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璃蹭饱饭回去。
下午又顶着雨来,进了屋抖抖脚上的水,自觉提了把椅子坐在对面,抱着饭碗让权管事给他添菜。
樊静伦扫他一眼,顿住筷子问他:“这府上又短了你哪样?”
“别把我说得那么市侩,我就是想大哥了。”樊璃听对方没动静,便道:“我来给你当小跟班,你身子不好,动不动伤风着凉的,我正好给你暖脚,我肚子暖和。”
樊静伦瞧着他,冷声道:“老权,把府医找来,这样子可别是中邪了。”
樊璃:“关心你就是中邪?”
樊静伦丢开筷子:“说人话,别绕弯子。”
“……”樊璃刨了一口饭,“我要一个暖和地方过冬,最好今天就给我安排妥当,井水冷,我两天没洗澡了。”
樊静伦试探一句就把他本性勾出来了,垮着脸数落道:“生意场上要是照你这方式谈话,裤衩都赔出去。”
“那你怎么谈的?”
“我当然是随意。”
樊璃向谢遇说道:“谢遇,他耍我,咬他。”
樊静伦淡声道:“谢禅要回京了,多提几声,到处嚷嚷谢遇的名字让大家都听到才好。”
“他真的会咬人。”
“……”
“谢遇,你快去咬他一口啊。”
樊静伦夹了一只小酥鱼塞住少年的嘴,对方哼哼唧唧的吃完半桌子菜,樊静伦耳朵起了老茧。
“以后敢在饭桌上哼唧一声把你舌头割了!”
“小狗耳朵灵哩,怎么不割耳朵?”
兄弟俩打了一架,大黄臭着脸过来一个人给了一爪。
小狸花玩着铃铛,仰脸看向谢遇:“谢遇,你不帮樊璃么?他又被打屁股了。”
谢遇立在长案前,看着那开到一半的信。
折叠的信纸打开一半,写道:属下并未在徐州找到任何痕迹,近闻陈留有一女童小狸,年岁似与公子相仿,不知此去陈留,能否找到他失……
后面的字迹被遮盖在纸页下。
谢遇指尖阴气凝聚正欲揭开信纸,一只手忽然从旁边伸来穿过他身体,拿走信纸囫囵丢进火盆。
橙火从盆中窜起来,火焰将白纸黑字燎成焦黄的卷边灰烬。
樊静伦坐在椅子上凝眉看了火盆一会儿,撩开眼皮瞪向樊璃。
这小子也不知道是真缺心眼还是故意的,悬在脖子上的刀是否移开半寸,他一点不关心。
他七岁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也不关心。
明明伤成那样回来……
樊静伦心烦道:“吃饱了快滚!”
樊璃不听,揉着屁股在东院鬼混,把樊静伦的书翻乱丢在一边,又把他收藏的春山银尖摸出来泡了一大杯牛饮而尽,抹抹嘴,在对方咬牙切齿的低骂声里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