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家庭(1 / 2)

('那时爷爷瘫痪在床上。听婆婆讲,爷爷进城後,住在医院旁边称为「汪家院」的别墅,汪家院大概是解放前一个汪姓大地主的院子。文革中,被红卫兵批斗,後来就中风瘫痪,汪家院也住不了了,爸爸就把爷爷接到沙井一起住。听爸爸讲,爷爷其实非常谨慎小心,开会时只顾cH0U叶子烟,从不发言,但作为县里的头号名医,依然没有逃脱批斗,父亲小心起见,烧掉了爷爷写的所有诗词、文章,他觉得很可惜,但很无奈。文革后,逢年过节,县里的领导都会组队来家里看望爷爷,那是从小就知道的家族荣耀的一刻。爸爸这一家的亲戚大都还在农村,他们进城,往往都要到家里来坐坐,就要接待一下,人来得多了,妈妈肯定心里不快,妈妈这家虽然在城里,但是好多没有正当工作,有的在一些厂矿的「大集T」中——「大集T」大概是一种临时工,工资低,没有保障。有的就是没有工作,长年在家,爸爸妈妈经常出去找关系,托人帮忙。所以,各种矛盾很多,婆婆和妈妈有时也为家务事、伙食费吵架。家里的伙食费由婆婆掌握,每天买菜由婆婆负责,山丰直到初中个子都很矮,妈妈就觉得婆婆没有用好伙食费,家里吃得太差了,她们为此吵过。有时涂家老湾来了亲戚,山丰妈不高兴,就把桌上的好菜藏起来,等农村亲戚走了,拿出来给孩子们吃。那时农村相b城里,差距很大,从穿着明显能够看出来,b如鞋,城里人一般有布鞋、塑料鞋,甚至皮鞋,农村人,只有草鞋,还有很多不穿鞋,所谓「赤脚」。有人来山丰家,如果爸爸觉得要好好招待,就会叮嘱山丰妈,菜里或者面条里多放点猪油,特别珍贵的客人,会加一个荷包蛋。有时来了父母特别想接待的人,但是时间特别紧,爸爸就让妈妈去煮两个荷包蛋,加上白糖,就是很隆重的礼遇了。

爷爷去世时,山丰九岁,1980年的春节期间,小时候经历过的唯一的大场面,全家去了涂家老湾,爷爷的儿孙辈都回来了,加上那些本来就留在老家的人,大约有10户人家,好几十口人,大人们忙着做法事,小孩们难得有机会凑得这麽齐,屋里屋外、房前房後、波上坡下、田间地头、竹林山野,跑了个遍,骑牛追狗,喂J喂鸭,分外开心。爷爷棺木放在大厅,大人们请了法师,日夜诵经,也轮流守灵,轮流伏下痛哭,孩子不懂这些,路过时,好奇地多看几眼。最好奇的莫过那些专事「哭丧」的人,以nVX为主,她们前一秒还在正常言谈,伏下那一刻,马上嚎啕大哭、呼天抢地、泪如泉涌,情绪激烈,需要同伴上前拉住抚慰,当听到大人过去提醒时间到了,她们立刻起身,云销雨霁,脸上不留痕迹,宛如刚才的事没有发生。那个年头,难得有r0U吃,爷爷葬礼的另一个难忘的印象是,屋外平坝上大开宴席好几天,终於敞开肚子吃到了r0U,当时也正逢春节,正是家家户户杀猪过年的时候。以後,山丰还是常回老湾,但是只是烧香磕头,没再住下过。

爸爸在县医院工作,医院离山丰家不远,後来爸爸也提升了,评上了副主任医师,他得了长寿县自学成才奖,大概像他这样没有经过大学教育,凭自己努力评上了副主任医师,非常难得,当上了科室主任,按理可以在单位分到房子,山丰不明白为什麽他不要单位的房子,坚持让全家住在居民点。居民点的房子属於房管所,每月交租金给房管所,人员来自三教九流,成分很杂,住单位房子的人,特别是像医院这种单位的人,是有些看不起居民点。b如,山丰听左邻右舍讲,楼下刘家是监狱出来的,傅家是常年在社会上打群架的,苏家是给县医院挑Si人的。

也许爸爸觉得按他当时的资历,在单位分不到足够大的房子,或者觉得下班後又和同事在一起,又都是知识份子的酸文假醋,反而没有居民点自在。後来,隔壁一家搬走,房管所将这套房的三间屋一分为三,最里面的大居室给了山丰家。外面小居室给了刚进城的单身青年h广亮,厨房给了邻居袁叔叔一家。袁叔叔是「科技达人」,把这个厨房改造成了工作房。再後来,袁叔叔一家搬去单位分的新房,这间工作房就转给了山丰家,於是山丰家面积就大了。h广亮顶替他爸的工作来到旁边的翻胎厂,做普通工人,每天下班全身乌漆嘛黑,可见工作环境的恶劣。他下班没事喜欢练习写字,用很小的毛笔写一种很扁很扁的字,山丰不太喜欢那种字T。山丰当时大概小学5年级或者初一,觉得h广亮是一个挺普通本分的年轻人,但是他当时好像很受姑娘喜欢,山丰见到来找他的姑娘不少,住在楼里另一头的一个邻居姑娘就喜欢他,山丰第一次见到的男nV追求就在这个时候。那位姑娘姓徐,大大咧咧、壮壮实实,经常来找h广亮打扑克牌,毕竟她算城市人,h广亮刚从农村人变成城市人,还很老实。暑假时候,凑不齐人,他们把小孩叫去凑一桌,徐姑娘总是借m0牌的机会,ch11u0lU0地抓住h广亮的手,一边抓,一边笑,一边假装责备,「你怎麽不会m0牌,这麽慢吞吞的。」h广亮总是显得被欺负的样子,山丰都有点看不下去,後来不愿去凑那个牌局。来找h广亮的漂亮姑娘也不少,他後来找了一个川维厂的老婆,挺漂亮,听说,他工作也靠着老婆家里的关系调动到川维厂,算是人生进阶了好几级,就搬走了。山丰後来的生活经历,很少再看到婚姻像他那麽幸运的男X。那间屋後来给了许婆婆一家,许婆婆让单身多年的儿子王立人或者王立仁搬进去住,王立人估计当时40多岁,但g的是下力的工作,显老,看起来有50来岁,他平时不自己做饭,和父母一起吃饭,直到後来许婆婆给他介绍了对象,成了家,但共用许婆婆的厨房。

