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灯就是不用等他。为了不影响她休息,他会直接去内书房。
虞兰芝悄然松了口气,这样也好,方便她整理思绪也方便腕子上的红痕消逝。
秋蝉已经为她涂了药膏,明儿就能消退七七八八。
陆宜洲时不时短暂分居而眠一则是真的忙;另一则有利于虞
兰芝缓一缓。
他的需求远大于她,帷帐内的两人前半段如鱼得水,难舍难分,后半段基本就是他按住她,教她做人得有始有终,哪有自己吃饱提上裤子就跑的道理。
幸而她也不是全不讲“武德”,总会给他一些甜头,但不接受每晚如此。
对于年轻气盛的郎君来说不给碰的夜晚无疑是惨痛的折磨,倒真不如分居,待他慢慢适应这样的节奏一切就会好起来。
陆宜洲也很苦恼,从前一个人起居,偶尔有欲-念,在练武堂打一套拳,淌一身汗,立刻就什么也不再想。
后来发现芝娘长大了,他总会在独处时于心底阴暗的角落想她,待他再成熟一些才会明白这些想法再正常不过,每个男人都有阴暗的心理,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冒犯心心念念的女人。
直至彻底开荤,陆宜洲发现非但没好转反而变本加厉,尝过了女人的滋味只会每天都想,更可怕的是他只想她。
他只想冒犯她。
卑鄙的,下作的,不高尚的,一点也不完美的。好在他的理智总能战胜情感,姑且还算有风度地哄着她配合。
再加上休沐结束,俗事缠身,忙起来就没空胡思乱想,陆宜洲总算清心寡欲。
初三傍晚虞家二房就收到了虞兰芝的家书。
虞二夫人笑眯眯展开,嗯,字真漂亮,以芝娘的水平足可参加洛京贵女的雅集。
大瑭所盛行的雅集不一定非得会做诗,琴棋书画精通一样即可,因而虞二夫人才感慨。
“芝娘竟已辞官。”她将书信递给虞侍郎。
虞侍郎迅速过目,神情没多大变化。
家书内容丰富,满满两大张纸讲述了婚后的趣事,夫妻和睦,与婆母、祖母相处融洽,小姑们待她都很友善,她已完全适应了全新的生活环境,只是想念爹娘,请爹娘万分珍重身体。
末尾才提及辞官,因为想换种活法。
虞二夫人:“此前拼命也要考的说辞便辞,是不是遇到了为难的事?”
“她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优秀拼而不是官职。”虞侍郎说,“这孩子不管做什么都很优秀,念书除外。如今想换个活法也没什么。”
虞侍郎的女儿生来就是要享福,所谓的“福”是指能让她感觉幸福和快乐的事,那做芝麻小女官、经商、陆家妇再或者去庄子自己种田都没差,她乐意就成。
突然辞官那就辞呗,主要是不进掖庭的话女官做到头也只有正六品,那么官职带来的附属价值在她成为陆家妇那一刻便不复存在。
再一个,新妇说有孕就有孕,届时也会离开,不差这几天。
“我又不是心疼官职,我巴不得她在家享福吃喝玩乐。”虞二夫人惴惴不安道,“我只是担心她有心事。”
“有这个可能。”
“你不担心?”
“担心。但她字里行间并无怫郁反倒十分开朗。”虞侍郎笃定。
说明这个选择于她来说并不痛苦。
她并未因无法做女官而痛苦,反倒有种解脱般的肆意。
辞官的事爹娘竟一点儿惊讶都没有。
次早虞兰芝收到回信,阿娘嫌她的脂粉铺子小,又送了两间更大的,一间在东市一间在西市。
虞二夫人:不当女官也不能闲着,学着经营铺面,有什么不懂的还有你外祖家呢,随便来个掌柜都能帮衬你。
想必陆家的帮衬效果更好,但虞二夫人明确说了沈家,意思再明显不过:婆家再好那也不能把所有鸡蛋都放进一个篮子。
阿娘给她的放在娘家的篮子,陆家则放陆家的篮子,总体来看全是她的,拆开来看娘家的依然是她的,婆家的则是因她属于陆宜洲才是她的。
娘家相当于后路。
有后路腰杆才挺得直,但腰杆挺得再直也莫要忘了谦逊和感恩,该弯时也得弯。
虞兰芝被虞二夫人教得极好,一点即通。
霓裳笑道:“皇家那点俸禄岂能与少夫人的铺面相比,奴婢也觉得少夫人决断英明,往后再不用受那起早贪黑、风吹日晒之苦。”
其实没多苦,仁安坊离皇城那么近,出入皆有车马,虞兰芝很多时候享受的是附加的成就感,技多不压身,倒也没特别在意俸禄不俸禄的。
此时的她将将洗漱过,穿着寝衣准备梳头。
“做不做女官都有很好的活法。”虞兰芝凝目看镜中的自己,“今日我想陪娘练习箭术,就梳个简单不容易晃散的发髻。” ', ' ')