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还没有回来。
他又看了半份测试报告。
天色渐渐暗下来,沈年还是没有回来。
他搬过来后的这段时间,沈年除了周末会带猫出门,平时下班回家都比较准点,最多也就是晚个半小时一小时的,很少有天快黑了还没回来的情况。
江崇心里有些焦躁起来,出来在门口等了一会后,又走到了路口。
沈年住的房子是最边上一间,江崇“溜达”到房子侧面时,意外看到了正贴在窗户上的一条年糕。
江崇本来打算走过去隔着窗户逗逗它,走近了才看到它是两只前爪搭在窗户的把手上,正来回晃悠着,似乎在试图开窗。
江崇走过去,轻轻用手指点了点窗户叫它:“年糕?你不会是想开窗跑出来吧?”
年糕看到它,把爪子从把手上放了下来,跟着他的手指跳了几下后,又坐在窗台上,用头蹭着窗户玻璃,像是撒娇般叫了几声。
江崇轻声笑道:“撒娇也没用,我可不敢放你出来。”
顿了顿又道:“他本来就已经很生我气了。”
江崇又看了看路口,然后随手捡了根草,靠在窗口一边逗年糕,一边百无聊赖地单方面跟年糕对起话来:“你知不知道爸爸去哪里了?”
“等他回来,帮我说点好话,好不好?”
“我给你买最好的罐头和小鱼干,你帮我说说好话,行吗?”
他把手指贴在窗户上:“答应了就跟我击个掌。”
年糕喵了一声,伸出爪垫去够他的手指,一手一爪隔着窗户像是盖了个章,江崇忍不住笑起来:“那就说好了,等下次回来给你带。”
“如果爸爸允许的话……”
他心带不安地又陪着年糕玩了一会,不时张望着路口,一边在心里猜测沈年是不是跟谁有约了,一边又隐隐担心会不会碰上什么麻烦。
直到天色彻底暗下去,远处突然亮起远光灯,江崇微微抬手挡了下,看着一辆灰色宝马渐行渐近,最后在离他不远的门口停下来。
车门打开,他看到沈年从副驾驶走下来,而后另一边的门也打开,下来一个比沈年稍微高一些的男人。
江崇提了一晚上的心突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了两圈。
他慢慢站直身体,看着那人绕过车头,走到沈年旁边,两人说了几句话后,又重新回到车上,调头开车走了。
少了车子的遮挡,沈年似乎终于看到了站在窗边的他,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江崇隐隐能感觉到,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沈年变得不高兴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沈年朝这边走过来,偏头看到窗户里的年糕和被拉开一半的窗帘,微微皱眉。
江崇赶紧给他解释:“就跟年糕玩了一会,我看它会晃那个把手,可能是想开窗。”
沈年脸色一变,想起上次年糕自己开了门,赶紧去看窗户:“它打开了?”
“没有,不过最好还是加固一下,它可能是平时看你开窗学会了。”
沈年试着晃了晃窗户,盘算着改天给门窗都要加点防护措施。
他站在窗口,离得近了,江崇从他身上闻到淡淡的酒气,心头像是突然被什么刺了一下,他忍了忍,到底没忍住,拈着酸小声问了一句:“刚才送你回来的是同事吗?”
沈年看他一眼,没说话。
江崇低下头,手里的草被他慢慢捻成一团:“你们去喝酒了……”
“是同事聚餐吗,还是就,你们两个……”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去哪还要向你汇报吗。”沈年随口说。
“让一下,挡路了。”
江崇沉默几秒,慢慢地哦了一声,往后退了一点,站在旁边看着沈年继续检查完窗户,转身回去,开门开灯,然后拉上窗帘。
仿佛眼里压根没有他这个人。
江崇低头碾了碾地上凸起来的石头,又抬头看窗帘缝隙透出来的一点温暖的亮光,只觉得心脏跟个面团似的被人揉来捏去,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晚上九点多起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