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带着一个狐狸的面具,又是一身黑衣的打扮,可从身形来看,此人双肩宽广, 应是名男子,纪长宁的个头在女子中不算矮的, 可此人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 骨骼分明的双手扶着她的肩膀, 仿佛整个人将她笼罩。
这是个压迫感极强的动作, 可这人的眼眸中却满是慌张,连动作都有些僵硬和不安, 甚至目光对上纪长宁便又匆匆移开, 不敢停留片刻。
二人都带着面具,又应幻形丹的缘故, 旁人瞧见也只会觉得纪长宁是名男子,语气已经有不少人投来异样的目光,纷纷不解这两名男子做甚靠的这般紧,莫不是有何勾当?
石桥上人太多了,纪长宁看着眼前之人,张口正欲道谢时,身后传来了呼喊自己的声音。
“长宁!长宁!”
喊声一声比一声大,穿过吵闹的人群传到纪长宁耳中,她听出这是路菁的声音,下意识回头,只见路菁正费力的越过人群朝着自己挤来,一边挥手还不忘一边对周围的人道:“让让,借个道儿啊。”
扶住自己手臂的手松开,纪长宁回首,那带着狐狸面具的怪人一转身便走进了人群中,眨眼的功夫便只能看见被黑色发带系着的马尾。
“你瞧什么呢?”路菁费了了九六二虎之力终于挤过层层叠叠的人山,到了纪长宁跟前,喘着气气息不稳的问。
看着那人消失在视野中,纪长宁终是没说什么,摇了摇头,“没什么,你去哪儿了,找你半天。”
“嗐,别提了,”路菁摆了摆手,“我瞧见有人在卖糖人,看了会儿一转眼你人就不见了,四处找你,都快把我急死了,我给你说……”
声音越来越小,直至一点也听不见。
而距离此处有一段距离的阴暗巷子中,这里潮湿肮脏,老鼠在破烂腐烂的枯叶中穿梭,发出吱吱吱的声音,一个人影靠墙站着,身上的黑衣好似和正片夜色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瞧,甚至看不见这里有个人。
他脸上带了个憨厚可掬的狐狸面具,红色相间的颜色在漆黑的巷子中显得有些诡异瘆人,尤其这人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吱吱吱——”
老鼠从他脚边跑过,这人才有了动作,他脑袋僵硬的动了动,垂下眼眸,盯着脚下的泥污,缓缓摘下面具,赫然就是晏南舟。
将面具拿在手中,抬起右手左右转了圈,想到刚刚的画面,平淡无波的眼神突然间亮了起来,喉间一紧,不由哑着喉咙发出一声低语,“师姐……”
晏南舟觉得,他自己如今就同下水沟的老鼠一般见不得,只能躲在这种阴暗的角落,窥视着纪长宁的一举一动,看着她笑,看着她同路菁说笑打闹,看着他为了赵是安四处奔波,甚至连光明正大站在她面前都做不到,因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