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说完便被纪长宁抢过话头, “先生多虑了, 此事我思量许久, 并非因为袁姑娘。”
“不是因为茵茵,那便是因为我?”
纪长宁抬眸看着对面俊秀儒雅的男子, 二人视线相交, 屋檐下的风铃被风吹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知为何都总有些古怪的感觉,一点若有即无的暧昧,可赵是安克己守礼,从未逾越,自己也并非貌若天仙,这般想未免显得自作多情了。
她刻意忽视那道有些炽热的目光,轻声回答,“这些日子叨扰先生许久,实在过意不去,如今,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离开。”
“你要回万象宗吗?”
纪长宁摇了摇头,“我如今都无法御剑,回去做甚,再者说,我自幼便只有除妖和修行,从未有空去做自己想做之事,现在孑然一身,便想去四处走走,走到何处便算何处。”
说完担心赵是安以为自己不想报恩,又连忙补了句,“先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是需要我做的,定当万死不辞,偿还恩情。”
“我救你,并不是需要你万死不辞的,”赵是安叹了口气,他确实对纪宁有男女之意,可并不想将这份情感施加于她,不愿她离开除了这一点外,更多是担忧,“你伤虽好了,可灵力全无,又不回万象宗,如何在这妖魔横行的世道中自保?”
“这世间除了修士,更多是没有灵力的普通人,他们皆能活着,我如何不能?”
这下轮到赵是安不知如何接话了,思索了会儿才开口,“你既已有打算,我又怎好阻拦,只是有个不情之请。”
“先生请说。”
“可否过了阳月再行离开?”赵是安说完又解释道:“每年阳月时节,阅微草堂需要在镇中摆摊义诊,每日一个时辰,这是师门定下的规矩,积善行德,回馈父老乡亲,以往只有我和茵茵,实在忙不过来,可否劳烦纪宁姑娘多留几日。”
闻言,纪长宁垂眸思索着,她想离开其实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为晏南舟,虽然赵是安说晏南舟的眼睛看不见,可也说了说不准何时会恢复,她不想去赌这点可能,因为也许便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既然说好同过去划清界限,那牵扯不清将自己置身于过往那样,捡回来一条命又有何意义,依然逃不脱宿命纠缠。
故而纪长宁并未应答,而是保持着长久的沉默。
从纪长宁的无言中,赵是安明白了她的犹豫,随即笑笑,极为识趣替人找了台阶,歉意一笑,“此事却是我想的过于简单,还是罢了,罢了。”
“若是赵先生不嫌弃,我也可尽绵薄之力。”纪长宁最终还是顺应本心将此事应了下来。
赵是安没忍住扬起了唇角,“怎会嫌弃,多谢纪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