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璃心口紧缩伸张,用力攥着手中的铁棍。
那人不说话,但他知道对方正站在门口静静看着这边。
时间一缕缕从空中掐过,这淡灰色的世界里,对方没有再进一步,好像那道门槛之外矗立着另一个世界。
殿内没有脚步声,也没有长袍衣袖擦过大腿发出的窸窣轻响,他甚至没有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良久,樊璃探出脑袋朝门口看去。
殿外空荡无人,那人不知何时走了。
他久久望着门口,慢吞吞的坐回去。
他以为对方就这么放过他了,却忽然从余光里看到一撇黑色衣角嵌在斜后方。
青年站在他身侧,正弯腰瞧着他。
“!”
樊璃三魂去了七魄,被谢遇吓得一咕噜滚下佛台。
他喘着气醒过来,出了一身虚汗。
三三窝在他心口睡觉,他没好气的把猫拎开。
“我就说怎么一天天睡不安稳,原来是你搞鬼!再睡心口就把你屁股割了!”
睡觉时在心口上放了东西,比如手,就得结结实实的做一场噩梦。
难怪梦里的男人一次比一次打得狠,原来是这坏猫压他心口呢!
樊璃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雪意坐在床边,闷声说道:“别睡了,我爹好像被人打了,脖子上有淤痕呢。”
三三炸毛:“谁欺负爹了?!”
第14章 自己躺好——
樊璃扒拉几下坐起身。
“你爹人缘好,朝廷、江湖都有他的知己,谁会打他?万一是被蚊子叮了,他自己挠出来的呢?”
雪意把樊璃的衣袍哗哗抖开。
樊璃听着声响,便张开双臂等着雪意给他穿衣。
雪意一口咬定道:“就是打的!”
雪意吸吸鼻子,用力把腰带缠上,勒得樊璃脸色一狞。
“你杀人啊!撒手,我自己栓。”
雪意给他拴好腰带,吸着鼻子说道:“你一点都不关心我爹!他脖子都淤血了,好青呢!”
樊璃松了松腰带,慢吞吞问:“哦,青是什么颜色呢?”
雪意听他问起颜色,立马就讪讪的闭上嘴了。
这人七岁上受伤又失忆,还没醒过来就被亲娘灌了毒药,把眼睛毒瞎了。
于是这满世界的青红皂白他还没来得及看,便一股脑撞进黑暗,与夜色为伍。
所以青是什么颜色,他的确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