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安将李恒的尸体丢下,疾步上前替沈嘉禾捂住脖子:“将军,伤得如何?”
沈嘉禾的思绪瞬息被拉回,她脖子上根本没有伤口。
她倏然扭头看向走远的乌洛侯律,心跳骤然加快。
他一直都知道!
陈亭过来道:“这里有末将善后,将军和王爷等还是先行进城疗伤要紧。”
凉州守军仅剩下的三十多个人全都身受重伤,沈嘉禾没有推辞,让人把伤员送回城中。
徐成安小心扶着沈嘉禾穿过城门入内,前面雪夜中那辆马车依旧停在路边,陆敬祯披着裘氅提灯安静站在雪地里。
寒夜孤寂,他身上的裘氅不染一滴血腥,就这般遥遥看他,沈嘉禾忽然觉得今夜似乎也没那么糟糕了。
陆敬祯见沈嘉禾出来,忙提灯上前:“将军。”
他伸手去扶她。
徐成安的呼吸收了收,还怕将军会怒得抽到砍下祝云意伸过来的手,结果没想到将军却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
徐成安:“??”
沈嘉禾奋战半夜,浑身又冷又疼,可面前这人的手却似比她的还冰,她蹙眉问:“你来多久了?”
他小心扶她上马车,低声道:“刚来。”
什么刚来,这人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沈嘉禾生气问:“东烟呢?他也由着你胡来?”
陆敬祯朝城楼看了眼:“我让他上去救人了。”
沈嘉禾微噎,见他坐下时稍蹙了下眉,气道:“我让人去府衙传话是让你们想办法走,不是让你到城门来!”
“我同张侍郎他们是这样说的。”他解开裘氅盖在沈嘉禾身上。
“做什么?你穿着!”沈嘉禾欲将裘氅推回去。
他轻声道:“我好了,将军身上的披风被血浸透,没我的风氅暖和。”
“你好什么!”沈嘉禾一把将人拉至身前,声音瞬间哽了哽。
这人脸白得跟雪一般,说话声音轻得跟蚊子似的,手上也没什么力气,被她这么一握,他挣都挣不开,还敢说他好了!
面前之人轻折眼皮看过来,两眼红得厉害:“郡主若是出事,我便再也好不了了。”
沈嘉禾的喉咙酸涩得厉害:“云意……”
陆敬祯俯身将面前的人轻拢住,轻轻拍着她微抽的脊背,心疼道:“郡主瘦了许多。”
车内两人温声细语,徐成安虽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但他恍惚觉得这种和谐缠绵的气氛很像是回到了他们三人前往漳州的一路上。
诶,等等!
他还没来得告诉将军祝云意的身份!
他一把扭头掀起车帘:“将军……”
车厢内,祝云意轻抬起将军沾血的下巴,温柔小心轻咬住她的红唇,他家将军正小声啜泣着,一脸委委屈屈,是徐成安从未见过的小女儿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