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兰面色骇然,知道轻重,连忙跑了出去,摇摆的衣角如同蛾子一般。
报信的禁军离开后不久,紫微宫立即就有了反应——两队禁军跑出来清场,让看热闹的百姓尽数退入小巷。
清场之后褚飞终于出场,着铠完整,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一百来个禁军。
靳樨揽着漆汩的腰,蹲在楼顶。
没过多久,三辆挂着同样獬豸图腾灯笼的马车轱辘轱辘地由远及近,褚飞骑马开路,向紫微宫行进,帘子拉得极紧。
围着的人群中,漆汩看见了钟夙的身影。
少顷,钟夙确认了易国的车架,连忙回神向艾园跑去。
“若是炚军东行,与任引打完之后,联军能去收尾。”漆汩低声道,“三国联军,哪里来的统帅。他们必然不会互相认同的。”
靳樨道:“有。”
漆汩:“嗯?”
靳樨转头,认真地道:“我。”
夫子最后一位弟子仍遍寻不得,骊犀是世上已知的、最后一位活着的、与夫子有关系的人。
漆汩讶然。
使臣未在宫门下车,一路走向云汉大殿,旋即便听说云汉殿于晚间设宴款待,姬焰并未出席,长鱼午养伤中,也未露面。
三国使臣并未第一时间见到天子,均安排在紫微宫歇息,当晚,晋兰驾着马车,自干松客栈将元璧接去紫微宫觐见天子,夜深之时,晋兰又来萼华宫传召靳樨去蓬莱殿。
漆汩送到蓬莱殿门口,目送靳樨进殿。
天子姬焰在内殿独自坐着,身形萧索,蓬莱殿里点满了烛台,一片明亮。
“陛下。”靳樨行礼。
“我昨日病着,错过了你的消息,后来小午都告诉我了。他无名无实,替我安排一切实在劳累,如今还连累他为我受伤。若之前有什么差错的地方,还请你莫要在意。”姬焰道。
靳樨:“不敢。”
姬焰隔着烛火看他,“我看到你,就会想起小汩,你还记得他吗?”
之前相见,姬焰从未提起漆汩,就像他们之间从未存在过这个人一样。
这是来到西亳之后靳樨第一次从他人口中听到漆汩的名字。
靳樨垂下眼眸:“我记得。”
“他是我的兄弟。”姬焰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小汩来到西亳时还很小,姑母请我多加照顾,父亲亦说,我可以把他当作兄弟看待。我寂寞已久,早期盼着能再有个玩伴,哪怕比我小上许多岁也无所谓。他看不见的时候,我给他念书,生病的时候,我给他喂药。后来你来了,小汩也有了小汩的玩伴,再后来你与夫子离开。三个月后,小汩清醒过来,重见光明。我去见他的时候,他问我你在哪,又问你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