这段时间,山丰家的书房,经过几次家俱更新,山丰六舅、七舅搬新家,换新家俱,山丰妈就去捡了几件旧家俱,圆桌换成一张乌黑油亮的大圆桌,凳子换成了椅子,书橱换成一个b较大的五斗橱,可以放下很多杂物。五斗橱上面的墙上贴了一幅画,一只鲲鹏迎着光芒四S的太yAn飞翔,倒是和山丰的名字有点印合。白炽灯放得很低,在圆桌中心的上方一点点的位置,这样光线充足,山丰从小读书学习,对灯光充足要求很高,他的视力也一直很好。那个书房对山丰意义重大,它最妙的地方,是和家里稍微有点距离的一个飞地,那时家里人多,吵吵闹闹的事多,但是家里主房无论怎麽吵,一般都听不到,而且心理上也似乎有种可以逃避的感觉。隔壁邻居说话、电视声,都很响,都能听到,但是心理上也是与山丰无关,因此也不分心。三个孩子总算有了一个正正规规可以学习的地方。

山丰的初中,尤其高中生涯主要在那间屋度过,大约5、6个平方米的小屋,也是山丰最怀念的地方,山丰离家後,如果梦到家里,通常就是这间小屋。JiNg力好的时候,山丰学习,写作文、写周记、背课文、演算数学、证明几何、读《少年文艺》、《作文通讯》等等,和姐姐、弟弟讨论问题。累的时候,依着那张八仙椅,家长在外面也看不到,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想像上大学的生活会怎样,或者看一些闲书,还记得一本大概叫「五十五篇散文选」的书,主要是民国文学家的作品,很喜Ai,b课文强很多。无聊时也闯过祸,把啃光的包谷bAng子扔向对面楼,通常都能扔到楼顶,有一次用力不够,砸到对面窗户上,打碎了玻璃,很快几个脑袋探出来生气地一边看一边嚷,要找坏人,他们始终没有往山丰这边看,一个劲看楼下的路人,山丰愣住了一会,赶紧示意是自己的错,父母带上他去赔礼赔款。

山丰从高一起,基本就是全家睡得最晚的,夜很深了,独自一个人小心翼翼地爬ShAnG,感觉很充实、很有希望。爷爷去世後,於是撤了一张床,换成一个沙发,也是从舅舅家淘来,虽然旧,却皮实得很,在上面怎麽跳,都没有问题,沙发b一般木凳木椅舒服多了。居室也觉得宽敞了很多。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买了重庆产的金鹊牌电视机,14寸,放在书桌上,正对婆婆的床,平时主要就是给婆婆看,婆婆特别喜欢看电视,越到後来越喜欢,晚上空闲了,她就早早坐在床上看电视。那时的家家户户房间都小,也没有专门的客厅,卧室也是客厅,因此床也是坐具。记得家里来客,沙发能挤下三人,倒是两张床能挤坐不少人。婆婆能将多部同时放映的电视连续剧的剧情记得清清楚楚,不混淆,还能讲给山丰他们听,加上她的分析。她经常感叹,「你爷爷没有福气,没有赶上有电视的日子。」

买电视,是全家的一件大事,父亲规定孩子只能在星期六的晚上可以休息,可以看电视。那时,社会娱乐的重心已经从电影转移到电视连续剧,最热门的电视剧能够引起万人空巷,各个电视台相继引入香港、日本、美国等地的连续剧,都放在星期六的晚上放映。每到星期六晚上,全家就像过节一样,早早吃好晚饭,排排坐好,观看JiNg彩节目。山丰还能记住的有,香港的《霍元甲》、日本《排球nV将》、美国《加里森敢Si队》等等,其中《霍元甲》最为轰动。还有巴西的《nV奴》在长寿很轰动,这是因为这部连续剧是长寿的企业——特合金厂——出资引入的,由重庆电视台播出。

