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效和他的部将们这一刻有种身在梦里的感觉,原以为的恶战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拿下了?
半路上策应的人马根本都用不上,甚至连鞑喇人的影子都没瞧见。
拜见皇帝的时候,平时很是能言善道的王效却连句顺溜的话都讲不出来。
皇帝和传说中的一样,根本没话说,加起来就说了“免礼”和“回撤”四个字。
深入敌腹,不能恋战,王效以为只要赶着那群野马走就好。
却见那银甲小将已经熟门熟路地带人进了赤乌部族,将马匹牛羊全赶了出来。
王效看着比他们人马还多数倍的牛马羊群,其中好些还是有孕的,赶着这些回去咋也要四五日,那附近的鞑喇部族不得集结了追杀过来?
那银甲小将看出他的顾虑,笑道:“练兵可不是杀进杀出就完了,何样的境况都要经历了,将来大战时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他又道,“有陛下和麟卫们给咱们掠阵,多好的机会,正该给鞑喇人些厉害瞧瞧,这回得换他们心生畏惧了。”
王效已知眼前的银甲小将是皇后的弟弟崔谡,他见崔谡在皇帝面前敢说敢做的,就知皇帝很纵容他,很多事都不瞒他。
崔谡如此说法,显然是皇帝的想法。
所以,皇帝是知道他对之前的练兵是应付了事,这才借着引野马回大郢,看着他练兵的?
顷刻间,王效的后背又汗湿了一层。
果然,回程的路上,一拨一拨儿的鞑喇兵马追过来,只要王效的人马顶得住,皇帝和麟卫就不会出手。
好在鞑喇人的主力未出,知道不敌很快就退了。
这样一边拒敌一边赶着马牛羊,待五日后翻过乌岭,王效和他的两万人马已是精疲力尽。
但心气儿却前所未有的足,鞑喇人并没想象中的不可战胜。
乌岭南麓,皇帝这里收到飞鸽传书,皇帝招来崔谡,“朕要回应城,你自己回徐侯那里复命。”
这是王效第一回 见到皇帝脸上带了情绪,难道应城有变故了?
崔谡那边急问,“娘娘那里有事?”
“无甚事。”皇帝话还未落,一个纵跃,人已上了马。
崔谡追上去:“那我也……”
“我是关心则乱,你信我,甚事也不会有。”皇帝不再理他,纵马飞出去,青鳞和赤麟带着十八麟卫跟着催马追上去,很快就望不见影。
***
谨身殿里,古尚书惊疑不定地看向平王:“王爷这是何意?”
平王微微一笑:“古大人何必装傻呢?外头刀剑无眼,还是安坐罢。”
说完,他举步上了丹陛,以睥睨之姿俯视众臣,“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只要诸位认我为主,咱们一切照旧。”
古尚书并没有退下,同时申阁老、郑尚书几个也站到了他身边,几人交换了眼神,申阁老上前一步,却不是面向平王,而是背对着丹陛呼吁众人:“陛下和娘娘何等的本事,岂会被眼前这点事困住,大家都别慌神,可不能再做带累妻小的事。”
听他这一说,诸臣想到帝后的种种做为,都不信世上还有能刚猛过这两口子的,又想到这阵子家里夫人的耳提面命,才慌乱的阵脚就稳住了。
狄年走出来站到申阁老这些人里,“我信娘娘无事!”
周衡第二个走过来,“我也信。”
跟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随后越来越多的人聚到申阁老这些人身边,剩下不多的人里,略犹豫后,也都走了过来。
满殿的人,竟都选择相信帝后能翻盘,不肯站平王。
平王眼里带了凉意,“有骨气!”
他往下打了个手势,丹陛下守着的两个黑衣人也未见有何动作,不过手上挥了两下,微细的银光闪过后,就有两名立在墙角的内侍抽搐着倒下。
有人惊呼道:“是中毒!”
这些黑衣人不但能飞身上下,还能射出带毒的器物立即要人性命!
很多人都白了脸。
然而,申阁老等几位重臣未退,聚起的人里虽惶怕,却没人走出来。
看着像黑衣人中带头的上前道:“王爷,待见了血他们就知道好歹了。”话落,他抽出配刀,刻意放慢脚步,往人群里压迫过来。
人群不断往里收缩,却仍是无人退出来,那黑衣人没了耐心,骤然出手,将古尚书拖出来,扬起了手中的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