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耳侧响起晏南舟沙哑低沉的声音,“我好难受啊。”
“是不是伤口裂开了?”纪长宁神情担忧,欲查看却依旧被牢牢抱住,无奈道:“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帮你看伤?”
“我没事,”晏南舟的声音极底,不仔细听什么听不清,“师姐,我以后哪儿都不去了,就陪着你在山间陵赏月练剑,只有我和你,可好?”
“青霄峰也不去了?”
“不去了,”晏南舟埋在纪长宁肩头的脑袋摇了摇,声音沉闷,“哪儿都不去了,我怕一转身你就不见了。”
“怎么会呢,”酒气逼人,困意袭来,眼睛越来越重,意识逐渐模糊,连声音都低了下去,“我一直都在,哪儿也不去。”
声音消散,只余下风声。
晏南舟微微侧眸看着睡着的纪长宁,没有厌恶和漠视,也没有针锋相对,有的只是平静祥和,令人有些恍惚,似觉得如梦境一般不敢呼吸,手臂环过肩胛骨轻轻将人抱了起来,踩着细碎的雪地走进了之前住的那间屋里。
屋里没点灯,光线有些暗,因为好些日子没人住的原因,显得有些冷清,晏南舟放轻了动作将纪长宁放在床铺上,轻轻盖上被子。
他没动,就这么坐在床边垂眸望着纪长宁的睡颜,
各种画面从脑海中闪现,最终停留在二人初次相见时的那一刻。
也是一个满天飞雪的季节,被困许久,呼吸微弱,意识消亡,本以为快要死在那暗无天日的尸坑中,连祈求神佛都无动于衷,绝望和悲哀笼罩着自己,以至于纪长宁出现那一刻,无疑神祇降临。
崇拜,敬仰,钦慕,依赖。
明明一开始,师姐在自己心中是无可替代的存在,却变成了这个局面,晏南舟能明白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有一股神秘在引领所有事物前进,像是一条无法更改的既定路线。
心态改变,言不由衷,可这并非他所愿,他越来越茫然,不知晓自己到底是谁,又是为何存在,未来还如何抉择,若是连自我意识都无法控制,言行举止皆是早已安排,那还能算作一个人吗?
晏南舟眼神一暗,不由伸出手替纪长宁撩去额前的碎发,指尖从发丝中穿过,缠绵缱绻,依依不舍,指腹划过耳垂,带来一丝暖意,又沿着下颌落在唇边,带着点试探和犹豫。
突然间,睡梦中的纪长宁转了头,微张的唇不偏不倚将那只修长的手指含住,虽只有一个指节,可指尖被温暖包裹着,许是因为酒液的缘故,有些灼热,犹如落入了暖玉之中,随后,一个柔软的物体略过,带来些许湿润的触感,酥麻感从指腹朝着四肢百骸扩散开来。
突然意识到是什么,晏南舟的脸颊在黑夜中变红,瞳孔放大,猛地抽出手退后两步,他感觉整个人被热气蒸腾着,眼眸泛着光,若是亮些定能看出他像被煮熟的虾那般红,有些局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