一个家庭的维护,特别是山丰家这样的复杂情况,相当不容易,必定有一个人做出巨大的牺牲和忍受巨大的委屈。山丰父亲脾气不好,容易发火。很多时候,全家吵成一团,最後都是靠山丰妈忍下来的。她的委屈、甚至愤怒是靠她独有的方法排遣。山丰经常听到,母亲做家务事的时候,一边做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话,小声地,把和山丰爸吵架时忍下的话说出来,经常听到一句总结X的话,「等到娃儿长大了,老子一个人过。」四川的男男nVnV生气时,都说「老子」。爸爸也经常说,以後要过清净的日子。山丰长大后的一大发现是,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父母、爷爷NN、外公外婆是必然的一对对,後来意识到他们也是世事无常中偶然相遇的一对对,与他自己的婚姻、天下大多数人的婚姻一样。

山丰相信,人之初,X本善,很小时,山丰对万物都很善待,那里山路多,走路容易累,特别和妈妈去外婆家回来的路上,上坡尤其多,妈妈有时会背山丰,但山丰总担心妈妈会累,其他人背山丰,山丰也会担心他累,一般都是自己能够坚持就尽量坚持。对一些动物、植物的遭遇也心痛,有段时间,山丰甚至还心疼家里的电风扇,看它扑哧扑哧转个不停,担心它累了。出门坐车,时间稍微长一点,就心痛汽车,担心自己是不是把它压的太厉害了,它是不是跑太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山丰家里养了一只猫,大概是觉得老鼠b较多,就从农村亲戚处拿了一只小猫过来养,人与小动物相处久了,就自然有了感情。那时Jr0U、J汤都是稀罕物,山丰还是忍不住给小猫的饭碗里浇上一点J汤。家里给小猫在房间角落搭了一个小窝,但冬天的夜里,小猫也觉得冷,它会想办法钻到床上的被窝里,大人觉得小猫脏,总是赶走牠,山丰——那时估计小学四、五年级吧——总是偷偷地让小猫躺到自己的肚子上,一个晚上,他平躺着一动不动,怕翻身惊走了小猫,小猫卷缩在肚子上,隔着衣服,山丰能感觉到猫肚子的起起伏伏、伸伸缩缩,和咕噜噜的声音,也很温暖,山丰想它一定也感受到自己肚子的起伏和温度了,就这样,一个晚上山丰居然睡得出奇的香和踏实。有时,半夜里还等着小猫偷偷地钻进来。

这只小猫,也确实捉了不少老鼠,不过都是小老鼠,白sE的小老鼠,毕竟牠自己还是一只未长大的小猫。不过山丰那时就发现,小猫最喜欢吃的是鱼,并不是老鼠,它能够把一条鱼吃得乾乾净净,除了鱼刺,一点r0U也不剩。它其实是喜欢和老鼠玩,每次捉到老鼠,故意把老鼠放了,老鼠跑,然後追回来,又放,又追,这个捉放的游戏不知道要玩多少次多年以後,山丰才发现这个场景被迪士尼的动画片《猫和老鼠》用绝了,最後才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把老鼠吃了。这只小猫,还没有长大,就离家出走了,这是挺让人难过的事,山丰和家里人出去找过它好多次。婆婆说,「猫不像狗,喂不家。」意思就是猫不像狗那麽通人X,狗记得喂它的人,不会离弃,而猫长大了往往会离开,这麽一说,山丰的难过就好多了,它应该有适合自己的前程。後来才知,猫长大了,发情了,容易离家出走,成为所谓的「野猫」。

1992年,山丰开始读研究生,去导师家里,见到了一只硕大无b的猫,大到什麽程度呢?大概有普通成年猫的两倍,山丰再没见到过b这更大的猫了,一下子又想起自家那只小小猫。现在的上海,无论是校园,还是居民社区,有很多野猫,好在现在不缺粮食,学校里的学生,尤其很多nV学生,城市里的一些nVX,尤其中年nVX,特别喜欢给这些野猫投食,她们设置固定的猫食点,定时投放,都是超市里购买的专门猫食,还有乾净的水,现在猫的生活也跟着人的生活的提高而提高了,到处能见到它们悠闲自在的散步或躺着嗮太yAn。

山丰从小有个奇怪的癖好,由此山丰猜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神秘癖好。他特别喜欢头发从手指夹缝间摩擦划过的感觉,手指闭缝得越紧,划过的摩擦力越大,感觉越舒服,尤其在手指头,即指甲刚出皮肤的那个位置,和手指的最底部,即两个指头刚分开的那个位置,尤其感觉舒服。还有,越是冰凉的发丝感觉越舒服,觉得舒服的就是那种冰凉感从指缝滑过的感觉。手指夹住的头发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太多夹不紧,太少冰凉感不够,山丰估计大约6、7根头发是最佳。同时,还要舌头卷上,彷佛孩子吃N,紧闭嘴唇,舌头微微吮动。山丰看书、想问题时,都会情不自禁地做这个动作。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有了这个习惯,但他清楚地记得,还很小的时候,应该是上幼稚园之前,总是与大人一起睡觉,会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夹扯大人的头发,记得有次父亲非常生气,因为扯醒了他,父亲好像从来都特别看重自己的睡觉,被人吵醒是相当生气的,那次他还打了山丰几下。渐渐地,慢慢懂事,知道旁边的大人都很讨厌自己的这个习惯,再後来,自己睡觉了,再後来,自己的发型也不再是很短的寸头了,头发有大约3厘米长,就可以m0自己的头发了,从此山丰都是m0自己的头发了。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山丰的这个习惯,他们都不解,山丰也不知道怎麽解释,会不会是幼时吃N,一边吮x1N汁,一边能够用手m0到头发,将那个美好的时刻给永久X地记忆下来了?有时,即使用手指夹住滑过类似头发的一些东西,也能感觉到那种舒服,当然b头发差一点。冬天和夏天的夜晚是这种感觉最佳的季节,因为,冬天足够冷,头发足够冰凉,夏天外面的空气足够热,如果手指带有一点点水,或者头发上有一点点水,头发冰凉感对b特别强烈。

