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兰愔也怕湿发束起来要引出头疾,就由他去了。
皇帝却不坐下,手掌在她脸上流连来去,有些刺刺痒痒的,崔兰愔抓过他的手翻来看,发现他指腹上起了层薄茧,有几处还磨出了皮刺。
“之前还没有,这几日很忙?”
“嗯。”皇帝看着她,“这阵子积了不少折子,你不在,我没地儿补觉,索性就黑白批折子了。”
看着他泛青的眼底,想到自己这两日在外的恣意,崔兰愔有些愧疚。
“怎也该歇歇的。”
她难得主动地推他往后靠坐了,“我以为他走了,你能好睡些。”
“没甚区别。”皇帝将头埋在她头发里嗅了,吸了下鼻子,“你换了香?”
这人脑子比谁都灵光,怎连鼻子都这么刁钻,崔兰愔推开他,“表叔先坐开些,这样头发没干靠着,我要犯头疾。”
皇帝松开环在她腰上的手,转而牵起她的手把玩着,同她商量道,“我睡不得也没喊你回来,你要予我些好处。”
灯影下,他眉目更见深邃,眉眼五官如上好的松烟墨描绘出来的,这会儿慵懒地斜靠在那里,卸下了白日的高不可仰的威仪,竟有些说出出的撩人心弦。
无来由地,崔兰愔脑里回响起画舫里听来的那几句,“听说皇帝都二十六岁了,身边还没个女人,怕是不行的……”那些妓子又岂会有机会窥见天颜,就在那里信口混说,皇帝是如此英俊无双,可不是她们口中颜色好年轻力壮的凡夫俗子可比的。
听了那些话后,虽似懂非懂的,她也知都是不能入耳的荤言荤语,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回想,更不能记下来。
本来克制得很好,这会儿却一下全冒了出来。
因着早早管了家里事,从仆妇们无意间漏的话里,她知道成亲了夫妻要有欢好之事,可那不是为着传宗接代么,怎那两个妓子话里,那事儿倒似无上快活一样,认为男欢女爱有绝好的滋味?
还有,皇帝一直不娶真的是因着不行么?可不行又是什么情形?是也同她一样生不出来孩子么?如此皇帝才一直对女人兴致缺缺?
好似也不对,皇帝一见她就要搂抱,还要时不时嘬她这里那里的,又不像是不行的,只那样绝好的滋味到底有多绝好呢?
是嘴对嘴亲吻么?随着想法,脑里竟出现了两人嘴对嘴交叠
的画面,意识到自己竟想到这上头,崔兰愔使劲晃了下头,想给脑里那些乱起八糟的念头甩掉,只耳尖上的绯红却晕染开来。
皇帝恰好就捕捉到了,眼神落在那一处定住,眸色转深,他左手抚上去,拇指来回揉捏着,“怎了?”
温热气息扑在耳畔,崔兰愔瑟缩了一下,躲闪着眼神,“没……没想什么。”
皇帝轻笑,“此地无银三百两?”
崔兰愔慌乱地摇头,试着和他说正事,“我有事同表叔说……”
未尽的话突然被皇帝点上唇瓣的指尖截断,在她唇上轻捻了一下后,他抬手在灯下端量了,“唇不点而红,说的就是如此吧?”
这样的皇帝很陌生,是之前没有过的,崔兰愔直觉危险,急忙说道:“真的,表叔,我见到平王的管家同九通行明着来往,九通行许了平王一分的利……”
“是么。”皇帝却不肯放过她,将指尖点在她唇上,眼神里似带着一簇簇的钩子,“尝尝么?”
皇帝是在勾引她么?崔兰愔感觉魂儿都定不住了,胡乱摇着头,“我……”字才将将出口,皇帝的吻已落在她颤抖的长睫,顺着鼻梁滑向了她挺翘的鼻尖,这样如春风化雨般的触碰,崔兰愔之前已渐渐习惯,以为他只是戏弄她,还是同前几回一样,她轻吁了口气。
皇帝忽然环住她的腰肢,右手上来抵在她的脑后,猝不及防间,他的吻就落在了她将启未启的樱唇上,于她齿关松开的刹那,破关而入,“甜的……”后面的话尽数哺喂到她的口里……
崔兰愔指尖掐进他胸前衣襟,摸到如擂鼓声声的心跳,一瞬间指尖酥麻无力,再一丝的力气都聚不起来……
直到崔兰愔呜咽出声,“我疼……”
皇帝才堪堪退开些,待看到她唇瓣上的齿印,和齿印下交错的血丝,他才意识到自己下手过重了。
平复了气息,他敛去眼里蒸腾的灼热,伸指轻轻将一点渗出的血珠抹了,“嘶……疼疼……”地连呼着疼,崔兰愔扭头躲着。
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皇帝就被难住了,他小心捧着她的脸,“我叫太医开些药膏来。”
见他要往门口去喊人,慌得崔兰愔顾不得疼,抢过去一把拖住他,连表叔都不喊了,“你疯了,这事儿叫太医,我哪还有脸见人。”
皇帝却不觉着,“男未婚,女未嫁的,我们明光正道地相好,怎就没脸见人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