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司若下意识甩了一巴掌出去。
方才收回手来揉揉自己朦胧的睡眼:“沈灼怀,你做什么啊!”
沈灼怀捂着被正正打中的左脸,瘫坐床上,委屈道:“昨日我们说好的,今天避开温楚志,去温泉山庄。”他看着迷糊的司若,忍不住伸手出去揉吧了一把司若的脸,软乎乎的,像块发好的面团,这叫他又忍不住俯下身重重亲了一口,“乖乖,起床啦。”
床边小灯已经被沈灼怀点亮,微微照亮着司若散落的乌发。他睡觉是习惯蜷缩着身子的,是一个没什么安全感的姿势,长至腰间的黑发铺在席间,像是鸟儿的巢穴将他保护其间。他的脸睡得稍微有些绯红,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翕动着,却怎么也不愿睁开。
但无论如何,司若还是半情愿不情愿地被沈灼怀拖下了床。
湿帕子抹脸,洗漱,穿上鞋袜,换好外袍。
而后又被按在铜镜前坐下,束起长发。
等司若完全清醒,老妈子沈灼怀也将司若照顾得七七八八了。
铜镜中又是一个精雕细琢的小公子。
“我发现我真是快要被你照顾废了。”司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不是个世家子吗?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样多伺候人的手段?就连我小时候祖父都没这样伺候过我。”
沈灼怀笑笑,没有解释,只是说:“或许是咱们这辈子、下辈子都合该有缘分呢?或许在某个时候某个地方,便就是我这样照顾你。”
这话叫司若听着心头发暖,又忍不住用脸蹭蹭沈灼怀。
沈灼怀心中“啧”了一声,心想像只被哄好的猫儿似的。
两人共骑一匹马,趁着天色尚早,从温府的后门悄咪咪离开。
只是这七月早晨,却莫名起了大雾。
沈灼怀与司若于马匹上,穿梭于深密的丛林之中,竟一时迷了路。面前白雾大得仿若有形,絮状物一般的武器之中,他们几乎只能见到彼此相握于马鞍上的双手。
眼看着前路与四周已无法辨认,沈灼怀“吁”了一声,勒住骏马,有些沮丧道:“看来今日不适合出行。诺生乖乖,我们只能回城去了。”
他温热的声音扑打在司若耳边,如丝弦滑动,在这近乎寂静的林中,是司若身边唯一的着落点。两人贴得极近,沈灼怀几乎是将司若搂在怀中。司若本就比沈灼怀矮上一些,如今在马上,他的下巴都可以垫在司若的头顶。司若被他闹得有些痒麻,便扭扭脑袋,回过头去看他。
却看到一双果真带着一些遗憾的眼睛。
司若知道沈灼怀大抵是很期待今日与自己在温泉山庄独处的机会的,因而便抚抚他的手掌:“没关系,七夕是一天,可我们又不是牛郎织女,一年只有这一日得以相遇。”他轻声道,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我们……每一日都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