暑假在家,实在无聊,嘴里也淡出个鸟来,山丰与弟弟一起自制「饮料」,拿一个稍大一点的饭碗,舀一勺猪油,舀一勺家里自制的红油辣椒,再加一点酱油,兑上一碗滚烫的白开水,冲开,就相当美味。其实原理来自重庆小面的「打佐料」,街市上的重庆小面佐料通常有十多种,但其关键和核心是猪油、海椒、酱油这三种。那时除了白开水、茶水,还不知道汽水饮料。

那时的居民住房都没有厕所,现在回想起来,上厕所是一个很有趣的事情不知道为什麽四川话里把去厕所说成「上」,夜里用一个木桶,还有尿罐,早上第一件事是倒马桶。白天男人小便就在厨房的下水处解决,弊端是夏天经常很臭,因此往往要用很多水来冲洗。大便就必须到外面去找地方,那时街上建了不少公共厕所,後来山丰读到一些反映台湾眷村生活的文章,其中描述的公共厕所与他小时的很像。离山丰家最近的公共厕所要走6、7来分钟,还很脏,山丰这个居民点的人一般不太去。沙井居民点有两栋楼,东南西北一路之隔有四个单位,北边的山坡上是纺织厂,那时的名字叫弹纺社,南面是翻胎厂,东边是蚕茧站,西边是养路段,工厂管得b较严,不能随便进去,翻胎厂制造汽车轮胎,厂里到处是黑sE的灰尘和颗粒,很脏,大家也不愿意去。只有班级号召捡废铁,山丰才会到翻胎厂里面去,记得有一次捡的废铁是一个起重机的吊鈎,太重,一个人搬不动,赶紧回家叫上弟弟帮忙。废铁捡来後,班级会组织全班同学统一送到废铁收购站,换来的钱做班费。那时,还经常组织给农民伯伯送肥料,一般把家里烧炭的灰收集起来送过去。

只有蚕茧站和养路段是办公单位,离家也最近,是山丰他们常去的地方,特别是养路段,里面的楼下面是办公室,上面是职工宿舍,每层都有厕所,是大家最常去大便的地方。山丰一般都去二楼的厕所,相b一楼稍微乾净一点。都是蹲坑,经常遇到个居民点的邻居,b如,後来先山丰考上北大的周峻川,他总是拿份《参考消息》。拿上一份报纸去厕所,感觉是那时文化人的流行做法,好像大家都会蹲很久。山丰稍微大一点,也总是拿份《参考消息》,一次大便时间也b较长,至少10多分钟,估计有时20分钟,常常觉得腿都蹲麻了,有时会站起来稍微活动一下,接着再蹲,一份报纸的量不一定够。蚕茧站是收购农民蚕茧,也给养蚕农民提供桑树等服务的地方,大门进去是一个坝子,有时嗮茧,有时堆着几百捆桑树枝,有一次,桑树枝堆的时间很长,山丰和弟弟搬动桑树枝在里面构筑出一个「地洞」,形成了很隐蔽的小屋,成为他俩的秘密,一有空他们就钻进那个小屋,彷佛来到一个自己做主的世界。蚕茧站的人少,厕所也少,每年就忙几个时节,而养路段人多,且进进出出的多是一些大老粗的养路工人,所以,蚕茧站的厕所更乾净,不过也常常看得很紧,不让外面人用。

山丰开始使用坐式马桶,要等到他到美国做博士後,山丰觉得真是伟大的进步,与蹲式相b,天壤之别,时间也大大缩短。其实中国农村家里,一直是坐便,山丰儿时回涂家老湾,就发现是坐在一个挖空的木板上,只是不会cH0U走,掉下去,堆积起来,用作肥料。博士後之後,再到复旦,计算机系从袁成英楼搬到老逸夫楼了後来复旦又新建了一个逸夫科技楼,这个楼就被大家改称老逸夫楼,幸运地发现,里面居然有坐式马桶,而复旦其他大多数楼里没有。

