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姑射大火是因何而起,这些年又为何叫奉火教掌持大势,闹得民不聊生。
可听闻沈灼怀的要求,了痴的目光却暗淡下来。
他别过头去,重新捧起了佛经:“若是为此而来,二位还是请回吧。”了痴语气里带了些不以为然,“我已脱离尘世良久,不再沾染这些俗事,也奉劝二位公子不要为自己惹麻烦。”
一副闭口不言,打死也不会开口的模样。
司若不太懂佛法,原本是不打算开口的,可见到了痴这副模样,忍不住皱眉道:“若仲先生真是不染俗尘,就不该还叫身处俗世中的妻女为你担惊受怕,还频频送换洗衣物上山。我看仲先生这不是隐居,是在避难。”
司若说话向来直白不好听,此话一出,叫了痴顿时白了脸色。可司若说的的确没错,了痴虽得了法号,却没有真正意义上剃度出家,相反,只是在松山寺之中诵读经文,不见外人,妻子也屡屡上山为他送素斋与换洗的衣物,甚至连在佛寺中的用度,都是妻子所出。
了痴张张嘴,想反驳些什么,又说不出话来。
沈灼怀看了司若一眼,却并未开口阻拦。
司若目光微冷,原本他是解仲成默为保全家人上山避祸这一做法的,可在见到桂娘一家后,他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司若自幼身边也只有一个年迈祖父,知道依靠一个人要撑起一个家有多困难,更别提是桂娘还要照顾她那个不事生产的丈夫。
他凉凉道:“昨日我们去见了桂娘子,桂娘子比起从前记载,已苍老许多。仲先生避开妻女许久,还不知道桂娘子已生出白发吧。拜访时我见桂娘子家中黑暗,却甚至没点起一盏灯。”
了痴嘴唇微动,痴痴地望着前方,倏然,面上便落下泪来。
他借口出家修行,往日取送衣物,也与桂娘避开,因此在他记忆中,桂娘还是从前与他琴瑟和鸣时的模样。但司若几句话,却彻底打破了了痴的想象与逃避,叫他不得不面对威胁之外的另一件事——他保全家人之外,却依旧享受了家人对他的牺牲。
原本正襟危坐的了痴整个人像是塌了下去。
他口中喃喃着沈灼怀与司若听不到的什么东西,却不肯抬头看他们,一双手攥成拳头,呜呜哭泣起来。
司若没料到自己将人说哭了,有些慌乱地望向沈灼怀一眼,退后躲在了沈灼怀身后。
沈灼怀安抚地朝他笑笑,方才靠近了痴,缓声道:“仲先生。”他没有再叫他的法号,“我想你心里清楚,你藏着的秘密无非与奉火教相关。而我们则会剿灭奉火教。若你与我们讲清楚,你也可以与妻女团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