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切入巡航路径时，天色尚未暗透。舱壁外的云层在视野中移动缓慢，表面泛出低亮度的金白色，像极了日落前的金属碎片。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做爱了。”他说。 他继续：“我想，或许我们应该先习惯一下亲密的相处方式。” 语气太像临时编排的请求流程，连话尾都未能处理干净。他过去最擅长用借口去靠近她的身体，而此刻这句话，说出口时却有点像复制别人的模板，然后套在自己身上显得太不合适。 飞行器在巡航模式中稳定下降，浮动的光带从座椅下方流过，亮起短短一段，像是为即将到达的片刻做出微弱的提醒。 扬西走上前，却未直接伸手。他站在她身后，看见她重新站直。 声音从衣领后方传出，有些闷。“等会儿泡澡的时候，帮我按一按。” 热水流入浴池时，声音在密闭空间内扩散得很慢，像一层雾气，从瓷砖缝隙间慢慢攀升。空气中浮动着雪松和薰衣草的混合香，是明达平时设定的默认配比。 他未主动靠近，只等她坐入水中，热汽绕着她的肩膀升起一层隐形的涟。水位上升，她往后靠了靠，手肘搭在池壁上，目光停在面前浮起的水纹，没有说话。 “开始吧。”她说，声音低而松，像水底未散开的气泡。 她的肩胛骨线条清晰，皮肤在热水中略显湿润，触感更近生物组织真实极限的阈值。他从肩线推至颈侧，再按住她所说的那个部位，肌肉组织在指下微微紧绷，是长时间维持同一姿势后的滞留性疼痛。 她点了点头，水面微动，发丝沾湿，黏在肩窝。 过了一会儿，她偏头看了他一眼，眼角还挂着些水汽，睫毛半湿，贴在一起。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平稳：“是感应器过热，散热还没完成。” 他重新按下去时，动作放缓了很多。 水已漫过肩胛，明达将一只手搭在浴池边缘，轻轻松了口气，像刚从悬崖上撤回脚尖。她闭上眼，没再开口，肌肉沉进热水的浮力里。 明达没有睁眼。 她稍微将身体往旁边移了一点，腾出一段边缘。 跨入水中时没发出太大动静，落下的水声贴着她耳侧滑过去，他在她对面坐下，身体没碰上，只是靠得很近。 她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又慢慢闭上，头往后一仰，颈侧完全展露在他面前。 然后唇轻轻贴上她的——是毫无技巧的接触，睫毛几乎扫到她的面颊，呼出的气停在两人之间，热度未退。 下一秒，吻开始变得急促。他明明在资料库中载入了所有人类吻技的详细范式，也早在她身上试验过无数次，知道她喜欢的力度与角度，知道哪种接触会让她呼吸乱掉；但此刻他竟然找不到节奏，只是一味地贴紧，唇齿在她嘴角来回碰撞，像个手忙脚乱却执拗不肯放手的少年。 舌尖触到他的唇缝，他像被触电一样轻颤，随后才反应过来，舌头笨拙而急切地探进去，卷着她退缩的小舌去舔，去缠。他动作不娴熟，舌尖绕过她齿内来回扫动，一会儿吸吮一会儿又退出来，反复折返，好像贪恋什么熟悉又得不到的味道。 水面随着两人动作缓慢晃动，气味越发浓重。她的唇在他唇齿间被反复啄咬，唾液混着水汽沿着下巴滑下，他的吻像要把她整个嘴都含进去，甚至还在贪婪地吸着，舌头卷动的角度越来越深，近乎失控。 她手指收紧，低声唤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