沙井4幢的周边环境特别吵,首先主居室的窗外10多米就是县里一条主g公路,当时路上跑的都是大货车或者开起来「突突突」响的拖拉机,非常吵,但是当时好像从来没在意,另外更吵的是,公路另一边10多公尺有个30来公尺高的坡,坡上是纺织厂,织布机整日不停歇,工人实行三班倒,山丰妈的嬢嬢也就是山丰外婆的妹妹,山丰叫么外婆的一个nV儿就在那里上班,山丰经常看到她从窗外的公路走过,然後爬上坡,山丰妈叫她「携珍」,她有个姐姐叫家珍。有时路过会到山丰家坐一会儿。纺织厂的吵声很有规律和节奏,彷佛大海的波涛,永不停歇,当时山丰也从没在意,只是偶尔——真得是偶尔——印象里就那麽一两次,也许是停电,也许是机器检修,当这些机器停下来的时候,觉得世界特别安静。但是,山丰的父母觉得很吵,他们後来为家里的窗安装了两层玻璃,中间一层是真空,据说有很好的隔音效果。但其实,家里更吵,首先家里的桌上有个机械钟,不大,但到了夜里,啼嗒啼嗒的声音很响,山丰妈後来做了一个玻璃罩子将它扣住,声音小了很多。但是,真正经常吵动的是山丰爷爷,当时爷爷中风瘫痪在床,夜里经常有各种情况,婆婆首先要忙起来,有一阵子家里还请了专人帮忙照顾,三个孩子与婆婆爷爷同住一屋,常常也不免被吵醒,但是也从来没有在乎过,醒了接着睡回去,感觉每天上学都是JiNg神抖擞的。那时,为了照顾爷爷,也因为家里有间屋没有yAn光,两个屋之间的门上有盏5瓦的灯永不关闭,好像也从来没有影响夜间的睡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沙井的两幢楼共住了约40户人家,山丰家在二号楼西头的楼上第二家,第一家住的是袁叔叔和杜嬢嬢一家,名字是袁政明和杜馨凤,老家不是长寿,好像是从某个中专毕业后,分配到长寿建委,他们算长寿难得的高级人才,总是出双入对,笑嘻嘻地走在一起,杜嬢嬢总是收拾得很得T,是山丰幼时印象里难得的恩Ai夫妻。刚开始都在城建局工作,袁叔叔後来当上了长寿科协副主席。袁叔叔和杜嬢嬢的年龄与山丰父母相当,家里也是三个孩子,山丰有种感觉,那个时代的城市家庭,流行生养三个孩子,农村家庭流行四个孩子。而山丰的爷爷这一辈,则往往有近十个孩子。袁家三个孩子年龄与山丰家也相似,读书的学校也与山丰完全相同,大姐袁野,81届高中,中间儿子袁鹰,86届高中,与山丰姐同级,小nV儿袁亮,88届高中,与山丰同级。三个孩子从小成绩都很好,袁野81年考上镇江农机学院,引起了整个居民点的轰动,她是居民点恢复高考後第一个大学生,袁亮小学就作文写得好,经常被老师选来读给全班同学,高中袁亮选择了文科班,後来以文科第一名的成绩去了四川大学。袁鹰据说高考考得不太好,去了武汉的一所大学。那时,山丰家常常用「野鹰亮」来简称他家的三个孩子,他们则简称山丰家孩子为「锺鹏春」。

这麽多夫妻中,袁叔叔和杜嬢嬢看上去是最幸福的一对,他们随时都在一起,上班、下班都一起走,有说有笑,很和谐般配的样子,由於去长寿建委的路和去城一小的路很长一段是相同的,因此,山丰上学和放学路上经常遇到他们,杜嬢嬢每次都笑着说,「你眉毛长得多好看啊,像小姑娘的。」山丰都是叫一声「杜嬢嬢」,然後一溜烟跑过,被人夸好看,是高兴的,但是後面一句山丰是不喜欢的。袁家还有一位杜婆婆,不清楚是不是杜嬢嬢的母亲,平时三个孩子的吃饭由杜婆婆照顾。袁家大概在小学3年级就搬走了,建委负责给全县修房子,也总是先给自己修房子,他们搬到建委新修的家属楼了,是城里最先进的房子,据说每家每户有自己的厕所了。房子在去小学的路上,他们三个孩子上学更近了。山丰仍然经常见到他们,但是,在一起玩的时间就很少了。袁家三个孩子,外形相差较大,袁鹰瘦瘦高高,袁野和袁亮都不高,袁野很瘦,袁亮较胖。

居民点的房子很可能是县城里品质最差的房子,这40户人家,时不时有人搬走,改革开放后,县城各个单位都在新建职工住房,很多人家分到新房后,就退房搬走,过不久,房管所又安排新的人家进来。但感觉後来进来的家庭都是抱着暂时过渡的心态,住得不久又搬走了。真正安安稳稳长期居住的大概就是山丰家、任力家、王爷爷家、向爷爷家。

一起玩得最多的就是任力家,在紧挨楼梯口东面的一家,有四个孩子,任钢、任超、任畅、任力,任力是最小的一个,和山丰弟同年,b山丰小一岁,父亲叫任启民,母亲名字从来都不知道,任启民的脾气很不好,山丰亲眼见过几次狠狠地打孩子,用洋铲、扫帚之类,抓到什麽就用什麽打,不过这是当时流行的教育孩子的方法,中国传统留下许多这方面的名言,「不打不成器」、「棍bAng出孝子」、「h荆棍下出好人」。袁叔叔教育孩子温和得多,不过也打,袁亮小学考试回家,不到100分都要挨打,99分打一下,98分打两下,以此类推,好在袁亮成绩好,一般不会差几分,打不了几下,都是用棍子打在手掌上。山丰爸也准备了专门的厚厚的长竹板,打在手掌或者叫手板心。任钢没有上大学,可能高中都没有读,帮着家里做事,任超好像是84届,上了重庆交通学院,任畅85届,文科班,没有考上大学,任力後来好像没有上高中。任钢据说是任启民与前妻生的,与後面三个孩子有些不一样,後面三个孩子估计是遗传母亲的基因,都长得瘦高,身材匀称标准,任畅参加了学校的田径队。山丰姐和任畅年龄相近,是好朋友。山丰和弟弟在暑假总和任力一起玩,特别是非常炎热的夏天,哪里也去不了,也不想去,三个就搬了小凳子,坐在走道下中国象棋,山丰的水平远远高过弟和任力,他俩轮番上阵,山丰始终在台上,山丰那时觉得想怎麽赢就能怎麽赢。与现在孩子的暑假补习、夏令营等活动相b,山丰他们真是浪费了好多大好时光。

