已站在了门口,顿时收了声。
“阿绥……”不知是否因为方才同祁风说过的话不想让贺绥听到,萧恪神色稍显心虚,但这样的反常根本忙不过对方。
贺绥是断了热粥小菜回来的,他面无表情将托盘放在一旁小桌上,转回来面对萧恪坐下,直截了当开口问道:“允宁,你要对付太子殿下?”
萧恪愣了下,但还是诚实地点了下头。
“阿绥何时回来的?”
“祁兄掀帘要走又放下同你说话时回来的。”
那便是没听到没有听到皇后之事,萧恪闻言暗自松了口气。毒害祁皇后之事虽说不是他主谋,但真计较起来他也少不了一个知情不报的过错,何况涉及康王的野心,他不得不替对方遮掩一二,若是这个时节让贺绥知道,必然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怎么了?”
萧恪回神,摇头道:“无事。我听祁风说……你原是有所谋划应对的,是我未考虑仔细,教你担忧了,阿绥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