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点点头,在两人担忧的目光下翻身下床:“是我故意晕的,问题不大。”
说来也巧,正这个时候,沈灼怀推门进来,他面色依旧严肃,但比起先前,松快不少。见到沈灼怀,温岚越和温楚志都自觉地让出地方,出门去,将空间留给两人。
沈灼怀一坐下,司若就忍不住开口:“怎么样,你怎么答的,通过了吗?”
沈灼怀去拉上司若的手,重新感受到他体表的温热,轻轻叹出一口气来:“目前,大概是通过了。”
……
大概一刻钟之前,宣政殿。
司若倒地之后,沈灼怀便下意识想去抱他,但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司若故意给他的机会,便忍住了没有动,看着三喜一行人与御医将司若带走。
皇帝看着这一切,挥挥手,将明华也叫走了。
称得上正值壮年的皇帝用那双鹰一般的眸子盯着沈灼怀,盯了一会,才开口:“你没什么想和朕解释的吗?”
沈灼怀沉吟须臾,震袖作揖:“皇上恕罪。”
“哦,你何罪之有?”皇帝挑眉,用那双与沈灼怀极为相似的眼睛看着他,“朕今日见你第一面,便觉得你亲近面善,将公主托付于你,也是朕一人之想,你何罪之有?”
沈灼怀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求皇上恕臣不愿做镜里孤鸾1之罪,求皇上恕臣不愿舍旧衣换新袍之罪。”他说完话后,并未抬头,额头依旧抵着冰冷的地面。
“好一个镜里孤鸾,好一个衣不如新人不如旧,你是把朕看作将你二鸾囚禁致死的罽(ji)宾王,还是将朕的公主看作蛮横无的新安2?”皇帝气笑了,“你倒是胆子大!”
“下臣不曾。”沈灼怀再叩首,“沈灼怀敢这样做,只是曾听闻圣上登基之时,向诸大臣提过‘故剑情深’3的典故,猜测圣上能够体会下臣对故伴之爱,这才贸然开口。因而,若是圣上今日想治臣死罪,臣也万死不辞!”
他这话说得很重,却字字肺腑。
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会。
“咳咳……你起来说话罢。”终于,皇帝开口,语气软了很多,甚至难得地、带着一点赞叹的味道,“朕倒是没看错人。”说完这句话,皇帝突然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站起身的沈灼怀有些惊讶,以为是不是自己的回答激到了皇帝,正想要不要出去叫人,却看到皇帝朝他挥了挥手,“不必。”
沈灼怀站住。
皇帝的面色比起先前的威严和强硬,要虚弱了许多,他靠在宽大的龙椅上,缓了一会,然后朝右侧点了点头,立刻,一个身穿更深蓝色纱袍,头戴冠帽的太监便从无人见得的角落中走了出来,手上还捧着一只满镶绿翠的木盒,在皇帝面前半蹲下,打开——里面是一颗成人拇指大小的深色药丸。
皇帝轻轻捻起那颗药丸,服下,面上不适立刻消散许多,眉头间露出一点餍足神色。
“好了。”皇帝对沈灼怀说,“你回去罢。朕不勉强你。”他似是倦了,朝沈灼怀摆了摆手,“莫要多话。”
沈灼怀自从见到那枚药丸,脸上便露出一些类似深思的神情,闻言,他便也大大方方一拱手,行礼道:“多谢圣上宽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