任力家还有一个任婆婆,人多,他们在楼梯口的一楼还有部分房子,即他家二楼房子的下面有部分也是他家的。但这两处地方是分别开门,山丰那时觉得他家结构复杂,喜欢钻到他家去玩,从他家一楼处的後门出来,那片空地被各家纷纷占用开辟成菜地,不远处是一个半径约2米的池塘,池塘再过去是一个很小的坡,爬上去是通往蚕茧站的马路。那个池塘有无尽的乐趣,他们在那里抓蝌蚪,放纸船,用圆珠笔芯做动力航行。山丰曾掉进去过,瞬时觉得天旋地转,还没来得及喊,就站起来了,池塘很浅,还没有孩子的腿长。

这40户人家中,关系好的夫妻很少。山丰印象里三天两头总有人吵架,然後上升成打架。楼梯口的西面第一间,住的是王爷爷和许婆婆,名字叫王正举和许寒光,当时大约60多岁,近70岁的样子,都早已退休,王爷爷走路已经有些慢了,许婆婆还很灵便,他们是垫江人,长寿的邻县,垫江与长寿的关系,有点类似成都与重庆,北京与上海,两个县的人喜欢b来b去。在四川把老年nVX称为婆婆,相当於普通话语系中的「NN」,通常一个nVX嫁给一个男X後,人们会改变对她的称呼。b如山丰的婆婆,本姓孙,但是人们都称她「涂婆婆」。许婆婆嫁给王爷爷後,没有改称呼,是当时很少见的,原因是许婆婆从年轻时就是坚持nVX解放、nVX、男nV平等的积极分子。许婆婆个子高,估计年轻时也算漂亮。王爷爷和许婆婆都是解放前的大学生,王爷爷有着一GU温良恭俭让的知识份子儒雅气,许婆婆b较泼辣。王爷爷解放前是国民党的长寿邮电局局长,解放後就多次挨整,据说有一次,红卫兵要王爷爷交代家里的金条藏在哪里,其实根本没有金条,但是屈打成招,就胡说由许婆婆保管着,然後红卫兵就气势汹汹地把目标对准许婆婆。这件事让王爷爷似乎一辈子在许婆婆面前抬不起头,两人争执,总是在许婆婆的吆喝声和装样子的拳打脚踢中结束,王爷爷嘿嘿笑着走开。他们家在山丰进出家门的必经之路,且就在山丰常去的楼厅,常常山丰靠着栏杆,望着楼下路过的人,耳朵里都是许婆婆吵吵嚷嚷王爷爷的声音,对他们家的故事了解特别多。

他们的子nVb较多,儿子都姓王,记得有王立人、王立行、王立宇等,nV儿都姓许。由於出身不好,子nV都不能接受好的教育,大都工作不太好,在一些小厂里当工人。其中,王立人年纪很大了都没有工作,後来在搬装社工作就是後来的「bAngbAng」,许婆婆帮他找了一个城郊菜农做老婆,帮他们在楼里的找了一间屋居住。两个人没有孩子,後来许婆婆又帮他们去领养了一个nV儿。王立人喜欢喝酒,喝了酒经常与老婆打架。好几次半夜,他们从房间里打到走廊上,大家都起来劝他们。山丰家楼下一对夫妻,没有孩子,经常在星期天吵架,然後老婆就把家里的被子拿到外面的坝子烧掉。左邻右舍又去劝,然後丈夫出来大声阻挡劝架的邻居,「让她烧,让她烧。」山丰父母之间有时也吵架,各种原因,记得有一次,那时山丰很小,山丰爸因为山丰妈出门上班磨磨蹭蹭,要迟到,就吵起来,要推山丰妈赶紧走,惹得外公外婆来找山丰爸,要问清楚。各家之间也常有吵架,b如山丰家厨房的水有时不知什麽原因滴漏到楼下,还有袁家自建yAn台,楼下的人家觉得挡住了光线,用大竹竿往上T0Ng,把yAn台捣毁了。总之,山丰小时候就能感觉到很多家庭的不易,生活的艰辛。好在,父母还是尽量乐观地看待生活,山丰爸那时候很多次很有远见地预言,「别看现在汽车这麽稀少,你们长大後家家都能开上小轿车。」

一楼的东头住的是向爷爷家,向爷爷大约60多岁,个子不高,是长寿教师进修学校的退休老师,就是教老师的老师,向爷爷教数学,算楼里难得的知识份子,山丰爸喜欢和他聊天,大概觉得知识份子有共同的话题,因此有了较好的关系,山丰那时觉得学校的数学太简单,自己到新华书店买了一点b较难的数学习题集,每次碰到不理解的地方,爸爸都说去问问向爷爷吧,他总是很认真地给山丰讲解,现在想来完全是不图回报的义举。他家有三个孩子,都b山丰大,已经rEn,大哥向睡侯、姐姐向睡淑、小儿子向睡龙,向爷爷每每说起三个孩子读书不好,很是痛心。巧的是,向爷爷的岳父和山丰外公好像是故交,山丰从他们偶遇时的义气豪爽和交谈的只言片语推测的,外公称他「雷四」,也来自河对岸,即长江南岸,大概解放前同属一个袍哥码头,雷四个子很矮,b向爷爷还矮,b当时的小孩山丰高不了多少,当山丰站在旁边好奇地听他和外公对话时,他极其和善、热情地也和山丰打趣,生怕山丰觉得被冷落。

