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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灼怀走到父亲书房门口,远远的,他已瞧见他的父亲在书房中等着他。
从小便是这样的。
沈灼怀低垂眼睑,他做错了事,爹娘不会厉声责罚,会叫他人递书一封,而后他便知——他要来书房认错。
沈灼怀的父亲名为沈无非,是当今沈家家主,虽已无官职在身,但沈家上下,无一不唯他是从。
沈无非看起来五十岁上下,蓄须,一身青灰色锦袍,正背对着书房的门,提笔写字。他听到沈灼怀的脚步声,笔下一滞,却没有回头,只是停顿半秒,手下又行云流水起来。
“……父亲,我回来了。”沈灼怀道。
“跪下。”沈无非搁笔,依旧没有回首。
“……父亲,金川受赏非我所愿……”沈灼怀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
可还未等沈灼怀解释的话说出口,沈无非严厉的声线再度响起:“我叫你跪下!”
沈灼怀闭上了眼。
下一秒,书房里便响起膝盖撞击地面的闷闷声响。
沈灼怀跪下了。
沈无非这才转过身来。
他面色严肃,目光冷厉,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目盯着跪在地上,眼睛盯着地面花纹的沈灼怀。
“沈明之,你可知错?”沈无非道。
“……”沈灼怀沉默。
半响,他方才抬起头来,眼睛里带着一些无措与悲凉的感怀:“父亲,沈明之何罪之有?”他声音很轻,并不大,像是声音在空气中飘乎着,找不着落点。
可后面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仿佛是如同迸发的火花一般,愈发用力,愈发地重:“错在儿子不该有自己的志向?错在儿子去做了儿子一直想做的事?还是错在儿子做的足够好?若是错在如此,沈明之没有错。”
沈灼怀的目光顺着空气中漂浮的灰尘滑落:“半点也没有。”
“……”沈无非似是不知要说什么,背在身后的手却攥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