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哪有活人能一直不吃不喝。
饿到胃痉挛的时候,她就悄悄出来找吃的。
没有热水喝就去喝自来水,没有东西吃就去冰箱找剩饭剩菜。但即便是这样,也要偷偷摸摸,因为如果被发现,就会被指着额头大骂。
额头被戳红了还不够,还要扇她几巴掌,指着她破口大骂,把她赶走。
被发现几次后,厨房门就上了锁,她连剩饭剩菜也吃不到了。
薛梨只好尝试在外面找工作,但这很难,没有店铺愿意要一个连十岁都不到的孩子。
好一点的会好声好气把她请出去,差一些的就会直接拿扫帚把她打出去。
饿昏在街头的时候,薛梨终于明白,她血缘上的亲人早就不想要她了。
一个天生有基因病的小丫头,哪里比得上健康活泼的男孩子呢?
所以弟弟有昂贵的奶粉和精致的辅食,而她只有三天一顿的一小碗剩饭——没有菜,只有饭。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样哪里能吃得饱。
薛家给她的,最多算是生命体征维持餐。
最落魄的时候,薛梨会低着头走进那些面馆或者饭馆,在老板还没有把没吃完的剩饭剩菜端走的时候抓紧时间吃几口,或者喝几口面汤,缓一缓难捱的胃痛。
薛梨对亲情是期待过的。
虽然父母重男轻女,爷爷奶奶尤其重男轻女,但在弟弟没出生之前,她过的还行,父母对她还可以,所以她对父母是抱有一丝期待的。
可是长久的非打即骂磨掉了这些期待。
所以在【西海岸监狱】面对那只a级污染物的时候,她想,也许就这样死掉了也不错。
可有人救下了她。
不但救下她,还给了她一个家,有体贴入微的关心,有放在心上的照顾,有好看合身的新衣服,有美味管饱的饭菜。
她不用再去喝别人不要的面汤,也不用再去吃别人吃剩的饭菜,不用一条裙子穿几个月,不会差点死在冬天。
“如果没有她,我早就死了。”薛梨轻声说。
死在污染物的爪下,或者被那对不负责任的男女卖掉,或者死在寒冷的冬天,都有可能。
生前没有尊严,死后没有体面。
“你不知道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薛梨发狠地咬住污染物的脖颈,牙齿隐约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体。
源晶受到威胁,污染物立刻发起狂来。
八条蜘蛛腿狠狠勒住她的身体,锋利纤细的蛛腿嵌进肉里,皮肉被破开,鲜血涌出,眨眼间就染白了毛发。
污染物锐利的足肢抵住她的脖颈,撕裂了她的喉咙,让她连声音都没法再发出来,就连呼痛都做不到。
大量的失血导致力气的流失和意识的涣散,在薛梨的神智变得模糊时,一条浅红的、缀着七颗小铃铛的丝带悄然从她的手腕飘下,落在了最严重的一处伤口上。
顿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浅红的光芒从丝带上漫出,散在伤口上时,让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而与之相反的,是丝带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七颗小铃铛也在快速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