山丰一路读书上来,发现许多老师的孩子读书都不错,像向爷爷家这样的情况不多,长寿中学就有很多例子,几乎每年的最好学生之列,都有本校教师子弟。向爷爷对面楼的一楼东面第二家,也就是向爷爷家的斜对面,是萧老师家,萧老师名字忘记了,是长寿中学的副校长,他家三个孩子的成绩都很好。长中正校长姓郑,印象里不教任何课程,专职校长,学校经常开全校大学,郑校长做报告。学校有一块坝子,大家搬出教室的凳子,按班级、按年级排队坐好,郑校长一般以「我就讲两点」,或者「我就讲三点」开头,通常会讲上一两个小时,基本都是政治学习方面的,太yAn晒、寒风吹、小雨下都不会阻挡会议的进行。到了高中阶段,学生胆子大一些了,会小声地表达不满,但山丰其实心里是开心的,这总b关在教室里学习有趣,难得的自由时光,可以偷偷看与课程无关的杂书,也可以小声与同学聊天。从得到会议的预告,山丰就暗暗盼望着,当会议结束,还有些失落。

萧老师毕业於四川大学,可能是县城里最高学历的知识份子,教化学,他不是长寿人。他家三个孩子,大哥萧舒军、二哥萧舒斌、三妹萧舒卒,连起来是大致是「军兵卒」,那时候国家营造最高领导人的个人崇拜,而对普通老百姓则宣导卑微低下,取名选用谦卑的小字,b如「小」这个字就很流行,小伟、小江、小明这样名字很多。三妹自小病多,後来改名为萧萍,这是四川当时b较流行的做法,改名图吉利。名字中的「舒」来自萧老师的Ai人即配偶,这是那时通行的叫法——舒老师,名字忘记了,她就是山丰的幼稚园老师,教大家跳「肥猪舞」的老师。萧舒军82届,考入四川大学,四川大学在他们当地的招生水准大致是稍低於北大,他那一届考入北大的是县医院的李鸣峰,长寿中学82届b81届的上大学情况好很多。山丰爸回家讲了又讲,山丰那时就觉得北大并不遥远。

当时一个优秀学生填报志愿的通行做法是,第一志愿填北大,第二志愿填川大,那麽为什麽不填稍差一点的复旦、南大呢?这是因为复旦、南大虽然b北大差,但是没有很大的差距,导致如果从第一志愿滑下,就不太可能被复旦、南大接住,而川大则与北大有一段差距,而且在四川招生人数多,基本能够接住北大滑下的考生,再说,成都对四川人有特别的x1引力,当时四川普遍的观点是除了北京上海,全国其他地方都不如成都。北京上海b成都好,主要是国家给的机会多,如果单论生活,对一个四川人而言,北京上海也b不上成都。那麽为什麽第一志愿填写复旦、南大的也少呢?一是复旦、南大没有北大好,二是复旦、南大,特别是复旦在四川招生数量极少,好多专业,尤其是热门专业根本不招生,导致每年招生的分数波动很大,看不出什麽规律,考生心里无底,自然报考的就少了。

萧舒斌83届,他学习好早就闻名於当地,顺利考入北大,而且是计算机系,山丰88年考入北大时,就是他来车站接的,当时他已经从北大毕业,成为中国第一个计算机专业院士高庆狮的研究生,他在中科院的宿舍山丰去过多次,里面还有一位清华学生和中科大学生,这三所大学基本属於当时中国最好的三所大学。89年闹得厉害时,高庆狮准备出国,他们三位学生也在准备出国,那是中国最早兴起的出国cHa0。不幸的是,那位科大学生在年的事件中去世。当年暑假,萧舒斌顺利到了加拿大的Halifax大学攻读博士学位。记得当时山丰问他去那个大学,他说出这个名字后,他还拿出地图指给山丰看,加拿大的最东边,山丰有些怅然,因为他当年成绩非常好,可是去的大学完全没有听说过。现在回想,早期出国的,哪怕是北大毕业的,要去美国顶尖的大学难度非常大。山丰姐和刘萍一直是同学,关系不错,後来上大学以後听说,山丰爸想把山丰姐介绍给萧舒斌,但山丰姐觉得不合适。假期,萧舒斌曾与山丰一道坐火车回重庆,遇到山丰班的重庆nV同学,好像对她有了好感,但後来不了了之。萧舒军和萧舒斌遗传自他们父亲,脸上胡须极多,山丰见过的中国人中,胡须第一多的是外公,其次就是他们俩兄弟,也许这是山丰姐不太喜欢的地方。中国男X的审美中,b较喜欢光生生、白净净的脸,这与外国和古代中国不太一样。萧舒军谈锋极健,与他聊天,绝没有冷场的可能,他能独自滔滔不绝、谈笑风生地讲上好几个小时,没有重复,听者始终觉得津津有味。萧舒军在川大学的是化学,听说後来出国去了英国。两个哥哥都非常杰出,有出息,妹妹刘萍後来病情好像更严重,一直在家靠父母JiNg心照顾,没能继续正常的学业。萧老师一家後来搬到长中教师楼,山丰大学毕业後,去看望过他们,两个老人为照顾孩子,显得很疲惫。

