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凯本天音在青学的时候，最常对练的组合就是堀北姐妹，双胞胎的默契程度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而我和凯本天音最缺的就是默契。
一对姐妹花成长的十多年的相知，是我们俩短短半年的磨合比不上的。
最大的优势是实力。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肩膀被凯本天音拍了一下，她在我耳边交代了一句：“打你自己的球。”
胡乱地点了点头，我走向后排站到了底线上。
一模一样的两个对手站在对面，同样严肃的面容，同样高挑修长的身材。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意料当中的没有破发，小泉组合在首发就显示出了她们非一般的默契。
她们的实力绝对在堀北她们之上。
各自两局发球局之后，比分依旧拉平在3-3，第七局又一次交换场地。
凯本天音难得的沉默，她拿起水壶灌了两口，像是要浇灭胸腔的焦躁。
堂本佐和子坐在内场的椅子上，定定地看着我们俩：“急了？”
我摇了摇头，凯本天音看了我一眼，擦了把汗：“小铃不急，那我也不会急的。”
我不解地看过去，她冲眨了眨眼睛：“灵魂搭档的心灵感应。”
“……”
这一个冷笑话之后，上场就没有那么烦闷了。
我闭上眼打开了线条世界。
还是那一片黑白的浓墨色块为背景，小泉星和小泉月有着完全一样的线条形态，连线条前进的曲线弧度都惊人的一致。
她们俩的线条编织成一张渔网，将我和凯本天音笼罩其中。
属于我的白色线条慢慢爬向凯本天音的灰色线条，读取着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凯本天音在线条世界里的颜色也是彩色的，还很多彩，多看两眼都觉得眼睛疼的那种。
后来她的颜色随着我们日渐的默契逐渐剥落，直到上一次和冰帝的迹部景吾和桦地崇弘比赛时，凯本天音的线条颜色变成了和我一样的白色。
现在的灰色是介于球场的黑色，和我的白色之间的颜色。
这意味着凯本天音对我来说，好像球场和我自己一样，融洽，熟悉而亲切。
比起我自己，我更懂球场。
在球场上的我才是最自由最快乐最像我自己的。
原来凯本天音已经发现了这一点，并在我没注意到的地方，成为了让我放心和依赖的存在之一。
我根本不需要紧张，不需要过多思考。
不要去揣测哪种网球才是最像我自己的网球。
“像”才是最错误的那个字。
我的网球就是最我自己的网球。
不用思考什么风格，不用推测哪种球路。
面对对手才需要收集数据，推理对方的攻击路数。
面对自己，只需要去做就对了。
“小铃，发球了。”
“好。”
黄绿色的小球碰触地面后再次弹起，回到我的掌心。
“咚”
“咚”
“咚”
把它抛向耀眼的太阳，挥起球拍，球面和球体发出无意义的音调，义无反顾地奔赴目的地。
“15-0，青学领先。”
“30-0，青学领先。”
“40-0，青学领先。”
“4-3，青学领先。”
“5-3，青学领先。”
“6-3，青学获胜。”
直到走下场，我的心脏还是嘭嘭跳，是剧烈运动之后的生理反应，也是突破自己之后，我的本能反应。
女网部的大家涌过来，我听到凯本天音大言不惭地自夸：“都是我这个灵魂搭档辅助的好，看我们小铃今天如有神助。”
“你就是想说自己是那个神呗？”北川穗翻了一个大白眼。
凯本天音笑起来，“或许呢。”
鹤田美扑过来抱住我：“别给自己加名头啊，别妄图跟我们小铃仙女攀关系。”
“太狡猾了！我也要抱仙女！”
即将上场的单打三北川穗借着蹭光的名义，狠狠地抱了我一下。
“好了，比完赛就不要那么紧绷了，放松放松。”堂本佐和子拍了一把我的背，“你的进步还真是让人害怕。”
我笑笑没有应答，毕竟我知道我这不是进步，只是找到了原来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