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发话,崔冕就咽下了后面的话,应允下来。
常氏本来想趁着这回宴客显显本事的,见崔兰愔一切都调度好了,她手里也不缺人使,就有些失望。
崔冕就道:“别的都按着愔姐儿的意思来,只这边儿地方过于局促了,我那里要宽绰些,不如就在那边摆宴吧?”
崔晟和崔谡是一个想法,只要二房同大房一条心,他们并不介意在小节上让让。
崔兰愔也无所谓,现在是崔家大房势大,崔冕该知道如何取舍。
见大房同意了在二房那边宴客,常氏又兴致勃□□来,拉着姜氏道:“弟妹要做新衣裳吧,那你给我和婷姐儿也画两个新巧样子,明儿早些给我,我好打发下头抓紧做了,那日咱们都要一身簇新才好。”
这个常氏越来越小家子气了,丁氏平日那样礼敬她,这会儿因着不好如原来那样使唤姜氏了,常氏就给丁氏落了。
崔兰愔就对姜氏道:“娘手里不是有原先画的衣裳样子,就挑那些样式做吧,明儿大早我叫不语送料子过来,这回人人都做件新衣裳,料子都我来出。”
先前她每回进宫,别的没有,陈太后必是要给她几匹料子做新衣,就算每回她都匀了往家里送,潜邸里还余了好些。
今天皇帝又送来那么些料子,她就是一日换几套都穿不过来,皇帝给的都太贵重了,不好随意给人,潜邸里那些却能拿出来些做人情。
崔兰愔手里就不能有差料子,拿出来往布庄卖都不少银子,她一张口就是给两房所有人制新衣,崔二小姐被陛下和太后养的,真的是贵人的派头了。
知道崔兰愔是为顾全她,丁氏很是窝心,她转向崔昘,多年的恩爱夫妻,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意思。
商量好了这些,已到了戌时,戌正一刻就要宵禁,崔兰愔赶忙带着不语等回了潜邸。
潜邸里长史还等着,若不是不语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就要给崔兰愔行大礼了。
长史还是坚持着给崔兰愔长作揖,抬头后却是又红了眼眶,“二小姐于我的知遇之恩,我定会谨记于心。”
“长史何出此言,我并没有帮到你什么。”
“陛下下午召见了我,他让我于潜邸好好服侍二小姐,往后自会有我的好处。”回来好一会儿了,提到皇帝那番话,长史还是激动的忍不住哆嗦。
皇帝多少大事要理,却专门抽出时候召见他,还给了他承诺,这是多少重臣都没有的待遇,长史却不敢得意,更不会觉着自己得了圣意。
长史心里很有
数,二小姐不提,皇帝怎会想起他,一切都是因着二小姐来的。
长史已想好了,只要二小姐一日不嫁,他就在潜邸里服侍着。
回到宜安殿,崔兰愔心里又不平静起来,皇帝竟会摆明了说让长史留下服侍她,还许了长史之后的前程,她没办法再否认皇帝不是为了她。
皇帝于一日间见了三个与她相关的人,且还是三个低品级,根本不需要皇帝亲见的,想到父亲和弟弟的升迁,崔兰愔也做不到自欺欺人,觉着同自己无关了。
这些已够让崔兰愔乱了心绪,不想大早上,她这里才梳洗好,不言匆匆从宫里过来,带了皇帝的话给她。
“二小姐,陛下说咱家里地方太狭小,让你在潜邸里宴客,若缺什么,长史置办不及,钱伯可从宫里拨过来。”
这样的小处都想到了,若不是知道这是皇帝,真会以为他是闲人一个。
崔兰愔问:“表叔还说什么了?”
不言觑了她一眼,“陛下让瞧你高不高兴再说。”
倒像多怕她似的,哄她这样那样的时候,她都说挨不住了,也没见他收敛。
崔兰愔抿了下嘴,“你说就是。”
不言就道,“陛下想让二小姐宴完客就回去。”
“我要不回去呢?”
不言只得说了,“陛下说宫墙也不是很高。”
崔兰愔深呼吸了好几次,应了,“知道了。”
“那……”不言不敢明确要准话,他觉着自己就跟包子馅儿一样,夹在皇帝和二小姐间左右为难。
要是让皇帝真翻宫墙来潜邸里找她睡觉,意味着长史也会知道两人的私情,崔兰愔觉着她是没法留应城了。
没皇帝的脸皮厚,她只得妥协,“晓得了,我会回去。”
开始她还没想在潜邸里宴客,上午她才过去家里,没一会儿崔戬带着耿大有狂奔着往家里报喜,洪佶乡试中了。
这下家里就是三喜临门了,给姜氏喜得搂着崔兰芝又哭又笑的,“待明年廉方中了,你就长久留家里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