多年以後2022年的夏天,山丰在纽约的长岛火车上看到一副LIRR的招聘广告,其中的人物像让他一下子想起萧舒斌,特别是胡子和牙齿很像,有着中国人少有的浓密黑须,有着中国人少有的、特别是那个年代的中国人少有的整齐洁白的牙齿,也总是笑口常开,带着眼镜,S出温和、自信的目光,脸型也颇像,圆润而丰满,但不觉得胖,萧舒斌个子不算高,略显健壮,与广告中的人不一样的是,他透出的是读书人的智慧气质。当年对山丰的帮助和激励很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时社会上打架斗殴的很多,向爷爷隔壁一家有个和山丰同级的男孩,叫傅满春或傅慢春、傅漫春,他有一个小好几岁的妹妹,还有妈妈和NN,妈的个子很小很小,工作也很卑微,他爸爸好像总在外地,很难回来一次。傅满春的个子也很小,他这样的家庭情况,很容易在学校里受人欺负,结果傅满春b其他孩子都狠,敢下重手,小小年纪大约小学4、5年级就在学校里打出名了,不仅别人不敢欺负他,他还时不时领着一帮孩子欺负别人。大约5年级,从深圳转学来了一位同学,叫赖以柱,很好的名字,当时学校里全讲四川话,包括语文课、数学课等等,都讲四川话。赖以柱父母都是他们当地人,但是赖以柱主要在深圳长大,刚来不习惯四川话,上课经常情不自禁站起来纠正老师的发音,b如数学课上讲「三角形」,四川话是sanguoxing,而不是普通话的sanjiaoxing,还有鞋子说,haizi而不是xiezi,经常Ga0得全班哄堂大笑,老师尴尬,渐渐这样的另类引起了一些同学的反感。傅满春有阵子就领着一群孩子放学后,去截赖以柱回家的道,追打他。那时都是学生自己走路上下学,没有家长接送和陪同,後来傅满春被全校点名批评,老师还陪着赖以柱放学好长一段时间。初中后,听说傅满春打架更严重了,犯了严重的事,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那时,成绩不好的城市青年,如果家里也没什麽关系,初中毕业後,就业无望,往往在街上混,称为「C发超的音哥」,他们的行为称为「C社会」,经常在街上打架,在长寿,最流行的打架场所是电影院外面的坝子,一是地势开阔,二是全县的娱乐中心,有人看,能够迅速扬名,得到同样「C社会」的nV青年的青睐。傅慢春不和山丰一个班,相遇就像不认识一样,互相不理睬,但山丰心里其实b较同情他的,从小靠自己瘦小的身躯和拳头给自己撑出一点天空。

傅满春家的再隔壁,是盲人但嘿嘿四川话称瞎子,名字发音如此,字不确定,在街上的盲人按摩所工作,不过但嘿嘿看上去有文艺青年的气质,他经常在家里拉小提琴,很动听,後来找了一个老婆,也是盲人,生下的孩子很健康。每天和老婆一起挽着手m0索着走过楼前的坝子,不用棍子,很从容不争的样子,是居民点难得的温馨场面,大家也喜欢和他们打招呼。「但」是极有长寿特sE的一个姓,山丰遇到不少,还有一些是长寿名人,但是长寿以外,山丰几乎没有遇见过。很多年後,山丰所知唯一的「但」姓名人是但昭义,他是中国众多钢琴家的老师,重庆人。另一个很有长寿特sE的姓是「C」,发音cao第4声。山丰刚上高中时,年级里又个nV生叫「C余」,大家都觉得新奇,再加上这个nV生形象有些怪,结果许多男生课间休息相约去围观,故意去起哄和羞辱,引发学校出面制止,山丰当时极其佩服这位同学的镇定。

但嘿嘿家向西再过来的一家,姓张,有一个当地称为mangzi的孩子,mangzi就是傻子的意思,这是一个nV孩,当时应该是初中的年纪,但是不能去学校,在家帮着做点事,其他孩子喜欢去逗她,她脾气其实挺好,偶尔急了会装作打人的样子,有些胖,动作较笨拙。再过来的一家,男主人大约50、60岁了,叫刘baizi,baizi是四川话中瘸子、跛子的意思,听说是国民党的士兵,打战时受的伤。他老婆叫周潜珍或者周黔珍,很剽悍和泼辣,b他年轻不少,居民点吵架最厉害的就是周潜珍,山丰亲眼见到一次,她一个人与对面一家5口人吵架,完全占据上风,据说对面一家的丈夫老婆都气得去了医院。周潜珍引起大家非议的是,她又找了一个相对年轻的丈夫,叫张机贵,听起来像张J公,一家两男一nV在一起生活,当然很可能与刘baizi办理了离婚手续,只是住在一起方便照顾。家里有三个已成年的孩子,好像都在「C社会」,其中一个听说还偷偷去过香港。周潜珍和张机贵都没有正当工作,大概是山丰县最早的个T户,在9号大楼附近摆夜火锅。「夜火锅」的意思是只能夜里去摆摊,白天去,影响市容,也妨碍交通,城管不允许。那时一般的认为,做夜晚生意的,都是最底层和最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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