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兰愔还是想亲眼见下卫王好不好,她过去扶住陈太后,一行人往本元宫去了。
本来赤麟是请陈太后乘辇过去,陈太后却不肯,“好久没出来逛了,正好今晚好好赏赏景儿。”
为避开尸体血
腥,钱和领着专拣窄巷夹道里走,饶是这样,也时不时被尸首挡路,崔谡就带着人在前面清路,一路还算顺畅地到了本元殿。
殿前的汉白玉台上,康王和十来个将领模样的人被绑着跪在那里,康王低垂着头,面如死灰,对周遭的一切都没了反应。
听到动静,谷丰从里面迎出来,陈太后怀疑道:“就这些,没别个了?”
谷丰小声道:“审出来的就是康王和李家二房,王爷已使人往李家二房拿人去了。”
陈太后似早都预料到了,“他们只会来阴的,这回没了做挡箭牌的,看后面他们再往哪里躲。”
崔兰愔知道陈太后说的是李家大房,其实她也不信李首辅是干净的,只能说李首辅不是一般溜滑。
“陛下怎么说?”
“陛下晕厥过去了,太医才施了针,说是一会儿能醒阵子,王爷已着人去传唤诸阁老和各部尚书去了。”
陈太后都是一惊,“怎会如此?”
谷丰道,“陛下背着人又进了丹药,才又急怒攻心的,太医说已是药石罔效了。”
已到了东阁门外,这里是宣宁帝的卧寝,进去后,卫王同安王和平王都在外间,往内寝的门开着,能看见有太医守在里面。
屋里一股浓郁的汤药味儿,因着闻了一路的血腥味儿,平日另人窒闷的汤药味儿也没那么难闻了。
见到跟在陈太后身边的崔兰愔,一脸悲戚的安王和平王愣了下,侧头见卫王并无异议,两人上前拜见了,“给太后请安。”
“嗯”了声,陈太后算是应了,她往临窗的紫檀雕云龙纹榻上坐了,问向卫王,“多会儿能醒?”
卫王回道:“就这会儿了。”
见崔兰愔还站着,他指着榻边的椅子,在椅背上弹了一指,知道他又是烦到不想说话了,崔兰愔乖顺地过去坐了。卫王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崔兰愔能感觉到他满身躁意就要按捺不住了。
管不了别人怎么想,崔兰愔站起来:“表叔,我去凉个帕子给你擦把脸吧。”
“嗯。”卫王应了。
“王爷乏到了,他已两天未睡了。”谷丰赶忙引了崔兰愔去茶房,用凉水浸了两个湿帕子过来。
卫王接过抹了脸,崔兰愔给另一个帕子叠成长方,搭到他额上,见卫王一声不吭地由着她动作,安王和平安忍不住又往崔兰愔这里打量了好几眼。
没一会儿,卫王拿下帕子,脸上就不似刚才那样冷凝得要结冰一样。
外头忽然喧哗起来,谷丰往外探了,回来说,“李首辅迎了李太后过来。”
陈太后看了眼卫王,“你通知的?”
“嗯,正好一遭说清楚。”卫王合上眼。
“也好。”陈太后也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门被推开了,一位四十余岁的儒雅男子搀着一位弱质老妇人进来,该就是李首辅和李太后了。
外表上看,李太后和陈太后也是截然不同的,崔兰愔看过陈太后年轻时的画像,很是明艳大方。
而李太后这些年该是保养的很精心,从她的脸上依稀能找出旧时的模样,就是那种弱柳扶风一样的娇怯之极的美人。
崔兰愔就算不愿意也得承认,她和李太后是同一型的容貌,所以,第一次去福宁宫时,陈太后对她表现出了明显的不喜。
安王和平王上前给李太后请安,李太后受礼后让两人退到一边,一眼都没往这边瞅,就拿手帕抹着泪往里奔去了。
“皇帝,你怎么就如此了,我生养你一场,多少辛苦,怎能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皇帝你醒醒,你不能这样糊涂着走了……”
“陛下这会儿需安静,太后先等等罢。”有道声音劝道。
“你这阉奴,广升呢,怎不见他在皇帝跟前守着。”李太后随后又道,“你是姚妃宫里的文颂?”
“太后好眼力。”那内侍承认道。
原来卫王将当年姚妃宫里的总管太监调过来用了,崔兰愔猜着,这位文颂以后该替代宣宁帝身边的广升,成为宫城里内侍里的第一人了。
不等李太后再发作,申阁老等五位阁老和一众尚书都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