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个普通人时,灵魂是自由的,只是没有可以轻易放纵的身体;等她拥有健康的身体,她却不再是普通人,曾经自由的灵魂也悄然背负上枷锁。
得到什么的同时,一定会失去什么。
在这一点上她还算清醒,所以她并不怨恨什么,反倒对如今的处境感到满足与感谢。那是她必须背负的职责。
再者,如果不是“死而复生”,她也遇不到现在认识的所有人。
所以……她还是很满意的。
就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遗憾。
如果她——
冷涩的酒液没过她唇间,酒精放大她心中如啤酒泡沫般涌出的气泡。
“啪。”
“啪。”
她听着这些气泡一一炸响,任由这股眩晕感裹挟着自己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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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一打开家门,就敏锐地发现了不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浅淡的酒香,并不浓烈,反倒透着一股醇厚的麦香,倒也不算难闻。
可问题是,他以往从未在家中闻到过酒味儿。小春日和捡到他时二十岁,却从来没有在他面前买过酒,更遑论是在他面前喝酒。
“啊——日和!”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客厅内传来乌拉拉的惊呼声。
太宰扶着防盗门的手一紧。尽管知道小春日和在家不会出事,可他还是立刻关上门,蹭掉鞋,往客厅奔去。
“日和?”
他还未看清客厅中的景象,便同时听见乌拉拉高亢地喊了一声:“再来一杯——!”
“……”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只上蹿下跳,完了还满屋子乱飞的光团子。
酒精上头,乌拉拉不仅认不出太宰,还全然认识不到问题所在——以前它跟小春日和也干出过这种事,可不管是神子还是木灵,恢复能力都一流。就算喝得酩酊大醉,她们也只要睡一觉就能完事。然而,以前都是她们俩独居,不管她们闹出点什么动静来都没事,可现在……
谁想得到,本该在出差的太宰会突然回家呢?
太宰掠过在客厅上空作乱的乌拉拉,径直走向靠在沙发上,不知道哼哼唧唧着些什么的小春日和。
在靠近小春日和以前,太宰先扫矮桌一眼,确认情况。他发现,矮桌上的下酒菜被消灭得七七八八,桌上还堆着约莫十来个开过的啤酒罐——这些啤酒罐都乖乖巧巧地立在桌上,没有七扭八歪地倒着,说明她们醉归醉,实际还算有分寸,一会儿他收拾起来也不困难。
但十来罐啤酒,可见她们俩喝得不少。
确认完这些,太宰才俯下身,靠近半眯着眼睛的小春日和。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影子,小春日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唔……太宰?”她冲他举起手中的啤酒,半睁的双眼里蒙着一丝微醺的醉意,“干杯……!”
“啊,不过未成年……不可以喝酒哦?”因为还醉着,她说话嗓音比平时要软许多,带着些不自知的撒娇意味,与她往常随性的做派有着明显的割裂感。
她说着说着还歪过头,对他露出得意却明朗的笑容来,“我没关系,我正好满二十岁,是个成年人了!”
“你都二十……”五。
脱口而出的话还未说完,太宰却径自噤了声,裸露在外的鸢眸也像察觉什么一般微微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