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来无影去无踪,纪长宁转身只看得见个背影,没好气摇了摇头,径直离开。
夜深露重,山林寂静,宗门处处亮起烛火,驱散了这片夜色,在住过映照不到的地方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对比之下,倒显得回山间陵的小道上过于冷。
临近大比,诸多事宜需得安排,执法堂更是格外繁忙,人手不够,散值的时间越发晚,纪长宁抱着剑走在回山间陵的路上,仅于一轮弯月作伴,好在识海之中崇吾叽叽喳喳的声音显得并不孤单。
听着崇吾插科打诨的逗乐声,纪长宁嘴角的笑意就没降下去过,抬眸眺望却见一抹橘黄色的烛火光晕,从自己那处小院中露出来。
“咦,哪儿来的光?”崇吾也感觉到困惑。
纪长宁没回答,加快步伐走近,便见瘦弱纤细的少年靠着竹篱席地而坐,身侧放了盏灯笼,光晕便是从灯笼上散发出来。
他怀里抱着无为剑,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打盹,许是等太久不小心睡着了,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眉眼惬意愉悦。
垂眸打量了眼,纪长宁用剑鞘拍了拍打盹的少年。
后者脑袋重重一垂,鼻腔发出声音,最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睁眼,目光左右转了转,瞧见站在面前的纪长宁时,眼睛一亮,忙扬起笑意,声音轻柔软糯道:“师姐,你回来了。”
“嗯,”纪长宁一边绕过人走进院子,一边问:“落霞峰没有床吗?”
“啊?”晏南舟刚睡醒,脑袋晕乎乎的没转过来,愣了会儿才道:“我想等师姐回来,也不知怎么便睡着了。”
“等我干嘛?”
晏南舟用剑撑着地面起身,走到纪长宁跟前,仰头道:“师姐,我可以参加宗门大比吗?”
“为何这般问?”纪长宁不解。
“宗门大比定是人才辈出,我剑术平平修为尚浅,若是输了呢?”
“你莫不是还以为自个儿能问鼎?”
“我并未想要问鼎,”晏南舟目光直视面前之人,着急解释,“而是怕师姐失望。”
纪长宁愣了愣,像是明白少年的担忧胆怯恐惧因何而来,抿着唇沉思了会儿,轻声道:“晏南舟,你既一无所有,那又有何惧?你可视我为可攀山巅,可越之海,而非前行之碍。”
一瞬间,晏南舟觉得心脏剧烈地、清晰地跳动起来,双眸在月夜闪着光芒,他想,他不应胆怯,而应勇敢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